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还是失去了
“不是,说两句实话。”
“有点耳熟,好像是我开导过你的话。你确定不是报复我?你还记仇呢,林老板。”
林长云朝工作台走。
郁风起身跟在他身后:“你是故意调戏我的。我才发现你很会调情,你跟我说的有些话,真的很露骨。”
“是吗,我跟你说过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
郁风偏头去看林长云,害羞模样:“我没谈过恋爱,不如林老板有经验。”
林长云没理他。
郁风又说:“让我跟你也学两招,不然我也拜你为师吧,你教我怎么调情,怎么谈恋爱。等我出师了,我就追你。”
林长云没理郁风这不着调。
他低头整理工作台的东西,手指在他用惯了的老物件上轻轻抚摸过。
郁风在店里呆了一个下午,看林长云缓缓给一副古画修裱。
郁风盯着看了一下午,才说:“林老板这双手,就像是良医。”
林长云又慢又细的做着修裱的活儿,闻言淡淡道:“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些珍贵的古物,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损害,有人为的,有不可抗力的灾害。自古以来,想要将这些珍贵的古书画保存流传下去,除了小心收藏之外,还要靠修复师的精心照料与修复,这种工作自古就有。”
顿了顿,林长云看了郁风一眼,才又说:“不是历代修复师的努力,不会有那么多珍贵文物流传下来,让我们研究它们那个时代。”
“你们这也算是为后世造福了?”
“希望经过我的手,它能被保存的更久。”
林长云工作时总是很认真。
每当他说话时,都是手头这里工作可以停下来,才会跟郁风聊两句。
别人都是一边聊天一边工作,但林长云不会,因为他不能出一点差错,也不给自己出一点差错的机会。
他真的对每一件经过他手的文物,都严谨负责。
郁风环顾了一下,问林长云:“你小尾巴呢?”
“最近考试。”
“还没毕业。”
“明年6月以后,他跟我一起考研。”
郁风有些诧异,随后又明白了,林长云这一行虽然是师父带徒弟,但现在都越来越讲究了。
像是陈老,都是挂名的特聘教授了,想带个林长云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学历这个东西,当然是越高越有用。
更何况林长云本身就有真才实学。
“原来是要去外面上学。”
“也学也做事,也看看,不影响。”
“林老板这么优秀,更喜欢了怎么办?”
郁风又开始不正经。
林长云没理他,低头继续工作,他一工作起来。
不管郁风说不说话,他是一句话都不听的,耳朵自动屏蔽一切声音,只有眼前缓慢精细的工作。
郁风陪到林长云关店门,离开时,说:“我没地方去,就来你这坐坐,感觉我整个人都被艺术净化了,特别不一样。你看我,是不是气质斐然了。”
“嗯嗯。”
林长云有些累了,他按了按后颈,坐进车里,礼貌笑着跟郁风挥了挥手,然后开车走了。
郁风一个人站在关了灯的店门口,舍不得的盯着那人走,在一块时怎么样都好,人一走心就跟着空了一块。
可真不好追,小白眼狼。
郁风刚才还说他整个人境界提升,气质高雅不一样了。
这会就拿起手机问哪有酒局,他要去喝几杯。
离开林长云的第一秒,就自甘堕落起来。
林长云回到家,看手机新闻时得知C市发现一艘古沉船遗址。
林长云转发给了陈老。
陈老很快回他消息:“想去?”
“嗯。”
从陈老收这个徒弟,林长云就不喜欢外出,除了那一次交流会,陈老之后想带他,都被他委婉拒绝了。
难得有想去的,陈老虽然还在古墓那边忙,却关系一找,就给林长云送朋友那去了。
随后陈老给林长云推荐了一个联系人。
林长云添加以后,对方给他发了地址,然后报了名字,说过来之后找他就行。
“王大贵。”
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跟做他们这行的文雅很不符合。
林长云把备注打上。
蒋宁今天就考完了,明天就没事了。
林长云打给蒋宁,安排了一些事情。
因为快过年了。
提到过年,林长云又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走神。
其实他刚开始跟沈知安在一起的那个年,是过的最开心的。
他们一起出去玩,他没了家,沈知安过年也不回家,跟没跟狐朋狗友出去玩。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对小情侣,一起去看花灯,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接吻,跑出环外放烟花,还在车里doi了。
情难自禁。
沈知安咬着他的耳尖,笑声低沉性感近在咫尺:“以后每年都这样过。”
他用力又深了一些,才说:“在这里过。”
在他身体里过。
第二年,沈知安不得不回家去过。
就在林长云以为要孤零零过年时,沈知安却吃了年夜饭就跑了出来,还喘着气就出现在他面前,见他开门就递给他一个红包,叫他放进口袋里,是压岁钱。
他那时正是依赖他的时候。
沈知安的突然出现,林长云满眼惊喜,满心高兴。
能记很多年,记到死也不会忘。
从那以后,他不喜欢孤独,讨厌一个人过年。
但后面几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最近两年,沈知安陪他的日子越来越少,去年,更是从快过年到结束,他都没有见他一面。
人都联系不到。
其实落差很大的,但他就是都接受了。
他都那么退让了,最后还是失去了一切。
林长云沉默的订票,以前总是害怕一个人,但如今往后,应该都是一个人了。
林长云上机前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蒋宁,叫他过年早点关店,回去过年。
但林长云这样恋家的人,一点也不会懂蒋宁有多想呆在店里,一个人清净。
蒋宁嘴皮子一再保证,哄的林长云放心的上机。
但实际上,蒋宁心里却满脑子游戏,比起在家被小孩围着,被长辈抓着问这问那,给他妈他姐当牛做马,他一个人在店里打游戏,简直爽飞了。
他能做的活他都做完了,林长云的活他还不够格接手,清闲下来,只能更加愉快的打游戏了。
帝都的冬天很冷,但是C市不一样,C市在古代隶属于岭南,这里的气候湿冷。
冷空气过来的时候,很冷,冷空气了走了,还挺暖和的,要是出太阳白天穿一件外套就好了。
最近天气就很好。
林长云是穿着羽绒服过来的,这会中午热的穿着衬衫。
因为沉船遗迹刚发现不久,陈老又打过招呼,王大贵一行专业人员,本来昨天就要出海去到遗址地的。
陈老打过招呼,就等了林长云一天。
林长云这次主要还是来学习的,潜水他虽然会也考了证,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深海考古。
实际上,不是陈老打过招呼,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带着他。
但是好在大家都很好说话,王大贵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高,长得很有辨识度,留着到肩的长发,却没有怎么打理,有点潦草的中年男人,乍一看像是混迹酒吧的艺术家。
他很是高兴的走出来,拍了拍林长云的背:“好久没看到新鲜血液了。”
“这就是陈老的高徒,林长云吧,杨老也经常念叨你,真年轻呀。”
王大贵笑呵呵的,很满意的打量完林长云,那种长辈看小辈的欣慰。
看上去人有点邋遢,做事却利索:“拎着行李箱来的,正好,上船,不用收拾了。你们几个,都收拾好了没有,快点。”
随后王大贵一改面对林长云的好态度,一个电话打过去,破口大骂:“许寻,你人死哪去了,给你三分钟,楼下集合,别让我上去扇你。”
王大贵挂完电话,看着林长云,又笑笑,指着手机:“我徒弟,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得来。”
隔了一会,许寻风风火火下来了,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只鞋还没拔上,一边走一边跺脚,然后蹦到了王大贵面前。
别看人那么不着调,但却板着一张脸,光看脸的话挺高冷的。
林长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你好。”
许寻理都没理林长云。
“啪——”
王大贵一巴掌拍在许寻后背,这一下可不轻,打的人朝前走了两步。
王大贵深吸一口气:“这是陈老的徒弟,打招呼。”
对方才握住林长云的手,显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你好,许寻。”
“你好,林长云。”
“你好。”
“你也好。”
“嗯。”
许寻朝前走,想了想,接过林长云的行李箱准备登船。
林长云本来跟在他身后的,却没有想到许寻鞋带没系,这会踩住自己的鞋带,左脚绊右脚。
他努力想稳住身形,但是脑子好像彻底宕机了,不知道怎么控制四肢了。
然后他就直直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林长云想伸手去扶的,但是最后只扶住了两个行李箱,一绿一黑。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许寻摔在地上,然后赶紧伸手去扶。
第82章 帮我看着点他
许寻摆手:“别碰我。”
实在是摔的太疼了,许寻不想动,他想等没有那么疼了,自己爬起来。
林长云就想着他是不是有洁癖什么的,于是没敢伸手去扶,毕竟也刚认识,大家也都是试探着相处。
于是林长云说:“那我来拿行李箱吧。”
他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最后推着行李箱登船去了。
林长云把行李箱放到许寻的房间外,然后他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刷开了房门。
里面并不大,玻璃隔断的浴室,一张床,桌椅可以当做临时工作台。
像是外面一些小宾馆的条件。
但是胜在干净。
林长云放下行李,走上了甲板,船已经开始航行了,朝下看去海水像是被破开了,白浪花在两边,晃起大浪。
看的久了还有些晕,林长云就看向远处。
王大贵过来跟他聊了一会,主要是问陈老这次的工作。
林长云知道的也不多,王大贵就说起这次遗址。
这搜沉船还挺大的,年前不一定能回去了。
林长云其实很无所谓。
隔了一会还捂着鼻血的许寻上来了,他走过来时,林长云还特地看了看他的运动鞋鞋带系紧了没有。
这次系好了。
对方靠在林长云旁边的船栏上,因为摔伤,嗓音有些闷:“谢了。”
王大贵就掐了烟,说:“你们两个聊,正好熟悉熟悉。”
王大贵也很忙,刚才跟林长云聊天,按了几个电话,这会回过去。
林长云其实也不善交际,特别是跟刚认识不久的人。
两个人刮了一会海风,因为天阴沉了下来,林长云觉得有些冷了。
他觉得他跟许寻两个站在这里吹冷风,要是放在综艺效果上,后期肯定会在他们头顶上加上几个飞过的乌鸦,带着六个点。
着实很尴尬。
就在林长云想着要结束这场独处时。
许寻说话了:“你也是A大的?”
“S大。”
“难怪没有见过。”
“额,你是A大的。”
对方直入主题:“你能带我去你师父家吗?”
“啊?”
