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
今年的除夕傍晚, 迎接新年的万家灯火，悄无声息多了一盏。
打从时宅建成至今，从未使用过家中厨房的时临易, 挽起衣袖站在料理台前清洗刀具，目光专注而认真。
并非他不擅厨艺, 必须如此专注。
因为他稍一分神，就会被旁边两只捣乱的小家伙, 吸引注意力。
“咘咘！我都跟你说了，固体胶不是玩具！”
余沐梵绕着厨房, 追着猫咪跑了两三圈，终于逮到咘咘, 从它嘴里救下被咬变形的固体胶。
余沐梵拧了半天, 发现胶棒怎么都拧不出来, 气愤地指着咘咘鼻子骂, “坏猫猫！这样我怎么用啊？”
“喵……”咘咘垂着猫猫脑袋，叫得特别委屈。
时临易总算理解, 为什么人们常用‘大过年的，别跟孩子计较’来调和战况。
这两只拆家崽崽，除了‘大过年的’, 时临易想不到其它理由开脱。
一根胶棒而已，他俩差点拆了厨房。
“放文具的仓库里，还有很多固体胶。”时临易随口问了句，“你把固体胶带进厨房, 打算做什么？”
“我想帮你包饺子呀~”
余沐梵裹着宽大的外套，小小一只蹲在时临易脚边。
抬眼看向时临易, 琥珀色眼睛湿漉漉的，又乖又可爱。
——假如不听他说的鬼话, 确实挺乖。
“饺子包不紧嘛，我就想用固体胶粘一粘……配料表看起来也没毒。”余沐梵还比划两下，用固体胶在饺子皮上转了一圈。
时临易沉默了。
余沐梵的厨艺，总是超乎想象。
他瞅瞅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可怜兮兮舔毛毛的咘咘，思考怎么安慰救主心切的大功臣。
如果它没有咬坏胶棒，时临易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度除夕。
“你面粉撒太多了。粘一圈水就可以包紧。”时临易腾出手，亲自给他做示范。
“这样吗？”余沐梵照猫画王八，一丝不苟有样学样，结果包了个四处漏风的饺子。
时临易被他的学习能力打败了。
“不行！你给的教程不行！”小作精从来不内耗，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别人，肯定是时临易的错！
“……”时临易已经习惯他的颠倒黑白，先发制人，本来也没指望余沐梵能帮上忙。
只不过，余沐梵继续留在厨房‘帮忙’，今晚的年夜饭恐怕遥遥无期。
“春联贴了吗？”时临易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啊，我忘记了！”余沐梵顺坡下驴，一把抱起咘咘，“儿子，我们出去贴春联~”
他俩愉快的跑出去，偌大的厨房只剩时临易一个人，空气突然安静。
时临易继续处理各种食材，速度不自觉加快许多。
他曾经是军校生，毕业之后被选入海军战队。
海军战队与空军、陆军不同，每次出海任务，短暂几天，长则半年起步。
每次出海之后，战舰如同海面上孤独的岛屿。
万一遇到状况，很难及时得到外界的救援。
历史上出现过不止一次轮船失联、独自漂流很长时间的事迹。
所以，海军战士接受培训时，必须学习各项生存技能，包括做饭。
时临易各方面天赋不错，学习能力超强。如果不是训练成绩太突出，隔壁炊事兵的班长早过来挖人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可以用美食拴住余沐梵的胃。
之前那些破碎的世界里，余沐梵没有对他展现馋猫的本性。
还曾经因为时临易碰过他的餐具，怀疑被下了药，倔强地绝食抗议了好几天。
直到时临易退让妥协，答应不再跟他一起吃饭。
时临易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指尖刺痛。
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的他，不知为何切到手指。
他冲干净手指表面的血，确认伤口不深，随意止住血便懒得再管，继续忙手边的事。
外面，余沐梵拿出一堆尺子、量角器、测量仪……
经过反复的测量，确保‘喵喵喵喵’和‘旺旺旺旺’贴得横平竖直，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昂首挺胸回到屋内，仿佛玩成什么伟大的壮举。
时临易已经把两个人的年夜饭准备好了，餐桌上摆了四道菜。
卖相不如专业厨师那样精致，却馋得余沐梵直咽口水。
“你先吃，厨房里还有一锅汤。”时临易把餐具递给他，转身回厨房炖汤。
“不要！今天过年，我先吃就没有意义了！”余沐梵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时临易后面，直到他把熬好的汤端出来。
“喵呜~”另一位家庭成员咘咘跳上餐桌旁的空位，愉快地甩甩尾巴，等着余沐梵给自己开罐罐。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jpg]
全部准备妥当之后，生平第一次‘亲自’操办年夜饭的余沐梵，眉梢眼底都是笑意。
这可是他期待很久的、真正意义的新年。
“来，我们干杯吧~！”余沐梵举起果汁杯，用眼神示意时临易。
时临易配合地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手正准备缩回去，却被眼疾手快的余沐梵，一把握住手腕。
“你手指受伤了？让我看看。”
“小伤，不用管。”时临易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伤口，扫余沐梵的兴。
“那怎么可以！手指痛觉神经很发达，一定很疼吧？”余沐梵倾身凑过来，鼓起腮帮子，像对待小孩子似的吹了两口气。
明明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时临易却感觉，痛觉真的消失了。
“你等我一下！”余沐梵留下这句话，飞快跑出去。
时临易放下餐具，耐着性子等了两分钟，听到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
“呼……呼……我就说走廊不要修这么长！好累啊！”余沐梵跑得急，气息不稳的回到时临易面前，手指还攥着蓝色小盒子。
他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印有玉桂狗的卡通创可贴。
“伸手。”余沐梵命令。
时临易配合地把手伸过去，受伤的手指，很快被贴上一张释放闪光wink的大耳朵狗创可贴。
挺可爱。
少女感十足。
“好啦！伤口不要碰水，会好的快一些。”余沐梵心满意足回到自己位置，嘴里嘟嘟囔囔，“吃饭吧，孩子已经饿了五分钟了。”
“好。”
时临易并非专业厨师，做饭无法精准控制分量，只能多做一些。
本以为肯定要剩下，结果余沐梵相当给面子，几乎吃了个精光。
“撑了，好好吃。”
吃完饭，余沐梵瘫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
“以后时氏集团破产，你可以去当厨子。”
等那个时候，自己天天照顾时临易的生意，也算间接包养他。
时临易不置可否，“困了去房间睡？”
“不！除夕要守岁！”余沐梵嚷嚷，“我要等十二点，出去放烟花。”
时临易作息规律，不加班的时候稳定十点入睡，从来没有守岁的习惯。
见余沐梵兴致那么高，他索性临时开了个跨国会议打发时间，顺带陪余沐梵等新年的钟声。
被临时叫过来开会的高管：……
你清高！你大过年喊我们加班！
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懒人沙发又实在太舒服，余沐梵等着等着，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手机铃声，才困困地睁开眼睛。
打电话的是虞朝朝，他按下接通。
“哥！0点我要代表虞家去庙里敲钟，顾不上你。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朝朝，新年快乐。”余沐梵看了眼时间，23:55，距离新年还有五分钟。
他慢吞吞坐起来，回应虞朝朝的祝福。
“去年遇到你，真的很开心。”虞朝朝望着星空，喃喃，“你知道，我从小……”
“嗯？”余沐梵等了一会儿，听她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轻轻用气音催促。
“没什么啦！大过年的，不说那些~”虞朝朝收起情绪，约好年后有空见面，然后挂断时间。
虞朝朝刚才想说：自己从小失去了哥哥，妈妈一病不起。
好似从那时候开始，就被周围人催着挑起大梁，剥夺了撒娇和任性的权利。
直到余沐梵出现，完全不在意虞朝朝的身份和地位，只单纯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
虞朝朝恍惚以为，上天又把哥哥还给自己了。
“嘁，你不说我也知道！”余沐梵大概能猜出虞朝朝的想法，给她发去一条消息。
7.9km/s：一日为哥终身为哥，我会永远陪你的。
朝朝暮暮：你！过分！
朝朝暮暮：我等会要去敲钟，别惹我哭啦！
“小哭包，看我轻松拿捏。”余沐梵伸了个懒腰，跳下懒人沙发，见时临易端端坐在电脑前，没有执行任何操作。
“咦？你在看片吗？”余沐梵好奇地凑过去。
“不是，”时临易回答，“我在等邮件。”
话音刚落，便收到来自海外信箱的邮件提示。
他打开，里面只有很短的两句话。
临易：
新年快乐，我和你妈妈一切都好，勿念。
祝安康。
落款是时盛和秦兰馨。
从信息内容判断，两位应该是时临易的爸爸和妈妈。
“你爸妈每年给你发邮件啊？”余沐梵不太了解正常家庭的相处模式，却也能意识到，发邮件沟通太生疏了。
“嗯。”时临易回答，“他们不愿打扰我工作。”
时家经历过一段潦倒的岁月。
时临易七岁那年，同样是除夕夜。
时盛名下所有财产被强制执行，身无分文，带着妻儿走遍各个亲戚家。
态度好点的亲戚，留他们吃顿饭，一谈到钱就三缄其口。
态度差点，干脆连门都不开。
那之后，时家再也没有庆祝过新年。
再后来，时临易发家之后，曾邀请时盛来公司任职。
时盛知道自己没有经商的天分，进公司反而会给儿子造成麻烦，或许又会重蹈覆辙。
为了不让时临易难做，他索性带着妻子浪迹国外。
时临易工作忙，还有跨国业务，贸然联系随时可能打扰他。
时盛总觉得对不起儿子，不敢给他添乱，就连过年也只是邮件祝福。
时临易向往年那样，准备回复一封邮件表达感谢。
发送之前，却被余沐梵按住。
“等等，叔叔和阿姨不愿意打扰你，你可以打扰他们啊！”
余沐梵振振有词地说，“爱是常觉亏欠，他们一定很爱你。你呢？恨自己的父母吗？”
“不。”时临易回答得很干脆。
虽说家里经营不善，让时临易吃了不少苦。
但在此过程中，时盛没有想着推卸责任，秦兰馨也坚定的陪在丈夫身边，尽可能为儿子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避免他受到家道中落的影响。
时临易越长大，越能体谅父母，自然不会怨恨他们，反倒感激他们为自己树立正确的人生榜样。
“那就对了，你们可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为什么不好好把话说开？”
余沐梵没有亲人，所以更加珍惜亲情。
他摊开手掌，伸到时临易的面前，“手机给我。”
时临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交出记录各种人脉联系方式的手机。
余沐梵翻了一遍，勾勾手指把时临易叫过来，“哪个是阿姨的电话？”
“没有存。”时临易打开拨号键盘，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并解释道，“母亲心脏不好。万一我遭遇意外，别人用我的手机无法联系她。”
余沐梵能够理解他的脑回路。
时临易身价显赫，保不准会被绑架。
以他的能力，大概率可以自己脱险，没必要惊扰自己家人，让父母为自己担忧。
“那我的号码呢？”余沐梵又问。
时临易依然说，“没有存。”
不止没有存，每次联系之后，时临易还会删掉所有记录。
万一真的遇到不测，他不愿意惊扰家人，更不愿意吓到余沐梵。
“你……笨！”
余沐梵恍惚想起，原文中有个情节：
‘余沐梵’跟时临易接触一段时间，发现他虽然喜怒无常，却没有真正的伤害过自己。
正当余沐梵内心动摇，思考是不是应该放下戒备之际，无意中看到时临易的手机。
他的手机里，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痕迹。
‘余沐梵’难过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不配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
——难过个屁啊！
余沐梵扬起头，狂傲地说，“存起来，给我置顶！哪天要是出了事，我去捞你！”
时临易垂眸凝视他，半晌才说了声‘好’。
“乖嘛~”余沐梵得到满意回答，带着时临易的手机，快快乐乐跑到院子。
刘管家放假之前，特意清理了院子，安排好燃放烟花的地方。
余沐梵抱起咘咘，把时临易叫过来，站在烟花最佳观赏区域。
零点钟声响起，他直接给秦兰馨拨通跨国视频通话。
视频刚刚拨通，秦兰馨几乎是秒接。
屏幕里，秦兰馨和时盛坐在一起看春晚，面前还有没吃完的饭菜，看来也在庆祝新年。
“临易？”秦兰馨不确定地叫儿子名字，“有事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时临易一时无言。
余沐梵在视频看不到的位置，疯狂戳他侧腰，用口型催促，“快说话呀，祝阿姨新年快乐啊！”
“爸、妈，新年快乐。”时临易从善如流地说出口，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秦兰馨捂住嘴，笑意从眼底漫出来，激动地说，“好好好，你也新年快乐！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你总是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悠悠传来时盛的背景音，“临易是一个人吗？”
“喵~”咘咘恰到好处叫了一声。
秦兰馨和时盛同时沉默了几秒。
因为他们注意到，时临易旁边，还有一个抱着狸花猫的少年。
少年长得特别漂亮，有一双宝石般的眼眸。
秦兰馨和时盛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猜出对方的想法。
“临易，不给妈妈介绍你身边的人吗？”
没等时临易开口，存在感很强的余沐梵，主动把屏幕移到自己漂亮的脸上。
“阿姨好，叔叔好，我叫余沐梵！”余沐梵热情的挥挥手，展现自己作为头牌的社交能力。
“你好。”秦兰馨见他嘴甜有礼貌，自然而然产生好感，有些局促的摸摸自己衣服，“太突然了，没有给你准备压岁钱。”
“没关系啦，我等会让时临易补给我！补两份！”余沐梵的财迷属性稳定发挥，不放过任何得到小钱钱的机会。
这下，秦兰馨更加确定余沐梵跟自家儿子的关系。
作为母亲，她太清楚儿子的性格。沉静、慢热，甚至可以用闷来形容。
过去二十多年，她没有见过时临易和谁交往过密。
甚至连身为父母的他们，都很难跟时临易亲近。
秦兰馨知道，儿子并非不近人情的性格。
过去那些年，虽然联系比较少。可她跟丈夫无论到哪儿，时临易都会拜托当地的人脉照顾他们，事事为他们考虑。
所以她坚信，儿子绝对拥有爱人的能力，只是一只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
如今隔着屏幕，看到时临易注视余沐梵的眼神、两人互动的小动作，她瞬间意识到：
那个合适的对象，终于出现了。
秦兰馨看着余沐梵，越看越觉得喜欢，又不好意思把话挑得太明，只能旁敲侧击问问学习和日常，推断两人何时在一起的。
相比之下，时盛心思没有妻子那般细腻。
他一想到今天是大年夜，儿子却跟另一位少年结伴放烟花，直接开口问道，“临易，他是你什么人？”
“……”
话音刚落，就被秦兰馨瞪了两眼。
余沐梵看起来那么小，不知道有没有20岁，现在还是个学生。
他俩做家长的，非要刨根问底，实在没眼力劲儿。
小朋友脸皮薄，害羞了跟时临易闹脾气怎么办？
秦兰馨没想到，听到问题之后，更为难的居然是自己儿子。
他是我什么人呢？
时临易现在也不确定。
只能确定，他想让余沐梵成为自己什么人。
反倒是余沐梵，大大方方回答，“朋友啊。”
说完，他瞥了眼明显情绪不高的时临易，改口到：
“目前是好朋友。”
“好朋友……”秦兰馨琢磨这个定位，了然地说，“你别看临易做生意雷厉风行，其实他是个慢性子。”
“是吗？”时盛没听懂他们的对话，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哪有‘好朋友’大过年，两个人一起放烟花的？
时盛想不通，死活想不通。
“我们……”余沐梵张张嘴，打算再次强调‘好朋友’的身份。
时临易突然叫住他。
“余沐梵。”
“嗯？”余沐梵抬眼。
就在刚刚，时临易把经历过的所有事、可能会出现的所有结局，通通想了一遍。
然后更加确认，即使清楚后果，自己依然不甘心‘好朋友’这个位置。
漫天烟花绽开，像星辰般铺满夜幕，点亮即将到来的春天。
时临易一眼不眨盯着余沐梵，认真地问，“我可以正式的追求你吗？”
余沐梵慢慢眨了下眼，绽开的烟花映亮时临易的脸。
明明灭灭，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早在余沐梵接触时临易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会喜欢自己。
虽然不知道，在原本的剧情里，为什么会发展到那样偏执、疯狂的程度。
但他面前的时临易，感情如此纯粹。
愿意放下所有骄傲和自持，向自己提出‘正式追求’的请求。
如果时间往前推一周，余沐梵大概会煞风景的吐槽‘说好的囚禁play呢’？
他更想当个被圈养的金丝雀，无忧无虑，不必付出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伤害。
好像一笔走肾不走心的交易，随时可以一拍两散。
可现在气氛太好了。
两人刚度过一个完美的新年。
余沐梵想了好久，轻轻反问道，“有多认真？”
“我希望和你结婚。”
“那我可以拒绝你吗？”
时临易眼神晦暗，低声回答，“……可以。”
他知道余沐梵在意什么。
余沐梵想要确认，这段感情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础上。
而不是一方给予，另一方就只能接受。
听到答案，余沐梵眼底漫起粲然的笑意。
“那你追吧~”余沐梵恢复无法无天的作精模样，猖狂地说，“事先声明，我对男朋友的要求很高很高！”
时临易松了口气，扬起唇角，“明白了。”
“咦？”余沐梵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你刚才笑了哎！”
“有吗？”
“有！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以后多笑笑，说不定我会早点答应你。”
“……好，我尽量。”
隔着屏幕，秦兰馨和时盛默默注视他俩，努力消化现在的情况。
——所以，刚刚过去的五分钟内，他们亲眼见证儿子表白和求婚……
未遂？！
第32章 塌房
放完了新春0点的贺岁烟花, 又给时临易、咘咘分别道了‘新年快乐’。
习惯早睡晚起的余沐梵小朋友，睡意袭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抱着咘咘回到宅子里, 迷迷糊糊往主卧走。
“等等。”
时临易叫住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大红包, 目测挺有厚度。
“红包？”余沐梵困惑地歪了歪头，用快要休眠的脑袋思索几秒, 义正言辞地说，“时临易, 砸钱是行不通哒！就算你给我很多很多钱，我顶多只会出卖身体, 不会让你做我男朋友。”
时临易：……
你居然肯出卖身体？
“当然啦, 也不是谁给钱都可以。”余沐梵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长得好看才行。”
时临易冷声问, “那我呢？”
“你嘛……”余沐梵上上下下，又下下上上打量时临易, 给出结论，“我勉为其难打个9.9折。”
时临易面色稍霁，暗暗庆幸自己符合余沐梵的审美。
他懒得跟一只困困的小猫, 继续纠缠这种少儿不宜的问题，又把红包递过去，“给你，这是你和咘咘的压岁钱。”
“压岁钱？”余沐梵终于意识到, 别的小孩子过年可以得到压岁钱。
今年，自己也拿到了。
余沐梵缓慢眨了下眼, 不知足地说，“还有叔叔和阿姨的份呢？他们刚刚要给我, 你不许赖！”
“……”时临易没料到今天会跟父母跨国视频，更没料到，父母打算给余沐梵压岁钱，自然没有准备。
“明天给你。”
“明天要收利息！”余沐梵举起两根手指，“要双倍。”
“好。”
“那你后天再给我吧~”余沐梵小算盘打得响当当，琢磨多找时临易讨要点儿利息。
时临易无奈地问，“要不要算复利？”
余沐梵小鸡啄米点头，“好啊好啊，复利怎么算？”
“去睡觉。”时临易指了指主卧的方向，“否则，我们可以算一晚上。”
“你……？”余沐梵瞥了眼时临易，欲言又止。
人家豪门霸总说‘今晚别想睡’，接下来肯定会发生各种无法描述的酱酱酿酿。
时临易倒好，多么美好的新年之夜，居然打算拉着他算利率？
余沐梵果断抱着咘咘溜回房间。
才不想陪没有情趣的老男人玩呢！.
