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枝一抬头,便对上对方明亮的眼。

    幕色不掩其华。

    “……”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自然不是。

    傅朝云起初发现这点的时候也有点蛋蛋(无错字)的忧伤。

    毕竟这里是abo世界啊,她好巧不巧地穿成了alpha,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非常新鲜,尤其是ao之间的那点事,傅朝云那是既还害怕又期待!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体会下那种感觉的。

    结果现在,啪一下,快乐直接被剥夺。

    傅朝云:“……”

    她只是有点羞涩的害怕,不是完全不要啊喂!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因为这个,自己当前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想要得到,总是想要失去点什么的……吧?

    傅朝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看看四周。

    照道理,眼下这种情况她选择直接离开屋子是最好的,毕竟一别两宽,你出事也别找我。

    可自对方清醒以来,傅朝云便被裴雪枝全方位的碾压,很损alpha的颜面啊,想起来还是有点气气。

    再说了。

    自己是“不行”……咳,百毒不侵;可裴雪枝却是易感期发作,浑身无力,难道这还能跳起来捅她腰子不成?

    分析了一波敌我实力,傅朝云的胆子逐渐放肆,她又开始浪了。

    转头,便朝浴室走去。

    屋内。

    裴雪枝看似不在意,可那注意力一刻都不曾从傅朝云身上移开,即便抗着易感期热,她始终保持着警惕和反击能力。

    omega的易感期热潮固然难受,可这种难捱是她曾经承受过无数次的,包括忍受痛楚和折磨,她都早已习惯。

    浴室忽有水流声响起,在安静的卧室里清晰可闻。

    裴雪枝垂首,脸颊是被添上的胭脂薄粉,漆黑的眸却又深了两分。

    很快,傅朝云走出来。

    裴雪枝抬头看去。

    出乎她意料,傅朝云浑身清清爽爽,连头发都不见丝毫沾水的痕迹。

    进屋时,傅朝云便将长风衣脱了,露出里面颇为修身的深咖色薄毛衣,未踩高跟鞋的双腿依旧笔直修长,显得整个身形窈窕别致,尤为曼妙惑人。

    遥遥走来,裴雪枝能嗅到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或者说,一直都有。

    醇厚的红酒味,自带醉人……

    这味道她曾嗅闻过无数次,无数次地……到后面都产生应激反应了——哪怕闻到寻常的红酒味便都生理性地忍不住作呕。

    可这次却有些不同寻常。

    她依旧有想呕的感觉,却又仿佛能从这片红酒味里品出点晦涩的甘甜?

    裴雪枝命令自己冷静,可不待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便再度被傅朝云手里的东西夺去关注。

    “傅小姐这是又要做什么?”

    傅朝云将手里的脸盆……对,就是脸盆放下,这动作十分接地气,做完还奇怪地瞥了对方一眼。

    “泼你。”掷地有声。

    裴雪枝:“?”

    傅朝云意识到对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打击报复,真不是!”

    裴雪枝:“……”

    听起来似乎更像了呢。

    “我点的抑制剂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到,我寻思你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也不太行,万一把脑袋烧坏了怎么办?所以就想弄点冷水给你降降温。”

    裴雪枝扯了下嘴角,“那可多谢傅小姐了。”

    这种事,亏她想得出来。

    这个alpha恐怕不止是alpha功能损坏,就连脑袋都坏掉了吧?

    “不客气。”傅朝云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嘲讽,却没在意。

    毕竟谁让裴雪枝正处在易感期呢?

    听说这个时期的omega都比较任性,而且,最主要是看在对方哪哪都长在她审美点的份上,傅朝云她忍。

    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我扶你的话……别说你对我有戒备了,就现在这个情况……”傅朝云摸摸下巴,“我也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贞操不保啊。”

    裴雪枝:“……不至于。”

    “那不行。”傅朝云说,“我很保守的。”

    “…………”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我打了水再搬出来吧。”顿了顿,傅朝云又道,“哦,你不用太感谢我。”

    “………………”

    裴雪枝嘴角的弧度有些难以控制,却根本不是笑!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什么好了,但奇妙的,身上易感期的疼痛难捱竟再度消减两分。

    莫名其妙的……

    傅朝云再次端起水盆,眼看就要泼下,可举到一半那动作又顿住了。

    裴雪枝只是静静看她,不说话。

    “唉!”

    裴雪枝听到对方叹完气后又碎碎念。

    “omega的身体那么娇弱……我这一盆水下去不会直接让她躺icu了吧?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似乎是怜香惜玉,下一句。

    “不行不行,我还那么年轻还有钱,可不能铁窗泪啊!”

    裴雪枝:“……”

    只见傅朝云把装冷水的盆放下,转身就往屋外走。

    这是要走了?

