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谪仙看完韩枫这一生的记忆后,倚在巨树前,久久未语。
过了好半天,他才幽幽开口,“那个混蛋,终于还是杀回来了……”
韩枫心头巨震,他曾听烛龙之眼说过,上界之人,皆喊无极仙帝为混蛋王八蛋。
“前辈……”他艰难开口。
白衣谪仙白袖舞动,幻化出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上面摆着一壶美酒。
他亲自将酒杯斟满,轻声道:“我想起来了,无尽岁月前,我只是一棵随风舞动的小草,沾染了这个混蛋的一滴血脱胎换骨,最终于乱世中崛起,又于乱世中陨落……”
韩枫咽了口唾沫,他这是在讲述自己诞生的过程。
但中间漏了太多,所谓乱世,究竟是哪个纪元?
崛起和陨落,是否是同一个纪元的乱世?
这些他都不知道,白衣谪仙却一笔带过。
“一滴血,便让我从一株草蜕变成齐天强者,卷入这乱世纷争。这个混蛋……真是可恨啊!”
白衣谪仙却是笑着说出这番话,语气中并没有对混蛋的恨意,反而满是敬佩。
“前辈所说的混蛋,可是无极仙帝……”韩枫问道。
白衣谪仙点头,“正是。”
韩枫好奇的问,“为何叫他……混蛋?”
白衣谪仙哈哈大笑,“他自诩混蛋,不许旁人以其他称呼叫他,明明有吞天之力,却要混迹世间,不是混蛋又是什么?”
他看向韩枫,“他既然重新杀回上界,那这世界棺椁,也终有一日会被你捅破掀开,所有的真相,将会在那一日全部重现。”
又是世界棺椁!
韩枫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他不断追问,白衣谪仙却不肯再说。
“因果太大,即便是我,也承受不起,你若想探明真相,便亲手将这棺盖掀开,自己看吧!”
白衣谪仙将真仙遗骨还给韩枫,“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韩枫虚心请教,“前辈知道这真仙遗骨和仙骨星图是什么?”
白衣谪仙点头,拍了拍被巨树树根缠绕包裹起来的石头。
“这是它陨落之前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仙骨星图的终点通向八荒禁地,那里记载着这个世界起源的所有秘密,也是打开世界棺椁的钥匙,你若能全部寻到,自然会知晓。”
韩枫看向巨石,“前辈是说……这个巨石当中,有人!”
白衣谪仙哈哈大笑,“算是……人吧。”
他对韩枫没有任何敌意,也没有给出任何修行上的指点。
两人促膝而坐,饮酒对谈,就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韩枫认真请教他,有关生命禁区虚无之地的秘密。
“虚无之地,沉睡着上一个纪元的亡魂,都是这个世界的禁忌人物,一旦醒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衣谪仙谈及此地,都有着深深地忌惮。
虚无之地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他也不知道。
亦或者说,他也是虚无之地的一缕亡魂,十年前被一道天崩之音惊醒,从生命禁区走出,来到这北海之地。
“这,便是我的本尊。”
他轻抚脚下一株小草,扎根于巨石之下,看上去平平无奇。
韩枫低头打量,发现一株小草上,沾染着一滴鲜红的血液,还尚未干涸,宛若刚刚滴落在上面的一样。
“这滴血,便是那个混蛋留下的,让我被迫进入这众生之局。”白衣谪仙叹道。
韩枫顺着一株草向上看,发现这漫天的巨树和无尽的秩序神链,竟然都是由一株草幻化而成。
包括眼前的白衣谪仙,亦是如此。
一株小草,就这么静静地扎根在巨石旁,任凭风吹雨打,不动如山。
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了,如果说这是太古纪元的神兽凶兽,亦或是神树魔花,他都可以理解。
偏偏就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小草,仅仅因为一滴血,直接进化成了齐天境的恐怖存在,化作禁忌人物沉睡于虚无之地。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怕是这世上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了吧。”白衣谪仙仰天大笑。
韩枫问他,“前辈可知道天崩是什么?您为何要从生命禁区走出,来到这北海守护巨石?”
白衣谪仙没有说话,大手挥动,束缚着巨石的树根全部缩回去,露出巨石的本来面貌。
几十道细密的裂痕附着在上面,从内部不断向外头发出恐怖的禁忌力量。
无尽的规则之力萦绕其上,演变杀伐,透着极致的愤怒和不甘。
“咔嚓!”
突然,一道细密的裂痕再次出现,跟他十年前听到的天崩之音一模一样。
“轰!”
一道恐怖的禁忌力量从裂缝中冲上高天,虚空瞬间被斩开。
北海之上,怒浪滔天,第二道无底深渊被硬生生劈开。
漫天的海水倒灌进去,形成汹涌瀑布。
深渊还在无限制的向着远处蔓延,仿佛永远都不会力竭一般。
白衣谪仙的手轻轻挥动,将这深渊遏制住,这才没有继续蔓延。
天空之上,无数道规则碎片缓缓出现,正在不断吞噬虚空。
一道恐怖的虚空大裂缝横亘苍穹,不知道有多少万里遥远,将天空都撕裂成的两半。
与此同时,一道道大道诡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注入巨石当中。
韩枫认得,这是纯血异族的本源力量。
白衣谪仙长袖挥舞,将这些大道诡雾全部隔绝在外。
同时,他将巨树的树根重新包裹巨石,将它散发出的所有力量吸收。
韩枫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若非是白衣谪仙帮他抵挡,刚才那一瞬间,就已经化作飞灰了。
“我的朋友!”他想起吴良道长等人。
白衣谪仙淡淡道:“我将这股力量分到了天空和海上,不会有人受伤的。”
“所以……前辈是为了抵消巨石崩裂导致的天崩,所以才一直守护在此?”
韩枫震撼问道,一块石头,只是裂开一道缝隙,就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景象。
这里面,到底封印着怎样的存在?
还有,白衣谪仙为何要阻止这些大道诡雾进入石头当中?
白衣谪仙看着韩枫,悠悠道:“一只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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