“听说他有很多藏品。”
“是吗,我没有见过。”
“你什么时候见,带我。”
林长云算是明白了,毕竟他们这一行,多少都这个爱好。
喜欢鉴赏好东西,不必拥有,看一眼就高兴,当然更想的是收进私库,可惜大多数都犯法了,要上交国家的。
只能在考古探墓的时候,过过瘾。
所以也有特别积极的。
就像是许寻这样,哪有宝贝都少不了他。
林长云点头:“好。”
船行了三天,海水都变成深蓝色了,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无边无际没有终点都是海水。
考古队是专业的,到达当日就开始干活了,毕竟都睡了三天了,早就睡饱了。
分批下潜的,每次下潜作业6-8个小时。
王大贵是主负责人,事多着呢,就让许寻带林长云。
他们两个是第二天才下潜的,比起林长云,许寻就有经验多了。
林长云跟在他身旁,清理浮沙,打光,拍照,搬运这些主要工作是许寻在做,林长云只是协助。
两个人会眼神交流一下,林长云发现许寻的眼神很好懂。
于是配合默契。
第三次下潜的时候,搬动时惊动了鱼群,把水搅弄的浑浊不堪。
只能安静等海水清澈下来。
林长云安静等着,突然他看到许寻瞪大了眼睛,快速朝他过来。
林长云知道可能是遇见什么危险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有鲨鱼,他赶紧回头看。
下一秒脚腕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低头,看到一只形状漂亮的水母漂浮走。
林长云一开始没有觉得,下一秒,水母的毒液的刺丝刺穿潜水服和皮肤。
林长云感觉呼吸困难,随后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朝后仰倒。
最后的记忆是许寻吓坏了的眼睛,他一向都高冷面瘫,微表情都少,大部分一个表情。
此时却吓成这样。
林长云在闭上眼睛前,看着深黑的海水,他感觉他在坠落。
像是失去了氧气罩,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让他窒息。
沈知安,他要死在这里了。
他死了,沈知安会难过吗?会不会也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他,像是他想起他一样,心如刀割着久久不能回神。
无所谓了。
沈盛集团。
江才走进来,将沈知安需要的文件放下。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沈知安看完手里的文件,签字,他才抬眸去看江才。
随后很是平静的询问:“怎么了。”
江才又站了一会,才说:“沈总,林先生,他遇难了。”
沈知安正在看下一份文件,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M国的林先生?葬礼在什么时候,安排一下行程。”
“不是那位林先生。”
江才什么时候汇报事情,这样不清不楚了。
沈知安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台终于抬眸去看江才,隐有不悦:“不想做了调你去国外看矿,看钻石还是石油你说。”
实际上沈知安这样说就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警告江才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不要懈怠。
江才看沈知安是分手后,新欢在侧,半分也没有想过林长云的样子。
轻轻叹息一声,太轻了等于没有,就像是林长云,在沈知安这的存在感一样。
江才没有委婉了,直接说:“林长云,林先生,下潜深海考古时,被不知名却剧毒的水母蜇伤,全身器官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了。”
沈知安本来在签字,钢笔一划,这合同废了。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瞬间加大的握笔力气,直接将钢笔捏凹了一个指痕。
他重新看向江才:“什么?”
江才拿过沈知安的平板,搜索了新闻,把惊险的画面放给沈知安看。
江才在一旁补充:“新闻是三天前的了,当时是在抢救,但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我得到的是内部消息。新闻还没报道最新消息,应该晚上就出了。”
沈知安整个人看着平板画面久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江才又说:“我想着,应该告诉您一声,您太忙了,这个消息您不留意,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林先生,他意外去世了。”
沈知安把平板盖在桌面上,他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缓过了这个消息。
他语气有些淡淡的:“你太多事了江才,我既然已经跟他分手,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抱歉,是我多事了。”
江才低头,很是毕恭毕敬。
沈知安看上去很是正常,就仿佛什么大风大浪他都已经见过了,而如今,不过是死个人。
还是已经跟他没有关系的前男友,根本就在他心里掀不起一点风浪。
沈知安开始继续工作。
江才还是站在那里。
这次沈知安的烦躁显而易见,就仿佛江才站在那里,就没有好消息。
“还有什么事。”
“温少约了您午餐。”
“叫他滚。”
“是。”
江才转身出去了。
沈知安像是正常工作,但实际上他已经签错好几本文件了。
最后沈知安抬手把文件一挥。
眼睛都要冒火了,林长云的潜水技术是他教的,但他不过是跟他玩玩。
林长云几斤几两,就敢深潜。
现在好了,死了。
想干什么,叫他愧疚,觉得愧对他一辈子吗。
死了都还想要纠缠他,林长云就那么爱他,离了他会死吗?
他怎么,这么黏人啊!
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的确是活不下去了,这不是死了吗。
让水母咬死了,还能死的再窝囊一点,离奇一点,可笑一点吗?
傻子,怎么会有这样好骗好拿捏的傻子。
心甘情愿被别人玩弄,最后不被需要之后,说死就死了。
真是乖巧啊,省心啊。
沈知安冷笑,嘲笑林长云这样愚蠢又善良的性子。
沈知安靠在椅子上,他低头点了一根烟,手指竟然在轻微发颤,打了好几次火,才勉强把烟点燃。
沈知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尾落了一滴泪,像是气出来的,因为他觉得气的眼睛很疼。
另一位助理推门进来,要提醒沈知安开会了:“沈总”
“滚!”
中气十足,歇斯底里,吓的那个助理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
又慌忙捡起来,从来没见情绪稳定的沈知安动这样大的火。
助理当场吓坏了,心有余悸,赶紧走了。
沈知安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江才的话,因为那天聚会,他听到郁风被调侃后说,林长云忙着深海考古去了,过年不在这边。
是真的死了,江才的情报从没有出过问题。
江才看到被吓坏的同事,他慢悠悠的端着一杯咖啡喝。
同事阿天路过江才,随后用文件朝他打过去。
江才一边喝咖啡一边背过身,文件打在背上也不疼。
阿天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叫我去喊沈总开会,知道他心情不好,叫我去送死。”
江才老神在在的喝咖啡,随后他晃了晃还剩半杯的咖啡:“喝不了几次咯。”
“你查出绝症要死了?”
江才语气淡淡:“我可能要去看钻石矿了,我那小情人,你替我看着点。”
第83章 新年新开始
阿天点头:“他敢有别的心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是,帮我看着他,别被别人欺负了。”
“”
阿天骂骂咧咧的走了,呸,真是晦气,被塞一嘴狗粮,就欺负单身狗是吧。
呸呸呸,真晦气。
沈知安开会沉着一张脸,会议室低气压十足。
一众高管都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会开到一半,沈知安猛地一摔文件,众人以为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却没有想到沈知安按了按眉心,起身离开了。
江才就站出来,点了其中一个副总的名字:“你来开,沈总身体不适。”
江才没跟着沈知安,他知道这个时候沈知安一个人更方便他去想去的地方。
他跟随了沈知安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他心里门清。
趁着沈总出差,江才也准备给自己放个小假去陪唐凌,毕竟被发配以后,一时半会回不来咯。
江才一边按电梯一边想,认识那么多年了,情分一场。
林长云也帮过他不少次,他刚跟在沈知安身边时,一个小助理也出过纰漏。
是林长云三言两语化解了他的危机。
这样的时候也多,沈知安像个暴君,而林长云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
后来他独当一面,再没出过错,林长云却如此下场。
江才不可能不帮,看矿就看矿,他去给他小情人找粉色钻石去。
跟着沈知安这么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分配个钻石矿看看分分钟。
这几年高强度工作,他就当去度假了。
反正工资照拿,在哪打工不一样。
沈知安在专门为他准备的候机室,却因为暴雪而滞留机场。
沈知安等的不耐烦,疏通了关系,在雪小一点后,启动了私人飞机。
三小时后,沈知安落地C市已经是深夜。
子公司总裁在机场迎接他,并为他安排好了车。
中心医院。
沈知安坐在车里,子公司年轻有为的总裁亲自去打探消息。
回来带着喜色,跟沈知安说:“那位名叫林长云的病人,虽然还在重症病房,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沈知安夹着烟的手一顿,车窗半降,他极致俊美的脸庞一半明一半暗,神色晦暗不清。
他低头抽烟,更是掩下了眼底全部情绪,只余下指尖猩红的火光明灭。
“沈总,您要去看望他吗?我带您过去。”
见沈知安没有答话,子公司年轻总裁心里有数了,随不再问。
只是等候在一旁,随时恭候沈知安需要。
沈知安抽完这根烟,正要下车。
却从后视镜看到郁风跟许寻一起朝医院走,郁风身后还跟着助理,他正在跟助理说话,许寻板着脸。
沈知安又坐回车里,车窗升了上去。
子公司的总裁站在车外,这辆豪车停在这里,本身就很打眼,更何况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
郁风的脚步停了一下,豪车的防窥很好,他朝车内看了一眼,只能从一尘不染锃亮的黑色车漆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郁风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他知道沈知安就在里面。
郁风冲车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姜辉。”
“郁总。”
姜辉很是恭敬的也打了个招呼,随后不动声色挡住了车窗,随后跟郁风解释了一下:“女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郁风点点头:“你忙。”
“好,郁总慢走。”
姜辉送走郁风。
郁风很是自然,碰见了认识的,打个招呼,离开。
姜辉等人走远了,本来想敲一下车窗问问沈知安还要去探望病人吗。
他毕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知安跟郁风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来的。
只是还没等他敲,车窗已经半降,沈知安夹着烟的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姜辉扫了一眼,让开位置。
沈知安把烟送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唇畔溢出的烟雾挥散,轻烟薄雾里他一双眼冷冽清醒。
沈知安仰头看了一眼高耸的住院部,他又坐了一会,跟姜辉说:“安排私人飞机,我连夜回去。”
“是。”
姜辉哪有那个胆子质疑,沈知安那么大老远来,就在住院部楼下呆一会,人都不去见一面。
沈知安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连夜的飞机,沈知安落地时,已经是深夜。
帝都暴雪,地面结冰。
而C市温暖舒适。
一夜之间他跨域两个地方,两种气候,落地时有一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
坐在车后座时,沈知安很是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豪车走在结冰的路面,放慢了速度。
早晨八点,沈知安到公司。
召集了四个助理开会,助理分别汇报了年前他忙碌的工作安排。
只有江才心不在焉,果然开完会,沈知安点名江才留下来。
其余三个助理出去,江才不是跟着沈知安最久的助理,但他是最得沈知安心,最会做事的一个助理。
在总裁办地位也最高。
三个人出去,呆的时间最短的那位年轻助理小声:“江哥怎么了?跟那小模特分手了?第一次看他工作失魂落魄的。”
阿天拿文件敲了敲那小助理的头:“你江哥私人情绪从不带到工作。”
“那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说工作上有什么疏忽。”
“不清楚,干活去,沈总最近心情不好,你们两个都小心点。”
“”
总裁办公室内。
沈知安甩出一份已经签字的外调函,他也没有多说,就冷淡一句:“去吧。”
江才伸手接过一看,沈知安虽然生气,但是念在多年情分,至少没有把他派去金三角那些地方,果然是钻石矿。
看来沈知安已经去过C市了,这态度,已经知道他骗他林长云死的事情了。
其实他们和不和好,江才也不在乎,他就是为林长云出口气。
吓到沈知安就行。
江才拿着外调函的手垂下,跟以往认真工作的时候一样,毕恭毕敬:“是。”
随后江才转身就离开。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他发配了江才,但是并没有觉得消气,他很气。
但他并没有生气的理由。
C市医院。
林长云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是转入普通病房才彻底清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郁风正坐在一旁工作。
林长云想到那天的深海,他撑着想起身。
郁风余光应该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看到他醒了,就说:“别乱动,注意针。”
林长云看到手上的留置针和针眼,他嗓音有些沙哑:“我在医院住了几天。”
手扎成这个样子了。
郁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他合上电脑,看向他:“我算是看出来了,工作什么的,都是你的借口。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林长云:“”
林长云还有些晕晕的脑袋去回忆了一下,随后说:“在被咬之前,我都不知道那个水母这么厉害。”
“等出院跟我回去,你这身体,必须好好养着。”
林长云难免有些遗憾:“我已经好了,不能下海了吗?”