    也好。

    裴雪枝心底蓦地松了一口气,须臾,那声音又去而复返,傅朝云回来了,这次手里还拎着个包。

    “这样……”傅朝云看看裴雪枝,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omega身娇体弱,不能直接洗冷水澡,那边只有用毛巾仔细的擦……

    裴雪枝也想到了这点,正欲冷声拒绝,“你不用——”

    却见傅朝云从包包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往冷水里一丢,抬头便问,“裴小姐,你渴不渴鸭?”

    水里浮着的那个红红的罐头,不正是傅朝云随身携带的o仔牛奶么!

    裴雪枝:“……”

    “易感期发热厉害,你身体的水分流失厉害,又一直说话,嘴巴应该很干的,刚好你人也烧着,不如喝点冰冰甜甜的降降温?”傅朝云一边安利,那神色还颇为肉痛。

    裴雪枝:“……”

    “对了,裴小姐,你应该不在生理期吗?”

    傅朝云也不敢给她喝太冷的,万一冷热交替更严重怎么办?就把那罐o仔在水里滚了一下,又拿起来递给裴雪枝。

    “……”

    铁罐上o仔的脸再次朝向裴雪枝,嘴巴裂开,仿佛是对她最深的嘲笑。

    裴雪枝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忍无可忍。

    “滚!”

    傅朝云:“……”委屈巴巴qaq

    -

    傅朝云被轰出去后,也没有“滚”太远,她转身去了趟监控室。

    在容城谁不认识这位傅二小姐?

    脸一刷,工作人员就把位置给让了出来,屏幕里放大的是十八层走廊的景象。

    大概过了十分钟,快递到达放在1802门口;三分钟后,裴雪枝手臂扶墙强撑着出来取走;又过去二十分钟左右,裴雪枝离开房间。

    亲眼目睹对方离开,确定女主今晚这一劫是过去了,傅朝云这才起身也准备回去。

    被这么一吓,她是完全没心情再“放松”,还是老老实实回家躺着吧。

    一边走,傅朝云拨通了某位狐朋狗友的手机。

    对方是渣a的发小,两人都是alpha,相识多年,臭味相投,关系那是相当不错。

    赵虞君一听她声音就笑,“怎么?不是说累了要早点睡吗,还没睡着啊?”

    听对方的语气傅朝云便知晓,今晚之事跟她无关。

    傅朝云也没想解释,“有点事,我现在准备回自己家。”

    “啊?叫的那么急……也行吧,你自己小心点,我还得浪两天,别把我也供出来啊~”

    那边有点惊讶,不过也没多问,毕竟像他们这种游手好闲的二代,花销全靠家里,哪怕外头再浪,家里一叫,还不得夹紧尾巴乖乖听话。

    “知道。”傅朝云学着渣a一贯的语气,“我是那种人?”

    “好姐妹,够义气!”

    “对了。”傅朝云又似不经意地问,“前头给我塞房卡那人是谁?”

    “你说孙放洲啊?扬子他们带来的,我跟他不熟。”

    傅朝云已经找到自己的车,那是一辆红色保时捷,她坐上去插入钥匙,语气淡淡道。

    “以后别带了。”

    闹出今晚这种事,傅朝云鲨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这么处理倒不是心善。

    她固然可以将那什么孙放洲、李放洲的随手处置了,可今天这事若是透露出去……

    她是虱子多了不要蛰,但对裴雪枝的影响可就大了。

    唉,她好善良哦~

    也算那人走运。

    “怎么?”那头赵虞君的语气骤地认真。

    她跟傅朝云是死党好友,现在就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这会都不用想的,肯定站在傅朝云这边,“他得罪你了?”

    傅朝云没承认,只半开玩笑地打趣说,“瞧他丑,放到面前污眼睛。”

    赵虞君:“……”

    “你不觉得?”

    赵虞君心底门清,知晓这就是得罪了,也很上道,“行,听你的,以后都不带了。”

    “嗯。”

    傅朝云一踩油门,跑车就轰了出去,两边路灯透过车窗撒进薄薄余晖,描摹得傅朝云那张脸都带着点神秘的蛊惑。

    “你们玩到什么时候?”傅朝云又问。

    “今晚通宵,困了去楼上睡一晚,明天醒了走。”

    “知道。”

    那头又传来嬉闹声,傅朝云听着不禁多关照一句,“注意肾。”

    “去你的!”赵虞君哈哈大笑,“我看你就是家里管的严,x求不满,对我羡慕嫉妒恨了!”

    傅朝云跟着笑骂,美眸稍眯,“滚蛋吧你!”

    挂断电话。

    深夜街头空无一人,那辆红色跑车异常拉风,却十分严谨地遵照市区限速,行驶在路上。

    傅朝云心底还记挂着一件事——

    辣鸡会所,明天她一定去举报了!

    不过……

    傅朝云蹙着眉头。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化解危机了,隔了三天,变了个法子这段剧情还是找上了她?难道做渣a这件事还真不可避免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