年后第三天，‘敬业’的余沐梵来到Noctiflorous打卡上班。
Noctiflorous作为A城最有名的顶级夜店，每逢节假日，正是店里最赚钱的时候。
余沐梵来到大堂，发现无论2层还是7层的服务生，都来到大堂接待散客，看来是受到余沐梵的启发。
余沐梵还在人群中，发现匆匆转身上楼的许凡。
看样子，七层的前头牌，也开始深入基层、走群众路线。
“啧啧啧。”
“也不知道谁是学人精。”
余沐梵扬眉，挑衅地吹了个口哨。
“你、你就是余沐梵吗？！”
有个女生快步朝余沐梵走来，第一时间确认他胸口的牌子，脸上写满警惕和憎恨。
看她的样子，既不像来夜店寻欢作乐，更不像对余沐梵本人感兴趣。
Noctiflorous服务周到，尽量满足各种类型的客人。
余沐梵长得漂亮，体形偏纤细，一直更受男客人青睐，很少有女客人指名她。
从始至终，余沐梵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性取向，所有人默认他以后会找个男朋友。
女客人气势汹汹找过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是我。”余沐梵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身份，拿出点单卡，“你要成为我今晚的第一位客人吗？”
“谁要成为你的客人？”女生脸蛋涨红，愤怒地大骂，“就是你这个拈花惹草的公狐狸精，勾引我们烈烈！”
话音刚落，附近至少有十几位女客人，同时注意到余沐梵，怒气冲冲朝他走来！
情人节演唱会结束之后，段烈由于频频失误，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段烈死忠粉护主心切，急需找个理由帮正主洗白。
恰好余沐梵和段烈的对话，被有心之人放到网上，顿时被他们逮住大做文章。
许多段烈粉丝，受到大粉洗脑，100%相信‘余沐梵下蛊’论。
接连好几天时间，她们每天都守在Noctiflorous，就等着教训勾引自家爱豆的公、妲、己！
“呵，长得也就……还、还好吧。”女生盯着余沐梵的脸，实在说不出‘丑比’两个字。
“余沐梵，你还有脸出现？”
“我为什么没有脸？”余沐梵被一群女客人包围，笑得一脸招摇，“你们想啊，我都在夜店工作了~”
段烈粉丝本来打算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斥责余沐梵不知廉耻。
结果余沐梵一开口，反而显得她们像小丑。
跟夜店服务生讲‘廉耻’，多少显得无理取闹。
“怎么？”余沐梵笑得更加愉悦，“不继续救风尘啦？”
听到‘救风尘’三个字，她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那些‘倾家荡产为花魁赎身，让她过上苦日子’的普信男没什么区别，脸色变得更糟糕了。
“咋了咋了？！”领班赵哥收到消息，匆匆赶到，发现余沐梵已经被极端粉丝围了，慌忙冲过去向客人们赔罪。
服务行业永远不敢得罪客人，领班道歉之后，故意不痛不痒的指责余沐梵，“余沐梵！你刚回来上班就乱惹事！快跟我上楼，包厢的贵客在等你呢！”
说完，他扯着余沐梵衣服，带他离开包围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跟你说了，遇到事就喊我吗？”
“没必要吧，一群女孩子而已？”
“别小瞧女孩，她们战斗力高着呢。你那细胳膊细腿，打得过？”
体能废物余沐梵：……
都怪时临易教的不好！
防身术学了那么久，自己依然是个战五渣！
——某人完全没打算反思自己隔三差五偷懒的咸鱼行为。
领班语重心长地嘱咐，“从情人节那天开始，她们每天换着班来大堂蹲你，一呆就是一个通宵。最近没什么事，你就别去大堂了，避避风头。”
“我为什么要避？”
“余沐梵！”领班被他惹毛了，“你听点人话吧！我知道，你没勾引段烈，但这种事说不清……”
“有什么说不清的？”余沐梵挑了下眉，“老板在哪里？”
“七楼……喂！老板不让别人打扰……指名你的客人怎么办？”
余沐梵摆摆手，“你跟他们说，我很贵，穷鬼莫来沾边。”
“说你大爷！”领班快要被余沐梵搞疯了。
但凡他敢把余沐梵的原话传出去，惹怒七层诸位贵客，Noctiflorous明天就会被夷为平地！
连地砖都得扒三层那种！
余沐梵来到七楼，才不管黎于琛交代了什么，直接踹开他包厢的门。
包厢内光影暧昧，黎于琛举着酒杯，怀里还坐着一个穿兔女郎衣服的服务生。
兔男郎香肩半露，白嫩的手在他身上暧昧的抚摸。
余沐梵正巧撞见这一幕，吓得那个服务生尖叫一声，捂住胸口跑出包厢。
“啧，脸皮那么薄，也不知道提前锁门。”余沐梵目光跟随他，嘀嘀咕咕吐槽，“还不拉窗帘，一点儿也没有隐私意识。”
黎于琛兴致被打断，皱着眉说，“你来做什么？我都交代了，不要打扰我。”
混迹生意场多年，黎于琛早就学会一套伪装自己的手段。
如果进来的是其他人，黎于琛不会把情绪表现得如此外露。
偏偏是余沐梵。
该死的余、沐、梵！
他现在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就觉得无比烦躁。
要知道，黎于琛工于心计，一心想跻身上流社会。
他好不容易得到A城慈善拍卖会邀请函，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在上流圈打出名声。
偏偏他人脉和渠道有限，拿不出能入各位大佬眼睛的东西，只好动了歪脑筋，决定把Noctiflorous的头牌献出去。
本以为，自己能凭借这场拍卖会名利双收，达到自己目的。
即使达不到预期效果，也能留下名字，为日后铺路。
哪知道，作为拍品的余沐梵实在太抢风头，轻轻松松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后来更是以五亿高价，还没开始就结束拍卖。
又有时临易亲自为他抬咖，以‘朋友’相称。
到最后，谁还记得余沐梵是黎于琛提供的拍品？
可怜黎于琛白忙一通，非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还被余沐梵狠狠的捞了一笔，搞得店里的资金链现在都没缓过来。
余沐梵知道他在乎利益和名声，现在期望双双落空，难怪露出一脸吃了shi的表情。
嘻嘻，活该呢~
“来跟你做交易啊。”余沐梵径自走到包厢吧台，开了一瓶珍藏级别的名品红酒。
倒在杯子里尝了一小口，又兑了半罐冰雪碧增加甜度。
黎于琛看到他往红酒里面兑雪碧，感觉杯子里翻涌的是自己的血。
“哪有你这样喝酒的？”黎于琛忍不住开口斥责。
“行吧，那不喝了。”余沐梵把半杯酒推到旁边，端着半罐雪碧，大咧咧坐到黎于琛对面。
黎于琛瞬间血压高了，压抑着怒气说，“我跟你没什么好交易的，出去？”
余沐梵慢悠悠喝着雪碧，仿佛没听见他的怒吼，自顾自说，“我要去地下三层。”
“你……？”黎于琛狐疑地看着余沐梵。
只有少数vip顾客才知道，Noctiflorous地下三层设有赌桌。
碍于环境，赌桌上禁止明码交易，因此玩得更脏。
想要坐上赌桌的客人，必须提供庄家认可的赌注。
包括但不限于珠宝、豪车、甚至是人。
曾经，段烈开启地下三层的钥匙，正是余沐梵。
“你要赌什么？”黎于琛将信将疑地问。
“一条独家回应。”余沐梵笑得肆意，“你觉得……当红爱豆的生死，有资格作为赌注吗？”
流量为王的时代，黎于琛太清楚，这背后有多少可操作空间，能够获得多少利益。
他定定望着余沐梵，良久，终于起身。
“跟我来。”.
新年第三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段烈被夜店服务生下蛊#事件，逐渐被春晚和新年的热度冲淡。
互联网没有记忆，正当吃瓜群众们各自散去，开始遗忘这件事情。
段烈的亲生粉丝，又用一张照片，把群众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起因是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人发出一张高清照片，配文：终于拍到狐狸精正脸了！
睡前刷手机的吃瓜网友，兴奋地戳开照片，然后——
【好美！这是人类应该有的颜值吗？】
【什么时候给我下蛊？我准备好了！】
【质疑段烈，理解段烈，下一步成为段烈】
【如果是他给段烈下蛊，烈烈被迷得神魂颠倒我可以理解】
【五分钟之内，我要得到他的全部资料！】
【如果我没认错……这个好像是我同学？】
【谁家好学生会在夜店当服务生？大专的吧？】
【回楼上，我翻了一下，那几个跳出来的同学都是A大的超级学霸】
随着跳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证明夜店服务生竟然是A大学霸的事实，勾起大家好奇心。
段烈粉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指责A大学生风气败坏，竟然容忍学生在夜店打工，还直接@学校官博要求开除余沐梵。
A大还没回应，Noctiflorous先不干了，言之凿凿表示自家店合法合规，欢迎广大社会群众监督。
还有几个Noctiflorous服务生，附上详细的工作日志和vlog，证明他们从事正当职业，并非黑子口中的‘男/妓’。
Noctiflorous经营多年，树大招风拉了不少仇恨。
倘若店内服务生真的提供‘特殊服务’，早就被举报无数次。
极端粉丝这么一闹，反而证明余沐梵正正经经打工，不像传闻中那样‘用身体勾引段烈’。
段烈粉丝见这条路行不通，开始从A大入手，声称‘在夜店打工会影响学业，请学校严肃处理’。
没想到，余沐梵的同班同学，直接发出来本学期排名表。
余沐梵名字排在第一个，专业课接近满分的成绩，闪瞎大家眼睛。
还有跟余沐梵一起做课题的学长学姐，也站出来现身说法，罗列出余沐梵对课题的贡献。
网友们顺着线索深扒，又发现余沐梵去Noctiflorous打工，主要因为家境不好，还要给受伤的狸花猫治病，对他的好感和同情又增加了几分。
【段烈粉丝适可而止好吗！人家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学生，勤工俭学也有错了？】
【余沐梵是什么美强惨啊？怜爱了……】
【A大学生现身说法，我们学校鼓励学生通过正规途径勤工俭学。Noctiflorous手续齐全有营业执照，余沐梵在那里从事销售和服务行业，没有违法校规。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没错！】
【A大校友挺你！没有证据表示余沐梵从事不正当行业，凭什么让我们学校开除未来的栋梁？】
【姐妹们！A大发声明了！官博皮下连夜加班，说‘只要遵纪守法，职业本身没有高低贵贱’。】
【弱弱问一句，为啥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余沐梵？流连夜店的明明是段烈吧，又不是余沐梵把他绑着去的】
【+1，网传那段网传视频，看起来也是段烈一头热，余沐梵都说没钓着他了】
【余沐梵何止没钓着！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那天余沐梵出现在演唱会现场，是去看凌焰的，身边还坐着他男朋友】
之前被段烈粉丝话术洗脑，以为余沐梵故意钓着段烈、出卖色相引诱段烈给自己花钱的网友们，这才知道，原来余沐梵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们按照指路，看到现场凌焰粉丝的饭拍视频，果然看到余沐梵被cue 的那一段。
视频里，凌焰按照流程挑选幸运观众。
主屏幕出现余沐梵和一个英俊男人贴贴的照片，看起来配一脸。
而站在屏幕之前的段烈，目光直勾勾盯着余沐梵，站在人家的情侣合照之前，单方面向余沐梵比了个心。
之前言之凿凿，声称‘余沐梵给段烈下蛊’的粉丝，集体沉默了。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无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段烈都是一个试图破坏人家感情的男小三。
很快，几个新的词条冲上热搜。
#段烈男小三#
#段烈被下蛊事件全复盘#
#小服务生和他男朋友配一脸#
忽略最后一个乱入的词条，其它相关词条里，有营销号大致总结了‘下蛊事件’始末。
按照营销号的复盘，余沐梵因为家庭原因，所以来到Noctiflorous当服务生，却遭到段烈的纠缠和骚扰。
火燚情人节演唱会，段烈特意邀请余沐梵，还给他准备了看台票。
余沐梵出现在演唱会现场，段烈想当然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示爱，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比心。
没想到，余沐梵只是单纯想看演唱会，自己买了前排票。
被抽到现场互动之后，更是看都没看段烈，找凌焰要了祝福和签名照。
原本这些过程，只是营销号单方面猜测。
网络乐子人没想到，一直被段烈拖后腿的火燚终于忍无可忍，竟然亲自下场爆料。
‘火燚-凌焰V：
火燚出道五年，承蒙喜欢我的的观众一路支持。
身为队长，我希望火燚能成为世界级男团。整个演唱会期间，我和三位队友一直努力训练，不想辜负每一份热爱。
成员段烈却经常无故缺席、不配合训练、彩排时故意迟到，造成演唱会现场多次发生状况。
我们曾经以为，只要五个人齐心就可以所向披靡。
却没想到，有人从始至终，根本没想过跟我们齐心。
下一个巡演周期之前，如果段烈依然留在团内，我将会向公司提出解约。
ps.再说一件小事，余沐梵同学确实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看演唱会的。当时他们租的度假别墅，在我们下榻的别墅隔壁，因此闹了一点小小的误会，幸好顺利解决了。’
凌焰是火燚的C位兼队长，人气绝对Top。
此番言论一出，被段烈拖了无数后腿的团粉队友粉，立刻下场加入战局，把指责凌焰‘没有队友爱’‘落井下石’的言论统统压了下去。
部分段烈粉丝眼见大势已去，依然不肯消停，上蹿下跳捍卫自家爱豆。
超话和内部群，充斥着‘烈烈只有我们了’、‘死也要保护好烈烈’、‘一定是对家要搞烈烈、我们要陪他走到最后’之类的咯噔言论。
直到——
次日，晨曦送来早八点的第一口瓜。
余沐梵这个名字，一夜之间被大家熟知，冲上热搜第一位，后面还带着火红的‘爆’。
点开热搜词条，就看到一个刚刚注册的热搜账号，发了一段魔性的鬼畜视频。
鬼畜的主角是段烈，剪辑和制作一看就是大神手笔，洗脑之余句句都是重点。
“我是段烈、段烈、段烈。”
“给你、当狗。”
“给余沐梵、当狗。”
“唱跳、为了钱。”
“出道、为了钱。”
“我的粉丝、快打钱。”
“赚钱、当狗。”
“给余沐梵、当狗。”
“我是、段烈。”
“我喜欢、当狗。”
“我的粉丝、当狗。”
“……”
吃瓜路人看到如此嚣张的回应方式，笑得气的喘不上来，直呼从来没有看到如此清奇的回应，反手给他点了一波关注。
才短短两个小时，余沐梵账号关注量破百万，碾压众多粉丝和网红。
段烈粉丝气疯了，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余沐梵，指责他断章取义恶意剪辑，抹黑段烈的形象。
红V大粉纷纷下场，咬定说视频都是合成的，段烈肯定没有那个意思。
段烈的经纪公司装死失败，发了一纸律师函，警告余沐梵删除鬼畜视频，否则以侵犯名誉权起诉他。
收到律师函的余沐梵，非但没有删除视频，反而又发了一条。
余沐梵：你们想看的未剪辑版来啦，不要后悔哦~
大家点开余沐梵发来的视频，总共有两段，都是带着时间信息的未处理素材。
第一段，段烈喝得晕晕乎乎，口齿不清地说，“我段烈、以后就是、余沐梵的狗！”
“如果我不乖乖当狗，就赔给你，一百亿！”
余沐梵的声音响起，残忍至极。
“非要给我当狗，贱不贱啊？”
段烈立刻扑到他脚边，贱兮兮的‘汪汪汪’。
第二段，视频里的段烈看起来十分清醒，思维和语气都很正常。
他缠着余沐梵，挡住少年去路。
余沐梵嫌他烦，翻了个白眼，“你没有正经事可做吗？”
“余沐梵，你在关心我吗？”段烈乐得像个傻子，口无遮拦地说，“你放心，就算我什么都不做，那群粉丝也会给我打钱。下次你需要冲业绩，我找粉丝卖卖惨，他们肯定会给我爆很多金币。”
一向爱钱的余沐梵，听到这话，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人傻钱多的提款机呗，谁让他们喜欢我。”段烈提到粉丝，语气厌恶，“那群粉丝真的很烦，控制欲特别强。不许我泡夜店不许我谈恋爱，搞得我不谈恋爱就会跟他们谈一样。他们连凌焰的粉丝都打不过，害得我每次舞台只能镶边，一群没用的东西……”
视频还在播放，那些誓死捍卫段烈的死忠粉，早已经说不出话。
第33章 调查
“给你们看鬼畜视频还不满意, 非要说我恶意剪辑。”
时宅，余沐梵坐在落地窗边悠悠哉哉喝着上午茶，嘴里嘀咕：
“现在好啦, 求锤得锤~”
“黑子只是想让你家爱豆糊，你们倒好, 非要让你家爱豆凉凉。”
余沐梵秉承‘冤有头债有主’的理念，本来只打算搞段烈, 没打算折腾他家粉丝心态。
他跟段烈的粉丝没有深仇大恨，被骂两句而已, 不痛不痒的。
奈何那群没有眼光的粉丝，脑袋也不怎么聪明, 轻易被脂粉（带节奏的职业粉丝）的虐粉小作文洗脑, 只顾着为了段烈冲锋陷阵。
连路人和对家的煽风点火都看不出来, 纷纷要求余沐梵锤死段烈。
余沐梵没想到, 世界上会有比自己更作死的人，而且还是一大群！
未剪辑片段发布之后, 原本‘誓死守护烈烈’的粉丝，同时变得安静如鸡。
他们把段烈视作偶像、爱人、哥哥、乖崽，整天吹‘脸在江山在’嚷嚷爱段烈一辈子。
死忠粉可以接受他泡夜店、舞台划水、diss队友, 并且用三观不正的话术给段烈洗白。
然而，他们无法接受段烈对粉丝的轻蔑，让超话里铺天盖地的‘烈烈只有我们’变成一厢情愿的笑话。
粉丝以为的双向奔赴，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这群初中还没读完的小女孩, 以后能不能学会先爱自己再追星啊？”
“饭圈就应该设置门槛，未满18岁必须在家长的陪同下追星。”
“但凡你们稍微在乎一点自己的感受, 就会发现段烈是个垃圾idol了！”
余沐梵瞅瞅那些上一秒还发私信辱骂自己的极端粉丝，下一秒哭着求证‘视频是不是真的’, 忍不住摇着头嘀咕。
追星本质是为了快乐，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他们受到所谓‘大粉’洗脑，为了段烈牺牲自己，岂非舍本逐末？
时临易忙完工作，来到余沐梵身边。
明面上大杀四方的公妲己，正在抱着手机发私信安抚那些哭崩了的女孩，让他们多读点书换个三观正常的爱豆，以后不要粉塌房咖。
明明是个敏感细腻的小孩，偏偏要给自己立凶狠的人设，真像对别人呲牙哈气的咘咘。
“说起来，你跟黎于琛的赌局，结果谁赢了？”时临易突然问。
余沐梵仰起脸靠在椅背上，由下往上看着时临易，“你猜猜？”
余沐梵挑战的可是Noctiflorous最大庄家、老手中的老手，有‘逢赌必赢’封号的黎于琛。
在地下三层，他凭借出神入化的控局能力，曾经让多少大佬输得心服口服？
正常人都会认为，黎于琛赢定了，包括黎于琛自己。
时临易却猜测，“你？”
“答对啦~”余沐梵愉悦地笑弯了眼，“我这么聪明，才不上会输的赌桌。”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Noctiflorous地下三层。
开局之前，黎于琛想当然以为自己会赢。
况且，余沐梵意图很明显，想要借助黎于琛的人脉扩大事件影响力。
更直白地说：无论输赢，余沐梵都能达成目的。
因此，赌桌老手黎于琛并没有把余沐梵放在眼里，自信的让荷官发牌。
两圈过后，黎于琛额角渗出细碎的汗珠，摸牌速度明显变慢。
第三圈开始，他节奏被打乱，神色不像之前那样悠哉。
单看牌局输赢，双方各有千秋。
可对比面前的筹码，余沐梵总是小输大赢，自己这边快要血本无归。
“余沐梵，你出千？”黎于琛没忍住开口质问。
少年撩起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递给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老板，你是说我在你的地盘出千，你本人、现场监控器、还有我背后的保镖都没有发现，是这个意思吗？”
“……”黎于琛哑口无言。
Noctiflorous有完善的监督系统，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千。
“算牌不会吗？概率论没学过吗？”余沐梵扔出一张牌，目光缓缓滑过黎于琛面前倒扣的几张纸牌，挨个念过去，“红桃9，黑桃Q，还有一张红桃A，这局你又输了。”
黎于琛一言不发的翻开手牌，被余沐梵猜得清清楚楚。
“我的条件，答应吗？”余沐梵倾身向前，双手托着脸，发出魔鬼般呓语，“还是说，再来一局？”
黎于琛铁青着脸，抛出所有手牌。
“我答应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余沐梵自然没有客气，利用黎于琛的人脉包装、营销自己，将所有流量都变现到自己身上。
短短一夜之间，‘余沐梵’这个名字，已经变成大众认知里高智商、努力、长得漂亮、手握大男主剧本打脸渣男的学霸。
还有个‘配一脸’的男朋友，人物高光拉满。
在流量时代，掌握话语权和积累财富同样重要。
“……谁让黎于琛瞧不起人？他自找的！”余沐梵骄傲地仰起脸，向时临易描述自己的战果。
“确实。”时临易听完余沐梵的讲述，也觉得黎于琛那个人太过狂妄。
如果被余沐梵漂亮的脸蛋迷惑，认为他空有美色，甚至连自己也会吃大亏。
“还有还有……”余沐梵转过身，跪在椅子上扒拉着椅背，正要继续炫耀。
旁边的手机疯狂震动，有人连续打了好几个微信电话过来。
余沐梵拿过来瞧了眼，发现是段烈，直接按下挂断。
时临易注意到，眸色晦暗。
“你没有拉黑他？”
“对啊，债还没讨完呢。”余沐梵没注意时临易的眼色，随口回答。
——这才哪跟哪儿啊？
段烈带给自己的，可不止是声名扫地。
恰好路过的咘咘，闻了闻空气中漂浮的味道，觉得特别熟悉。
好酸！
醋精又出现了！.