“问你师父。”
郁风这样说,肯定就没有余地了。
林长云觉得有些遗憾,又住了一周,他才出院。
许寻在他醒的第二天就回去工作了,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
林长云终究是在年前又回到了帝都。
他年前去墓园看了爷爷一趟,也采买了一些东西,给门上贴了对联家里简单布置了一下。
陈老今年在外工作过年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不能回来。
林长云就提着礼品去见了师母,在师母家吃了两顿饭,很好吃。
年夜饭在顾家吃的,林池的皮肉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人坐着轮椅,手打着石膏。
见到林长云还是阴阳怪气的,但是没有提沈知安。
吃了饭,顾老爷子给发了红包,里面是一万现金,没有搞支票那套,是真的当成自家人,压岁钱压腰的。
顾老爷子吃了饭,跟站在外面看林池放烟花的林长云说:“小云,多回来住住,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长云的呼吸突然放轻了,在失去沈知安以后,原来他还有了家。
林长云点头,说:“好。”
顾老爷子想再说些什么,一个雪团就砸在了林长云身上。
是林池丢的,他虽然一个手伤着,但还有一个手能丢雪团,在林池身后天空是炸开的烟花,绚烂夺目。
林长云当即就团了一个更大的丢林池,两个人闹起来。
顾老爷子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尾有些泛红。
随后又想,还是不说了,都过去了。
远离人渣,以后小云会越来越好的。
林池现在是又菜又爱玩,打不过林长云,他就操纵着电动轮椅去撞林长云。
林长云一边朝身后扫雪,一边跑,林池被他泼的跟个雪人一样,更气了。
顾老爷子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林池恼了:“外公你干什么!把我的丑照删掉。”
顾老爷子发完朋友圈,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林长云最后还是被林池撞进了顾梦垒的雪人里,他把雪人压扁了,就那样躺在上面,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别处炸的烟花。
“新年快乐,林池。”
林池可算把他撞倒了,喘着气,臭着一张脸不太情愿的说:“新年快乐,新年新开始,林长云。”
第84章 轨迹
林长云离开沈知安的第一年,他重新入学读研,成了陈老唯一带的学生。
上半年,林长云没有接单,他闲暇时,去看了各地的名胜古迹,世界文化遗产。
像是马王堆汉墓,肃南金塔寺,安阳修定寺塔,文峰塔。沧州铁狮子,龙门石窟,还有三星堆等。
又跟着陈老认识了很多圈内人,听了别人的故事,也跟在陈老身边学到了很多知识。
下半年。
林长云关了店,通过他的牵线,大学毕业的蒋宁拜在了杨老名下,专学书画类修复。
师徒二人分道扬镳,各自进修学习。
这一年他没有回顾家过年,过年时,他滞留一座旅游城。
一个人连家都没有,但他并没有觉得很难过。
第二年,林长云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对外接一些文物修复的单子。蒋宁是他的合伙人,照旧喊他林哥。
五月份时,许寻终于整理记录好那批沉船的文物,找林长云吃饭。
林长云后来认识的人很多,他跟许寻自从那次他出事以后,就只是加了微信,平时也没怎么联系,在几次交流会有见面,但也就是打个招呼。
林长云觉得,他们实在也不算熟。
许寻找他吃饭,林长云心里其实有数了,猜测许寻可能是遇见什么瓶颈,困难了,来找他或者他师父帮忙的。
他们这行不就这点事吗?
堵在半路上,林长云才想起来,答应过许寻要带他去看陈老的私藏。
他忙许寻也忙,谁都没提过。
许寻这是闲了,想起来了,说不准过来是为了这个。
到了许寻定的火锅店。
周末商场人太多了,不太好停车,林长云找了半天停车位。
还是别人开走他才停进去,说起来自从他买车,就跟着沈知安出入的都是高档私人会所,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下次应该打车来。
林长云把车停进去,这停车位,隔壁还停的太靠线,导致他要小心不要刮蹭了。
终于把车停好,林长云手搭在方向盘上,突然看着前方有些走神。
说起来比起刚分手时,总是想起他,他渐渐已经许久都不会想起沈知安了,以至于突然想起,感觉心里还是缺了一块。
有些酸胀,好在已经不太会痛了。
上一次想起来觉得疼,还是去年过年,他喝了点酒。
躺在酒店看着天花板,想沈知安在做什么。
跟温西西和陈淑在一起吃年夜饭,热热闹闹,恩恩爱爱。
林长云翻身,总归是跟他没有关系了。
然后在他很难过,想着是不是要借着酒劲偷偷哭一场的时候。
门铃响了。
打开门看到郁风,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跟他说:“新年快乐,别一个人过,我陪着你。”
许寻的电话打过来:“在哪。”
林长云从杂乱的思绪里回神:“我到了,在停车,车位有点不好找,我这就过去。”
林长云伸手去推车门,然后发现因为对面车压线,他的车门只能开一条缝,出不去。
林长云坐在车里,想重新停,前面却堵了车。
许寻找来的时候,林长云还在停车。
许寻就站在一旁给他指导,车终于停好了。
林长云下车:“不好意思,等久了。”
许寻扫了一眼林长云的车:“你是富二代?”
林长云:“?”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百来万的车,说起来还是以为要跟沈知安结婚了,不想丢沈知安的面子买的。
当时买的挺开心,后来开着发现就是不一样,比二十万的舒服。
林长云摇头:“不是。”
不怪许寻这样问,其实他们做这行的,也不是谁都像林长云一样有钱。
他们这行,很少有自己做的,选择还挺少,都是跟着公家单位走。
一个月工资万儿八千的。
许寻还是学徒,在哪实习生工资都不高,他一个月揣着四五千,加班出差多补贴一点,会高一些,但也不耽误他月光族。
他是有辆电车,分期买的,每个月工资还车贷2500,他还养猫,稍微花大点他就只能他吃泡面了。
林长云不是富二代,他的一切是他自己挣的,说起来富二代,蒋宁算得上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
至于别的富二代,像是郁风那种太子爷级别的,都不能这样称呼了。
许寻看向林长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那眼神林长云竟然莫名读懂了。
许寻应该是说:“都是学徒怎么你有房有车。”
林长云才说:“我有个工作室,稍微有些人脉,接一些古董修复的单子,价会高一点。”
“多少。”
“一单最低10万起。”
许寻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多少?”
服务员端着托盘上菜,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林长云的杯子,年轻的服务员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好在桌子够大,水没有滴到林长云身上,就被林长云用纸巾拦截了。
许寻的视线就放在了年轻貌美的男服务员脸上,盯着人擦桌子上的水。
然后说:“加个微信吗?”
对方就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说这话时他好像有些不确定,又像是刚谈恋爱那样带着小窃喜。
服务员擦完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才离开。
许寻和林长云说:“这服务员跟你属于一个类型的,像是你的年少版,都是带刺的玫瑰,但他的刺还软,而你扎手。”
林长云没理许寻这莫名其妙的话,接上一个话题:“我的客户群体都比较有钱。”
许寻想了想,才说:“上个月我进了点古玩去摆摊,赔了一万,至今信用卡还分期着。”
“”
林长云没有想到许寻混这么惨,才说:“你这个摆摊,行家不屑这些假货,你要卖给小白,这个古玩这个吧你又卖的太贵了而且没有新意,人不想买很正常。”
许寻看着林长云:“那你说我要赚钱的话,怎么做这个生意?真的我又倒卖不起,去古玩街捡漏吗?感觉行情也不是很好。”
“你应该进一些与时俱进的古玩新鲜玩意,卖给年轻人,网上开个小店,应该还不错。”
“太麻烦了。”
许寻放下筷子,随后说:“你有活分我两单,我要还信用卡。”
“你会修复?”
“瓷器比较擅长。”
“刚好我有个单,你接吗?五十万,我分你一半。”
许寻的筷子再次掉了:“我,我我我我行吗?”
这钱高的许寻手都在抖,怀疑起了自己的技术。
林长云看了看许寻:“蒋宁都可以做,不算很难,要不你去看看。”
“行。别给我那么多,我拿着心不安,可以修的话,给我一万我还信用卡就行了。”
林长云吃火锅,没答这话。
他吃了两口,问许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真有,江湖救急。”
林长云:“”
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缺钱,我报名了一个恋综,但是我爷爷病危了,这个恋综我肯定不能去,你想一下。”
林长云算是发现了,许寻虽然是个高冷面瘫脸,但他是骨子里是二哈属性的。
想到二哈这种生物,林长云觉得,感觉对了。
一张高冷脸,却极其不靠谱,甚至有点智商堪忧。
林长云放下筷子,扶额:“那你不去不就行了。”
“可我报名成功了。”
的确是许寻这个专业履历加上这张脸,很有话题度,他不报名成功谁成功。
“取消了就行了。”
“我签约了,违约金二百万。”
许寻看着林长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哥,帮我一次,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当牛做马还你。”
许寻是想抓林长云手的,被林长云躲开了。
看在许寻水母那次救过他的份上,林长云无奈:“多少钱一期,值得你签下二百万卖身契。”
许寻有些不好意思:“素人一万一期,都谈好了,录制一期我就会被淘汰了。我是素人又冷门,我只是想赚钱还个信用卡,不然也不会脑子抽了报名。”
顿了顿,许寻又说:“我跟负责人好说歹说,把我长得帅的朋友都发了一遍,最后他们只同意你。”
林长云似笑非笑:“有朋友你是真卖。”
“哥你就当上节目做个宣传,免费的呢。”
“谢谢你。”
本来林长云是要买单的,可是想到许寻给他挖个坑就来气,叫许寻请。
最后看着许寻刷了七八张卡没有刷出来五百块。
林长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递了张卡过去,买了单拎着人走了。
车上,林长云数落许寻。
分毫没有注意有个熟悉的车牌从他旁边过去,车里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倒是许寻,跟那人对视了一眼,板着一张高冷蔑视的脸。
无声却像挑衅。
沈知安的车没有停在停车场,他就停在商场门口,却根本就没有保安敢来说一句。
隔了一会,从商场正门快步走出来还穿着火锅店统一工作服的年轻男孩,跑到沈知安面前:“沈先生,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下班的,我可以自己回学校,还有地铁的。”
正是不小心撞翻林长云水杯的那位服务员。
第85章 旧照片
沈知安亲自为他打开车门:“顺路,不麻烦,这个时间段,地铁太挤了。”
贝昊昊局促了一下,最后很是诚实的说:“沈先生,我一身火锅味,还是不弄脏你的车了。”
沈知安推着他的后背:“车买来是用的,用就总会脏。”
贝昊昊红着耳廓,坐进了车后座,他很局促,恨不得缩在离沈知安最远的地方。
沈知安就很随意,他撑着下巴,看着贝昊昊。
脑海里回想的却是开车低头跟身旁男人说话的林长云,那白净的侧脸,修长的脖颈。
看上去,林长云过的很好。
这挺好的。
温西西的舅舅出了些事,被降职外调了。是沈知安背地里做的,谁都不知道。
但想要彻底铲除,还不行,毕竟这些势力盘根错节,拔起一颗带动牵扯的就太多了。
沈知安跟温西西还没有解除婚约,毕竟是商业联姻,不是真的撕破脸,就要维持着体面。
只是婚期被推后了。
钟冼出事后,温家自身难保,温西西更是小心不敢惹沈知安。
就是温西西知道沈知安最近看上个男大学生,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表面上只要他还是沈知安的联姻对象,一些人就不会妄图去针对温家,他把沈知安当保护伞,态度当然要好。
温西西一向能忍,也会审时度势,世家养出来的联姻对象,最是会这套功夫。
只是温西西很气就是了,毕竟他是也是真的迷恋沈知安这个人。
而沈知安还表面维持着温西西的关系,不过是他还要用着钟冼的旧部的人脉。
两个人是各取所需。
沈知安有些走神了,而贝昊昊则是紧张,被看的。
其实压迫感很强。
贝昊昊轻轻咳嗽了两声,沈知安回神了,他一看贝昊昊神色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但沈知安一向没脸没皮,他不好意思,那他就更好意思了。
沈知安低语:“怎么坐那么远。”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沈知安脑中突然有了一段回忆:
“怎么坐那么远。”
“沈先生,自重。”
“自重?我不会,你教教我?”
