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匹疯跑的马,它跑过这一年,停在了明年。
我和路飞羽的结婚计划,终于被提上日程,原本计划元旦这天领证,但因为我还没有取掉石膏,只好推迟时间,等到腿好之后,再领证也不迟。
但有了前车之鉴,临近元旦节的时候,我就开始着重关注,路飞羽最近接触的人。一直紧盯着她的动向,哪怕她只是出门买个醋,我也要偷偷跟着。
所幸这一年元旦无事发生,路飞羽除了出门买些生活用品,大多数时候都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想象自己在剧组,声情并茂的读着台词。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感叹如果唐妙兴没出那档子事,或许路飞羽有机会一炮而红。
一月二号的清晨,我从床上醒来,不见路飞羽的踪影,慌忙起身去寻找。
“路飞羽!”
“路飞羽!”
当我拄着拐杖赶到客厅,还在厨房熬粥的路飞羽,回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见她还在,我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地。万幸那一年的悲剧没有发生。
“你该不会觉得我又会跑吧?”,路飞羽看穿我的心思,开始笑着挤兑我。
我顿时脸红的说不出话,路飞羽调到小火,笑脸盈盈的朝我走来。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在干嘛?”
路飞羽没有急着,戳穿我的解释,而是看着我的腿问道,“你腿上的石膏,是不是该拆了?”
“好像是可以拆了。”,我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走。
却不料路飞羽话锋一转,“那我们找个时间取石膏,然后去领证,这样某个人就不用担心,我会跑掉咯。”
“我没担心。”,我极力辩解着,可红透的脸骗不了人。
路飞羽伸手揪住我的脸,“都发烫啦,还嘴硬呢?”
我没想到路飞羽会这么直接,浑身一颤,往后连退好几步。她连忙拉住我笑道,“马上要领证了,你还这么害羞啊?”
“我……我……”,我不敢告诉她,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心都会在她面前缓缓加速。这大概就是心动两个字,在我身上的解释吧。
这天下午,墨小伊打电话约我见面。我本打算拒绝,但她提到分红的事。这就让我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毕竟我还等着,用这笔钱结婚呢。
见面地点,在一条小巷子。墨小伊似乎不想让任何人找到,我还是靠着她发来的照片,逐步摸索才找到的。
穿过两条小巷,我看到站在角落的墨小伊,她此刻背着香奈儿的包,穿着打扮恢复的和从前一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还挺开心,至少能证明她从那场灾祸里走了出来。
“唉,你知不知道让一个瘸子绕远路,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面对我的打趣,墨小伊毫无反应,她眼神无光的看着我,直到我走到她的面前。
“你来干嘛?”
墨小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愣在原地。“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让你来,你就来了?”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满眼疑惑的看着墨小伊,她把我叫出来绕远路就算了,还说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墨小伊突然蹲下身子,开始哭。这一幕惊得我目瞪口呆。
我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要不是脸颊传来的疼痛,我还以为自己在做一个荒唐的梦。
“墨小伊?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只可惜墨小伊根本不理会我,只顾着自己哭。过去半个小时后,她才擦去眼角的泪水。
“迟小雨,你有时间,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讲故事?”,我不解的看着她,要不是她的眼神让我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你听不听?”,墨小伊的语气变得不耐烦,我虽然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让她讲故事。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夏天,那一天我在自家的院子疯跑,母亲和父亲在商量着离婚,我很难过躲在院子的一个树下,幻想自己是个蘑菇。
然而有个男生坐在树上…………”
只是听到故事的开头,我就知道,她讲的是什么事。是关于我和她初次相遇的事
那天下午,是盛夏到来的第二天,我在自家院子待着无聊,于是就翻墙到她家的院子里,爬到树上乘凉。
其实我家的院子也有一棵树,只是小孩脾气总觉得别人的更好。我还记得那会正吃着雪糕,见有人这么热的天,还把树抱着,感到很奇怪所以张口问道
“喂,小孩!干嘛呢?”
彼时年仅八岁的墨小伊被我惊扰,她抬头望向树上,见到我后好奇问道,“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在我家树上。”
“什么你家的树,小爷我占了,就是小爷我的。还有天气热别抱着树干,会把你烤熟的。”
“你怎么知道的?”
“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你开口反驳,以后要以小爷马首是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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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戛然而止,我看着正在讲故事的墨小伊,她这时正在讲述,我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十三岁那年,男孩见义勇为救下一个女孩,可他家反常的把他赶出家门,我想去找他,可爸爸刚死,母亲性情大变,不允许我出家门半步。后来我偷偷翻出院墙找到了他……”
我的人生永远绕不开十三岁这一年,墨小伊同样如此,她爸在这一年提出离婚,但没撑到离婚那天就死了,后来墨姨性情大变,连着墨小伊也跟着变了。
世事无常,我从这一天开始,就注定与墨小伊有缘无分。
…………
这个由往事归纳而成的故事,被她讲了很久,我在一旁拄着拐杖,站的脚都有些麻木。但仍耐着性子,听墨小伊将事情一件件说出,
越是这样,我越是对墨小伊心怀愧疚。可这些已经无法改变,如果因为内疚和悲伤而去选择婚姻,那幸福注定不会降临。
“母亲死后,我决定给男孩一个教训,一个足以让她成长的教训,他的公司被我打包做空,我同时让他背负上两千万的外债。”
听到这里我一愣,这件事好像不是往事,但如果不是往事那……
我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后果,墨小伊已经从她的香奈儿里,拿出一份破产清算的合同递给我。
“你开玩笑的吧?”,我仍不敢相信事实,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拿什么去结婚。
白纸黑字骗不了人,我翻开材料发现,公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墨小伊拆开卖掉。
“你疯啦!”,我此刻愤怒到极点,可临近爆发边缘,我看到墨小伊脸上平静的表情,顿时泄气。
愤怒,愧疚,悲伤,无助……数不清的情绪在这一刻集中爆发。我不知道该让哪种情绪出来。只能麻木的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合同,死死盯着墨小伊
墨小伊蹲下身子,我发现她眼中蓄满了眼泪,“迟小雨我们扯平了,但我希望这个教训打不垮你,能让你真正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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