深夜，Noctiflorous酒吧大堂。
段烈坐在吧台角落，面前摆了几个空杯子。
周围几个散客认出他，遮着嘴窃窃私语，偶尔有几句话飘到段烈耳朵里。
“段烈不是七楼常客吗？为啥来大堂喝酒？”
“嗨，这不是塌房了呗！之前跟他合作的品牌都要求段烈赔偿违约金，哪还付得起七楼包厢费？”
“还能来Noctiflorous，证明塌得不够狠，建议加大力度。”
“你们几个，哪来的阿猫阿狗，也配议论我？滚！都给我滚！”段烈朝他们吼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拿出手机拨通不知道第多少个电话。
“段烈！你别喝了！”
突然，有人来到身边叫住他名字。
段烈隔着惺忪的醉眼，模模糊糊看清楚对方，激动地一把抓住他。
“梵梵、梵梵你终于来了！”段烈扑过去抱住他，原本的憎恨瞬间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嫉妒我的粉丝，所以才要毁了我的事业，是为了让我好好陪在你身边，对不对？”
“段烈！”来人用力推开他，提高音量试图唤回段烈的神智，“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许……凡？”段烈艰难地认出他，目光游移，四处寻找着什么，“梵梵呢？”
“没有什么梵梵，他根本不会来！”许凡暴躁地怒吼，企图让段烈认清事实，“你还没发现吗？他在报复你！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
段烈摇摇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他揉揉太阳穴，再次看向许凡，茫然地说，“许凡，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许凡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自己太失控了，维持那么久的人设，顷刻间土崩瓦解。
“段烈，你听我说。”许凡带回虚伪的面具，搀着段烈的胳膊试图让他站起来，“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总是忽略你的感受。”
要不是许凡仗着自己拿捏天生贱骨头的段烈，把他驯化得太彻底，余沐梵又怎么会趁虚而入？
许凡恨得牙根痒痒，只能想办法补救。
“我以后会陪着你的，忘记余沐梵，好不好？”
段烈醉得不省人事，听他这么说，直接张开手醉醺醺的抱过来。
许凡皱了下眉，却没有推开，顺从的环住段烈的腰。
段烈嘴里都是酒气，含含糊糊地叫，“梵梵……”
“！！！”
许凡瞬间瞪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煞费苦心，苦心积虑维持的关系，竟然被余沐梵瓦解得如此彻底。
“你放开我！”许凡暴怒地推了两把，却没推开已经神志不清的段烈，语气变得越来越恶劣，“既然你喜欢余沐梵，就去找他啊！像以前那样，把他变成我的替身，你去啊！”
Noctiflorous人来人往，发酒疯的醉鬼不止一个，理应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许凡没有注意到——
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个角落，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愣愣失神。
“孙诃，看什么呢？”背后走来一个大冷天穿露肩装和低腰裤的男人，亲昵地勾住孙诃肩膀，“你说好初四跟我约，今天已经初五了，要怎么补偿我？”
孙诃仿佛被烫到似的，耳根子通红，“我、我没说跟你约，只说陪你喝酒。”
“别装了，跟我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明明很清楚吧？”男生伸出手顺着孙诃小腹一路往上，挑起他的下巴，“我几个朋友听说你是A大校草，都想跟你玩玩呢。走吧，今晚好好陪陪我们。”
孙诃说不出话，低头跟男人离开。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悬在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始终跟随着自己，忠实记录着发生在夜晚的一切…….
“时先生，你要的资料。”
年后复工的管家，来到时临易书房，把薄薄几页纸摆在他面前。
“只有这些？”
“对。”管家艰难地点头，不敢看时临易的脸色，“只有这些。”
难怪时临易疑惑。
若非亲自参与调查，管家也很难相信，一个人在世间的18年，甚至凑不满三页A4纸。
时临易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翻开余沐梵的生平事迹，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事迹。
刘管家动用人脉走访调查，只查到余沐梵的老家地址、家庭成员、以及受教育记录。
余爹似乎有意隐藏余沐梵的存在，同村住得稍远的人，压根不知道余沐梵的存在，更遑论了解他这个人。
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还以为余沐梵是亲戚寄养的孩子，几乎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调查到的资料显示，余沐梵没读过幼儿园和学前班，7岁直接读一年级，小学和初中都在离家二十公里的希望学校。
余沐梵所在的村不属于贫困村，村口就有公立小学。
余爹却为了每年省几百块钱书本费，把孩子扔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到了高中，余沐梵以优异的成绩，被市里高中录取。
父母怕他离开之后，家里的农活没人做，死活不同意。
最后还是学校出面沟通，最终资助他完成学业。
翻看老师给余沐梵的评语，大多以‘内向’‘努力’为主，看不出太鲜活的性格色彩。
然而，时临易接触的余沐梵，不该是那样逆来顺受、向命运低头的小可怜。
资料翻到最后，刘管家调查到的最后一项是：余沐梵拿到高考奖学金之后，一分不留全部捐给了学校。
老师不愿意收，余沐梵却态度坚决，留下这笔钱帮助像自己一样的孩子。
如此一身傲骨的小孩，余家祖坟冒八辈子青烟也生不出来。
时临易合上资料，问，“七岁以前的资料呢？”
“没、没有。”刘管家汗流浃背，低着头解释，“余同学的出生证明和户口，都是后来补办的。我们查了附近的医院和户籍室，没有人能说得清，他七岁以前呆在哪里。”
时临易吩咐，“继续查。”
“时先生，这……”刘管家面露难色。
现在，种种证据显示：七岁才突然出现在余家的余沐梵，大概率不是他家亲生儿子。
刘管家顺着余家的线索，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想要找到余沐梵的身世，必须把范围扩大到全国甚至全世界。
全世界八十亿人，想要从中找到一个孩子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当刘管家绝望之际，时临易给出一条线索，“他的老家靠水吗？”
“不靠水，但是他家有个近亲是渔民，经常出海。”
时临易垂眸，淡声说了句，“去调查吧。”
余沐梵患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自己却说不清楚原因。
医生给余沐梵检查之后，肯定的告诉时临易：普通深海恐惧症，不至于一看到海水就休克。
余沐梵怕成那样，绝对有更深层的诱因。
时临易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几页纸，指节缓慢收紧，眼底尽是寒意。
刘管家离开后，外面又传来轻快地敲门声。
“时临易，我进去啦~”余沐梵的声音响起同时，书房门被推开，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时临易瞧见他，目光一秒回温，拿起文件夹挡住桌上的几页纸。
“咦？你在藏什么？”余沐梵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觉得奇怪。
要知道，自己住进时宅之后，时临易不但把卧室让出来、书房随意进出。
无论处理机密资料还是开国际会议，从来没有躲着过。
能让他藏起来的东西，难道是——
一夜八次的教程？
“让我看看！”余沐梵立刻跑过去，要去拿时临易桌上的纸。
“不行。”时临易拦住他。
余沐梵琥珀色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打量时临易似乎有些心虚的脸，试探地问，“跟我有关吗？”
“……”未来男朋友太聪明，搞得时临易很苦恼。
“让我猜猜，是我的私密照、日常行踪、还是生平资料？”
“……”时临易没回答，默默挪开了手。
余沐梵顺势抽走那份资料，翻了翻，露出嫌弃地表情。
“啧，就这么点破东西，还需要特意调查。A大开学后，你直接去翻我简历和学籍档案就好了。”余沐梵粗粗扫了几眼，觉得没意思。
时临易找的侦探真没用。
人家霸总雇佣的私家侦探，连小学给同桌写的小纸条内容都能查到。
“抱歉。”时临易态度诚恳，“我不该私自调查你。”
“为什么道歉？我又没生气。”余沐梵理直气壮地说，“你下次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问我，我明码标价。”
小财迷拿自己换钱，操作非常熟练。
时临易观察余沐梵，确认他没有被揭开伤疤的反应，才试探着问，“你记得自己小学以前的事情吗？”
“你这么一说……”余沐梵愣住。
他穿过来的时候，确认自己拥有‘余沐梵’的记忆。
只是那些回忆并不美好，余沐梵懒得仔细梳理。
现在想想，记忆里那个小可怜，小学之前根本是一片空白。
余沐梵眯了下眼，“等等，难道我失忆了吗？！”
学龄前小孩，记忆模糊属于正常现象。
然而，像自己这样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的情况，实属罕见。
“之前医生替你做了检查，你的大脑没有问题。”时临易蹙眉，意识到情况一定不简单。
既然医生检查过，确定余沐梵脑子没有收到损伤。
他现在想不起七岁之前的事，代表在那个阶段，大概率发生了让他不愿意回想的事，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
余沐梵困惑地回忆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反正那是‘余沐梵’的记忆，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余沐梵直勾勾看向时临易，开始有理取闹的秋后算账，“我们认识两个月，你为什么现在才调查我？追求之前的政审吗？”
“不是。”时临易面对过于聪明的对手，自知走投无路。
现在编谎话瞒过去，以后就必须编出更多谎话。
况且，余沐梵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显然有脾气。
小孩讨厌被欺骗。
时临易权衡再三，把那天影音房外面听到的内容说出来。
“好啊，偷听我打电话，罪加一等！”余沐梵接受他的解释，曲起手指敲敲他面前的桌子。
“你啊你，怎么变笨了？想要确定我是不是余家亲儿子，直接做亲子鉴定就好啦。”
“我以为，你不会配合。”
“我当然不会配合！你想想，直接做亲子鉴定，岂不是告诉他们‘我怀疑你，但是没有证据’？”余沐梵撇了撇嘴，“我要等到该摊牌的时候再出手，让他们死个明白！”
时临易见他又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幻视咘咘炸毛。
“他们的罪行比较严重，先放一放。”余沐梵拍了下桌子，倾身凑过去，直接贴脸开大，“你，偷听我电话，调查我，企图插手我的私事……”
余沐梵每说一条，就举起一根手指，硬生生从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挑骨头，给时临易凑出七宗罪。
“对不起，我会改正。”时临易态度诚恳，一秒改正。
“道歉有用吗？”小作精任性地说，“总之，我对你很失望，我要搬走了！”
“……”时临易抬眼，定定凝视他。
“好啦~你不要露出被抛弃的狗狗眼神嘛！”余沐梵揉揉头发，嘟囔，“我编了这么多借口，总比‘你家离学校太远了，开学之后生死早八会很痛苦’靠谱多了吧？”
“真的？”
“真的，不然我在这里有吃有喝，为什么要搬回自己的贫民窟？我舍得你，也舍不得咘咘啊。”
行吧。
人不如猫。
认清自己家庭弟位的时临易，总算从追求失败的危机中解除，点点头说，“好，我明天帮你安排。”
余沐梵要求，“今天吧。”
“……？”
开学还有好几天，有必要这么急吗？
余沐梵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指着生日栏说，“按照登记的日子，我明天该过生日啦。”
即使他知道，上面的日期大概是瞎编的，余沐梵依然想要庆祝一次。
毕竟，这是‘余沐梵’从来没有得到过祝福的日子。
“我要在我的房子里面举办生日派对，你要来参加，还要准备生日礼物。”余沐梵顺手从他桌上的便签纸撕下一页，写了个非常敷衍的邀请函递过去。
时临易接住，语气郑重其事，“知道了，我会准时参加的。”
“我还要邀请朋友和同学，所以你不要穿西装来，会显得我们年龄差很大，知道吗？”
“知道了。”时临易给出答复，突然有些出神。
那些世界的余沐梵，几乎没有自己的社交圈，更不会邀请朋友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
时临易很想知道——
他会如何向朋友介绍自己？
第34章 请客
“嘶, 今天好冷啊……”
余沐梵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车里下来被冷风吹了一脸。
他打了个喷嚏，立刻拉起拉链, 两只手手都缩进袖子里。
“明明已经开春了，为什么还这么冷？”
他租下的公寓虽然有供暖, 但是公开区域没有暖气管道，走廊和电梯的温度只比外面高一点点。
时临易解释, “现在才刚开春，没有那么快回温。”
A城每年都会倒春寒, 有时甚至比冬天更冷，对于畏寒体质的余沐梵非常不友好。
“可是我好冷啊！”
还没回家, 余沐梵已经开始后悔。
大豪宅温暖又舒适, 为什么非要搬回来？
应该让时临易努努力, 把大豪宅搬到学校旁边才对！
时临易刚结束工作, 还穿着平常的西装，并未觉得寒冷难耐。
瞧见余沐梵缩成一团, 他压低视线，扫了眼西装贴身的裁剪，突然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
自己日常的穿衣风格, 确实应该改改了。
总是穿正装，余沐梵都没办法把手放进自己口袋。
“终于到了！”听见电梯抵达的提示音，余沐梵秒速冲出去，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来回跺脚。
时临易快两步跟上来, 见他冷得原地转圈圈，却没有开门进去的意思。
“你没有拿钥匙吗？”
“不是！”余沐梵用力跺跺脚, 又吸了吸鼻子，抱着自己仰头看他, “室内装修也称得上是一种作品，我在等你给我展示呀。”
“这样。”时临易get余沐梵的仪式感，走到前面打开门，之后没有推开，侧了侧身让余沐梵站过来，“请欣赏。”
话音刚落，熟悉的房门被打开，里面确实完全不同的样子。
余沐梵惊讶地张大嘴巴，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租下的毛胚房。
房子整体虽然是简装，但是不简陋。
六十多平方的一居室，划分出卧室和客厅，用可以折叠的屏风作为分割。
卧室区域保留余沐梵那张没拆塑封膜的床垫，添置了配套的床体和被褥，还有他喜欢的抱枕，整体风格温馨好睡。
时临易知道，小同学课业忙碌，有在床上看书写东西的习惯，还加了读书灯和床头小书架。
正对床的位置安装了投影仪，方便他宅家时追追剧看看动漫，连接游戏手柄之后还可以趴在床上打游戏。
客厅则是半开放式的，与外面阳台连通。
阳台外有个小小的吧台，从那里可以一边小酌，一边俯瞰A大的夜景。
客厅整体风格温暖明快，采光最好的地方，摆着余沐梵喜欢的那款懒人沙发，松松软软的抱枕绝对能硬控他一整天。
余沐梵对于客厅的布置相当满意，立刻扑过去躺下，这才发现头顶装着可变幻星空灯。
时临易把遮光窗帘拉上，房间内立刻一片漆黑。
按下星空灯开关，房间的天花板立刻变成浩瀚无垠的宇宙，星辰在他眼前缓缓流淌。
“哇，真漂亮！”余沐梵赞叹，“我好喜欢！”
“你满意就好。”时临易拿出详细清单，交到余沐梵手里，“这是装修费用，请查收。”
“我看看哦。”余沐梵接过长长的采购清单，一项项往下看。
时临易给的清单特别详细，还附有发票。
大到床架、屏风、小到一个茶杯的价格，都具体的购买记录。
整体装修看起轻奢，花费却不算高。
算无遗策的商界大佬，太知道如何用有限的预算发挥最大价值。
考虑到余沐梵几乎不用的厨房，他放弃了厨房的预算，把资金全部花在卧室、客厅、浴室。
反正厨房装好了，也会被余沐梵炸掉。
清单最后列出总额，99724元，比余沐梵给出的预算还少二百多块钱。
余沐梵问，“人工和设计成本呢？”
“会以其他形式支付。”时临易说，“我答应把子公司的新办公楼，交给对方设计。”
时氏集团的子公司办公楼，少说也是上亿的大项目。
设计师和装修团队高兴疯了，用来当投名状的小出租屋，不仅没有收钱，甚至恨不得倒贴十万。
“好哦~”
余沐梵喜欢时临易的行事风格，不像某些小说里的豪门大佬，虚报价格根本不讲基本法。
五百万的东西，他们敢说成五块的地摊货，纯纯侮辱智商、扭曲价值观。
余沐梵具备一定的生活经验，知道时临易给的这份报价单，大致符合整体装修的成本价。
对方足够尊重自己的意愿，没有仗着有钱，篡改诉求本身。
恰到好处的让利，也不会让余沐梵感到难堪。
“那，你的辛苦费怎么算？”余沐梵眨眨眼，笑眯眯盯着时临易。
时临易思考片刻，在清单后面加上：-276，监工。
“咦，你竟然真的好意思收我钱？！”余沐梵又开始作，有模有样抱怨，“监工费算得那么清楚，你要跟我两清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时临易知道他表面是个财迷，其实内心算得很明白，所以不想让余沐梵有‘欠人情’的负担。
“剩下的钱还我！”余沐梵伸出手，理直气壮‘讨债’。
时临易拿他没办法，见余沐梵真的打算要回去，只好让司机送来一摞现金。
余沐梵数出三张，还找给他24。
分分钟百万上下的时临易，手里被塞了几张零钱，莫名其妙看向余沐梵，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不是说好了吗？”余沐梵晃晃手里的三张百元大钞，“你帮我装好房子，我请你吃饭！”
“外卖？”
“当然不是啦！我是请别人吃外卖的人吗？”余沐梵仰起脸，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骄傲地拿出——
一张饭卡。
“男人，拿去随便刷！”余沐梵颇有霸总风范，壕气地说。
时临易默默接过饭卡，视线转向另一边，眼底的笑意几乎无法隐藏。
居然被包养了。
感觉挺奇妙的。
余沐梵瞬间炸毛，“时临易！我在演的时候你不许笑！”.
A大寒假期间不封校，图书馆和自习室都可以正常使用。
距离开学还有好几天，许多备战考研、考证、考编的学生已经返校。
校园里热热闹闹，学校食堂一大半窗口开始正常营业。
时临易按照余沐梵的要求，换了一身‘学院风’私服。
混入学生食堂，从门口直到坐下，没有收到任何异样的眼神。
时临易挑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静静坐在那儿，等待余沐梵过来。
旁边来了一桌人，边刷手机边讨论八卦。
“喂喂喂，你们看到帖子了吗？昨天晚上，有人撞见孙诃和男朋友开房！”
“哈？孙诃不是一直喜欢许凡吗？”
“可是许凡一直钓着他，明摆着养鱼呢，孙诃及时止损倒也正常。只是没想到，校草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人，居然会去情趣主题酒店……啧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我有点反胃，能不能别把孙诃叫校草？最近不知道为啥，感觉他越来越丑了。”
“就是就是，校草投票能不能重开？我要投余沐梵！”
“余沐梵长得太美了，应该去评校花。咱们学校里，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大帅比吗？”
“有啊，你们快看旁边那桌~”
“woc！哪来的仙品神颜大帅比！”
时临易端端坐在那儿，非礼勿听，目不斜视。
突然，两道影子落在自己面前的桌上，挡住大部分光线。
时临易不动声色看过去。
结伴而来的两个大学生，脸蛋微微泛红，背后互相推推搡搡，似乎在为对方加油打气。
“学长，那个……”
终于，左边的同学鼓起勇气开口，支支吾吾地问：
“你、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另一个人快速补充，“没有人的话，我们可以跟你拼桌吗？”
时临易淡色的唇微启，正准备解释自己在等人。
“首先，他不是你们学长。”
赶在时临易开口之前，余沐梵嚣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然后，他旁边有我。”
余沐梵端着两个餐盘，大步走过来摆在餐桌上，不给面子的当众数落时临易，“我让你好好占位置，你就是这么占的吗？我再不回来，别说位置，你都跟他们跑了！”
打算拼桌的两位同学，一看到这个气势，一个溜得比一个快。
好社死啊啊啊！
大帅比果然都有男朋友了，嘤嘤嘤！
“抱歉。”根本来不及解释的时临易，唯有主动认错。
面对余沐梵，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会有更多胡搅蛮缠的歪理。
顺毛才是正确的撸猫方式。
余沐梵勉强消气，丢给他几个号码牌，“接下来换我占位置，你去把我点的东西拿过来。”
时临易接过，刚起身，听到余沐梵又补了一句。
“陌生人跟你搭讪，不要理哦。”
时临易顿了顿，回答，“知道了。”
[乖巧.jpg]
时临易来回两趟，四人餐桌很快被摆满。
果不其然，余沐梵又点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东西。
与上次不同，A大的食堂余沐梵非常了解，不需要挨个尝一遍，就能直接给时临易安利美食。
“你尝尝这个小笼包，一定要趁热蘸陈醋吃，皮薄馅大里面还有汤汁。但是赶早八的时候最好不要点，吃得太急会烫到舌头。”余沐梵皱皱脸，郁闷地说，“别问我怎么知道。”
“还有5号窗口的香酥鸭，每次中午下课，一进食堂就能闻到肉香。”
“这个这个！红豆小汤圆，可以用塑封杯打包，去教室的路上喝，整个人都暖和了~”
时临易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挨个尝过去，不仅吃到美食，还顺便体验了余沐梵在校的日常。
“还有几个我喜欢的窗口，暂时没有营业，等开学后再带你过来。”
时临易应了声‘好’，同时敏锐地捕捉到，附近响起相机拍照的咔嚓声。
“我们被偷拍了。”时临易不动声色，压低音量的提醒。
“咦？”余沐梵抬头，目光游走一圈，看到对面桌有人匆匆忙忙收起手机，心虚地不敢跟自己对视。
“同学，你刚刚在拍我吗？”余沐梵直接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被当场‘逮捕’的同学疯狂道歉，“我就是看到你……我马上删除！”
“谁让你删除了？”余沐梵朝他走过去，“照片拿出来我看看。”
本来打算偷偷拍下余沐梵跟男朋友一起吃饭的照片，发到论坛跟大家讨论的同学，迫不得已拿出照片。
余沐梵翻看那张照片，嫌弃地评价，“你技术不行，拍得好丑。”
偷拍同学：……？
等等，重点是这个吗？
他把手机还给那位同学，坐回自己位置，大大方方看向镜头，隔空指示道，“你按照我说的调，人像模式，亮度20%，柔肤滤镜，美颜开10%。”
同学忍不住插嘴，“你长得那么好看，没必要加美颜吧？”
“谁说的？”余沐梵捏捏自己的脸，认真地说，“我最近吃胖了一点，开美颜可以瘦脸！”
时临易默默瞥了余沐梵一眼。
哪里胖？
对方遵循余沐梵的指示，把相机调整到他满意的参数。
余沐梵摆好姿势，示意时临易靠过来一点，配合对方拍下照片。
拍好之后，余沐梵又跑过去确认照片。
审核通过后，他大方的说，“以后要发论坛可以，但是不准拍我丑照。”
“好、好的。”
“也不要开声音，会打扰我吃饭。”余沐梵留下这句话，又坐回时临易对面，继续热情地安利，“你能吃辣吗？我们食堂的水煮牛肉超级无敌辣，但是超级好吃，你快尝尝。”
“对了，我们食堂还有夜宵。等会我们去广场转两圈消消食，回来还可以继续吃……”
时临易：……
A大食堂有国家补贴，物价相当怀旧，每餐人均不到10块钱。
自己今天恐怕会被274块钱撑死.
