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宓身手不错,再加上偷袭机会寻的巧妙,一麻袋罩着人,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女孩子的力气天生受限,冲出来时,她还操起一根压草垛用的木棍,为这次的揍人加持。

    当然,她只是想给人渣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被拳头、棍棒砸在身上是个什么感觉,并不想闹出重大事故,下手时刻意避开了要害部位。

    这种时候,就能体现出女孩子学拳脚功夫的好处了。

    刘向东在普通人里不算软脚虾,但毕竟没有正统学过拳脚,又没占得先机,还被罩住上半身,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无力还手。

    见状,田宓也不恋战,又敲打了几下,便抱上黄金,撒丫子窜了出去。

    当然,打架嘛,双方都有付出,她的肩膀与小腿也受了伤。

    但这点小伤在田宓看来完全不值得一提,毕竟揍了人渣,她实在是神清气爽。

    唯一叫她不爽的是,刘向东那厮还算硬气,棍子砸在身上,也只是闷哼了几声,居然没有求饶。

    啧...

    不过不管怎么样,憋屈了一个多月的郁气,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消散了。

    =

    时间还早,再加上抱着黄金不方便。

    田宓决定在想到黄金的好去处之前,先将之藏起来。

    虽然刘家已经造不成威胁,但她怕麻烦,依旧是一副中年妇女的装扮。

    经过邮局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了两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是跟在刘向东身边的两个跟班。

    田宓暗暗翻了白眼,本来她还打算回朝阳村一趟,打听打听情况,顺便报个平安的。

    现在看来,回家的路上定然也不平静。

    思及此,她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直奔汽车站...

    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敌人。

    当田宓揣着手,驾轻就熟的佝偻着腰往汽车站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并且被成功认了出来。

    被人拽进了巷子里,田宓的白眼翻上了天,无语道:“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春秀一直将人拉进巷子里才松开手,嘴贱道:“放心,表姐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呵呵...我谢谢你,不过你化成灰我肯定不认识,关系又不好。”两人从小不对付,田宓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与情感,回怼起来,丝毫不含糊。

    两人又你来我往吵了几句后,田宓率先不耐烦了:“你拉我过来究竟要干什么?”她忙着呢。

    春秀虽然跟原身不对付,但正真的坏事却是没做过的。

    认真计较起来,不过是小女孩之间的不服气罢了。

    原身性子偏老实,神奇的是,也只有在这个表妹跟前,嘴巴利落不饶人。

    春秀也暂停了针锋相对,她眼神复杂的盯着围着三角巾,却依然遮掩不住好气色,越来越漂亮的便宜表姐,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要是我长得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

    春秀长的像她爸,五官不差,浓眉大眼,但是也因为太像她爸爸,连国字脸形也遗传的丝毫不差,瞧着少了女儿家的娇气。

    再加上皮肤也随了她爸,虽不至于是黑炭头,却也跟白皙搭不上丁点儿关系。

    小时候,春秀还很喜欢跟这个大了几天的表姐玩儿的。

    但等到了少女情怀的年纪时,春秀发现班里大半的男生都喜欢田宓,就连她暗恋的那人也是如此。

    再加上母亲时不时的拿她跟表姐对比,嫌弃她处处不如田宓,又说将来彩礼都少人家一大截...

    类似这样贬低的话听多了,渐渐的,心态就有了变化。

    更叫她生气的是,她为之珍惜或者气恼的,人家却全然没放在心上,因为她这个呆头鹅表姐根本没开窍,反倒每每显得她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春秀这没头没脑的话,田宓却莫名懂了她的点。

    坦白说,这话说来有些凡尔赛,但长得好看的人,在很多方面的确占优势。

    她前世今生有八分相似,甚至在前世,有着各种外在的加持,比如发型、服装、化妆品、装饰品等等,瞧着比今生更加漂亮一些。

    作为容貌这方面的受益者,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只是真诚建议:“单纯看脸的人也不可取,长久相处,性格是否融洽,人品是否贵重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她,很吃娄路回那一卦的。