来自八年前了,他跟林长云刚认识那会,他兴致很好。
满心都是林长云,当时就抓着人的小手放在掌心,把人朝自己这边拽。
而林长云浑身写满了抗拒,但是脸又是红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那明明就是喜欢。
沈知安走神,又回神,看着贝昊昊:“抱歉,喝了点酒,有些晕。你刚说什么?”
贝昊昊重复了一句:“沈先生,窗外的夜景很美,车内没什么好看的。”
沈知安看了一眼窗外:“这黑漆漆的,你跟我说夜景很美?”
贝昊昊看了一眼窗外,他只是想让沈知安别看他了,没有想到窗外景色一般。
脸瞬间又红了,才说:“刚才很好看。”
沈知安本来想伸手,回忆在前,他又觉得没趣了,手抬了一下,却只是换了个姿势:“是吗,光顾着看你了,没看到。”
车没开进学校,沈知安送贝昊昊回宿舍,不过是制造独处的机会。
贝昊昊读的不是知名学府S大,不过也算是重点大学。
但是景色比起S大还是略逊一筹。
路过商店,沈知安说:“去买两瓶水吧。”
“好。”
到了商店,沈知安让贝昊昊去拿水。
趁着这会功夫,他已经拿了一篮子零食在收银台结算。
贝昊昊拿了两瓶水过来,刚想说不要给他买零食。
却看到从沈知安钱包里掉下个什么。
他蹲下身去捡,起身的时候。
就听到沈知安跟老板说:“把那两瓶水也一起算上。”
贝昊昊看到老板拿着沈知安给的二百,最后找了他一张五十和两个硬币。
沈知安随手把钱投进一旁的救助流浪猫捐款箱,在一堆一块五毛里,最多不过十块五块里,这张五十可真是显眼。
贝昊昊一怔,沈先生真是个富有爱心的人。
见沈知安收起钱包,贝昊昊赶紧把捡起的小照片递过去:“还有”
捡照片时他没有仔细看,这会照片翻过来,贝昊昊看了一眼上面的人,突然噤声。
照片上这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人,他见过。
就在刚才,在火锅店,他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水杯。
面对他的对不起,对方很是礼貌的说着:“没关系。”
沈知安回头,看到这张照片,他的眸色突然沉了沉。
他很少用现金,都是刷卡,要么手机支付,今天是想着送贝昊昊回学校才拿了点现金,想着用得着。
没有想到钱包里还有这样一张照片,他没有印象了,可能是他最爱林长云的时候放进去的,也可能是林长云自己放进去的。
沈知安伸手拿过那张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比如今脸庞青涩稚嫩一些的林长云,比起如今自信闪耀的眸,那时的林长云眼中尽是防备和冷漠。
那是还在泥潭里的林长云,自然不会像如今一样,游刃有余,肆意洒脱。
沈知安拿到照片的第一时间,下意识拇指抚摸过那张脸,竟然有些怀念起过去。
这是他一手拉出泥潭,带着成长,放在掌心里宠过,爱过,又放弃不要的人。
沈知安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有些五味陈杂。
他把这一切情绪,归于今天不经意的见面。
沈知安把照片随手放进钱包,提上给贝昊昊买的一袋零食,和他说:“走吧,送你回宿舍。”
贝昊昊跟上去才说:“今天在火锅店,我不小心碰翻了一位客人的水杯。”
“挨骂了?”
“没有,他很好很客气。”
顿了顿,贝昊昊才说:“是照片里的人。”
沈知安脚步一顿,像是不经意的问:“他一个人吗?”
“不是,跟他朋友。”
“男朋友?他们关系很亲密吗?”
“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贝昊昊突然反问。
沈知安走了两步,才说:“不算很重要。”
“应该不是男朋友,因为他朋友还找我要微信。”
“你给了?”
“没有,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沈知安朝前一步:“是我吗?”
贝昊昊有些局促,赶紧退开,才说:“我找的借口。”
沈知安像是有些可惜,他把零食递给贝昊昊:“和舍友们分着吃,去吧,有空再找你。”
贝昊昊不想要的,但是沈知安放在了一旁的花坛上,大有一种不要的话就丢了的样子,反正他不会提回去。
贝昊昊只好提上,说了句:“谢谢,沈先生。”
他转身朝宿舍,抬头,看到他的舍友们在楼上看他,被发现了以后还起哄。
贝昊昊脸红的不行,转身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跟他挥手拜拜,但还看着他。
贝昊昊也冲他挥了挥手,到底是松口了:“改天见。”
然后跑上了楼。
沈知安等他上楼,才像是个体贴的男朋友一样,转身离开。
贝昊昊站在楼上,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他不是我男朋友,还不是我男朋友,吃东西,别说了,小声点。”
然后他趴在栏杆上,看着沈知安高大笔挺的背影越走越远。
舍友一边造着零食,一边顺着贝昊昊的视线看过去:“有钱,又帅,还深情,绅士。打着灯都难找这样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贝昊昊看了一会,才说:“我感觉,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从了吧,睡这样的,是你赚了。我要不是直如钢铁,我都嫁他去。”
舍友一边倒薯片,一边说。
贝昊昊不知在想什么,看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没再说话。
他又想起了今天那位客人。
然后又想起他跟沈知安的初见,他发传单,就发到了路边停车的沈知安面前。
沈知安本来不理的,看了他一眼,却接过传单,跟他聊了几句。
问他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这兼职一天多少钱。
他以为来单了,毕竟他发的是一个房地产传单,而以为沈知安想买房子,于是叫沈知安留个电话。
沈知安没给,倒是叫他给个电话,说他不需要买房子了,但是可以给他介绍客户。
聊着,电话留了,也加了微信。
后来,沈知安就来找他,带他吃饭。
再然后关系就这样暧昧的不上不下了。
沈知安没有说要追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喜欢他,就是时不时逗弄他打趣两句男朋友。
但他的好让人拒绝不了,而且很周到,的确是那个意思。
就像是今天问了他,得知他在火锅店兼职,就亲自过来接他。
一点也不嫌弃他一身的火锅味。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看着大学门口进出的学生,看到几对情侣。
沈知安又低头拿出钱包,从里面找出林长云那张照片。
刚才一时想不起,这会想起来了,这张照片是他自己亲手放的。
那时候他发现一张林长云高中时期的照片,很是稀罕的不得了,弄的林长云都不好意思,满足他穿了几次校服。
但是后面怎么也不肯了。
还跟他分床睡了几天,最后他妥协的。
心里挂念着那个滋味,他就把这张照片偷走了,放在钱包里,看一眼就回味一眼。
那时候是这样的想法,后来却连怎么把照片放进钱包的都忘了。
第86章 再见
沈知安夹着这张照片,他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却无心夜景。
尽管他已经极力忽略了,但他的确是在这一刻,想起了林长云。
而且一旦开了个头,就压不住了,甚至觉得有些燥热。
他以为他遇见贝昊昊是新兴趣的开始,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在复刻过去。
毕竟这种类型的男孩里,如今的林长云无人可以超越。
沈知安突然很想,很想很想见见跟他分手快两年的林长云。
顾老爷子就是提刀要杀了他又如何,谁能管住他。
沈知安问司机:“林长云现在住哪?”
司机懵:“这,沈少,我不知道。”
沈知安打给了阿天:“林长云现在住哪?”
阿天人傻了,林长云,林长云是谁?
好像有点印象,是
沈少的那个六年男情人,可不是分了吗?
分了他上哪知道去?
沈少这是大半夜抽什么风,问这个。
这是搞哪一出深夜怀念旧情人啊。
阿天善意提醒沈总别犯贱:“沈少,您和林先生,两年前就分手了。”
“没有两年。”
阿天:“”
阿天:“”
看出他的无语了吗?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阿天只好说:“我马上去查。”
“呵。”
等这废物查到,黄花菜都凉了。
阿天很是忐忑不安,因为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要完,他不会也像是江才一样,得罪沈知安,被外调看矿吧?
话说回来,阿天是真的不知道一向工作能力优秀的江才到底是如何得罪的沈知安,一外调就那么久没消息。
不是他去过财务一趟,知道江才照例领着工资,还以为江才死了呢。
沈知安拿着手机,心里很是不爽。
他又想起一个人,江才,如果江才在的话,今天这事一定不是这样收尾。
阿天做事到底不行。
于是,远在国外搂着漂洋过海来看他的小情人睡的很是舒服的江才收到了公司的邮件。
叫他回总公司,恢复原职了。
江才啧了一声,才一年半而已,沈总后悔的速度还挺快。
唐凌咕哝了一句:“怎么了?”
江才亲了亲他:“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再带你玩几天,就要忙了。”
他起身,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白色的沙滩干净,一望无际的海面湛蓝。
可真是个度假胜地。
江才趴到床上:“不起来?不起来可要做点别的咯。”
唐凌把脸埋进枕头,扭了扭:“不起来。”
江才倒在床上,重新搂着人:“看来是我力使少了。”
碍于许寻酒店也住不起,林长云让他住了客房。
许寻进了林长云家就乱转,然后感叹了一句:“哥,你好有钱。”
林长云:“”
最后只说:“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许寻坐在沙发上,虽然面无表情的吃着雪糕,但实际上心里想的是他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房子。
最后等林长云洗完,出来喝水的时候,许寻就咬着雪糕勺子说:“哥你就不考虑扶贫一下吗?”
林长云把矿泉水瓶拿在手里,闻言倒是认真回答:“我每年都有捐助福利院,资助山区小学,流浪动物,重大疾病,祈福放生一些慈善,会做。”
提起这个,林长云就想起封祁,那个福利院长大的心理医生,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是他拉了他一把。
如今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保持着联系。
许寻:“”
“不是,我的意思是,哥你不考虑开个公司,扶贫一下像我这样的修复师吗?”
林长云:“”
他们聊的都不在一个点上。
许寻也懂林长云的那种沉默,他又慢悠悠的说:“哥,你跟我,虽然年纪相仿,但你跟我不是一个境界了。你老在山顶上,我还在泥坑里。”
许寻默默又咬了一勺雪糕,在他为了还一万块钱信用卡跟节目组牵卖身契的时候,林长云每年丢出去做慈善的钱比他一辈子挣的还多。
许寻再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落差,把雪糕吃完,他像是死了一样安详的倒在了沙发上。
林长云又是一阵沉默,好像有点理解经常被蒋宁骂‘你们这些死有钱人’时,郁风的心理活动了。
最后林长云又喝了几口矿泉水,才说:“我还真的,有这个想法。咱们这一行,需要个领头人。”
许寻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亮了:“我带人跟你干。”
林长云笑了笑,把矿泉水丢进垃圾桶,他看着扫地机器人从眼前笨笨的滑过,才说:“等我还完你的债。”
许寻虽然还是一脸高冷样,但看着快哭了,冲林长云抱拳。
虽然没说话,但充满了大恩不言谢的感激。
许寻的爷爷还重病着,他待不了多久,烫手山芋丢给林长云后当天就回去了。
林长云送他到机场,还问他:“你怎么有钱买机票?裸,贷了?”