寒假期间，A大校园论坛活跃度居高不下。
傍晚，论坛首页冒出一条热帖。
【速报：大一三位风云人物，其中两个都在寒假脱单了！】
主楼：楼主中午在食堂吃饭，刷到孙诃开房的八卦贴，结果一转头看到余沐梵跟他男朋友一起吃饭！
他男朋友应该是外校的，长得超级帅，有图有真相！
[图片]
1L：哈？大一有三位风云人物吗？除了余沐梵还有谁……主楼的孙诃算吗？
7L：回1楼，这届大一刚开学那会儿，有两个公认的论坛流量担当，许凡和孙诃。
从今年1月份开始，余沐梵相关帖越来越多，彻底把他俩比下去。
到现在，许凡偶尔还有几个表白贴，孙诃存在感越来越低了。要不是昨晚他去开房，我都忘了学校里还有这号人。
16L：能不低吗？你们看看图楼的留言人数，许凡50，孙诃20，余沐梵上千。选孙诃成为A大校草，已经成为A大全员共同的黑历史了！
24L：歪楼了，没有人讨论余沐梵的男朋友吗？
35L：有啥可讨论的？带男朋友来学校吃个饭多正常。你们平常只刷论坛不看热搜吗？照片里就是陪他去看演唱会的‘配一脸’啊。
42L：配一脸哈哈哈哈！据说网友扒了三天，硬生生没有扒到‘配一脸’的任何资料。
48L：余哥不是公众人物，他男朋友更不是，为啥要扒？
53L：余哥现在已经算半个公众人物，都有超话和粉丝群了，可惜他从来没有空降过（没错，我默默在粉丝群潜水~
61L：我2G了？我咋记得，前两天都在骂余沐梵？
75L：你不止2G，你们村刚通网吧？段烈那件事各大营销号都有复盘，我余哥清清白白打工人，莫名其妙被渣男缠上还被渣男粉丝骂，余哥实惨。
81L：歪个楼，楼主这张照片，余哥和他男朋友都在看镜头哎！how pay（好配）！
92L（楼主）：对啊对啊~拍照的时候被余哥发现了，他让我给他开10%的美颜，你说这张脸还需要美颜吗！[指指点点.jpg]
107L：嗑到了！谈恋爱就应该大大方方的！别像孙诃那样，被拍到以后各种找人删帖，还利用学生会的管理权限封发帖人的账号，搞得我都逆反了！
114L：阴谋论一下，跟孙诃一起开房的人，真的是他男朋友吗？那边夜店酒吧一条街，遍地都是玩咖，懂都懂~
125L：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吧，余哥打工的店好像就在那边？
138L：你余哥打工的店就是夜店啊！不过店里的客人都说他是头牌，有颜任性，隔三差五翘班。来店里最多工作到九点就回去了，想见到他纯靠运气。
146L：这么一说，我要是在学校里让余哥陪我喝饮料，立省一个亿呢~
153L：想跟余沐梵一起喝饮料？做梦吧，你知道他这个月拒绝了多少人吗？
159L：还是有机会的吧，余哥明天过生日，我朋友跟他玩过一次密室就收到余哥的邀请函了。只要你们态度好，他本人其实挺好相处的~.
次日中午，余沐梵的出租屋外面，几个人聚在门口互相谦让，谁也没勇气上前敲门。
“狼灭，你不是坦克吗？你上！”
狼灭被小伙伴推上前，还没接触到那扇门，便像是被烫到似的退到后面。
“不不不！你们平常让我上也就算了，余哥的家，可比密室里最恐怖的副本还要恐怖。”
“那谁上啊？局长，你不是喜欢带头吗？你去！”
“啥叫我喜欢带头？没有我攒局，你们玩得起来？”局长也一个劲儿往后缩，试图找个替死鬼，“六娃，你会隐身，你上！”
“对啊，六娃你敲门的同时隐身，余哥就不会发现你了。”
“余哥不会发现我，就会发现你们，有意义吗？”
几个人聚成一圈，达成共识，“要不，我们剪刀石头布。”
“等等，我有点紧张。”
“你们，我们准备的礼物，会不会太敷衍了？”
“不、不会吧。上次余哥跟我们去密室的路上，给他家猫在这家店买了玩具。我们买宠物用品，他肯定喜欢！”
“那就决定了，敲门吧！”
“好啊，谁去敲？”
行吧。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一门之隔的屋内，余沐梵透过可视门禁系统，瞧见他们在门口来回徘徊，惹得警报不断提示‘有陌生人在门外逗留’。
“好烦，警报声吵死了，他们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余沐梵揉揉耳朵，推了把时临易，“你去开门。”
负责布置生日会现场的时临易，放下手边的东西，来到门边打开锁。
外面几个人经过一番抉择，终于决定由小美和小帅一起敲门。
他俩抬起手，刚准备敲下去，紧闭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小帅和小美手悬在半空中，非常尴尬。
看到开门的人，更尴尬了。
——帅哥，你谁？
糟糕，该不会是敲错门了吧？
怎么办？
余哥救命！
“你们好。”开门的男人，看到他们几个，并没有半点惊讶，一脸淡然地请他们进入房内。
几个大学生被男人的气势唬到，乖乖排着队进入房间。
走在最后的狗头和局长，交换一个眼神。
——论坛的照片。
——余哥的男朋友！
他俩达成共识，脑电波却没有传递给小伙伴。
走在前面的小帅和小美，忐忑地盯着时临易，终于还是问出那个致命的问题。
“那个，我们来参加余哥的生日派对。”
“请问您是……？”
时临易听见问题，没有自我介绍，反而看向正在摆脱沙发封印的余沐梵，等他介绍自己。
“嗨。”余沐梵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先面对时临易，敷衍地介绍，“他们是我同学，名字我也不太记得住。”
“叫我们外号就行。”
“对对对！”
几个人排队报上自己的外号。
没有外号的时临易，意识到自己跟年轻人的代沟。
接下来，轮到介绍时临易。
大家期待的看向余沐梵，想着他会用‘男朋友’还是‘爱人’来介绍。
余沐梵在同学们的期待，以及时临易的注视中，指了指时临易，说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定位：
“他是我的备胎1号。”
“备胎？”
“1号？”
时临易顿时觉得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对啊，他在追我，但是我还没有同意，所以目前只是备胎。”余沐梵凑近时临易，挽着他的胳膊对大家说，“你们要是遇到比他长得帅，还比他有钱的，介绍给我做备胎2号。”
小伙伴：……
懂了，你想炫耀自己的未来男朋友又帅又有钱是吧？
多么恶毒的秀恩爱方式！！！
第35章 生日派对
“余哥, 你的男朋友……呃，备胎1号，做什么工作的？”
前些天, 余沐梵一夜爆红之后，万能的网友通过各种途径, 也没找到‘配一脸’的蛛丝马迹。
时临易向来低调，从不出席公开场合, 时氏集团官网也只有一个名字。
那些认识时临易的人，全部三缄其口, 不敢随便暴露他的身份，以免得罪这位权势滔天的大佬。
截至目前, 时临易已经跟哥德巴赫猜想并列, 成为互联网的又一大谜题。
几个小伙伴瞧见时临易气度不凡, 举手投足散发出大佬气场, 好奇地向余沐梵打听，企图吃到第一手瓜。
余沐梵回答, “他什么都做，目前主要负责饲养我。”
时临易配合地‘嗯’了一声，把生日蛋糕送到余沐梵面前, 活脱脱一个完美饲养员。
余沐梵把生日蛋糕附赠的帽子扣好，带在自己头上，同时斜了他们几个一眼，“不该打听的事, 不要问。”
“啊这，我懂、懂。”
“知道了, 以后绝对不问！”
小伙伴给嘴巴拉上拉链。
没有套出半点有用线索，只好悻悻地收起好奇心。
余哥的妹妹和备胎男友都如此神秘, 惹得他们对余沐梵本人的滤镜，又加深了好几层。
“余哥，这是我们一起给你准备的礼物！”局长送上包装好的礼物盒，视线四处打量，却没看到这份礼物的受益猫。
狼灭藏不住事，直接问，“余哥，你家猫在哪儿？”
“猫在他家里。”余沐梵指了指时临易。
咘咘怕生，遇到这么多陌生人，肯定吓得躲在角落怂成一团。
余沐梵懒得计较之前的事，不代表咘咘必须同样大度。
听到他们主动问自己的猫，余沐梵已经猜到盒子里面装着什么，轻轻晃了两下。
“逗猫棒吗？”
“接近了！”六娃提醒，“是一个互动性更强的宠物玩具！”
余沐梵猜不到，索性直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时下非常火的宠物智能按键。
主人可以把自己的声音，录入到宠物按键中，训练宠物使用。
宠物学会之后，就可以通过按键发出声音，表达自己的想法，跟铲屎官无障碍沟通。
有些智商高的宠物，还会通过按键，跟主人吵架。
小伙伴送得是高配升级版，除了录入声音之外，还可以设置定时功能，通过wifi链接主人手机，即使不在家也可以向猫猫喊话。
余沐梵觉得稀奇，拿起说明书研究半天，打开宠物按键电源，录入自己声音。
“好饿啊，孩子已经五分钟没吃饭了。”
“余哥，那个……”
用过类似产品的狗头，企图提醒余沐梵：宠物理解能力有限，听不懂那么复杂的长句。
他录了一大串，不如改成简单的‘吃饭’。
狗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余沐梵伸出一根手指，把宠物按键推到时临易面前。
然后他通过手机app，开始‘远程’操控那个按键。
“好饿啊，孩子已经五分钟没吃饭了。”
“好饿啊，孩子……”
早在他录入声音的时候，时临易就猜到接下来的操作，安抚似的拍拍按键。
“我去准备。”
余沐梵这才消停，满意地说，“这玩意儿挺好用的，谢了~”
小伙伴：……
他们明明只是送了宠物用品，为什么会被秀一脸？！
余沐梵抱着宠物按键又研究了好一会儿，琢磨如何开发更多功能。
门边的智能系统再次提示，有外人在门口逗留。
刚才磨磨蹭蹭不敢进门的几个人，同时大惊失色。
woc，原来余沐梵的门铃是可视的！
敢情他们在门外的一举一动，余沐梵都知道？
汗流浃背了家人们！
“来啦~”余沐梵放下按键，亲自跑到门口迎接。
“哥，祝你生日快乐！”虞朝朝一进门，立刻递上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虞家大小姐活了十八年，从来没参加过毫无社交性质、人数少于十人的生日派对。
她接到邀请，便想方设法抽出时间，生日礼物也是自己手工制作的毛线帽。
虽然歪歪扭扭织得特别烂，余沐梵依然开心的收下，还夸她心灵手巧。
“进来吧，只差你了。”
“嗯嗯！”虞朝朝进入小出租屋，发现客厅里几个人，都是上次一起玩密室的学弟学妹，没有陌生面孔。
阳台那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开冰箱拿饮料。
虞朝朝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眼，认出时临易。
据说‘见一面比登天还难’的时临易，已经在余沐梵身边出现两次了。
幸好幸好，经历过‘管家’事件之后，她大概猜到时临易与哥哥的关系，不至于被吓得瞳孔地震。
时临易端来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和果汁，生日宴正式开始。
虞朝朝给蛋糕插上‘1’‘9’两根数字蜡烛，点燃之后，拍着手带头给余沐梵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
“耶！”
“余哥，十九岁生日快乐！”
余沐梵在他们的祝福中，一口气吹灭生日蜡烛，同时许下唯一的心愿：
‘余沐梵’的往后余生，再也不要受一点点委屈了！
余沐梵性格无法无天，吃不了一丁点苦。
倘若神灵不庇佑，他会为自己实现生日愿望。
“哥，你许了什么愿望啊？”虞朝朝好奇地问。
“保密哦~”余沐梵拿起蛋糕刀，切开一看就很好吃的奶油蛋糕，拿给虞朝朝一块，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分。
他选中奶油最大的一块蛋糕，送到时临易面前。
“谢谢。”时临易伸过手，正准备接。
余沐梵藏在后面的手速度更快，沾了一点奶油，猝不及防抹在他脸上。
“得手了哈哈哈哈！”余沐梵恶劣地问，“想不到吧？”
莫名其妙被蹭了一脸奶油的时临易，平平凝视他，“你才是寿星。”
按照习俗，应该寿星被抹奶油。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想被抹啊。”余沐梵说着，又在他脸上抹了一道，“你代替我。”
时临易没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那……”喜欢玩奶油大战的几个，托着蛋糕盘蠢蠢欲动。
时临易目光从余沐梵身上抽离0.1秒，匀给他们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
那个意思大概是：你们试试，试试就逝世。
喜欢作死的小伙伴立刻怂了，排排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吃完蛋糕，把奶油舔干净自证清白。
吃完蛋糕后，同学们识相的结伴告辞。
虞朝朝今天难得没有其它安排，留下跟余沐梵一起收拾房间。
没做过家务的大小姐笨手笨脚，生存能力比余沐梵还差。
她拆了整整三分钟，仍然没卸下沙发套，被余沐梵嫌弃地拽到一边当吉祥物。
勤务总能拿到满分的时临易，瞧瞧他俩半斤八两的样子，就知道今天又是生死局。
——饲养一只余沐梵，真的需要十项全能。
余沐梵吭哧吭哧拆下沙发套，发现屋子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索性光明正大的跟妹妹一起聊天摸鱼。
“朝朝，你今天气色很好，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啦？”余沐梵瞧见虞朝朝面色红润，眼底的笑意快要漫出来。
不像之前两次那样硬撑，感觉不挺直脊梁，随时会被肩上的责任压垮。
“嗯嗯！”虞朝朝兴奋地说，“妈妈的病情好转啦！治疗比想象中顺利，爸爸说他们可能会提前回国，到时候就不需要我处理家族事务了。”
“恭喜！”余沐梵知道她有多么辛苦，笑着打趣，“国外医生那么厉害？”
“跟医生的关系不大，爸爸带着妈妈去了一个据说很灵的地方，跟那里的通灵者联合演了一出戏。通灵者告诉妈妈，我的哥哥还活着，一家人终将团圆。”
虞暮暮出事之后，家里动员众多国际顶尖搜救队，几乎把那片海域底朝天反过来。
连续找了五年，虞暮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按照规定，从法律意义上认定为死亡。
‘通灵者’经过一番装神弄鬼，然后像模像样告诉虞妈妈，言之凿凿表示虞暮暮得到海神的庇护，现在还健康的生活在世界某个角落。
虞妈妈实在太思念儿子，竟然信以为真。
抱着还能见到儿子的美好幻想，身子竟然一天天康复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哥哥当时才五岁，又不会游泳，幸存的机率太渺茫了。”虞朝朝垂下眼睫，眼底湿漉漉的，“如果善意的谎言，能够让母亲好起来，对我们家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余沐梵静静注视虞朝朝，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一脸快要碎掉的表情。
需要‘善意谎言’的人，恐怕不止虞妈妈。
也同样需要有个人告诉虞朝朝：世界上存在奇迹。
“概率渺茫，不等于不存在吧？”余沐梵伸手过去，用力揉揉虞朝朝的头发，“也许，那个通灵师真有两把刷子呢？”
“真、真的吗？可是……”虞朝朝抬眼看向余沐梵，眼底湿漉漉的，“真的有可能吗？”
“有啊、当然有！”余沐梵肯定地说，“你哥哥知道，自己死了你们会难过，所以就算拼了命也会活下去。”
余沐梵这样说，并非纯粹安慰虞朝朝。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他拥有那样深爱自己的家人，肯定愿意为他们拼了命活下去。
小哭包虞朝朝再也忍不住，扑到余沐梵怀里，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时临易把垃圾丢到门外，回来就看到，余沐梵不知怎么把妹妹惹哭了。
刚才他俩的对话，时临易听了个大概，对于鬼神之说不置可否。
但是——
他不动声色打量长相区别挺大、性格和习惯却微妙相似的两个人。
再联想到，虞朝朝说自家哥哥掉进深海溺亡，余沐梵患有原因不明的深海恐惧症……
时临易及时收住思绪。
这个猜测不够严谨，又过于荒谬了。
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万一被证伪，只会让痛苦的人更加痛苦。
况且，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余沐梵被偷走以后的人生，未免太惨烈了.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时间，搬回出租屋的余沐梵无所事事。
由奢入俭难，小财迷住惯了大豪宅，总觉得贫困窟住不下自己。
又度过无聊的一天，余沐梵总算记起自己还有一份兼职工作。
入夜，Noctiflorous刚刚开始营业。
头牌花魁别上自己的胸牌，立刻接到一位新客的指名。
“南行安？”余沐梵戳戳屏幕，诧异地问，“他是不是按错了？”
《娇养万人迷男友》的四大舔狗攻，每个都有自己的软肋。
段烈看重人气和流量，孙诃在乎所谓的‘清誉’、黎于琛唯利是图。
余沐梵随随便便就能拿捏他们的弱点，简直不要太轻松~
最有可能上位的南行安，则是其中最麻烦的。
他名声早就烂了，家里又不缺钱。
唯一在乎的，好像只有许凡本人。
按照原本的故事剧情，南行安发现许凡养了不止自己一条鱼，因此嫉妒心作祟跟他大吵一番。这才出于失落和报复，将魔爪伸向越来越像许凡的‘余沐梵’。
现在，许凡鱼塘的鱼一条条减少，只能紧紧抓住南行安这根稻草，自然千依百顺不敢跟他吵架。
更何况，现在的余沐梵身上，看不出半点许凡的影子，完全没有作为替身的价值。
之前两次见面，一次余沐梵完全没注意完全看不出主角光环的攻一。
另外一次，在飞机上正面冲突，吓得南行安落荒而逃。
余沐梵实在想不通，好端端的，南行安为何主动招惹他？
余沐梵绞尽脑汁，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八成是许凡受了委屈，在南行安耳边吹枕旁风。
惹得南行安大男子主义爆发，不自量力要替小情人出头。
“南少爷是许凡的常客，每次来Noctiflorous都会指名许凡。”
领班赵哥以为余沐梵不认识南行安，低声提醒道，“你要是不愿意接，我去跟他说说？”
“谁说我不愿意接？”余沐梵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从事服务行业，怎么能对客人挑挑拣拣呢？”
赵哥：……听听你说得什么鬼话？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你再考虑考虑。”赵哥疯狂暗示，“他跟许凡，关系不太一般。”
赵哥担任领班多年，见过关系融洽的两个服务生，因为抢客人发展到互扯头花。
更别说，许凡和余沐梵本来关系就糟糕。
如果余沐梵抢走许凡的常客，两个人闹起来，Noctiflorous不得翻天啊？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余沐梵轻笑，“大家都看到了，是南行安主动指名我的。许凡有意见，让他去手撕他家渣男啊。”
余沐梵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语气特别嚣张。
赵哥头疼地揉揉额角。
余沐梵想起什么，兴奋地问，“对了，酒窖里那瓶没定价的酒卖出去了吗？”
赵哥回答，“没呢。估价只给到130万，黎老板放话说低于150万不准卖。”
余沐梵打了个响指，“行啊，拿给我吧。”
Noctiflorous七层包厢，满肚子火气的南行安等了半个多小时，余沐梵才姗姗来迟。
他丝毫没有迎合南行安喜好的打算，穿着毫无想象空间的私服，手里捧着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
刚进门，直接递上一张消费单，金额高达250万。
余沐梵看向南行安，抛出那句熟悉地话，“我很贵的，你知道吧？”
南行安自然知道，也做好被余沐梵狠狠捞一笔的准备。
只是——
“二百五？你特么骂谁呢？”
“嫌低？”余沐梵挑眉，“我可以在后面加个零，加两个也行。”
“……”南行安憋了口气，郁闷地签下自己名字。
他知道，余沐梵肯定说到做到。
与其付出十个250，还不如现在就承认自己是250。
余沐梵拿着消费单，没有废话直接刷了卡。
南行安粗声粗气命令，“现在可以了吧？过来给我倒酒！”
“好的呢~”余沐梵打开软木瓶塞，手底下‘一不小心’没控制好，瓶塞直接弹在南行安的头上。
“哦，手滑了。”余沐梵毫无愧疚。
赶在余沐梵‘不小心’用酒泼自己之前，南行安紧急叫停，揉着脑袋暴躁地咒骂，“就你这种态度，还能抢走许凡的销冠位置？！”
