远在钱塘的谢韵清,在清明节这个缅怀先人的时刻。带着儿子在花园中种下了一棵树,让它见证生命的延续和成长。
许多分出去的钱家分支都携家小回到了钱家老宅,钱家人在花园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野餐活动,一大家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分享彼此的故事和欢笑。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放飞风筝,感受春天的活力与快乐。
私家后花园,它是一片属于主人自己的宁静天地。它不仅是美丽的景观,更是心灵的庇护所。在这里,你可以与自然相通,感受生命的轮回和美好。
晚间时谢韵清给钱中言看了一条记录,那是谢韵清在年幼时跟着表哥韩川做的几笔投资,到如今涨了岂止百倍,饶是钱中言看见都不免瞳孔放大数十倍。
虽然并非一笔巨款,但你要看它是从哪个数字发展而来的。得亏了原本这基数也不大,否则今天的谢韵清岂不是要成了首富?
这些都是谢韵清的私房钱,论理她应该好好藏起来,而不是拿给丈夫看。但她今天对丈夫好,不藏私,那只能说明他们已然是一对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
“这些钱你收好!”钱中言握着妻子的手说,“将来若有不测,孩子们靠这笔钱,至少还能搏一个生机!”未雨绸缪是万古长青的基石。
多年的宦海沉浮,钱中言早就看透了,其实他没有人们想象的那种雄心壮志,入仕是家族的使命,而为官清正是钱家人烙在骨子里的信仰。
他不是没想过要急流勇退,可是他有得选吗?退下来,就意味着堕落,在这个势利的人间,你不积极向上,就会被人狠狠踩进泥里。他自己无所谓,可是钱家千百年的声誉要怎么办?自己的孩子、晚辈们要怎么办?
突然间,钱中言就想到了“二王八司马”的旧事,顿感无限寂寥。出身再高有什么用?再强盛的家族也免不了有那么几个破落户,他们为什么会破落?
时运不济是一方面,主动放弃才是根本原因。
谢韵清看着钱中言笑说,“阿嫂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说万一真有那一日,就让孩子们去到东野先生身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里除了劳作就是读书、着述,日子过得比咱们现在踏实,康宁!”
钱中言微笑点头,不得不说诗雅达看透世事,不耽于红尘诱惑,的确有一颗纯粹的、不曾被污染的心。
司秦回到江城就直接到了韩家见诗雅达,南宫宸一路陪着,但却没见到南宫铭,这就有点奇怪了,因为那小子临行还说要尽快回来,说他不喜欢北方老宅的空气……
“阿铭去玩了?”诗雅达看向司秦身后,想说这孩子就是一只活猴,一刻都安静不了,分分秒秒都在上蹿下跳。
可能顾及南宫宸的面子,司秦有些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我婆家的奶奶和妈妈强行把他们家的孩子给留下了,我儿子被人抢了!
还是南宫宸给诗雅达做了个解释,轻咳了一句才颇有些尴尬说,“我奶奶和我妈非要把阿铭留在老宅读书,说他性子太野!”这就算是给长辈们找了个补,毕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诗雅达看了眼面色沉寂的司秦,笑说,“那小子会那么听话?”他本人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身边又配着那么多可用的人,也不是南宫家的长辈想要绑住他就能绑得住的。
“我让他先安分两天,等小姨你去接他!”南宫宸也不怕把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说给诗雅达听了,他不能再让家里的长辈对司秦的偏见进一步加深。
如果南宫铭那小子在他太奶奶和奶奶面前再表现得过于刁钻,不服管,那到司秦这儿,只怕长辈就要记她一笔“大不孝”了!
如果由诗雅达出面,情况就会好很多,毕竟诗雅达手握的资源都是顶级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削尖了脑袋也不可能得到诗雅达身后高人的照拂。
而南宫铭,仅因为他是司秦的儿子,一出生就登上了别人穷其一生都爬不上去的高峰,如果南宫家的长辈要因为对司秦的一点偏见就断送掉自己家孩子的美好前程,那放在哪儿都是说不过去的。
放弃南宫铭的前程,和放弃南宫家的未来有什么不同?只怕南宫家的老太太也不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南宫宸坚信诗雅达其人无欲则刚,她的情商和手腕都治得住自己家中的长辈,而不会波及司秦。
“姐夫是要看我和令堂打擂台?”诗雅达看破就要说破,她可不喜欢无休止的试探和虚与委蛇。
南宫宸面色一赧,不自觉的碰了下自己高挺的鼻梁,有些心虚道,“咱们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阿姐吗?”大家目标一致,自然要同心同德,同舟共济了!
诗雅达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司秦,只怕阿姐怕给自己添麻烦,但又怎么可能放弃儿子?