许寻一脸正经:“提前买好的,机票太贵了,还了车贷工资都花上面了。接下来我要么跟着我爸妈吃,要么就啃泡面。”
他顿了顿补充:“猫都吃的比我好。”
林长云:“”
赶紧把人送走了,许寻高冷男神的滤镜在他这是碎了一地。
林长云尝试要把这个恋综推给蒋宁,蒋宁长得也挺符合节目组选人标准的。他跟蒋宁是一个工作室的,把蒋宁推过去也一样打个宣传。
一期一万块,不就露个脸。
蒋宁也很高兴,正好他想去脱单。
但是节目组不同意,咬死了两百万的违约金。
不是郁风最近不在帝都,出差去了,林长云都怀疑是郁风搞他。
最后还是负责人妹子说了实话:“林哥,就你这张脸,看了很难再有平替,谁也不行。”
林长云只好配合的去录制了,就当宣传了,广告商还要砸广告费呢,老板本人亲自上,广告费省了节目组还倒贴一万,怎么不好。
他是这两年过的太舒坦了,人不能忘本,小钱就不赚了?
小钱也要赚。
跟封祁出来喝两杯的时候,封祁这样安慰他。
林长云放下酒杯:“是这个理。”
清吧有乐队在唱流行伤感情歌《晚灯》,是已经退圈多年歌手软北作词作曲的成名作。
聊着天,林长云就沉默听歌了。
封祁凑过来跟他小声说:“这歌手一定有故事,一首歌唱的你心都碎了。”
“你心不碎。”
封祁摇头:“不碎,我铁石心肠。我给你点一杯这个,符合你的心情。”
“那我也给你点一杯。”
林长云拿过封祁的手机,在点单页面上点了几杯酒。
“调制的鸡尾酒后劲大,别喝那么多。”
“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把你当兄弟,你不会,你”
两个人就是纯友谊,林长云白了他一眼,继续聊起恋综:“不然你替我去吧,你这个职业更有话题度。”
“我都忙死了我还去那个,你饶了我。”
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送酒,看到林长云,手一抖。
还好封祁一向观察力强,赶紧伸手扶住了那杯摇晃的鸡尾酒,没有一杯翻倒,而是洒出来一些。
“对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长云抬头刚想说没关系,他一向不计较这些,只是一抬头,也怔了一下:“是你。”
那次在火锅店,也是他碰倒了水杯,这次在清吧,又是他差点碰倒酒杯。
林长云也不禁皱眉,觉得实在是过于巧合了。
贝昊昊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他的兼职工作是不固定的,因为他勤工俭学的他有空的时间也不固定。
其实他不用犯这样错的,只是看到林长云,太惊讶了。
毕竟是沈先生钱包里照片的那位,比起照片,眼前的人明显成熟更多。
贝昊昊上完酒离开,还回头看了一眼林长云。
实在是对方坐在那里,气质和样貌都太引人注意。
这人,跟沈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从照片年纪来推断,他们年少时就认识了。
封祁看着那服务生离开,他跟林长云说:“认识?”
林长云摇头:“上次在火锅店也是他碰翻了我的水杯,应该是打工的大学生,到处跑。看到我被惊了一下,才不小心的。”
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打工,那时候沈知安会在他下班后来接他。
一些片段在脑海里回忆闪过,林长云还没回神。
就听封祁说:“他倒是挺防备你的,感觉像是”
顿了顿,封祁才又说:“心生几分嫉妒醋意,又几分自卑,这感觉,把你当情敌了好像。”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跟我有什么好情敌的。”
“不知道,可能是喝多了。早知道不来清吧了,我想去蹦迪。”
“你形象不要了。”
“哎我天,我压力大死了。虽然我是心理医生,但我感觉我心理快出问题了,我真不想干了,你们那行我现在入晚吗?”
林长云笑而不语:“这话我听太多了,别装。”
贝昊昊就做清吧最忙的四个小时,十一点一过,人少了他就下班了,拿了80元工资。
沈知安倚靠在车身上抽烟,贝昊昊本来是奔向他的,此时却脚步一顿,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林长云那桌,两个人还在闲聊。
第87章 离开这两年他过的不好吗
沈知安见他过来,就把烟扔了。
这些真的很细节,因为他跟他说过,不喜欢烟味。
贝昊昊到底是年轻,这样就会觉得很心动。
可要是林长云站在这里,就会明白,如果沈知安真的是怜爱,那他就不是等看到人了才灭烟,而是从一开始就不会抽。
贝昊昊走到沈知安面前:“沈先生。”
一旁司机毕恭毕敬的为两人打开车门。
贝昊昊要上车,才很是无辜的回眸,又说:“沈先生,那位先生在里面喝酒。”
贝昊昊也没有说是哪位先生,但是沈知安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长云在里面喝酒。
这帝都那么大,他一连碰到他两次,这是什么缘分。
贝昊昊坐进车里,看到沈知安还站在车外,他问:“沈先生,你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沈知安看向清吧门口,嗯了一声:“是要打个招呼,很久不见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还是你等我。”
“都可以。”
“那就等一会。”
“好。”
贝昊昊看到沈知安去到一旁抽烟,知道他不喜欢烟味,沈先生每次抽烟都避开他。
沈知安没有等很久,林长云就从里面出来了。
而封祁叫好的代驾已经等在了门口,不等沈知安朝前一步。
有些醉的林长云就被封祁塞进了车后座,车很快开走。
沈知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
他就在后视镜里,以为林长云会停车。
但林上云上去靠着车门就睡了。
沈知安站了一会,直到烟灰烫到了手指,他赶紧把手中的烟灭了。
又换了一个男人,这个看上去更亲密一些。
沈知安坐进后座,像是没有这个插曲一样,问贝昊昊:“累吗?”
贝昊昊摇头:“不累。”
“这个点宿舍关了?”
“宿管阿姨很好说话,会给我开门的。”
“不然不去宿舍了?”
沈知安淡淡的一句话。
贝昊昊的脸一下就红了,立马就强调:“要回去的,不能夜不归宿。”
沈知安一笑:“读大学了,还这么乖。”
贝昊昊揪着手指,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是认真的嗯了一声。
沈知安就没说话了,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看着他,而是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路灯的光影打在他身上。
贝昊昊偷偷的看他俊美侧脸,看上去沈知安是很好相处,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
但贝昊昊就是莫名怕他。
因为猜不透,摸不准,跟这样的人相处,感觉对方能看透你如白纸一张,但你不知道对方底线。
掌握不住,才觉得危险,但是又会被吸引。
越危险的越迷人。
林长云靠着车门睡了一会,就醒了,他看向窗外,视线却在看向后视镜时死死定住了。
那辆车,那个车牌。
林长云猛地回头去看那辆车的车,却看到黑色的豪车拐弯,去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
沈知安的车。
林长云瞬间就醒酒了,还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封祁在一旁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这个反应?”
他跟着朝后看去,除了几辆车外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
林长云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是沈知安的车又如何,沈知安那么多车那么多司机,又不是每一辆里面都会坐一个沈知安。
林长云又放松下来:“做噩梦了。”
车开入地下停车场,送走代驾,封祁跟林长云说:“喝杯蜂蜜水再睡,省的头疼。”
“让代驾把你送回去。”
“何必呢,给我送回去,明天我还给你送车。不如我打车了,不是更方便。”
“有空再聚。”
“嗯嗯。”
电梯停在一楼,封祁出来,他要从小区正门出去打车。
林长云上楼,他靠在电梯里,想到后视镜里的那辆车。
现在想起来,林长云都觉得,是不是刚睡醒他眼花看错了。
其实后视镜里没有那辆车。
林长云有些累了,明明知道都没关系了,是不是又如何,已经分手了。
凭什么还扰乱他的心呢,但可能是喝了酒,有些不由控制。
林长云站在花洒下,冷水冲下来,他闭上眼睛。
又冷笑起来,还有什么念想,六年感情都留不住沈知安要去结婚。
如今都分了那么久了。
沈知安怕是早就忘了他这个人了,那种骨子里薄情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就没断过身边的漂亮男孩,更何况是分开了。
快废了他一条命,但对方不痛不痒。
想到那人薄情的样子,林长云仰头,是真的累了。
想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小区门口。
封祁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
整个人有些微醺,很是松弛。
然后他就被车喇叭狠狠滴了一下——
那一声震耳欲聋,吓得他手一抖,不是一向手稳,手机就砸地上了。
一道刺目的车灯打在脸上。
封祁以为自己站在路口,挡住路了,下意识朝一旁挪了挪。
他的耳朵被那一声震的,嗡嗡嗡的还没恢复过来。
他人都傻了几秒钟,朝一旁挪了挪。
随后封祁猛地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站在路口!
他站在小区台阶上,根本就不碍事。
封祁很是生气,他走上前去狠狠敲了敲豪车玻璃。
他敲的是驾驶位,但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露出一张极具攻击性的俊美脸庞,桃花眼中都是冷冽,却在看向他的第一时间,礼貌客气一笑:“司机不小心按错了,吵到你了?”
“你说呢?这位先生,想要报复社会,是心理问题。我站在职业角度,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
“你是心理医生?”
封祁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沈知安的手随意搭在车窗上,跟封祁说:“给我一张名片,有需要找你。”
封祁上下打量对方,最后很是职业的微笑:“我不看智障,听说智障都家族遗传,建议你和你的家人都去查查脑子。”
封祁看到自己叫的车来了,他上车离开。
坐在车后座狠狠吐出一口气,有仇当场就报了,心里爽了。
司机听到封祁的话,很是不平:“需要查一下是哪家医院,开除他吗。”
“多事。”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看着这个小区。
阿天办事虽然不如江才,但是查一下林长云的住址还是很快的。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住的2栋,刚才那个跟他在一块的男人,是心理医生。
分手后,他的心理出了问题吗?
沈知安很难形容此时的感受,一开始以为那是林长云的新欢,却没有想到是林长云的心理医生。
这前后的身份调换,让沈知安胸腔里,竟也涌起了几分愧疚的疼,一开始只是针刺一般,后面就密密麻麻起来。
随后,沈知安承认他心软了,他知道,如果他上楼去找林长云,依照林长云对他深情,他们干柴烈火,旧情复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然后呢,沈知安沉默,然后呢,他还是不会给林长云婚姻。再让林长云跟他几年,最终他还是会跟他分手。
那他还去招惹林长云干什么呢,只因为一时兴起,一时怀念?
林长云已经病了。
算了,贝昊昊其实也很有意思,当个玩乐消遣也不会无聊。
车窗升上去,沈知安跟司机说:“回去吧。”
路上,沈知安不受控制的想起跟林长云相处的一些细节,心里痒痒的。
他承认,他还是挺喜欢林长云的。
但他还是不回头了,毕竟林长云虽然有好的地方,但太黏人太爱他,太难甩,这些也都是他不好的地方。
林长云第二天睡醒,看到封祁几条长语音。
他点开听,是封祁哔哔哔——
吐槽昨天晚上那辆傻.逼车。
林长云一边吃早餐一边觉得好笑,跟封祁说:“我感觉我们小区人素质挺好的,干嘛突然滴你,是不是看上你了,想引起你的注意?毕竟深夜微醺站在路边的帅气封医生,就是招人呢。”
隔了一会,封祁回了一句语音:“林长云,你是不是有病。”
林长云笑着把手机放下。
心情很好的一天。
恋综在海边录制。
林长云身为素人,也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他推着行李箱就去了。
来的有点早,林长云就坐在行李箱上吃面包。
有人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行李箱上,问他:“这个面包好吃吗?”
“你要吃吗?”
林长云把面包递了过去。
对方伸手接了:“你想要签名吗?”
“要谁的签名?”