“是的呀~”余沐梵面带微笑，阴阳怪气的diss，“许凡连我都比不过，他自己反思一下。”
南行安被他气得血压骤升，终于放弃‘通过言语施压，让余沐梵悔不当初’的愚蠢想法，直接挑明来意：
“我今天指名你，完全是因为许凡，你不要会错意。”
“呵。”余沐梵故意夹着嗓子，茶里茶气地问，“许凡知道你指名我，还给我花了那么多钱吗？糟糕，他不会生气吧~”
南行安气得咬牙，“你……！”
“哎呀，我差点忘了。许凡多‘善良’啊，他怎么会生气呢？”余沐梵夹上瘾了，声音甚至发着嗲，“许凡钓着那么多人，你都没有生气~”
“我警告你，不准侮辱许凡！”南行安气得拍桌子站起来，“许凡那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余沐梵撩了他一眼，声音沉下来，“什么原因？”
“关你屁事！”南行安狠狠瞪着余沐梵，“许凡有他的苦衷，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确实不懂呢。”余沐梵眼睫低垂，平静地陈述，“我又没害死过人。”
“闭嘴！许凡没有！”南行安被戳到痛处，暴跳如雷，吃了炸药似的大骂，“都是虞家咄咄逼人，不肯放过许凡！虞暮暮自己作死，非要迁怒到许凡头上！”
“……”余沐梵看着他，表情冷静地可怕。
南行安气得面色涨红，“那个虞朝朝也不是什么善茬，小小年纪就敢威胁许凡！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虞暮暮尸体都化成灰了，他们怎么还不放过许凡？！”
“这些，都是许凡跟你说的？”余沐梵平静地问。
“当然！”南行安确定地说，“许凡告诉我，虞暮暮是自己掉下去的！他本来想救虞暮暮，但是海浪太大，自己差点被卷进去。虞家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把许凡害得那么惨！”
“如果没有那件事，家里肯定会同意我跟许凡结婚！”南行安用力捶了下桌子，恨恨地说，“都是虞家的错！”
“南行安，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们虞家的？”
偌大的包厢内，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余沐梵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扬声器和免提都已经打开。
虞朝朝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南三少爷，我们虞家早就放出话，谁帮许凡就是跟虞家为敌。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虞家底线，我和爸爸念在两家交情，没有计较。”
“没想到，在你内心深处，虞家倒成了原罪。”虞朝朝努力控制怒气，声音听起来十分慑人，“看来，我有必要跟南伯父好好谈谈了。他们的儿子继续颠倒黑白，袒护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我们两家的合作很难继续进行。”
“虞小姐、虞小姐你听我解释！”南行安恢复理智，企图向虞朝朝道歉。
他跟虞朝朝同为豪门之后，身份却完全不同。
虞朝朝是百年虞家唯一的继承人，目前已经开始管理家族。
而南行安只是南家不成器的纨绔，除了败家一无是处。
之前捅了不少篓子，逼得父母和两位哥哥收拾烂摊子。
长此以往，家里人早就对他失望透顶。
若是这一次，连累虞家和南家的合作告吹。
日后莫说等父母态度软化、把许凡娶进家门，恐怕连南行安本人都会被逐出南家。
南行安想到这件事的后果，抬头，愤怒地看着余沐梵。
“你故意设计我，一步步激怒我，现在目的达到了！对吧？！”
“对啊~”余沐梵懒得再装，曲起腿踩在南行安一直拍桌的手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我只不过跟你做了同样的事，你哪有脸生气？”余沐梵琥珀色眼睛直勾勾瞪着他，目光锐利而刻薄，“下次警告我之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如果再搞这种小动作，别怪我加倍奉还！”
说完，余沐梵挪开自己的脚，扬长而去。
南行安盯着自己手背上留下的鞋印纹路，缓缓握紧拳头。
真正接触之后，南行安能够确认，余沐梵和许凡完全不一样。
但是——
“妈的！”
价值250万的酒，重重砸在余沐梵离开之后那扇门上，只留下满眼血红。
第36章 冲突
过完元宵节, 大一第二学期正式开学。
阔别大半个月，余沐梵琢磨着‘新学期要有新形象，随机美死几个同学’。
开学当天, 余沐梵换上新买的春装大衣，将原本就偏棕的头发染成更浅的亚麻色, 吹了个微卷的发型。
他皮肤白皙清透，特别适合浅色系发色, 衬得明艳的脸更加精致。宛如童话里的小王子，或者橱窗里的洋娃娃。
注重细节的余沐梵, 甚至特意做了手部保养，把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 十根手指全部涂上护甲和指缘油。
原本沉浸在‘寒假已死’悲伤中的同学们, 瞧见比上学期更加美貌的余沐梵, 瞬间横扫阴霾、做回色批！
新学期第一节课, 照例是班会。
余沐梵低着头，边发消息边走向教室。
染了新发色之后, 他立刻给备胎1号发了张美美的自拍照。
——其实拍了二十多张，他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又P了半个小时才发过去。
时临易大概忙着工作, 抽空回复‘好看’，被余沐梵数落了整整五分钟。
7.9km/s：你对我的评价，只有‘好看’两个字吗？
7.9km/s：你觉得我今天好看，昨天不好看吗？明天不好看吗？
7.9km/s：备胎先生, 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以后收到我的照片，要立刻设为屏保和聊天背景, 再花式不重复的夸满50个字！
7.9km/s：下次再这个样子，我以后就不给你发自拍啦！
枉费余沐梵一番心机, 以为能把时临易迷得死死的。
无趣的老男人，活该吃不了一点好的！
备胎1号：好。
备胎1号：[图片]
时临易发来截图，已经把他的照片设置为手机屏保。
“哼，算你识相。”某只作精消停了一点点。
除夕夜过后，余沐梵监督时临易把自己的号码存起来，放到重要联系人第一栏。
仅仅如此，余沐梵并不满意，还要求时临易把自己设为微信置顶。
发现时临易根本没有微信账号，他直接拿过大佬的手机注册登录，并且把网名改成11.2km/s。
‘情侣名，你不准改！’
余沐梵霸道的下达命令。
7.9km/s和11.2km/s，分别是宇宙第一速度和第二速度，也代表物体绕地球飞行的最小速度和最大速度。
想到用这两个数据当做情侣ID，不愧是理科生。
7.9km/s：我要去上课啦，你乖乖赚钱养我~
余沐梵发出消息，单方面结束通话。
与此同时，大型跨国集团某会议室。
发言连续被打断三次的高管，暗中观察开会公然玩手机的时临易，小心翼翼问，“时总，我可以继续汇报吗？”
时临易放下手机，语气寡淡，“可以。”
旁边的秘书和助理，默契的交换眼神。
——对面那位，又双叒叕撩完就跑，不理时临易了。
可怜的时总，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A大班会课，通常由班级委员负责组织，辅导员顶多只是过来露个面。
余沐梵走进教室，发现今天不止辅导员来了，连班主任也出现在讲台上。
同学们只以为，这是开学第一次班会课，班主任比较重视。
孙诃和许凡轮流上去，跟班主任说了几句话。
余沐梵挑了个方便吃瓜看戏的位置，观察他们反应。
孙诃倒还好，只是脸色稍微有些凝重。
许凡聊完之后，差点被讲台的坎绊了一跤，明显心里藏着事儿。
呦呵。
余沐梵吹了个口哨。
有好戏看了。
辅导员：“大家都找位置坐下来，开始班会。”
全班学生坐好，班主任来到讲台中央，沉声说，“今天这节班会课，我们来解决班里贫困补助的矛盾。”
“上学期结束，某位同学向我举报……”
班主任话还没说完，余沐梵举起手。
“是我。”
[实名举报.jpg]
班主任噎了一下。
亏他刚才还煞费苦心，思考如何不暴露举报者，以免引发内部矛盾。
结果呢？
余沐梵直接自爆。
“……对，余沐梵同学向我举报，说班里的贫困评选标准存在问题。国家设置贫困补助，本意是为了帮助生活有困难的学生，让他们安心完成学业。但是，这笔钱却没有到该去的人手里。”
班主任语气越来越严肃，目光扫过偌大的教室。
有几个人低下头，不敢跟班主任对视。
年轻的辅导员感觉气氛太凝重，试图缓和，“刚才呢，班长跟我们解释了一下。他说班委经过讨论，认为贫困补助每年都有名额，所以决定大家轮流来，人人有份。班委们的初衷可能是好的……”
“什么叫初衷是好的？”班主任皱着眉，“你认为，贫困补助为什么叫‘贫困’补助？”
余沐梵暗暗给班主任点赞：我宣布，老师今天就是我的嘴替！
班主任继续说，“今天趁着大家都在，班里重新评选一份名单。你们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想必互相都有了解。说说，谁家里真正有困难？”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举起手。
“余哥……不对，余沐梵！”
“对对对，余沐梵家里条件特别差，上个学期天天吃食堂，手机还在用二手老人机！”
闻言，老师和同学们，齐刷刷看向——
穿着大牌新款外套，正在对着高配plus版手机，欣赏自己价值大几千的新发型的余沐梵。
瞧瞧他一副人间富贵花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贫困线挣扎的人。
“说我吗？”
余沐梵晃了晃手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富贵。
“我家里确实穷，但是我有钱啊~”余沐梵愉悦地说，“怎么？不允许贫困生勤劳致富？”
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同学们脑子里，冒出同一个念头。
——您究竟哪里勤劳？！
辅导员小声提醒，“吴老师，贫困生主要评估家庭年收入。余沐梵家里七口人，平均年收入不过万，确实符合标准。”
“他……”吴老师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打量余沐梵，很难认同他的贫困。
“评估家庭年收入啊。”余沐梵得知标准，立刻来了个祸水东引，“既然如此，许凡为什么能拿贫困？他家破产了？”
“许凡？他是贫困生？”班主任翻出名单，发现许凡真的在贫困生之列。
班主任平常比较忙，评选贫困主要由辅导员和班委负责，她本人并没有挨个调查学生的家境。
饶是如此，关于‘许凡是许家小少爷’这件事，班主任多少有所耳闻。
许家可是A城本地的豪门大家族，A大百年校庆时，还给学校捐了几批实验器材。
身为许家的孩子，居然拿着国家贫困补助，也不知道他贫困申请怎么通过的。
“许凡？”班主任看向许凡。
“老师，我……”许凡缓缓起身，还没说话呢，眼睛倒是先泛红了。
许凡周围坐着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纷纷围过来安慰他，争先恐后替许凡出头。
“老师，许凡他情况特殊。”
“对啊对啊，许凡不能跟家里拿钱，所以我们投票选贫困的时候，才特别照顾他。”
孙诃也站出来，义正言辞解释道，“许凡告诉我们，他18岁以后就不再接受家里的资助。我们都非常欣赏他的骨气，所以……”
“噗嗤——”
余沐梵没憋住，笑得趴在桌上枕着自己胳膊，肩膀一抖一抖。
“他不接受家里资助，却好意思薅国家的贫困补助，这算哪门子骨气啊？”
“你们人均矛盾大师吧？”
“……”
替许凡说话的几个人，同时沉默了。
“有道理啊。”
“再说，许凡自己真的没钱吗？他养的那只布偶猫好几万呢。”
“猫是别人送给我的。”许凡一脸楚楚可怜，“我平常穿的衣服、鞋子、包包，也都是别人送的，我自己真的没有钱。”
“呦~世上好心人真多，无缘无故送你那么多东西。”余沐梵看向他，阴阳怪气地讥讽，“你这不是有人资助吗？”
许凡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神，暗暗思考余沐梵为什么要跟自己正面冲突？
从始至终，许凡没有正面针对过余沐梵。
本以为，余沐梵就算再讨厌自己，也不会直接撕破脸。
——笑死。
作精字典里，根本没有‘留情面’三个字。
之所以上个学期相安无事，还不是因为许凡一直躲着，真是又怂又爱犯贱。
现在他主动冒了个头，余沐梵哪能轻易放过？
听余沐梵这么一说，本来觉得许凡‘有骨气’的同学，集体开始自我怀疑。
吴老师目光在他俩之间徘徊，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吵了！我们现在需要想办法，把贫困补助交到需要的同学手里。”
“很简单啊。”余沐梵给出解决方案，“现在是电子支付时代，任何消费都有记录。让申请的同学提交月消费账单，再拉一下他们每个月在食堂用餐的比例，就能知道谁真正需要这笔钱。”
余沐梵看向同学们，眼睛弯了弯，笑得特别漂亮。
“虽然我现在不需要这份补助。但是呢，如果我发现新的名单依然不合理，我一定要申请自己那份。”
听到这儿，大部分同学没放在心上。
贫困补助名额多，他申请一份也无所谓。
下一秒——
“我拿到贫困补助，会在所有的社交平台宣传自己是A大贫困生，让大家看看A大的贫困生评选标准~”
此话一出，不止同学们，连老师都慌了起来。
‘夜店服务生下蛊’事件之后，余沐梵各个社交平台粉丝加起来超过千万，影响力堪比二线明星和大网红。
蹿红之后，他零星分享了几张日常照片。
网友们疯狂舔颜之余，发现他家狸花猫带着几百万的项圈，还有至少四位宠物陪玩师轮流照顾，纷纷感慨‘人不如猫’，又把余沐梵推上热搜。
若是他拿到贫困补助，整个A大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班主任揉了下额角，严肃地说，“班长，重新评估的事情由你负责，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孙诃连忙点头，“知道，我肯定保证这次名单的公平。”
余沐梵轻蔑地嗤笑一声，总算收了神通。
班会课结束，菜鸡二号跟另外几个伙伴，飞快围到余沐梵桌前。
“余哥，你刚才帅爆了！”
“何止帅爆了？简直帅得天崩地裂好吗！”
“本来去年的贫困名单应该有我，我的贫困证明都开好盖章了。结果公示的时候，跟班委闹了点矛盾，就被取消了。”
“你们不知道吗？最终领到贫困补助那几个，都请班委吃过饭。”
“我想过请他们吃饭，又觉得实在气不过，幸好有余哥你替我们出头！”
“别自作多情，我替我自己出头。”余沐梵嫌他们烦，摆摆手说，“让让，挡光了。”
叽叽喳喳的几个同学散开，空出一条通道。
还没等余沐梵耳根子清净，感官神经又被讨厌的声音占据。
“余沐梵。”
许凡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余沐梵身边，表情看起来无辜又清纯。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误会，认为是我抢了你的贫困名额？实际上……”
许凡看似真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余沐梵不耐烦低着头摆弄手机，切换语音模式，回了句‘我在教室’。
很快，两个高年级同学出现在教室门口。
“嗨！余哥！”
他俩明显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打招呼也叫‘余哥’。
见教室里没有老师，闹哄哄的，两个人直接走到余沐梵桌前。
双马尾学姐蹦蹦跳跳，炫耀手中的东西。
“余哥，咱们的课题通过初审了！”
学长激动地补充，“我打听过了，教授说我们很有可能拿到全国银奖！”
“全国银奖？”
还没离开的同学，惊呆了。
“能加15学分呢，牛比啊！”
“你脑子里只有学分吗？拿到全国奖，代表拿到世赛的入场券。要是能拿到国际奖，读研的时候外国名校随便挑！”
“银奖啊。”
余沐梵得知消息，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接过那张通知入选的纸瞧了两眼。
“有奖金吗？”
“有有有！”双马尾学姐点头，“银奖五万，金奖十万！”
余沐梵听到奖金，可算来了点儿兴趣，贪心地要求，“那我要拿一半。”
“没问题！”学长豪爽地说，“这次课题，全靠你带队才能拿奖。初审得分最高的三个点，两个都是你做的，你把奖金全部拿走都成！”
“嗯嗯！”学姐附和，“我们有证书就行。”
“按劳分配，我只拿一半。”余沐梵起身，跟他们说了句‘世赛加油’。
准备离开之前，他仿佛才注意到站在课桌旁边、几乎挂不住脸的许凡。
“哦，你刚才说到哪里了？”余沐梵故意问，“你还要继续说吗？”
许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说了是吧？”余沐梵当众翻了个白眼，离开教室前，‘体贴’地为他送上祝福。
“你那么需要贫困补助，祝你早日达到贫困标准哦。”
许凡瞬间拳头硬了，垂在身侧死死攥紧，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旁边，目睹全程的菜鸡，憋笑憋得很辛苦。
按照辅导员的说法，贫困的补助是家庭平均收入低于每年一万。
余沐梵祝他达到贫困标准，跟咒许家破产有什么区别？
成功气死一朵白莲花的余沐梵，走出学校。
他来到路边，把新买的书包垫在人行道边沿，一屁股坐下开始生闷气。
他倒不是气许凡。
那个贱人不值得余沐梵动怒。
真正惹余沐梵不开心的是——
“银奖，为什么只是银奖！”
余沐梵气得炸毛。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没有拿金奖？”
“不、甘、心！”
时临易赶到A大，远远就看到有洁癖的余沐梵坐在路边，一副快要委屈死了的表情。
小孩怨气很大，路过的石头都要被他踹一脚。
时临易走下车，来到他身边，还没说话先被怼了两句。
“你怎么才来？我已经等你五分钟了！”
并没有迟到的时临易：……
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时临易顺毛揉揉，好声好气把人哄上车，这才从余沐梵满嘴抱怨中，搞清楚他生气的原因。
“你的参赛课题，主要是哪方面？”
“航天遥感。”余沐梵已经过了最初的狂躁期，抱着车里的抱枕自怨自艾，陷入自我怀疑。
“其实我没有那么聪明，我的课题都是垃圾，没有前瞻性。”余沐梵把脸埋进抱枕，委屈地嘟囔，“银奖是我应得的。”
“银奖已经很厉害了。”根据时临易了解，余沐梵正在研究的东西，国内外各个阶层的科研大佬都在着手研究，竞赛奖项含金量非常高。
余沐梵才大一，就能拿到国家级银奖，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我在你眼里，只有银奖的水准吗？”余沐梵拿下捂住脸的抱枕，阴郁地瞪了眼时临易。
“不是。”日子久了，时临易逐渐摸索出跟余沐梵的相处之道。
无论余沐梵多么颠倒黑白、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说。
经过几次求生练习，哪怕余沐梵说太阳是三角形的，时临易也能面不改色赞同。
“你有拿金奖的实力，只是差了一点机遇。”
“说白了，你还是觉得我差一点！！！”余沐梵玻璃心碎了一地，脸埋进抱枕继续哭哭。
时临易靠过去，拿走余沐梵捂脸的抱枕。
“别闷着。”
“反正我已经是人生失败组了，你不要管我！”余沐梵别别扭扭闹脾气。
“我刚刚联系了航天遥感方面的专家，对方说可以带你参观实验室，或许能给你新的灵感。”时临易知道他最在意什么，淡淡提醒，“头发蹭乱了。”
余沐梵‘啊’了一声，连忙对着车玻璃整理发型，维持自己毫无瑕疵的美貌。
时临易面子大，那位专家赶到约定地点，身上还穿着工服。
余沐梵面对业内大拿，果断收起自己作精本性，拿出之前的材料，虚心向对方请教。
大拿认真翻看余沐梵的报告，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喜的赞叹。
他愿意放下手边工作赶过来，纯粹看在时临易给众多科研项目提供了资金。
至于大一学生的研究课题？大拿没有丝毫期待。
哪知道，余沐梵的思维和角度都很独特，具有相当的前瞻性和实用性。
大拿看完所有材料，大受震撼！