    不...直白点说,那男人简直是踩在她的审美点上长的。

    但...适不适合,还得等她去了大姐那边,近距离相处才能确定。

    她希望,她跟娄路回,幸运的走到一起,也都是因为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那个知青孙俊,整天接受你的接济,却一直不给个说法,还跟村里别的姑娘不清不楚,摆明了不是好东西...”田宓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女子不易,尤其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更不容易,终是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你懂什么?人家是苏州来的,大城市的人都矜持。”春秀不以为意,说完这话,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脸警惕:“你不会嫁不成刘向东就要跟我抢吧。”

    田宓木着表情:“不了,我对捡垃圾没兴趣。”

    闻言,春秀虽然还有狐疑,却也没再盯着不放,只撇了撇嘴,说出拉住人的主要目的:“大舅这两天在找你,你咋没去二姨家?”

    田宓回头看了下身后,没发现有人盯着,才问:“这事一时说不清楚,我去同学家了,对了,田长卿回去了吗?”

    “回去了,今天早上就回去了。”说到这个,春秀就来了精神:“你不知道,刘家的事情,一大早闹出来后,王红艳就收到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大舅找她麻烦,反正她跑去找革委会,说不告了,愿意私了,后来怎么弄的我不知道,反正田长卿那家伙已经回到外公外婆家了。”

    说起田长卿,家里所有的同辈都是嫌弃的。

    这人本身讨人厌不提,关键爷奶/外公外婆眼里只有那怂包一个人,其他孙辈一个也不喜欢,可不就引起同辈孩子们的公愤。

    要是田长卿自己本事也就罢了,但他根本就是瘫扶不上墙的烂泥。

    “对了,也不知道王红艳怎么哄的,反正大舅接长卿回来后,他就闹着要娶人家,你说他脑子是不是彻底坏了?话说....这个王红艳也是个有本事的...”春秀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口中不无羡慕之意,她要是有这么个本事,孙知青早就被拿下了。

    唉...

    田宓却想的比较多,田长卿出来后,不仅不恨王红艳,反而还更加坚定了要娶人家的决心,理由只能有三个。

    其一,这次事情是两人合作。

    其二,他脑子彻底坏了。

    其三,王艳红怀孕了,所以不得不娶。

    除了第一个猜测外,其余的田宓根本不在意,管田长卿娶谁呢,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田宓又打听了些家里的情况后,倒也不急着回去了,她看向便宜表妹:“给我爸还有四妹带个话。”至于三妹还有小弟那边,以四妹的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春秀抬了抬方方正正的下巴,用鼻孔看人:“我凭什么帮你带话?”

    见状,田宓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哎?你什么意思?话还没说呢,说不定...说不定你求求我,我就帮你带了。”春秀急忙伸手拽人。

    田宓顺着力道停下脚步回头:“我本来还想给你换个发型,让你变的更加漂亮的,看样子...”

    “什...什么办法?”春秀被这话吸引住,这下更是不想放人走了,死死拽着田宓的衣摆。

    “松手,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我不松,你告诉我,我再松。”

    “那你求求我。”田宓学她抬起精致的下巴,也拿鼻孔看人,笑的格外甜蜜,将原话怼回便宜表妹的脸上。

    春秀...

    最终塑料表姐妹俩达成了协议,春秀帮忙给家里带句她平安无事,过几天回家的口信,而田宓则帮忙设计了个新发型。

    春秀长方形脸,五官并不差,吃亏就吃亏在了脸型上。

    田宓蹲在地上,随手拾了块小石头,在地上简单勾勒出后世常见的波波头。

    秉承着送佛送到西,她还多嘴的跟春秀分析了这款发型的好处。

    就算理发师抓不住重点,但只要能剪个齐刘海的学生头,也比她现在放大缺点的,贴着头皮的中分大辫子强。

    坦白讲,第一次看到春秀贴着头皮的中分双麻花辫子时,她敬她是条汉子!