林长云不追星,所以不知道他对面坐着的是年轻顶流,有演技有颜值有票房,就差拿个奖奠定圈内大佬位置了。
他也不知道,他身上这身为了上节目随便买的潮牌衣服,是对方代言的。
对方沉默了一瞬,指着新进来的嘉宾:“他,荣老师可是大明星,童星出道的。”
林长云根本就不认识,他嚼吧嚼吧面包,摇头:“我不追星的。”
“那你来参加恋综,你不会真的以为恋综是谈恋爱的吧?都是营销,假的,劝你别太当真了。”
林长云慢条斯理的折叠面包包装:“啊,这个不太好说。”
他毕竟是来替朋友还债的,真的不太好说。
第88章 晚宴
对方却以为林长云说,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不太好说。
恋综是以直播形式播出的,这一期总体结束后,后期也会挑精彩的剪出来制作一期总集。
今天贝昊昊没有兼职,他在上课。
沈知安准备接他一块吃个饭。
手机响了一下,是江才分享来的直播间。
还配一张林长云的直播截图。
沈知安点开直播间,刚看到林长云,听到他的声音,直播间就闪没了。
一看,是江才撤回了两条消息。
沈知安:“?”
江才才回:“抱歉沈总,手滑发错了。”
沈知安没回江才,他搜了一下,重新打开了直播间。
恋综正进行到自我介绍阶段,林长云面对镜头很是从容自信。
沈知安就这样看进去了,看到林长云展露一手好厨艺,惊艳四方。
看到弹幕刷疯了:
“啊啊啊清冷系大美人啊啊啊啊。”
“斯哈斯哈,这双手戳到谁的xp了我不说。”
“疯狂舔屏。”
“看上去那么高冷,没有想到这么贤惠啊啊啊啊,菜好好吃的样子。”
“这个颠勺!迷死我了!”
“好帅啊,节目组给我把这个哥哥签下来录他108期。”
“感觉他跟谁我都能磕,好配好配,配一脸。”
“我一整个开始期待了。”
“期待配对,想看哥哥谈恋爱的样子,一定超好磕。”
“绝!对!都!是!糖!”
“”
沈知安觉得这些弹幕好烦,都挡住了林长云的脸。
他本来是想退出找人给安排一下把弹幕封了,却没有想到手一划,弹幕就被屏蔽消失了。
这是直播间自带的功能,因为沈知安不看直播,所以刚刚才get到。
直播十人正在吃饭。
王星就是开录前跟沈知安搭话的人,他这会询问林长云:“看你炒菜颠勺的手法很熟练,平时很喜欢做饭跟研究美食吗?”
林长云低头抿了一口广告商赞助的酸奶,他先是垂眸,随后唇角扬起一抹笑:“不是,做饭是特地学的。”
“是不喜欢吗?不喜欢还要学干嘛?”
一位女嘉宾好奇的问道。
“以前想照顾一个人,他胃不好,就学了。”
林长云这样说。
众人就秒懂了,随后起哄:“原来如此。”
只有王星问:“那他现在不需要照顾了吗?还是他胃好了。”
林长云看着王星,随后点头:“嗯。”
王星还要刨根问底,一旁年长一些的影帝就出言打断了他,把话题往一旁扯。
恋综就是这样,靠自己去营造CP感。
沈知安看着直播间里的林长云,他很难有这样肆无忌惮看着他的机会。
一期恋综录的很快,也就是一天一夜。
其间节目组找到林长云,给他加了价钱,想留下他录接下来几期,淘汰别人。
因为也没有想到林长云的话题度很高,cp感也很好,还很有性张力。
但林长云不答应,就算节目组最后很有诚意,一期给到了三十万,林长云眼也不眨的拒绝了。
没办法,节目组只好操作淘汰了林长云,被骂上热搜了。
不是有明星顶流影帝这些粉丝基数撑着,广告商都要撤资了。节目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一万多签几期了,把林长云绑在这里录制。
沈知安没看到最后,因为贝昊昊出来了。
沈知安不知道林长云被淘汰了,他还特地记了下一次直播时间。
蹲守着打开直播间,看了好一会都没有林长云的镜头。
沈知安以为林长云被欺负了,节目组不给他镜头。
打给江才,才知道林长云被淘汰了。
沈知安生气了,什么东西,要淘汰他的人。
沈知安一句话,恋综停录了。
就算江才一再跟他说,是林长云自己不录了,但沈知安还是动怒。
甚至把参与恋综的明星资源都压了一把,不是王星实在是粉丝量大,也跟其他人一样,要一年半载接不到工作。
林长云收到王星微信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一听声音才想起来是恋综里认识的,好像是个很有名,红透半边天的顶流。
王星:“傻.逼节目组把你淘汰了是好事,节目导演被人检举恋爱劈腿,影响恶劣,节目停录了。”
林长云听到第一时间还在想,娱乐圈现在都那么严格了吗?导演谈个恋爱劈腿都会下架整个节目。
不是换个导演就好了吗,这么多明星在里面,说下架就下架了。
林长云是搞不懂,反正也不是一个圈子的。
于是林长云回了个表情包。
王星紧跟着问他:“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正好休假,回帝都。”
“最近忙。”
林长云态度冷冷淡淡的。
王星大概知道了,没回了。
林长云放下手机,节目播出以后,别说影响力还不错。
单子比以前多了。
林长云想着开公司的事情,就让蒋宁去注册了工作室官方微博。
蒋宁就注册了一晚,第二天发现涨粉量惊人。
慌忙打电话给林长云:“林哥,你买粉了?”
“啊?”
“怎么十几万粉了,还在涨,吓死我了。林哥,你要出道吗?”
“我出你个头。”
林长云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才搞清楚,原来是王星转发了。
难怪涨那么多粉丝。
林长云安抚了一下蒋宁,把电话挂了。
最近单子多,林长云就把一些简单的分配出去。
有需要的就过来他这做单子,五五分账。
林长云这两个月格外忙,等忙完了一算账,赚不少。
于是开公司提上了日程。
谢绝了郁风的投资,林长云自己把公司注册了。
郁风找他聊,给他出了一些规划,一些想法很不错。
林长云采纳了,比如直播。
一开始,林长云只是直播修复师的日常工作。
但不是所有修复师都像他那么沉稳,也有几个性子跳脱,社牛类型的。
直播着直播着就跟弹幕闲聊,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连线鉴宝了。
毕竟都是专业的。
真货假货隔着镜头也给你看出来,还估价,遇上收藏大佬了,还能过过眼瘾。
火出圈了,一些小白光看直播就看的津津有味。
而潜在客户一看,觉得林长云的公司和团队更靠谱了,更专业了。
就专找他们做,还有项目合作。
单子下的更多了,玩的起他们这一行的,都不在乎钱。
林长云的公司越开越大,扩充了很多部门,运营部,客服部,技术部,法务部
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林长云就成帝都新贵了,想不被注意都难。
他一起来,资本就想下场收购。
郁风替他抗去了很大一部分压力,顾老爷子暗中护着,让恶意打压和欺负新贵的这些脏手段全都死在摇篮里,被掐断了,攻击不到林长云。
林长云更顺风顺水了。
至于恶意竞争,抱歉,林长云的成名之路太过于离谱也传奇,根本复刻不了。
至今网上搜一下鉴宝,还一堆奇葩词条,公司直播间名场面太多了。
他手下的修复师个个仿佛身怀搞笑爆梗天赋一样,话题热搜一个接着一个。
比如一些经典名场面:
“自首吧,有自首情节减刑判十年。”
“110官方在直播间吗?业绩来了。”
“这,你找我看古墓来了?往东三十米,西四十米,等会我算一下。就这里,开挖。我靠真有?下播了。”
“朋友抵债给你的?多少钱?五百个W值不值?去两个零你觉得值不值?”
“你这个,这个有点刑。我们直播间这个条子比较多,小心点。”
“这个不犯法,这个就判两三年。”
“老公花1个w买的?值不值,enm,加三个零的w。开玩笑,我直播间都是劝分不劝和的,离婚,立马离。对了你把我号码给你老公一下,叫他跟我私聊,另外你劝劝他,性别别卡那么死。”
“你这个,你这环境,你在墓里吧?”
“上周的?你这,西周的吧。”
“明代的?你翻过来,看一下,是不是景德镇出品。”
“”
根本就无法复刻这些直播封神名场面,而这背后的热度,也无人能达到。
紧接着出的电视剧,综艺,访谈,更是让他们这个小众的圈子彻底火透半边天。
现在林长云开个播,直播间瞬间热度最低过百万,最高过亿。
一众业界大佬也经常来坐镇,底下会玩的就更多了。
许寻更是凭借他高冷的脸,二哈的性格,名气不小。
加上他们这帮人,那是闲的时候,在网上侃大山,忙的时候,一年半载你都找不到人。
是真的淡泊名利,但就是这样真挚,大家喜欢的更起劲了。
林长云名下产业,不单是涉及修复文物,还涉及黄金玉石珠宝,古玩拍卖,还有私人订制,奢侈品牌创立,娱乐开发,线上线下同步在扩展。
林长云身旁六个助理,他自己两个,顾老给了他两个,郁风给他两个。
但他还是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顾老爷子很是欣慰林长云的经商天赋,搞的林池很有危机感,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是不愿意被比下去。
在林长云的压力下,林池也是突飞猛进。
顾老爷子欣慰的很,最近高兴的走路都哼歌,从来没那么放松过。
终于后继有人,谁懂啊,谁懂啊。
林长云应邀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他本来想推的,可是听到慈善晚宴,还是来了。
第89章 请你离我远些
他刚出差回来,还有些累,和人寒暄过,就躲在角落想躲清静。
林长云挑选了一下甜品,用勺子挖了一块小蛋糕刚吃进嘴里呢,视线里就出现男人笔挺的西裤。
和随意垂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只是一眼,林长云整个人就僵住了,到底是朝夕相处过六年,他已经认出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了。
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亲吻过,纠缠过,在他身体里扰乱过。
林长云把勺子放下,他垂眸,神色冷淡的将精致的小碟子放在一旁。
其实从他在商界展露头角,他就知道,他跟沈知安终有见面的一天。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可实际上,不管早晚,面对这一刻,他始终都不能做好准备。
他该怎么面对呢?
林长云没施舍对方一个眼神,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站住。”
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以至于有时候想不起,以为自己忘了。
可原来还是这样记忆深刻。
林长云的脚步停了一瞬,却更坚定的离开,甚至加快了脚步。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人拽住。
林长云转身就用力挣开了,他才终于抬眸看了一眼沈知安,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沈知安还是那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就仿佛,他们还没有分手,他每天见到他,他就是那个样子。
可是林长云知道,回不去了。
不可能再回去了。
林长云朝后退了一步。
沈知安长腿一迈,却步步逼近:“最近总是听到你的消息,也常看见你。”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见你。”
林长云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就像是真的放下了,面对一个陌生人。
“这两年过的不好吗?经常看心理医生,是抑郁过?”