居然有来有回跟余沐梵探讨半晌，还约定下次带他去实验室和现场参观，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场碰面。
得到业内大拿的认可，余沐梵的玻璃心终于被补起来一点，再次燃起斗志。
他顾不得回家，直接在见面的茶馆里打开文档，记录不断涌出的思路。
所有灵感记录完毕，余沐梵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
时临易端端坐在自己对面，慢悠悠喝完三盅茶，却没有催促一声。
直到余沐梵收起电脑，他才问，“忙完了？”
“嗯。”余沐梵看看时间，发现自己呆了至少四个小时。
时临易就那样坐着，陪自己干耗了四个小时。
“今天是个意外。”余沐梵小小声解释，“我一开始，真的打算跟你约会的。”
结果一忙起来，时间全被耽搁了。
时临易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反问，“现在可以吗？”
“现在？”余沐梵再次确认时间，“已经九点了。”
按照时临易的老人家作息，他早该回家准备休息了。
“不算太晚。”时临易抬眼，蓝灰色眸子映出余沐梵的身影，又问了一次，“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呀！”余沐梵站起来，一本正经提醒道，“九点以后属于‘夜生活’，你确定能接受？”
余沐梵扬起下巴，一脸挑衅。
像时临易这种早睡早起、循规蹈矩、卧室连多余卫生纸都没有的老古板，竟然要跟自己这个夜店头牌开启深夜时间。
呵。
不自量力！
看我轻松拿捏！
——某位‘夜店头牌’显然忘了，自己平常打工，也从来没超过十点。
只比老古板多一个小时，半斤八两罢了。
时临易看向莫名骄傲的余沐梵，又‘嗯’了一声。
“好呀，那我们去约会吧。”余沐梵带着时临易走出茶馆，沿着街道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这条街氛围好，迎面遇到同样深夜约会的情侣们，亲昵地手挽着手压马路。
余沐梵想到什么，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又瞧瞧旁边的时临易。
思考几秒，他把手伸过去，提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哎。”
“你的手能把我的手完全握住吗？”
第37章 约会（营养液加更）
时临易见余沐梵伸出手, 五指微微分开，掌心朝向自己。
兴许是觉得受宠若惊，他竟然迟疑了整整三秒, 才虚虚握住少年微凉的指尖。
甚至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娇气的小孩。
“不对不对！”余沐梵立刻制止, 缩回自己的手。
时临易手里一空，短暂地好似美好的惊梦。
余沐梵缩回手, 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抽了一下。
“笨，你没有牵过手吗？”余沐梵再次伸出手, 指缝分得更开，“我手指都打开啦！”
自己暗示这么明显, 时临易居然只握指尖, 他是什么木头吗？
时临易观察他分开的手指, 感觉好像咘咘的猫爪开花, 特别可爱。
“你要是再不会牵，我就不跟你牵手了！”余沐梵嘟嘟囔囔, 抱怨老男人不解风情。
时临易又思考几秒，匀出视线打量路过的情侣，终于领悟了似的, 也张开手，严丝合缝扣住余沐梵的手指。
“对嘛。”余沐梵收紧手指，满意地晃了晃，“对了, 我们要去哪里啊？”
某夜店头牌，完全忘记自己刚才的‘豪言壮志’。
约时临易出来那会儿, 还不算太晚，余沐梵原本只打算普通的吃吃饭、逛逛街。
现在已经是深夜, 他制定的约会计划全部被打乱。
喜欢摆烂的小作精，才不管约会是自己发起的，把行程交给时临易安排。
时临易没什么想法。
他牵着他漫无目的沿着街道往前走，感觉可以这样走到白头偕老。
但只是干巴巴散步，余沐梵肯定又要闹脾气。
余沐梵问，“你就没有想带我去的地方吗？”
时临易思索片刻，回答，“有。”
“那走吧~”余沐梵晃了晃交握的手，没有追问去哪里。
他想当然以为：时临易会带自己去的，无非是以前的家、学校、或者训练场地。
老男人性情古板，遇到余沐梵之前循规蹈矩，大概没留下大多值得纪念的场合。
约莫半小时之后，余沐梵站在一道铁栏杆外面，震惊地打量——
儿童乐园？？！
什么情况，时临易居然带他来到打烊后的儿童乐园？
为什么？！
余沐梵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时临易经过短暂交涉，儿童乐园大门打开，里面的设施一项项亮起来。
在初春的夜晚，重新唤醒孩童般的梦境。
时临易回到余沐梵身边，自觉牵起他微凉的手，十指相扣。
“进去吧。”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余沐梵靠近他，小声问。
“这里适合你。”时临易清楚知道，余沐梵已经成年了，却总是不自觉把他当小孩对待。
儿童乐园的项目很多，多半是大型多人项目，需要不止一位工作人员监管。
余沐梵考虑到工作人员大半夜加班已经很烦了，只挑了其中最想玩的几样。
“旋转木马，我早就想坐坐看了！”余沐梵拽着时临易，“你跟我一起！”
考虑到有些家长会带年幼的小朋友一起，旋转木马设计成可以两人共骑的模式。
余沐梵也不管时临易的长相和气质，适不适合花里胡哨的旋转木马，拉着他就要往上坐。
“抱歉。”工作人员阻拦道，“规则里的两人共骑，是指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你们二位……”
她打量面前两个关系非同一般的成年男性，欲言又止。
——你俩小情侣约会，为啥非要选儿童乐园？
幸好现在是晚上。
要是白天被小朋友看到，不知多少家长要被迫解释‘那两个哥哥都是大人，为什么还要一起坐旋转木马’这种为时过早的问题。
“不能吗？”余沐梵失望地撇了下嘴，拿出手机，调好相机参数交给时临易，“好嘛，那你替我拍照吧。”
“嗯。”时临易慢吞吞松开余沐梵的手，接过手机。
“拍得好看点啊，这也是男友考核重要的一环，你明白吧？”
余沐梵长得那么漂亮，才不要一个把自己拍得丑丑的男朋友。
时临易莫名其妙来了压力，虚心地说，“我尽力。”
自带闪光特效的旋转木马启动，余沐梵快快乐乐坐在上面，看周围风景旋转，仿佛自己变回了孩童。
他好像有点明白，时临易为什么带自己来儿童乐园。
——感觉童年缺失的拼图，又被小心翼翼拼上了一块。
“余沐梵。”
时临易叫他名字。
“嗯？”余沐梵听见，立刻朝他看过去，见空气中飘着许多肥皂泡泡。
映着旋转木马的彩灯，格外梦幻。
时临易站在超大泡泡机后面，看着他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仿佛所有美好都定格在此刻。
“唔，我的头好晕啊！”
余沐梵连续转了二十几圈，才意犹未尽的跳下旋转木马，感觉自己路都快走不稳了。
“你没事吧？”工作人员第一次见到，坐旋转木马都会晕的人。
“没事。”余沐梵扶住时临易，倔强地说，“我找个地方缓一缓就好。园区里有没有既可以玩，又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想想啊。”工作人员有些犯难。
来儿童乐园的小孩，几乎都处于闹腾的年纪，喜欢随时随地满世界撒欢，哪能找到不吵的项目？
“有了！”
工作人员灵光一闪，指了指某个方向。
“你们可以去那里躺着！”
“躺着？”余沐梵挑眉。
儿童乐园还有那种地方？
那必须去看看啊！
余沐梵立刻拉着时临易，摇摇晃晃走向工作人员所指的小屋子。
钻进去，发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面装满了——
海、洋、球！
圆滚滚的海洋球，铺满整个大池子。
顺着楼梯上去，有个长长的滑梯。
余沐梵开心地嚎了一嗓子，迫不及待冲向滑梯，张开双手大喊‘乌拉’，让自己滑下来砸进海洋球里面，被球球埋起来。
时临易站在池子旁边，眼见余沐梵被海洋球淹没，只露出一条左腿。
“啊！”余沐梵晃了晃腿，“快把我的腿埋起来！”
“好，你先别动。”时临易埋进海洋球泳池，捡起旁边的球，配合地把余沐梵整个埋进海洋球里面。
然后，自觉的拿出手机，给未来男朋友拍照片。
他换了几个角度，无论从哪个位置拍，屏幕里都只有满满的海洋球，看不见一丁点人影。
正当时临易暗暗思索，应该如何拍出余沐梵满意的照片，提高自己考核通过率。
海洋球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他衣角。
“进来吧你！”余沐梵没怎么用力，就把时临易也拉了下来。
恶趣味大爆发的余沐梵，跳起来抱着海洋球，一点点把人埋起来，只露出脸在外面。
“你乖乖的，不准动！”余沐梵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对准时临易一通狂拍，还把拍到的照片通通发给自己。
“拍完了吗？”时临易语气平淡。
“拍完啦！”余沐梵满意地把手机还给他，“以后你要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你照片打印出来，贴到公司大楼外面！”
[威胁.jpg]
他说得煞有介事，一副言出必行的邪恶嘴脸。
时临易只觉得没有必要。
即使余沐梵没有拿捏把柄，他也会听话。
“嗯，知道了。”
“乖~”余沐梵拍拍他肩膀，愉快地说，“我现在不晕了，快点，出去继续玩！”
余沐梵走出海洋球馆，发现外面的工作人员更多了。
也不知道时临易给他们开了多少加班费，每个工作人员都特别卖力。
身穿小丑玩偶服的红鼻子，拿着一个超级大的五层棉花糖，递给余沐梵。
“哇！谢谢~！”余沐梵开心极了，凑到嘴巴咬了一大口，感觉像咬在云朵上。
“好甜~”他把棉花糖举起来，递到时临易嘴边，“你也尝尝。”
时临易其实很少吃甜食，尤其棉花糖这种纯糖。
可是余沐梵让他尝尝，时临易弯腰，配合地咬了一口。
“确实很甜。”时临易评价。
“对吧对吧~”余沐梵举起棉花糖，顺着时临易的齿痕，在他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大口。
紧紧跟在他背后的时临易，脚下顿了两步，凝视余沐梵的目光更加深沉几分。
他吃了自己咬过的棉花糖，岂不是……
“咦？”余沐梵转过来，咬着棉花糖问，“你怎么不走啊？”
“没什么。”
“好吧。”余沐梵勾住他手指，晃晃悠悠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恶劣的开口，“我还以为，你发现跟我间接接吻，偷偷害羞呢。”
“……”时临易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你猜啊~”余沐梵舔了舔嘴角的塘渣，朝他凑过来，仰起漂亮的脸，“哎，你要不要再尝尝。”
时临易没说话。
他已经说不出话，自制力出现短暂地失控，差一点点就会摆脱理智。
余沐梵却在这个时候，撤了回去。
“逗你玩的。”
余沐梵低头，自顾自咬着棉花糖，声音又轻又软。
“就算我今天真的真的很开心，也不会给你更多奖励了。”
其实，如果时临易刚刚真的亲过来，余沐梵多半也不会推开，只是会降低一点给时临易的评分。
谈恋爱和走肾不走心的囚禁play不同，他现在还没有彻底交付的觉悟。
时临易缓了几秒，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不急。”时临易低声说。
余沐梵还小，他可以慢慢等。
余沐梵偷偷瞥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手指微微分开。
时临易理解他的暗示，立刻牵住他的手。
时临易：“还想玩什么？”
“我有点困了，回去吧。”
“……好。”
“回你家，我想咘咘了。”
“好。”
第38章 出发
天气渐渐回暖, 明媚的春日午后，阳光暖融融洒在花园里。
余沐梵抱着越来越圆润的狸花团子，躺在花海中间的摇椅上, 晃晃悠悠晒着太阳。
学校开学之前，余沐梵搬回自己的小出租屋。
虽然出租屋重新装修过了, 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依然无法改变它是贫民窟的事实。
娇生惯养的余沐梵, 更喜欢时临易的大豪宅。
每逢周末，都要打着‘陪咘咘’的借口住进他家, 而且还要霸占时临易的卧室。
——反正时临易的卧室，迟早要给我睡。
鸠占鹊巢的小作精, 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喵呜~”手机屏幕暗了又亮, 咘咘扒拉闭目养神的余沐梵, 提示有人发消息。
“谁呀？”余沐梵懒懒睁开眼, 摸索着拿起手机，发现消息都是领班发过来的。
Noctiflorous领班：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有个客人要指名你。
Noctiflorous领班：黎老板亲自出面协调, 但对方态度很强硬，换谁都不行。
“咦？”
余沐梵清楚，如果只是普通客人, 领班不会如此为难，黎于琛更不会亲自出面。
7.9km/s：哪个神金？
Noctiflorous领班：南行嘉，南行安的二哥。
“他怎么冒出来了？”
余沐梵抱着咘咘坐了起来。
南行嘉同样是《娇养万人迷男友》的背景板角色。
他虽然是个私生子，可能力非常强, 硬生生争取到跟嫡长子同样的待遇，还把不成器的南行安狠狠踩在脚下, 因此成为攻一的梦魇。
文中提到南行嘉的笔墨不多，却也能看出他野心勃勃, 不是个善茬。
前些天，余沐梵为了威胁南行安，挑拨虞家和南家的关系。
即使两大豪门没有因此撕破脸皮，多多少少会产生嫌隙。
城府深沉的南行嘉，估计很难容忍这个不安定因素的存在，自然要找机会试探余沐梵的底细。
不过——
“关我屁事呢？”
余沐梵毫无求生欲。
大不了自己主动被囚禁，让南行嘉找时临易要人。
南行嘉再怎么厉害，无非是争夺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跟时临易比起来还差点火候。
7.9km/s：不去，让他等着，账单可以签我名下。
领班应该是被他整无语了，半晌没有回复。
隔了约莫五分钟，对面发来一条语音，是个陌生男人的声线。
“你好，我是南行嘉。之前由于我弟弟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想代表南家当面向你赔罪。”
余沐梵听到这里，兴趣缺缺。
他才不信，南行嘉专程来夜店找自己，动静闹得那么大，仅仅只为了赔罪。
下一秒，他听到——
“作为补偿，那天我弟弟的账单，我再签十倍给你。”
十倍？
那可是十个250呢！
某只小财迷一秒上钩：好啊，你直接转到我的账户，我就同意。
“可以。我先付你20%，见面之后再付清剩下的部分。”
“嘁。”余沐梵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生意人，把预售尾款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真恶毒。
为了拿到尾款，余沐梵就必须跟他见面才行。
“我最近没时间去Noctiflorous。”余沐梵抠着手指，慢吞吞回复语音，“明天中午，A大对面的咖啡厅，我最多给你十分钟。”
“可以。”南行嘉应下，再没有发来消息。
余沐梵把手机丢到一边，抱着咘咘用力rua了两把。
“咘咘！南家大boss盯上我了！”
说南行嘉是南家大boss，一点也不夸张。
虽说南家明面上还是南老爷子掌权，大少爷和二少爷分庭抗礼。
实际上，老大一脉不过表面风光，南行嘉随时有可能篡位。
“喵喵喵！”咘咘快要被他rua秃了，大叫着抗议。
“乖啦！你不要跑嘛~”
余沐梵强行把咘咘抱进怀里，脸埋进肚肚蹭了又蹭。
“等我骗到他的小钱钱，就给你买猫条吃。”
“喵！”富贵猫咘咘挠了衣服一爪子。
谁缺你那点儿猫条？
与此同时，时临易给助理发去邮件。
‘南家最近有什么动作？’
助理很快给出回复：
‘南家命脉企业的供应链，都有时氏集团的股份。所有的资金链，都必须经过我司，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时临易回复了一声‘知道’，找来刘管家，让他明天找几个人暗中保护余沐梵，不要干涉他的行为。
刘管家：……
行吧，我就是个干杂活的工具人.
上午两节课结束，余沐梵特意回了趟出租屋洗了个头，故意把头发弄得乱糟糟，换上最恶心的衣服。
出门前，还戴了虞朝朝送的毛线帽，颜值立减50%。
虞朝朝：你礼貌吗？
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角落靠窗位置坐着一个男人，看眼神就知道满肚子坏水那种。
余沐梵瞧瞧周围几桌都有伴，便确定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吊儿郎当走过去。
南行嘉来找他之前，绝不是毫无准备。
他提前查过余沐梵的资料，包括网络社交账号，自然也看过余沐梵那些日常自拍照。
照片里精致到头发丝的美人，和眼前的少年，除了脸蛋几乎没有相似度。
即使他故意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那张脸依旧很漂亮。
“你好。”南行嘉主动问，“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余沐梵拿出计时器，设定为十分钟，用实际行动提醒他有屁快放。
计时器摆在两人中间，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南行嘉很难不注意到。
他是个聪明人，很快领悟余沐梵的意思。
“那我就直说了。南行安虽然是我弟弟，但他的行为不代表南家立场。之前对你的冒犯，我向你赔罪。”
“呵。”余沐梵轻蔑地吐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在兜圈子？您堂堂南家二少爷，跟我赔什么罪？应该去找虞家赔罪啊。”
余沐梵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学生。
南家那么大的势力，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我找了，可是虞家大小姐正在气头上，不肯轻易原谅我弟弟。我停了南行安的信用卡，禁止他再进入Noctiflorous，权当是给他一点教训。”
“然后，南行安就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余沐梵眯了下眼，“好一招借刀杀人啊，玩得真阴。”
“我没有那个意思。”南行嘉嘴上这样说，眼神却明明白白表示：我就是这个意思。
余沐梵暗暗爆了个粗。
敢情南行嘉想要利用自己，彻底拔除南行安这根刺，同时也能撼动他母亲和大哥的势力。
本来以为自己赚到小钱钱的余沐梵，突然觉得有点亏。
“我此番找你，自然有足够的诚意。”南行嘉能看出来，余沐梵是个聪明人。
倘若他觉得不划算，断然不会上自己的船。
“听说你最近正在研究航天遥感课题，南家正好有这方面的涉猎。如果你有需要……”
“我不需要。”余沐梵冷声打断他。
余沐梵自然知道，攀上相关领域的企业，自己能得到多少资源。
不过，就像曾经18岁的余沐梵，不打算把兴趣变成职业一样。现在18岁的余沐梵，同样不打算把研究课题，变成谈判的筹码。
“说实话，我对你们家那点儿破事毫无兴趣。”余沐梵索性把话挑明，“你开出的条件听起来很优厚，实际上却是让我与虎谋皮，搞不好会把小命搭上。”
余沐梵的讨债对象很多，区区南行安，还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大成本。
而且，他讨厌被人利用。
余沐梵按着桌沿起身，计时器的时间才走过一半。
他收起计时器，随口说了句，“有我在，南行安别想好活。”
“……”南行嘉陷入短暂的迷惑。
既然目的一致，余沐梵为何不跟自己合作？
“南行嘉，我跟你没仇。”余沐梵看向他，“只要你不随便插手，以后大道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说完，余沐梵径直离开咖啡厅，连桌上的白开水都没碰。
南行嘉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底的兴致越来越浓。
见到余沐梵之前，他只觉得，南行安喜欢许凡是因为多年感情。
现在看来，自己愚蠢的弟弟不但眼瞎，还被猪油蒙了心。
没有一丁点品味。
“南董。”旁边桌，一直观望的助理和秘书走过来，看见南行嘉怔怔的表情，忍不住同情离开的余沐梵。
真惨，那么努力的扮丑，结果还是成功引起南行嘉的注意.