要她用自己的方式去要回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那样必然要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婆婆和太婆婆还会立刻以不孝的罪名将自己驱逐出南宫家,那自己和南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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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司秦转头望着窗外,那天边的云层压得很低,连同飞在天空中的小鸟也被压着飞,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
诗雅达握住司秦的手说,“阿姐不用操心,我明儿就去把阿铭那小子接回来,不会害得你跟姐夫之间心生嫌隙的!”她净说实话了,也不怕司秦脸上挂不住。
果然司秦娇嗔的瞪了妹妹一眼,没正经!诚然这些年夫妻患难与共,司秦心底对南宫宸的感情已经非常之深。
面对梁惠宁的来者不善,司秦已经没办法做到念及自己当年有愧于她,而想着要将南宫宸完璧归赵,拱手相让了。南宫宸俨然成了司秦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当别人问及此事,司秦至少会说: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从心底,她也不希望自己会失去相濡以沫的丈夫。
此时,范建勋也仍被困在北方老家,他的祖父母早已作古,如今在血缘上和他最亲近的是叔叔,还有堂兄范成勋。
奈何现如今的形势就是,范家和韩家未必同一阵线,而范家叔叔对侄子的要求是: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
当时范建勋立刻反唇相讥:姓什么是因为我没得选,人不能背祖忘宗,更不能忘恩负义!
范建勋始终记得自己是被韩家奶奶抚养长大的,在自己痛失至亲,孤独和恐惧如同虫子一般啃食着自己内心的时候,是奶奶夜夜抱着自己,一边给自己讲故事,一边哄着自己入睡。
“家里又不是缺你一口饭吃,是你奶奶非要把你交给她的密友抚养,我并没有要遗弃你!”范家叔叔觉得自己行事一向光明,没什么可汗颜的。
“那你应该先摸摸自己的心,问问奶奶为什么放着亲儿子不信,非要把我送给她昔日的好友抚养!”范建勋说出了一句大家都在回避的实话。
实话就是,在范家叔叔心里,从来觉得父母的心偏得很,他们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那曾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大哥。
哪怕在大哥受伤残疾之后,自己的父母仍对他不离不弃,明知道他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却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通过科技给大哥留下了一个孩子,那一举动差不多就把范家的家底给掏空了!
因此,每当范家叔叔看见范建勋,都觉得这孩子是个孽债,他要吞掉范家的一切荣耀和财富。
已故范家老太太何等耳聪目明,她不可能将这可怜的孙子留给自己的幼子,自己那幼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对待侄子和亲生的儿子!
被晚辈戳到了痛处,范家叔叔抬起手腕就要给范建勋一个大嘴巴子,还是范成勋眼疾手快的把范建勋给拉开了,看着自己威严的父亲,范成勋说,“爸,您别生气,我来和建勋说!”他毕竟是兄长,教导弟弟是他应尽的义务。
其实,哪怕在亲儿子范成勋眼中,自己父亲所谓的威严也是不堪一击的。说白了,自己的父亲只是书生意气。
为什么当年爷爷奶奶没让自己父亲上战场建功立业?就是看穿了自己这次子不是那块料,让他上前线跟送死有什么区别?难道就为了一个烈士称号,要眼睁睁送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次子去死?
但是大伯不一样,范成勋从家人之外的长辈们那里得知,自己早逝的大伯当年是如何的英勇神武,他书读得好,为人正直,身手一样好得令人嫉妒。
大伯他年纪轻轻屡立战功,是无数人口中称颂的传奇人物。哪怕在大伯受了重伤,下半身毫无知觉以后,他的心中仍充满着阳光,不曾一刻怨天尤人。
后来范成勋想,大伯那样应该是为了不想要自己的父母难过吧。大伯是个至纯至孝,令人敬佩的人!
“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范成勋将堂弟从父亲的客厅拉出来,带到自己的卧室,说,“你发脾气能解决问题啊?”怎么你父亲的优点你一点都没继承到!
当然,这话范成勋不能宣之于口,自己这堂弟还没学着喊几声爸爸,大伯就与世长辞了。
“我这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韩家,对不起奶奶!”范建勋还是那暴脾气,咬牙切齿说,“这范姓我姓不起,我可以改姓韩!”老子不稀罕你家祠堂里的一门忠烈。
“你要心里真为奶奶好,就不该发这么大脾气和我爸对着干!”范成勋的脾气似乎和他已故大伯比较相近,冷静而理智!
“我混账是我自己的事,别又说是我奶奶教坏了我!”范建勋想岔了,在他看来,奶奶无疑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去审视,去指摘自己英明、慈爱的奶奶。
“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家和你奶奶那边也没有真正撕破了脸皮!”范成勋耐着性子给堂弟分析利弊,说,“万一将来真走到那一步,那有你这个共同的亲人在中间,你要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至少不能让两家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听堂哥这样讲,范建勋沉默了,他觉得堂哥说得没错。其实自己这堂哥也很是个人物,这些年要不是堂哥迅速的成长起来,托住了范家岌岌可危的基座,想自己那威严的叔叔还威严得起来吗?谁给他的脸面?
范建勋觉得自己这堂哥和自己叔叔一点都不像,他觉得自己那一口官腔的叔叔和目光短浅的婶婶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德,才能得到堂哥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要说是叔叔婶婶生得好,养的好,范建勋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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