沈知安这关心其实挺真挚的。
但是听在林长云耳朵里,却那么嘲讽。
是啊他过的不好,显得沈知安过的那样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长云再次转身要走。
却被沈知安按着肩膀,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拦住去路,抵在了墙上。
他几乎将他笼罩在怀抱里,让他没有半分可逃的机会。
林长云抬眸,注视着沈知安,他眼中的冷漠在沈知安看来,有些过于伤人了。
于是沈知安难得示弱,他的食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最后轻佻的捏住他的下巴。
昏暗的灯光下,无人的角落。
沈知安低头,凑近林长云,昔日恋人相见,这个姿势未免过于暧昧。
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示弱和妥协:“林老板,我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你,既然你那么想和我旧情复燃,不如我成全你。”
谁让如今的林长云这么招人,惹得他见天想他,想过往,想那些不能言说的情愫和欲念。
甚至一旦靠近就有些等不及,他低头就想要去吻林长云的唇。
“啪——”
林长云偏头躲闪,几次闪避,眼见着躲不过了,他双手按在沈知安肩膀,狠狠把他推开了。
沈知安没有防备,被推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一旁堆放的酒箱,一箱酒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在目光聚集到这边之前,林长云扔下一句:“抱歉沈少,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老公他知道我们过去的事,请您离我远些。”
沈知安一直觉得林长云上不得台面,如今林长云直接把他们上不得台面的感情说成是不光彩的过去。
曾经都深爱彼此入骨,如今谁也不提。
就该是这样,这应该是沈知安想要看到的。
可是他却在听到林长云如此说的那一瞬间,胸腔怒气溢满。
林长云凭什么,不要他们的感情!
林长云有什么资格。
还有,他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的?
为什么他不知道?
谁准许他结婚的?
沈知安的视线冰冷的扫向林长云离开的方向,看到林长云的确站在角落,和一个男人恩爱低语。
那个角落和这个角落不一样,那是聚光灯下的角落,让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跟如今他站着的阴影黑暗角落不一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过去见不得人,而如今的林长云有光明的未来,名正言顺的婚姻。
不一样了,所以不回头了。
沈知安的脸色铁青,他阴森可怖的注视着林长云身旁的男人。
林长云就像是故意一样,把人保护的很好,两个人直到离开,沈知安也没有看到那男人的正脸。
走过拐角,林长云确定沈知安看不到了,松了一口气,丢开了抓着封祁胳膊的手。
封祁从刚才就觉得林长云不太对劲,这会把手中一直给他端着的水递过去:“怎么了,紧张成这样。”
他又开玩笑道:“见鬼了?”
林长云感觉后背都被汗打湿了,他端着水杯喝了半杯,才说:“跟见鬼也差不多了。”
顿了一下,他才说:“我遇见前男友了。”
封祁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长云,然后给出评价:“挺好的今天的状态,样貌气质都一绝。怎么样,他看见你是不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是不是跟你求复合了。”
林长云捏了捏水杯,好一会有些累的开口:“我不想提他。你怎么来了?”
“主办方是我客户,我来帮忙的。”
“那太好了,你帮我走个流程吧,我要回去了。实在是刚出差,太累了,你看我黑眼圈。”
“行,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林总。”
封祁打趣道。
林长云懒得和他贫嘴,就匆匆离开了。
实在是不想再遇见沈知安。
主办方也是才知道沈知安来了,急忙赶过来招待说奉承客套话。
沈知安全程冷脸,倒是在主办方绞尽脑汁想着还要怎么讨好的时候。
他垂眸点烟,听不出情绪起伏的一句询问:“林先生跟他老公离开了吗?”
“林先生?林长云先生吗?”
“嗯。”
“他老公?没有听说他结婚了。”
一旁有人补充了一句:“可能是隐婚。”
沈知安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烟雾,他轻轻点了点宴会,抬眸:“是吗?”
接下来流程沈知安都心不在焉,他盯着手机。
江才办事一向那么迅速靠谱,很快传回了消息。
“沈总,并未查到林先生结婚或者隐婚,他一直是单身状态,而且并未跟人同居。”
“【位置】”
“生意越做越大手里有钱的林先生一掷千金,购置了西誉府城的独栋别墅,这是他最新的住址。”
“如果您忘了什么东西在他那,可以去询问一番。”
最后,江才体贴的连台阶都给沈知安找好了,到底是外调过两年,人做事更全方位挑不出毛病了。
沈知安扫了一眼,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够了勾唇。
江才调回来他身边,做事就是让他顺心。
沈知安端起酒杯,他仰头喝下一杯烈酒,在支票单子上签字,成了这次慈善晚宴捐款最多的慈善家,然后在聚光灯照到他的座位时,他人已经离场。
像沈知安这样的人,本身就代表着名利,他不需要再去追求这些外在的东西。
他来这个慈善晚宴,也不过是想见一个人。
最近听到关于这人的消息太多太杂,聚光灯下曾经那位上不得台面的恋人,如此闪耀,那是另一种心动。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贝昊昊已经不能满足他空落的心,他需要点别样的刺激。
林长云刚洗完澡,他正靠在沙发上举着平板看工作消息。
突然电话响,是物业管家:“林先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您的邻居说他的宠物似乎飞到您家了,他想去找一下。”
“他的宠物是?”
“一只紫蓝金刚鹦鹉。方便吗林先生?”
林长云按了按眉心:“当然,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种意外。”
“一定一定,实在是抱歉。”
物业在那边很是诚恳的赔礼道歉,林长云先是起身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鹦鹉在家里。
他还去楼顶天台看了看,确定没有。
难道在花园。
林长云打开门,准备让他们去花园找一下,可能早就飞走了,毕竟鹦鹉这种会飞的物种,丢了可真不好找。
刚打开门,林长云就看到了物业身后跟着的沈知安,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宠物走丢,都是借口,这是沈知安的安排。
“我来跟邻居沟通吧,麻烦你们了,离开吧。”
沈知安已经轻车熟路进了林长云家,对物业下了逐客令。
物业离开后,沈知安回头看冷着脸的林长云,他轻轻笑了笑,没脸没皮的样子,然后替林长云关上了门。
才说:“邻居,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没有姓沈的邻居。”
沈知安抬手,他的掌心里坠着一串钥匙:“这么巧,你现在有了。”
林长云看着轻轻晃动的钥匙,他又看向沈知安,神色冰冷:“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沈知安的情话张嘴即来,显得那么缱倦低哑:“我只是,想见一见你,云云。”
第90章 那我滚了
林长云看着面前的沈知安,曾经这是他日思夜想也想见到,一刻也不愿意分开,只要他一出现,他的视线就终年如一日的在他身上黏着。
仿佛怎么拥有也不够,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爱都觉得不够的人。
但如今,林长云胸腔里只剩下恨意和平静。
特别是沈知安那声云云,让林长云见到他还有些翻涌的内心,彻底死了。
会这样缱倦的喊他云云又如何,私底下一样亲昵的喊着西西。
别喊他云云,只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林长云挡在玄关,没有让沈知安进去的意思,他垂眸,显得那样疏离冷淡:“我们还有什么可见的。”
明明林长云那么抗拒,把不待见都拉满了。
但沈知安看着这样的他,他就是喜欢,跟上头一样。
沈知安伸手,轻轻拉起林长云的手,他走近他:“云云,我们都两年没有见了。”
林长云忍着心中的厌恶,他抬眸,冷冷看着这样的沈知安。
彼此熟悉,他太知道沈知安这副样子是想干什么了,沈知安就是一条FQ的狗。
现在的一切温声细语,不过都是他想要达到目的。
别后重逢,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听起来多下贱呢。
他在沈知安眼里,就还是那么贱是吗?
是他沈知安招招手,他就会摇着尾巴凑上前,给他当舔狗。
完事后被一脚踹开,还想要凑近的小狗,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不要它了呢。
原来是玩腻了,原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他冷冷无情的甩开沈知安的手:“滚。”
沈知安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的容忍度那么高,甚至眼神可以说是温柔的注视着他。
见这人就是不走,像是死皮赖脸就赖在他这了。
林长云气的心口疼,他转身就要去喊保安。
下一瞬,却被沈知安攥着手腕,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跌撞被沈知安推着走了两步。
后背撞在墙上,不等他反抗,沈知安已经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沈知安这是脸都不要了。
林长云震怒。
他抬手就想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轻而易举的将他掌控。
林长云狠狠咬了他一口,对方轻轻嘶了一声。
却并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戏谑,沈知安的手掐住林长云的下颌,让他没有办法再咬人。
那力道掐的林长云骨头发疼。
因为沈知安这个动作,林长云空出一只手,他拼尽全力推开他。但是推开一些距离,手腕发疼会稍微失力,沈知安就会趁着这个空隙朝前倾,撞在他身上。
最后他松开他的双手,却单手把他的搂的更紧。
他这样游刃有余的调情,彻底惹恼了林长云。
林长云的手搭在鞋柜上,然后慌乱的在上面摸了摸,最后打开抽屉。
他摸到了一把剪刀,几乎是没有犹豫,狠狠刺进了沈知安的手臂。
沈知安吃痛,才被林长云狠狠推开。
沈知安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已经渗透的血迹,随后看向靠在鞋柜上大口喘气,又满眼厌恶攥紧剪刀的林长云。
锋利的剪刀边缘正往下滴着浓稠的鲜血。
沈知安抬手,拇指轻轻按了按唇角的咬伤,才低声:“何必呢,你不是很有感觉吗?”
林长云眼尾发红,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情念晕染的。
他几乎是瞬间讥讽回道:“你不要我的时候,对我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随后林长云咬牙切齿:“滚。”
“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沈知安伸手,似乎想摸摸这样一身警惕防备的林长云。
却又在林长云极冷的注视下,放下手:“那我滚了。”
沈知安似乎是终于觉得肩膀有些疼了,他用手捂了一下,一手黏腻血迹。
他开门离开。
林长云神色阴沉的目送着沈知安离开,但是又在沈知安离开后,站在门口半响。
他才转身,仰头喝下一杯杯烈酒。
最后林长云有些醉了,他在沙发里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讥讽自嘲的笑了会沈知安的回头,最后受伤的蜷缩成一团,沉沉睡了。
沈知安从西誉府城离开,司机看到他的伤,忙问:“沈总,要送您去医院吗?”
沈知安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司机又问了一遍,他才说:“不用,叫私人医生处理。”
“好的,这就为您联系私人医生。”
司机专注开车。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肩膀的伤害火辣辣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这样的时候,不动就不会疼。
但要稍微牵扯到伤口,就会疼的撕心裂肺。
沈知安想,林长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
到底是他不要他在先,如何都是他不占理。
沈知安想着,也许是该跟林长云好好道个歉,哄一哄他。
毕竟,沈知安回味着那个滋味,觉得很是美妙。
他还是喜欢林长云,只会在林长云身上,他能找到控制不住的欲念冲动。
对别人他都太淡了,没有那样的感觉。
这一次,沈知安想,他能如林长云所愿了。
虽然不跟林长云结婚,但是他可以让林长云一直留在他身边。这也是林长云一直以来的祈求,曾经他不屑一顾,如今却想这样挺好。
至于结婚,他妈现在身体不好,温西西不行,找个他妈喜欢的却是容易。
如果林长云能忍的话,等他妈百年之后,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还那么爱林长云的话,他就离婚娶他。
林长云一直都那么想嫁给他。
他也会心软的。
沈知安想东想西,脑子里乱乱的,但是他很确定一件事。
他想睡林长云,很想很想,就像是身体里有一把火,已经烧到了极致。
再不解决的话,这把火能把他烧死。
于是,处理好伤口,却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的沈知安。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
给江才打电话,问他:“你怎么还没来。”
江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沈总,出什么事了?”