“余哥，我们中午一直在找你呢，你去哪里了？”
余沐梵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顺嘴回答，“见了一个人。”
“呦~”
“约会吗？”
“约什么会？！”余沐梵想到南行嘉那张倒胃口的脸，骂了声‘晦气’。
小伙伴虽然不知道他见了谁，瞧见余沐梵这个反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于是默契地转移话题。
“对了！下周咱们就要去外省，参加国赛终审了。”
“要去好几天呢，四舍五入等于公费毕业旅行！”
“我超级期待，行李都准备好了~”
余沐梵他们参加的课题，从报名到初审，都是通过提交材料的方式远程进行。
只有最终进入决赛的团队，可以站在评审们面前，阐述自己的理念和想法。
余沐梵跟业内大拿交流之后，和队友们一起完善了最终报告。
可惜框架已经定型了，即使他加入许多新的想法，距离金奖作品的难度分，还是差了三分左右。
这个差距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假如决赛展示环节足够出彩，完全可以实现‘银翻金’的成就。
全国银奖对于同组的小伙伴而言，已经是相当有分量的惊喜，足够他们申请学校增加筹码、或者找工作提高身价。
小伙伴们高兴没两天，就发现余沐梵对这个银奖并不满意，熬了几个大夜修改最终报告。
身为学长学姐的组员，见学弟如此拼命，也跟着支棱起来，对于此次终审展示非常重视，卯足劲儿想要银翻金。
“下周啊？”余沐梵算了下时间，语气有点懵，“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学长、学姐：……
合着我们白高兴了呗。
“呃，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吧？”
“对对对！”
“我做了旅游攻略，到时候带你一起。咱们要去的城市靠海，可以玩好多好多的水上项目。”
学长拿出做好的旅游攻略，兴致勃勃给余沐梵展示潜水和冲浪。
“瞧瞧，那片海域可以深潜，还可以租冲浪板，体验被大浪淹没的感觉！”
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余沐梵，只看了眼照片，就觉得不太好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旅游。”为了不扫大家毕业旅行的兴致，余沐梵违心地说，“拿奖之后要写总结论文吧？我留在房间写论文好了。”
“啊……”
双马尾学姐落寞地垂下头。
“余哥，你真的不去吗？我们都计划好了……”
“对啊对啊！做课题的时候你出了很多力，我们几个怪不好意思的，私底下还商量趁着这次旅行好好回报你。”
“要不，我们几个写论文，余哥你一个人去玩？”
余沐梵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转眼间，到了出发前一天，余沐梵还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你的行李箱放在门口，登机之前需要办理托运。这个盒子里是晕机药，起飞前半小时吃就不会难受。”
时临易替他盖好行李箱，又把晕机药跟充电器一起放进书包，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你又不能陪我去。”余沐梵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瞥了时临易一眼。
这次总共要去四、五天，时临易就算把工作交给其他高管，也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余沐梵虽然任性，却也没有那么无理取闹。
“放心，不会扣你分数的。”余沐梵又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在床上用力踢腿，“呀！好烦啊！”
时临易替他收拾好行李，走到床边，摸了摸余沐梵乱糟糟的头发，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
“我请人做了一份没有海洋项目的旅游手册，足够你五天时间玩得尽兴。”说完，他又拿出一张门禁卡，“你不习惯住酒店，我在当地有一处房产。让刘管家跟着你，他熟悉你的日常习惯。”
余沐梵接过旅游手册和门禁卡，小幅度瘪了瘪嘴。
时临易低头与他对视，“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余沐梵朝他张开手，软乎乎说，“抱一下！”
时临易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俯身揽过他的腰，把小孩从沙发的封印中解救出来。
“我离开那么久，你肯定很想我。”余沐梵趴在他肩膀，小声嘀嘀咕咕，“放心吧，我每天至少发一张自拍给你。”
逐渐被驯化的时临易，立刻表示，“我会设为桌面，再给你至少五十字赞美。”
“那是气话啦，不需要搞得像KPI一样！”
“不是KPI。”时临易态度真诚，“我在追求你，当然要多说好听的话。”
“啊！”余沐梵好似想起什么，突然推开时临易，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还没说过喜欢我？”
“嗯。”时临易的经历的性格，让他很难像热情洋溢的年轻人那样，把喜欢和爱随时随地言之于口。
“这样怎么可以？你在追我，却不说喜欢我，我会以为你只是图我年轻，图我长得漂亮，馋我的身子罢了。”余沐梵戳了戳他，振振有词地说，“放开我！在你说喜欢我之前，先不给抱了！”
时临易总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只好慢慢松开手，薄唇微启。
“停！现在说喜欢没有，就好像我逼你说的。”
时临易解释，“我没有那个打算。”
“那就好~”余沐梵凑过去，无法无天的要求，“我想象中的告白，场面不需要很盛大，更不需要气氛组。”
余沐梵曾经见过，毫不知情的女生被叫下宿舍楼，结果楼下已经围了一圈吃瓜群众。
抱着花的男生单膝跪地，旁边人齐刷刷大喊‘答应他、答应他’。
只是远远看着，余沐梵就替当事女生脚趾抓地了。
那样的氛围，好似一场大型道德绑架。
“但是啊，一定要让我印象深刻。要那种在一起很久很久之后，回想起来依然心跳加速的告白，懂吗？”
时临易不是很懂，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早晨八点半，余沐梵和兴奋的学长学姐在机场集合。
他拿出时临易给的旅游攻略，主动说明自己有深海恐惧症，询问他们可不可以把旅游计划改成自己这份。
“行啊，当然行！”制定旅游攻略的学长，一秒同意。
“余哥，你吓死我们几个了！”
“那天你说要一个人呆酒店，我们还私底下讨论好久。怀疑是不是我们几个贡献度太低，所以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
“你早说怕海，我们肯定不把那份攻略拿出来。”
“我也不确定自己怕不怕。”余沐梵小声嘟囔。
同行的伙伴，翻看余沐梵给的那份攻略，连声感慨。
“你们别说，余哥不止做课题厉害，旅游攻略也很牛！”
“对啊，这份攻略太详细了吧，连几点在哪个角度可以看到日出都考虑到了。”
“做这个肯定很花时间吧？你最近那么忙……”
“不是我做的。”余沐梵指了指攻略，解释，“是我备胎……我下一任男朋友准备的。”
“woc，有八卦？”
“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现在没有男朋友。”余沐梵戴上墨镜，一副很傲的样子，“不过，已经有人预定了。”
预定而已，不代表真的能上位。
余沐梵暗想：连个像样的告白都没有，我肯定不能答应他啊！
漂亮的男孩子难追一点怎么了！！！
学长和学姐听完余沐梵的话，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无法理解十几岁小同学的爱情观。
机场广播开始通知登机，两个学长帮忙把余沐梵和其他女生的行李，一起办理托运后，带他排队进入经济舱。
这次竞赛由学校提供经费，由于去的人比较多，所以只能选经济舱。
“学校好抠！我们好歹代表A大参加竞赛，至少给个商务舱吧？”
“我记得，院士向我们承诺，假如能银翻金，回来的时候他出钱给我们升舱。”
“真的吗？那我要头等舱！”
余沐梵心里只有私人飞机，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从口袋里拿出晕机药吃了一颗。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后面的乘客上来找位置，空乘在过道走来走去，整个机舱吵吵闹闹。
余沐梵多喝了两口水，企图把药冲下去一些，让它快点发挥作用。
一瓶水喝完，旁边人问，“余沐梵，你很渴吗？”
对方拧开一瓶水递过来，“我这瓶给你。”
余沐梵没有接，抬头看到孙诃的脸，皱着眉问，“你怎么也坐这趟航班？”
旁边学长解释，“哦，学校每年都会派几个有潜力的苗子跟着，备战下一届。”
按照原文剧情，这次本来是孙诃和许凡结伴出行。
可惜许凡没排到专业前二，自然失去了这次机会。
“……”余沐梵原本对经济舱没意见，一想到竟然是这种货色分走了经费，突然有些膈应。
“余沐梵，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孙诃问。
余沐梵拒绝，“不可以，我晕机。”
“我不介意。”
“我介意。你坐我旁边，我肯定会吐出来。”余沐梵说完，径直起身去找空乘。
“余沐梵！”孙诃突然叫住他，不解地问，“我没有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对我敌意这么大？”
“你没有得罪过我？”余沐梵气笑了，“好一个公平正直的伟大班长，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双标吗？”
孙诃干巴巴解释，“那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维持班级的良好风气。”
“你敢发誓自己没有以权谋私？”余沐梵扯出一抹假笑，“把我的平时分扣了那么多，结果总成绩还被踩一头，让你很不爽吧？”
“我、我没有。”孙诃视线不自觉游移。
虽然他一直装作坦然，其实孙诃真的很在乎排名。
这次随队观摩，就是为了总结经验，下一届竞赛拿到金奖，把失去的分数追回来。
“别装了，不爽可以直说啊~”余沐梵居高临下，再次露出看垃圾的眼神，“你越破防，我越高兴。”
说完，他叫住路过的空乘，指了指做课题的几个小伙伴，“麻烦帮我们几个升头等舱，谢谢。”
[受不了一点委屈.jpg]
第39章 异地
“好爽啊！这辈子第一次坐头等舱, 原来飞机上也可以那么——宽敞啊！”
“可惜我们从经济舱通道登机，现在还得等行李。”
“等个行李而已，别不知足了。”
两位学长把所有人的行李箱推过来, 挑出其中一个白色箱子放到余沐梵身边。
“余哥，你箱子！”
“……啊？”余沐梵慢吞吞朝他看过去。
晕机药的原理, 大概是通过钝化感官，让人感受不到身体的不适。
药里多多少少含有助眠的成分, 弄得余沐梵晕晕乎乎，反应都变慢了。
“算了, 我帮你推着吧。”学长见他缺乏自理能力的样子，主动提出帮忙拿行李箱。
余沐梵缓缓歪了下脑袋, 思索几秒才说, “哦, 不用。”
他拿出手机, 在屏幕上戳了戳，行李箱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它, 自动跟随。”余沐梵指了指箱子。
时临易收拾行李那会儿，就猜到余沐梵大概不愿意拎箱子。
某个从来不跟风、完全屏蔽潮流动向的老男人，特意买了一款网上风很大、高颜值智能行李箱。
“哇！我在小红书刷到过, 因为它又贵又装不了多少东西就没买。”
“余哥，你的箱子竟然会认主人。”
“嗯。”余沐梵点点头，“一款四四方方的赛博宠物。”
“噗嗤——”
“哈哈哈哈哈！”
余沐梵缓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晕乎了, 跟同学们一起走出机场。
刚到外面，他远远看见刘管家停在一辆车子旁边, 明显在等待自己。
余沐梵正要打招呼。
之前做攻略的学长，拿出一本公交路线图。
“去年的竞赛也在这边, 我随队来过一次，知道怎么过去。”他翻翻路线图，又抬眼四处张望，指指机场斜对面的公交站牌，“咱们先坐机场专线到地铁口，然后地铁五号线倒十八号线，应该半个小时就到了！”
“队里有个会认路的真好，不然我们搜导航还得半天。”
“走吧走吧，在这里坐公交要不要投币啊？”
“不用，可以领电子公交卡。余哥，你会弄吗？”
“啊？”余沐梵看向等在路边的刘管家。
刘管家朝他笑笑，没有上前。
时临易特意交代过，余沐梵有自己的社交圈。
在余沐梵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不要打扰他跟同学相处。
余沐梵回给管家一个眼神，转而跟学长说，“我没弄过。”
“来来来，我先帮你领公交卡和地铁卡。等会你上车先点击出行，然后……”
经过一番捣鼓，几个人顺利领到本地公交卡，搭机场专线到了附近地铁站。
地铁站入口前，有一个很大的游客打卡区，用浮雕刻着楷体市名。
许多游客来到本市，都会在这里留下照片。
几个女生推着箱子，远远看到游客们排队在那里拍照，不禁觉得蠢蠢欲动。
转念一想，他们这次有正事，不是单纯旅游。
同行几个男生估计对拍照没兴趣，排队打卡太浪费时间了。
双马尾学姐和好朋友对视一眼，默默打消留下纪念照片的念头，暗暗都觉得遗憾。
哪想到，磨磨蹭蹭落在最后的余沐梵，盯着那片人群瞧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也想拍照。”
“咦？”同伴们诧异。
“我要拍照。”余沐梵重复，“排队要很久吗？你们可以先走。”
反正刘管家的车子一直跟在后面，余沐梵拍完照片让他送过去，或许比队友更早抵达目的地。
“拍个照而已，没多少时间吧？”学长大咧咧说。
双马尾学姐举起手，“其实，我们也想拍照。”
“不如我们团队来拍大合照吧！大家合作那么久，应该纪念一下！”
“好好好！”
时间还早，几个人迅速达成共识，冲到那边排队拍照。
排队的人看起来多，其实很多人只是匆匆拍一张照片就离开。
余沐梵站在浮雕正中间，转过去让学姐帮忙拍了张背影。
——他犯困的样子有点呆，不想给男朋友发正脸照。
几个人互相拍完游客照，余沐梵又拜托‘恰好路过’的刘管家，帮他们拍了一张大合照。
合照里，余沐梵站在中间，被两个学姐簇拥着，身后的学长还在他脑袋上比了两个兔耳朵。
“耶！”
“预祝我们竞赛顺利~”
“茄子！”
余沐梵自认为不是太合群的人，受到气氛感染，也跟他们一起绽开笑颜，对着镜头喊出‘茄子’。
“谢啦。”
拍完照，余沐梵从工具管家手里拿回手机，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跟小伙伴们一起进入地铁站。
负责接送的司机凑过来，“刘管家，你不跟进去吗？”
刘管家有理有据地说，“我跟进去，那不成了尾随吗？”
司机反问，“你让我从机场一路追过来，难道不算尾随？”
刘管家：？？？
就说豪门管家不好当吧！.
半小时后，余沐梵走出地铁站。
带路学长提议，“我们先去酒店办入住，把行李放一放。然后休息一下，等到傍晚再去逛夜市！这附近就是海滩，鱼虾贝类肯定很新鲜。”
“海鲜！我馋这一口很久了！”
“余哥，你吃海鲜吗？”有之前的经验，他们主动问余沐梵。
“吃啊，我只是有深海恐惧症，又不是海鲜过敏。”余沐梵顿了几秒，又说，“但是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入住了。”
“为啥？”
“嫌这边的酒店档次太低？那你住哪个酒店，我先带你过去吧。”
“不是，我不住酒店。”余沐梵拿出时临易给的门禁卡和地址，“我要住下一任男朋友的房子。”
“呦~”
“都快进到同居了，还说下一任男朋友？”
双马尾学姐一脸‘嗑到了’的姨母笑。
学长接过写了地址的小纸条，大咧咧说，“这个地方我知道，我带你去！”
“喂，你有没有眼力劲儿？”
“人家去找男朋友，你跟过去，不觉得自己很亮吗？”
学长这才反应过来，表情瞬间尴尬。
“我男朋友不住这里。”余沐梵解释道，“这只是他众多房产的其中之一。”
学长、学姐：……
[跟你们有钱人拼了.jpg]
时临易安排的房子，恰好在竞赛场地附近不远。
一行人约莫走了二十分钟，远远看到一栋高级公寓楼。
隔着几米就能闻到公寓前台的香薰，是那种很贵的味道。
余沐梵带着小伙伴们刷门禁卡上楼，推开门，有眼睛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间房子绝对是新买的。
房间内部毫无使用痕迹，家具仿佛昨天才撕开塑封，连玄关的花都带着早晨的露珠。
“余、余哥……”
“别告诉我，这是你男朋友，为了你参加竞赛才买的房子？”
“都说了是下一任。”余沐梵嘴硬地澄清一句，手指轻轻拨了下花瓶里的桔梗，小声喃喃，“谁知道呢。”
——时临易也没说是特意买的！
余沐梵才不会因为这样，就立刻感动到同意做他男朋友。
顶多只会加一点点分……而已啦。
“花是你男朋友准备的吗？居然选桔梗，好漂亮。”
“我记得，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好甜，又给我嗑到了。”
“下一任……算了。”余沐梵辩解的语气越来越微弱。
反正他们也听不进去。
余沐梵干脆摆烂，任由他们一口一个‘你男朋友’。
幸好时临易没在。
否则，不得给他爽死？
他们几个把余沐梵送到公寓，约定了集合时间和地点，又各自回酒店那边办理入住。
房间里瞬间清静下来，余沐梵从冰箱里拿出养乐多和小蛋糕，坐在落地窗前的圆桌旁边。
打开修图软件，处理要发给时临易的照片。
发送照片之前，擅长捉弄未来男朋友的作精，先发了两条文字信息。
7.9km/s：我到啦~
7.9km/s：你都不关心我有没有按时落地！
消息才发送几秒，对面的状态立刻变成‘正在输入’。
备胎一号：刘管家已经告诉我了。
余沐梵眯起眼睛，盯着那行回复瞧了一会儿，首先给时临易改了个备注：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
“我恨你是个木头！”
余沐梵气得碎碎念。
“给你机会，你是真不中用啊！”
7.9km/s：所以说，刘管家跟你汇报就够了，不需要我亲自报备是吧？
7.9km/s：那以后所有事情，都让刘管家转达好了！！
7.9km/s：谈恋爱也让他代替好了！！！
时临易收到逐渐增加的感叹号，就知道余沐梵又炸毛了。
幸好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不管有理没理先道歉，然后耐着性子解释。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你吃了晕机药会犯困，我以为会打扰你。
7.9km/s：……
余沐梵想了想，刚落地的自己确实困得要命，大脑一片空白，哪有心思第一时间给时临易报备？
时临易想知道自己是否平安落地，问刘管家确实更快。
7.9km/s：反正都怪你！
7.9km/s：是你准备的药！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我下次问问家庭医生，有没有副作用更小的晕机药。
余沐梵终于作够了，可算消停了一些，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时临易。
时临易收到只有背影的照片，依然稳定输出，夸奖他后脑勺可爱，情绪价值拉满。
7.9km/s：我刚刚在飞机上睡着了，脸看起来呆呆的。等会清醒一些，再让你欣赏今天的我~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好，不急。
7.9km/s：还有，房间的花很漂亮，你在哪家店订的？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那些桔梗一直养在家里的温室花房，今天早晨刚刚空运过去。
7.9km/s：……
7.9km/s：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种的？
下一任（上位遥遥无期版：嗯。
刚才学姐说，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余沐梵一直知道，时临易的爱好比较古板，喜欢喝茶、下棋、养花。
他原本以为，这样无趣的老男人，很难带给自己什么惊喜。
“你、你这不是犯规吗？”余沐梵用力咬住蛋糕的叉子，瞥了眼玻璃倒影中，自己微微泛红的脸，不甘心的打开修改备注的页面。
然后，犹犹豫豫输入几个字。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
“都怪你。”
余沐梵磨磨牙，懊恼地嘀嘀咕咕。
“这么轻易被他追到手，会不会显得我很没面子？”
“而且老男人还没表白呢，再等半年……不，三个月……至少一个月吧。”
余沐梵翻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不确定地想：
——我真的能撑到一个月吗？.