    果然,不管哪个年代的女人,对变美方面的领悟能力都是敏锐的。

    春秀脸上满是笑,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剪了新发型的她会漂亮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初次合作的很是愉快。

    交易成功后,田宓便背着挎包往外走。

    快要出巷子时,鬼使神差的,她又回头看了眼春秀,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春秀抿了抿唇,别扭道:“你在外面多住几天吧,家里乱的很,尤其外公外婆还有舅妈,对你的意见很大...”

    “...我知道了,谢谢你春秀。”对于人家给的善意,田宓也不是不知好歹。

    在离开前,她终究还是踌躇的多了句嘴:“春秀,我说认真的,孙知青你好好考虑,知青早晚会回城的,就算他不回城,你也要以旁的角度多看看,多想想。”

    说完这话,她不再去看春秀怔愣的表情,转身离开。

    其实她不是个多事的性子,但这个时代的女性,嫁人基本就是一辈子。

    以孙俊的为人,哪怕最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春秀,等77年以后,也还是会离开的。

    且不提每个女孩都是小仙女,凭什么成为某些男人的不得已选择。

    就是孙俊那种偷奸耍滑,还跟村里好几个姑娘都不清不楚的人,将来又怎么可能会将春秀带回城里?

    在那段历史中,有太多的悲剧,田宓真心不希望,被遗落下来的苦命人里面,多添一个春秀...

    =

    背着黄金,心里总是惦记会丢或者被抢,田宓思来想去,决定效仿刘家的做法,将黄金藏在最安全的海底。

    担心被捕鱼者捞到,她还特地寻去深海,用蛇皮袋将包好的黄金藏到珊瑚洞里面。

    如果这样还是会被人发现,只能说是那人的缘分。

    藏好金子,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思,田宓又在海底逛了一圈。

    不过这一次没有泡上半天,只转悠了2个小时,便跟王丽婶子他们卖了战利品,去了县招待所。

    按理说,客人不住在招待所,是不允许用这里的电话的。

    但田宓前几天离开的时候,塞了一块钱给服务员,成功得到了过来接电话的机会。

    她比与大姐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赶到招待所。

    那服务员刚巧在接电话,看到她进来时,许是得了一块钱,还给了田宓一个应付的笑脸:“来啦?时间正正好。”

    田宓恍然,笑问:“是我的电话?”

    “对,你姐姐的,提早了几分钟。”说着,将听筒搁置在桌上,自己则拿着毛线晃悠到不远处的椅子上,窝着打起了毛线。

    田宓快走几步上前,刚拿起听筒,里面就传来了大姐的声音:“...喂?喂?宓丫头,是你吗?”

    “大姐,是我。”

    “来了就好,我猜你应该会提前到,心里急的慌,便打来试试。”

    “也是巧了,我刚刚走进招待所,你的电话就来了。”

    得了这话,电话那头的田雨哈哈笑着,还想再闲聊几句,旁边的陈刚就轻声催促:“抓紧的,不能聊太久。”特殊情况可以通融,但作为军人,也不好一直占用国家资源。

    田雨已经在部队住了8年,自觉是个思想觉悟很不错的军属,立马配合的切入重点:“二妹,咱姐俩长话短说,抓紧时间啊。”

    闻言,田宓紧了紧听筒:“好,姐你先说。”

    “那个逼迫你的男的,姓啥来着?....哎呀,这个不重要,反正他暂时是不是不能再威胁到你了?”

    这话田宓意外,却也不是很意外:“是姐夫托人帮忙的?”

    “你姐夫倒是想呢,但他请的人去帮忙的时候,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了,后来才知道是娄团出的手。”说到这个,田雨语气里掩不住欢喜,不管怎么说,男孩子主动点,又办实事,总叫人高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