“余哥！这里这里~”
余沐梵吃完蛋糕，感觉药劲儿还没过去，便定好闹钟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头发乱糟糟的，重新洗漱耽搁了几分钟。
赶到集合地点，其他人已经提前等在那里。
“抱歉，我迟到了。”余沐梵加快速度跑过去。
“没事没事~”
“反正大家出来玩的，迟一会儿早一会儿没区别。”
“我们去逛夜市吧！”
“好！”
沿海城市的夜市，自然以海鲜为主。
几个人来到夜市街，一眼看过去，摊位的招牌几乎都是‘焗海鲜’‘烤生蚝’‘蒜蓉扇贝’。
还有几个摊主直接把养海鲜的玻璃缸搬过来，现场制作刺身。
来自内陆城市的几个人，早就馋这一口了，迫不及待冲过去实现海鲜自由。
“老板，生蚝怎么卖？”
“小的三块大的五块，你们自己挑。”
“woc，真的好便宜！像这种巴掌大的生蚝，A市至少要卖二十呢！”
余沐梵淡定地说，“你懂什么？我们A市有自己的货币。”
“哈哈哈哈！余哥你好会吐槽。”
几个人蹲在装生蚝的框子旁边，挑了几只最大的。
余沐梵正要付钱，带路学长已经提前扫码付好了。
“我那份……”余沐梵斟酌措辞，思考应该怎么开口。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跟学长顶多算是普通朋友。
对方一路上帮助自己，已经算是尽到情分，总不能所有开销都让他出。
余沐梵说话之前，学长先开了口，“我先买单，等会在群里拉个账单大家AA。”
“行啊。”
“你直接算好发群收款。”
其余几个人，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方式，三言两语谈好方案，蹲在烤炉旁边眼巴巴看着大生蚝。
余沐梵意识到：原来这才是跟同学相处的正确方式。
“余哥，你刚才说了啥？我没听清。”学长转过来问余沐梵。
余沐梵哑了几秒，硬气地说，“我那份，加辣！”
五分钟后——
“附近没找到卖奶茶的，喝点酸梅汤解解辣吧。”
“这边烧烤摊都用小米辣，一口下去嘴里冒火，你居然还敢加辣。”
“咳、咳！”
余沐梵咳嗽两声，接过酸梅汤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感觉嘴巴都被辣肿了。
“怎么会这么辣啊？”
烧烤摊老板笑了一声：呵，不懂夜市险恶的外地人！
余沐梵又咳嗽又喝水，学长和学姐都帮他找解辣的方法，闹出很大动静。
路过的行人捂着嘴偷笑，附近几个摊位老板也看过来。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余沐梵？你是余沐梵吧？”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死死盯着余沐梵，粗声粗气质问。
“？”余沐梵看向对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谁？
还没等他问出口，人群中又挤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男人的妻子。
“看吧，我就说是老二家的小子！”
中年男人确认了余沐梵的身份，眉头紧皱，一开口爹味十足。
“你来这边干啥？”中年男人瞅瞅余沐梵，又瞅瞅旁边几位同伴，“你爹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几个月不给家里打钱，过年也没钱买车票回家。你倒好，跟这帮狐朋狗友鬼混！”
学长和学姐面对突然出现、满口粗鄙之言的陌生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听他咒骂余沐梵‘鬼混’，学姐站出来解释，“叔叔，我们这次是代表学校……”
“停，别说了。”余沐梵缓过那股子辣劲儿，及时打断学姐，“搭理这种没素质的人，你不觉得掉价吗？”
“说谁没素质呢？！”中年妇女指着余沐梵的鼻子，声音尖锐，“他是你爸的亲哥，你骂他就等于骂你老子！”
“为什么要等于？”余沐梵扯出一抹笑，“‘老子’本人来了我照样骂。”
“畜牲！不孝子！余家怎么养出来你这个败类！”中年男人火气上头，高高抬起手打算扇在余沐梵脸上。
“你要做什么？”两位学长连忙站出来拦住他，“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怎么能当众打人？”
“滚！”中年男人推开两个学长，“我今天就要代替他老子，打死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余沐梵退后几步，拿出手机，冷静的按下三个数字。
“喂，警察吗？我举报夜市街第三个摊位，有人当街闹事。”
“他姓余，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在这里卖海鲜，现场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听见余沐梵报警，中年夫妇有些慌了神，丢下一句‘你等着，回家跟你老子一起教训你’，便结伴离开。
他们扛着装海鲜的箱子，还没走几步，围观群众中有几个人，不动声色跟了过去。
见人走远，两位学长可算松了一口气。
“该死，他力气好大。”
“你不是健身吗？一点用都没有，幸亏余哥机智，及时报了警。”
“我没报警啊。”余沐梵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屏幕里的计算器键盘，静静躺着‘250’三个数字。
“真报了警，我们也得去做笔录，今晚别想逛夜市了。”余沐梵淡定地收起手机，“一点小事，不要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余哥，机智！”
“说起来，他真是你亲戚啊？”
“应该是吧。”余沐梵闲闲地说。
记忆中，余爹有个大哥是老渔民，每次春节拜年都要拿来几十斤虾干、鱼干。
那些干货刚拿来的时候，家里人不让余沐梵碰，吃一口就会被数落‘馋不死你，你吃了大宝吃啥’。
后来‘耀祖’吃腻了，鱼干放臭了，又会一股脑全塞给余沐梵。
余沐梵合理怀疑，自己山珍海味养了那么久依然营养不良的身体，多半是那个时候被祸祸的。
余沐梵对于这位伯伯，自然是没有太多印象的。
只记得，每年他往家里一座，就会开始吹嘘自己出海的传奇经历。
等等，出海？
海？
余沐梵眉结微微蹙起，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细节。
“余哥，大家开开心心出来玩，你就别理那种煞比亲戚了！”
“对对对，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海鲜锅，据说捞起来的海鲜直接上锅蒸，蘸着秘制料汁简直绝了。我团了券，咱们一起去吧。”
余沐梵听到有美味的海鲜，立刻收起思绪回答，“好啊。”
海鲜锅位于夜市街最繁华的阶段，他们赶到的时候，不止店里，连路边都坐满了人。
几个人只好拿着号码牌，眼巴巴守在路边等位。
余沐梵闲得发慌，想到下午跟时临易的对话，便主动发了个消息过去。
7.9km/s：在哪？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家里。
7.9km/s：现在忙吗？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刚结束工作，正在给咘咘剪指甲。
7.9km/s：……以后这种情况，你要回答‘在等你’！
余沐梵手把手教学之后，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7.9km/s：在哪？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在等你。
余沐梵对自己的教学成果颇为满意，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时临易很快接通，身上穿着家居服，看样子准备休息了。
咘咘在他怀里非常乖巧，主动伸爪子让他剪，跟余沐梵养的‘窝里横’判若两猫。
“咘咘，你明天的罐罐没有了！”
“喵喵！”
“后天也没有了！”
“喵喵喵！！”
余沐梵气不过，远程跟咘咘吵了两句，然后才理时临易。
才说了一句，就让屏幕里的人瞬间正襟危坐。
“你找来的保镖，演技太差了。”
时临易沉默地观察余沐梵，判断他究竟是介意，还是单纯闹脾气。
“我逛个街，他们前后左右绕着我。尤其刚才，我还没怎么样呢，旁边的墨镜大哥都快出手了。”余沐梵抱怨道，“下次给他们报个演技培训班，搞跟踪可以，不要影响我旅游。”
“不必。”时临易回应，“下次我陪你。”
余沐梵笑着挑了下眉，“呦，情商有进步嘛。”
“你教得好。”
“那当然~”
第40章 竞赛
“……所以说, 我跟同学一起逛个夜市，你为什么要派人跟着。”
——来了！
余沐梵擅长在气氛最轻松愉快的时候，突然来一招秋后算账。
极限拉扯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刚刚才得到未来男朋友夸奖的时临易, 悬着的心再次吊起来，陷入短暂沉默。
他总不能说, 其实自己让刘管家提前调查过，发现余家的渔民亲戚恰好就在当地, 而且会向那条夜市街供货吧？
余沐梵拉黑余家所有人联系方式之后，‘家庭’关系肯定闹得很僵。
如果遇到亲戚, 免不了起冲突。
虽然时临易手把手，兢兢业业教了两个月防身术, 可余沐梵不仅体能废物还喜欢偷懒。
面对常年累月出海捕鱼的中年男性, 胜算几乎为0。
为了以防万一, 时临易才特意安排保镖, 免得无法无天的小作精雷区蹦迪，不小心把自己作死。
“时临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余沐梵虚虚眯了下眼，“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哦~”
还没交往，就学会藏小秘密了。
余沐梵果断决定：不能惯他的坏毛病！
处于考核期的时临易别无选择, 只好坦白，“我提前查到，余家在那里有个亲戚。”
“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也要调查？”余沐梵吐槽，“果然是政审吧？”
“不是那个原因。”时临易还没查到确切证据, 不打算把真实理由说出来，隔着屏幕与余沐梵对视, “对我而言，你就是你, 与家世背景和生长环境无关。”
时临易调查余沐梵的亲戚，无非是想通过这条线索，确认他真正的身世。
无论他亲生父母是谁，无论他有过多么不愿回首的过往，都不会影响时临易对他的感情。
“你……”
余沐梵竟然有几秒说不出话，被他撩得脸微微泛红，海边的夜风都带不走脸颊的温度。
“你快坦白，是不是偷偷报了情话培训班？”
“那是什么？”时临易疑惑，压根不知道还有那种东西。
“我不管，你肯定报了！”余沐梵又开始无理取闹，“你前两天还像个木头，连喜欢我都不说，今天嘴这么甜。对，你肯定报班了！”
时临易反问，“不是你教的吗？”
“才没有……他们叫我了，再见！”余沐梵有些招架不住，正好海鲜锅店轮到他们的号，便顺着台阶挂断视频。
“余哥，快点快点！”
“急啥？没看余哥正在跟男朋友打电话吗？”
“他不是说下一任吗？”
“你瞧瞧他脸红的样子，像下一任吗？”
“谁脸红了？我才没有。”余沐梵摸摸脸，嘴硬地说，“这是热的！”
热？
学长学姐看着他，笑而不语。
对对对，您在三月初的春风中热得脸红。
都是春天的错，思春期负全责！
余沐梵走进店里，听到消息提示音。
每天收到的消息太多，余沐梵通通设置静音，只有一个人会提醒。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今天的咘咘，三餐正常，体重与前一日持平，剪了指甲。
下一任（最终考核版：[图片]
“？”
时临易挂断电话之前，还在说好听的话撩自己，怎么突然开始汇报咘咘的情况？
而且，这个汇报格式——
余沐梵退出对话框，点开了跟管家的聊天界面，对比他之前给自己回报的咘咘近况。
管家：今天的咘咘，三餐正常。体重较前日增加50克，营养师建议控制体重，因此取消两餐之间的零食。
管家：[图片]
空气中仿佛响起《名侦探柯南》的BGM，余沐梵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破案了，真相只有一个！
之前跟自己聊天的‘管家’，根本不是刘管家。
谁能想到，时临易那样聪明谨慎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切错号而掉马甲。
“哼，跟我演是吧？”余沐梵自认为，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恶趣味再次爆发，“那我也跟你演。”
他点开‘管家’的对话框，发过去一条消息。
7.9km/s：刘管家，今天的咘咘呢？
收到消息的刘管家：……
我哪知道！我被外派了啊！
他又不敢直接回复，害怕暴露之前都是时临易登号的事实。
最终，刘管家只能不情不愿的，把账号密码主动上交给雇主，让他俩继续玩角色扮演。
豪门管家真不好当，不仅要十项全能，还得被迫成为雇主和小男朋友play的一环.
此次旅行除了到处吃吃喝喝之外，他们团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决赛展示。
由于前期审核阶段，余沐梵团队的作品与前两名比较，难度分至少相差三分。
按照国赛评比规则，金奖只颁发给前两名。
A大团队想要实现‘银翻金’的成就，必须展示阶段超常发挥，追平三分的差距。
同伴们经过商量，一致决定让余沐梵担任主讲。
余沐梵长得漂亮，是那种会让评审眼前一亮的类型。
而且小学弟才读大一，会激发评审对于低年级学生的爱护。
他身为整个团队的主心骨，对于理论和方向都是最了解的，绝对不会出现被提问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的情况。
“余哥，辛苦你了……”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我们几个当副讲，会尽量多说话的。”
余沐梵被推到主讲的位置，低头翻阅展示环节可能用到的材料，闷闷地说，“我改变主意了。”
“……”同伴们瞬间紧张起来，害怕队内唯一的希望撂挑子不干。
“这次的奖金，我要拿80%。”
“吓死我了，原来是这个。”
“行行行，都给你都给你！”
“我这里有去年的现场视频，评审阵容应该差不多，余哥你参考一下。”
“好哦。”余沐梵没有参加过竞赛，更没有做过终审的公开展示，不知道如何应付评委。
好在同伴们足够信任他，极尽所能提供各种帮助。
不但找来前几年的资料和问题，而且还进行了好几次模拟。
学长和学姐们扮演竞赛评审，不厌其烦的陪余沐梵练习。
余沐梵同学虽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学习能力超强。
他倍速看完前几年的视频，又做了几次情景练习之后，对于展示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剩下的一成，只能寄希望于评审的印象分。
转眼间，到了展示当天，A大团队忐忑地上台。
好在余沐梵的美貌稳定发挥，又是全场年纪最小的参赛学生。
其它同规模的全国竞赛，很少能看到大一同学的身影，何况还是挑大梁的大一学生。
评审们轮流向他提问，发现余沐梵不仅对答如流而且言之有物，一听就不是那种随队混学分的‘关系户’。
“不错，少年可期。”评审老师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用可期，他现在已经足够优秀了。”主评审一脸欣慰，看来对余沐梵的表现非常满意。
原本排在前两名的团队，大概觉得3分的难度差足够大，很难被超越。
因此展示环节只是中规中矩准备，没有特别费心。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和打分，余沐梵所在的团队比之前高了整整四分！
而排在他之前的团队，由于展示环节几个问题含糊其辞，反而降了一分。
“所以说……”学长惊讶地瞪大眼睛。
“银翻金大成功！”双马尾学姐激动地跳起来，与同伴们击掌。
“我们不止超了第二，距离第一名也只差1.5分！”
“为什么会差1.5分？！”余沐梵盯着最终评分表，胜负欲再次占领了上风。
被压了一头，超、级、不、甘、心！
“好啦好啦！余哥你开心点，我们拿到金奖了！”学长激动地说，“剩下的1.5分，我们世赛加油。”
“对对对！世赛会面对全球顶尖高校的团队，有不少学校排名在A大之前。过去十年，咱们学校拿到最好的成绩是第9。”
“如果这次能拿到前三，校史都要为我们单开一页！”
“为什么是前三？看不起谁呢！”余沐梵本来就不甘心，听他们目标这么低，顿时来了脾气，“我要第一，听到了吗？我要第一！！！”
“余哥，第一有点难……”
“世赛的评审都是外国人，我们想拿第一……”
“我管他哪国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评审想黑也黑不掉。”余沐梵被第二名小小的刺激到了，再次重复，“我只要第一。”
“行行行，第一就第一！”双马尾学姐带头表态，“其实，这次报名的时候，我觉得拿到铜奖就很好了。结果呢？我们拿到了金奖哎！”
“听你这么说，世赛第一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金奖都拿到了，放手一搏呗！反正我们毕业还有四个月呢，毕业之前，交一份漂亮的答卷吧！”
“好！不就是卷吗？只要卷不死，我们几个陪你往死里卷！”
余沐梵蛮横地威胁，“不要反悔哦。要是你们划水害我拿不到第一，我就跟你们通通绝交。”
“余哥……”
“这也太狠了吧！”
刚刚拿到金奖的A大团队，有说有笑走出评审现场。
正打算离开呢，背后响起一连串脚步声，原来是被他们以2分之差超过的银奖V大团队。
“站住！”
为首的高大男生，强势地叫住他们。
“你们拿着偷来的金奖，好意思一走了之吗？”
“偷来的？”
健身学长听到这话，第一个站出来，昂首挺胸怼到他们面前，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我们的表现有目共睹，拿金奖实至名归。大家都是C9名校的学生，你们别一副输不起的样子。”
“呸！谁跟你‘大家’？刚才当着老师们的面，我们不好意思揭发你们做的龌龊事！”
“如果堂堂正正输给你们，我们V大肯定没有异议。可是你们学校派人偷我们的展示方案，太阴险了！”
“偷方案？”余沐梵看了眼周围人，“谁干的？不信任我吗？”
“没有没有！”同伴们连连摇头。
“余哥，冤枉啊！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我们都在陪你情景模拟！”
学长和学姐看得出，余沐梵真的非常非常想要金奖。
正式展示前，整个团队聚在公寓里，接连几天没怎么休息，换着班帮他出谋划策，哪有工夫偷什么方案？
经他们一提醒，余沐梵隐隐约约记起原文中某些不重要的桥段。
原文中，‘余沐梵’成绩很差、无论竞赛名额还是随队名额，都没有他的份儿。
按照本来剧情，这个时间点，许凡跟孙诃随队参加学长和学姐的竞赛。
许凡明明只是个蹭经验的，却通过装可怜、扮演小白花，让自己享受到主角待遇。
原文中的A大团队，最终拿到铜奖。准备离开时，被获得金奖的V大指责他们偷方案。
A大团队百口莫辩，万人迷许凡如救世主般站出来，凭借所谓‘人格魅力’，哭得梨花带雨让V大不要计较这些事。
孙诃被许凡的‘善良’深深打动，对他更加迷恋。因此才会受到许凡的怂恿，向学校举报余沐梵混夜店……
如今，许凡压根没资格随队。
孙诃第一天被嫌弃之后，其他随队学生担心这货影响余沐梵状态，导致A大没有拿到理想成绩。
学校追究起来，以后取消所有的随队名额。
接下来几天，他们明里暗里盯着孙诃，不让他去余沐梵面前晃悠。
“啧。”余沐梵咂舌。
可惜啊可惜，没机会看到许凡又哭又闹，像个小丑似的求对方学校‘不要介意’。
余沐梵又斜了一眼身边的同伴，暗暗替他们担忧。
相处之后，他发现这群学长学姐，爱心过于泛滥了。
连许凡那种五毛钱演技，也能得到他们‘额外照顾’，以后走上社会要吃多少亏。
“你们没话说了吧？”
V大学生见他们沉默，以为占了上风。
“立刻跟我去找组委会，把奖项换过来。”
“凭什么？”余沐梵理清楚思绪，慢悠悠开口，“你们对奖项不满意，我们满意啊。”
“你、你们……”对方被踩到痛点，不顾名校大学生的素质，破口大骂，“你们金奖怎么来的，心里没有逼数吗？”
“就是，偷方案还有理了。”
双马尾学姐试图辩解，“我们没有偷……”
“等等，不要进入自证陷阱。证明一件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就像证明‘你妈妈是你妈妈’一样荒谬。”余沐梵拦住她，向前一步，直面对方高大的男生，傲慢的态度竟然丝毫不输，“谁主张谁举证，你们说我们偷方案，证据呢？”
“还需要证据吗？我们跟你们住同一间酒店，昨天我们回到房间，就发现电脑被动过了！”
“这么重要的比赛，你们电脑不随身带，房间也不留人？”余沐梵露出轻蔑地表情，“而且，你们的电脑如果那么容易入侵，建议你们换个专业，先学学计算机安全学吧。”
“……”听他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疏忽的几个学生，气势矮了半截。
“不要被他绕进去！”最开始咬死‘方案被偷’的学生，依然咄咄逼人，“酒店的保洁阿姨可以作证，你们的人进过我们房间！”
“几点？几分？谁进去的？你提供的那位人证接受当面对峙吗？”余沐梵冷静地反问。
对方憋了半天，却只能答出一个大概的范围。
余沐梵‘大发慈悲’地说，“不如这样吧，偷窃学术资料也属于犯罪行为，何况这次还有高额奖金。对了，金奖和银奖差多少？”
“五万！”学姐回答，“这只是竞赛组委会的奖励，学校奖励差得更多。”
“就算他们五万吧，够立案了。”余沐梵挑了下眉，慢悠悠撂话，“你们请好律师，咱们法院见。”
“没、没必要吧？”
V大学生萌生退意。
“我们都要毕业了，为这种事情打官司？”
“什么叫‘这种事情’？你们刚才明明很在意啊~”余沐梵阴阳怪气拉满，甚至觉得侮辱性不高，还绕着他们转了两圈，把刚才学长的话再次拉出来，“大家都是C9高校的学生，虽然我们学校比你们录取分数高、比你们名气大……我们委屈点，勉强算同一水平吧。”
“等到判决结果出来，看看究竟是哪边身败名裂，敢吗？”
“余哥……”学长叫住余沐梵，小声问，“真要打官司啊？”
“放心。”余沐梵递给他一个眼神，“我下一任男朋友公司有法务部，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这种时候，还不忘强调下一任。”双马尾学姐捂住嘴，努力隐藏姨母笑，“你们小情侣玩得真花。”
V大那边本来气势就减弱了，一听余沐梵还有大公司的法务部撑腰，顿时更加泄气。
“要不，算了吧……”团队中有人提议。
“对啊，其实银奖也不错。”
“我们就当吃了个闷亏。”
他们纷纷开始打退堂鼓。
余沐梵听见，却不依不饶地继续施压，“轮得到你们息事宁人？我们拿了金奖却被泼了一身脏水，这笔账怎么算呢？”
“那个……”
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余哥，要不算了吧？”学姐拉住余沐梵的袖子，“他们昨天发现电脑被动过，今天丢了金奖，心里肯定觉得不好受。大家为了竞赛那么努力，我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确实，换成我心态也会崩。”
“你们……”果然是一群清澈的大学生。
以后要吃多少亏！
余沐梵暗暗数落两句，又想起原文中，V大最后确实也没有计较，得到道歉便息事宁人了。
——两所高校，一脉相承的清澈。
“算了。”余沐梵语气放缓，“酒店走廊都有监控，如果有人进过你们房间，可以向酒店管理要求调监控。还有，你们的电脑如果没有擦，也能提取指纹。”
对面听到余沐梵给的方案，脸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对不起，是我们丢了金奖有火没处撒，太心急了。”
“行吧，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余沐梵想到某种可能，又说，“我们几个昨晚都不在酒店，可以提供完整的证据链，证明我们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假如最后查出是A大学生干的，我会负责把人揪出来随你们处置。”
“对哦！”对面想到什么，“A大还有几个随队学生，也跟我们住在同一间酒店。”
“我们去查监控，再找保洁阿姨确认一下。”
几个人说着，就要回酒店寻找证据。
“对了。”余沐梵叫住他们，诚恳地说，“你们的方案本身很强，要不是我们费尽心思准备展示，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手里抢到金奖。但是——”
“世赛的时候，我一定会赢得让你们心服口服！”
原本对余沐梵团队获胜手段颇有微词的V大团队，听到这句话，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小学弟，话可别说太早。”
“这次国赛失利，我们可都憋着气呢。等到世赛，我们绝对要拿出更厉害的东西！”
“你以为我们没有吗！”学姐硬气地说，“我们的目标，可是世赛第一！”
对面显然被他们的气势唬到，抱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也跟着表示，“那我们的目标，也是世赛第一！”
余沐梵：……
气氛突然变得中二起来.
竞赛结束，余沐梵愉快地哼着小调，在房间里面转圈圈。
刘管家为他收拾好行李箱，又把晒成干花的桔梗放进亚力克盒中，询问他是否需要先把行李送到机场。
“行李箱送过去，盒子给我吧。”余沐梵接过透明亚克力盒，这才想起来，本次旅程还有一个不满意的点。
他前前后后在这里呆了五天四夜，期间还有一个周末。
时临易竟然！没有！出现！
老男人难道不知道，对于异地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制造一场不期而遇的惊喜，是多么浪漫的大杀器？
即使时临易工作很忙，总不能连一个晚上都抽不出来吧？！
“笨！”
“活该你追不到！”
余沐梵郁闷地碎碎念。
“余同学，时间到了，我送你去机场吧。”
“好嘛。”余沐梵朝他伸出手，“机票给我。”
余沐梵来时的机票，是刘管家提前订好交到他手里的。
习惯摆烂的小懒猫，想当然以为，刘管家会准备好返程的机票。
“没有机票。”刘管家提醒，“你可以拿着证件直接登机。”
“哦，好吧。”反正余沐梵没有收集机票的习惯，也不是特别在意。
到了机场，余沐梵见到同行的几个小伙伴，都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余哥，我跟你说，返程的飞机好高级！我们刚到机场，就有人帮我们拿行李！”
“对啊对啊，登机也不用排队，说是等你到了就可以直接飞。”
“头等舱这么高级啊！”
“……哈？”余沐梵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上次坐头等舱，虽然可以提前登机，却没有‘直接飞’的说法。
尊贵的头等舱客人，总不能抛弃经济舱，在空中solo吧？
“余哥，我们快进去吧。”
“好哦~”余沐梵拿到金奖的奖杯，迫不及待想要早点回A市让时临易花式赞美自己，便忽略了这些细节。
他跟同伴们有说有笑走过登机口，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登机处，却发现——
周围百米之内，根本没有其他旅客。
喷有时氏集团logo的私人飞机，静静停在那里。
恍惚间，余沐梵想起之前的对话。
——私人飞机需要提前两天申请航线。
——下次带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