“过来说。”
沈知安嗓音淡淡。
江才火急火燎的赶去公司,第一次发型还有些乱,没来得及收拾的一丝不苟。
到了公司,沈知安抬眸看他,想找个理由,最后也觉得没什么可装的了。
索性坦白了直言:“把他的行程给我一份。”
但到底是要脸,跟年少时不一样了,年少时说上就上,说追就追,从来不在乎什么。
如今却要脸面了,没有说名字,用了他代替。
江才脑子还有点懵懵的,但到底是沈知安身边最得力的助理,立马就明白了他是谁。
江才的内心很是一言难尽,不是,沈知安有病啊,这才几点啊。
垂眸扫了一眼腕表,五点半,亏他一路飙车过来。
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江才低头,很是有职业素养,毕恭毕敬的回答:“是,我这就去办。”
转身之后却疯狂翻白眼。
可不就是出大事了,某后悔总裁上火一夜没睡,可不就是一大早来消耗过剩精力了。
昨晚他可收到了私人医生给他讲的八卦,说沈总肩膀被人刺伤了。
脖子胸膛还有抓伤,唇角破了,不知道是哪个小野猫那么大胆。
江才当时还猜了一下,不会是贝昊昊吧,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某总裁不懂怜香惜玉,的确是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现在想想,他也是脑子被驴踢了,除了林长云这个大野猫,没人能把沈知安折腾成这样。也没人能让沈知安都这样了,还心甘情愿的不发火不追究。
沈知安近些年来权力在手,脾气是越来越差。
林长云一早醒来,喝了酒又吹了冷风,头疼的厉害。
他按着太阳穴起身,人难受,今天的工作量还多。
果然,只要遇见沈知安,他就会变得不幸。
司机来接,林长云坐进车里,脸色有些黑沉。
晚上林长云想回去早点休息,奈何他有一个挺重要的饭局。
林长云忍着头疼去了。
他手下一位小有名气的修复师。直播前被女朋友绿帽了,心情极差,多喝了两杯酒,想讥讽前女友结果脑子短路没有说好,最后呈现的效果像是贬低女性了。
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如此言行,此事自然很快就在网上发酵了。
公司正是上升期,本来他发展太快,眼红的人就多。
这点事,能发酵成如今这样影响公司形象,自然而然就被有心人利用了。
林长云这次是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顶级公关公司,商量如何处理这次的负面影响。
对方的几个方案都不错,这次饭局就是看敲定最终处理方案的。
饭局吃到一半,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公关公司的解决方案:先是公开这位修复师女友出轨的证据,把事情真相展露在大家眼前,然后是诚恳哭着道歉博取同情,最后女装直播一个月。首当其冲态度诚恳服务女客户,再找几位女富婆故意刁难,而他弱小无助可怜,彻底洗白。
林长云肯定这套方案,是因为这套方案并不完全是打造的人设,而是那位修复师平日里面就是这样好脾气的,只不过那天是老实人被欺负狠了才发了一回疯。他跟那女友谈了七年,掏心掏肺对人家好,挣的钱都给对方了,结果对方跟别的男人跑了
林长云正准备签合同叫财务打款,包厢门被人推开了。
沈知安拎着林池的后衣领,把他砸桌子上:“就是他背后搞的鬼。”
第91章 都过去了
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餐盘酒杯碰撞摔落的声音,一时有些刺耳。
林长云看向突然闯进的沈知安。
其余人起身避让,以免被波及。
而林池从餐桌上,又摔在地上,他脸上有血有残羹剩菜,身上洒了酒渍。
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他坐在地上,歇斯底里:“沈知安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沈知安半跪,上去抓着林池的头发,他按着林池的头就狠狠磕在地上,语气冰冷:“道歉。”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
随后他摆了摆手,助理就很是会意的把公关公司的负责人领走了:“林总处理一些私事,咱们这边来签合同吧。”
在场都是人精般的职场人,很快包厢里的人都走了。
林池很是挣扎的想要反抗,奈何被沈知安压制的死死的。
就在沈知安要再一次把林池的头按在地上的时候,林长云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
沈知安抬眸,看林长云:“这件事情的发酵和不利舆论,跟他脱不开关系,他在背刺你。”
沈知安把林池的头抬起来:“他没得罪你吧,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努力换来的,不是顾家给的,这你也要算计他。”
“我没有。”
“否认是以为我没有证据?”
“”
林池却沉默了。
林长云捏紧了沈知安的手腕:“我说够了。放开他,沈知安,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沈知安似乎没有想到林长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看着他:“你说什么?”
林长云一字一句重复:“我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管。”
最后他冷冷补充:“管好你自己,沈少。”
林长云拽着林池的胳膊,他扶起他。
林池坐在椅子上,林长云拿过湿纸巾给他擦脸上的脏污。
沈知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气笑了:“这样你都打算原谅他?你是多没脾气。”
“和你无关。”
“这两年你就只学到了对我脾气见长?”
沈知安一次一次提起过去,到底是想提起什么。
见沈知安站在这里就是不想走的样子。
林长云呆够了,他不走,他走总行了。
林长云搀起林池,路过沈知安的时候,林池朝林长云身后瑟缩了一下,显然是畏惧沈知安的。
沈知安还是动手攥住了林长云的手腕:“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了,本来想好好来见你的。得知了林池做的事,又刚好遇见他,就压着他来给你道歉了,没想到你不喜欢。”
不用林长云甩,沈知安就松开了手,他转身看着林长云,用以前林长云最喜欢的模样对他笑着:“下次用你喜欢的方式来见你。可曾经你喜欢的是我,但如今的你喜欢什么呢,云云?”
“别来见我,现在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沈知安几乎是立刻回答:“不行,我做不到,我要见你。”
“我想见你,云云。”
沈知安俯身,就差跟林长云耳鬓厮磨。
林长云后退皱眉,他是真的被沈知安恶心到了。
跟他同处一块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加快脚步离开了。
沈知安没有挽留,他只是肆意的笑出声,喉骨溢出的笑意轻漫性感:“期待下次见面。”
“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等林长云听不见,他又势在必得的轻声呢喃。
沈知安低头,去看林长云明天的行程。
他说了,下一次,他要好好见他。
地下停车时,林池被狠狠甩在地上。
他没有防备,摔在地上后暴怒:“你有病啊!”
“你下次再敢算计我,我就跟你争家产。相信你看的出来,爷爷很喜欢我。”
“你敢!”
林池目眦欲裂,恨不得要吃了林长云。
林长云心情极差,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你看我敢不敢,我这就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诉爷爷,我要让爷爷对你失望透顶!这样爷爷就会考虑,把家产留给我!”
“啊——我杀了你!”
林池爬起来就要去掐林长云的脖子,但林长云已经上车。
林池宛如恶鬼一样扑到车窗上,从外朝里看着林长云。
却只能看到身姿高贵的林长云端坐在后座,薄唇微启,冷漠跟司机下达开车命令的样子。
迈巴赫从林池掌心下开走,林池拼命的刨车窗,恨不得爬进去跟林长云同归于尽。
但是扛不住车速越来越快,最后他跌在地上。
宛如一个失败者。
林长云心里的那口郁气终于散了,熊孩子欠收拾,他虽然不会告状,但是吓都要吓死林池。
现在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不好过,主打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林长云一口闷气憋着,端坐半路,最后终是显露疲态,他整个身体软了下来。
缩在车座里,仰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回去洗漱完,他走出阳台透透气时,远远就看到隔壁别墅亮了灯。
林长云撇过去,看到江才站在院子里,指挥工人往里面搬家具。
沈知安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是要住他隔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江才一抬头,跟林长云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冲林长云挥了挥手。
没指望林长云回应,果然,见林长云很快转身离开了小阳台。
江才笑了笑,转身跟工人说:“小心点,这盆花很宝贝的。”
正说着呢,花就因为颠簸而掉了一片花瓣。
江才赶紧蹲地上捡起来:“说了这盆花很宝贝的,算了,你去搬别的,把这个给我。”
江才小心抱着这盆兰花正想着怎么弥补一下,就被人隔着栅栏喊住了:“江助理。”
声音不大,甚至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有些不明显,不仔细都听不到。
好在江才耳力很好。
他回头,找了一下,发现是隔壁的林长云。
西誉府城虽然也是豪宅,但是跟鹿江湾那种级别比,还是差了些。
花园足够大,邻居间为了绿化好看,就没有垒墙,而是黑色的铁栅栏隔开了。
讲究的还会种上蔷薇花,做一个花墙隔开。
不过林长云忙,隔壁常年空置,自然就没有弄花墙。
林长云是站在他院子喊的。
江才踩着草地过去,隔着栅栏挺高兴的喊了一声:“林总。”
以前江才不这样喊,他都是喊林先生。
如今喊林总,是肯定林长云身份的意思,也有几分熟人间的打趣。
林长云最先注意到的是江才怀里那盆兰花,是分手被沈知安赶出鹿江湾时,他失手打碎的那盆。
没有想到这盆兰花还活着。
只可惜,他跟沈知安的感情,已经死了。
林长云跟江才说:“等一下。”
隔了一会,林长云回来,手里拎着一瓶红酒。
江才见状,就坐在栅栏下的矮墙上:“今天林总心情那么好。”
林长云坐在另一边,跟江才错开距离,他低头开红酒:“许久没见江助理,听闻江助理刚从国外结束外调回来,当然要庆祝一杯。”
江才笑起来,接过林长云递来的红酒杯,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你知道我被外调的事情了。”
林长云没吭声,是默认了,半响,抬眸看江才:“谢谢你。”
他知道江才一直都向着他,想帮他。
这次外调一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但就跟江才改变不了什么一样,他跟沈知安,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江才哈哈笑起来,没再多聊这个话题。
该怎么说呢,说他其实看的出来沈知安对林长云还有情。但对于林长云来说,有情又如何呢,沈知安还是不要他了,这是真的。
沈知安的错要他自己去弥补,江才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两个人聊了下别的,江才聊国外的见闻,聊唐凌,林长云倾听,然后聊一下他这两年的生活。
最后林长云问:“沈知安是不是有我的行程?”
“啊,这个,哈哈哈,机密不能说。”
“那就是有了。”
要是没有,江才就直接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有才不能说。
林长云气到了,问江才:“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可能是还放不下你。”
“当初说不要的是他,如今想要再纠缠的也是他。他把我当什么呢?玩具吗,腻了就想要丢掉,新鲜了就想再玩玩。”
“沈少有的时候,也像个小孩子。”
“快三十岁的小孩子?”
“哈哈哈不是有那句话叫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林长云像是有些无语,随后他跟江才说:“以后别把我的行程表给他。”
“这个,你知道的他有没有行程表都不耽误他要找你。他想见你,就总有办法。”
“也是。”
林长云放下酒杯,他跟江才说:“那盆花,是我养的,我养了六年。你端过来,我看看。”
“沈少还是想着你的,你离开后,这盆花是他的宝贝,也许他从没有忘记过你。”
江才抱着花,看着林长云说话。
等他低头,一盆兰花已经被林长云用剪刀,整株剪没了。
怕是拿酒是借口,拿剪刀是真。
江才:“???!!!”
他以为林长云在摸花,却没有想到他是杀花。
林长云把这一株剪下的兰花丢掉:“回去告诉沈知安,再来烦我,我今天剪花,明天剪他。”
江才看着林长云的背影:“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这样说他只会很兴奋。”
第92章 别回头,别后悔
江才双手抓着铁栅栏,像是铁窗泪一样看着被林长云丢在地上的整株兰花。
好残忍QAQ。
江才用手,够不着,他爬上爬下用脚最后把兰花尸体捡回来。
最后呈现在沈知安面前。
他没有把林长云的话如实转达,因为真的,他知道沈知安听了只会更兴奋。
他只是把这盆花放到沈知安面前,这样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精心养了六年的花都被剪了,林长云显然没有沈知安以为的,那么念旧情。
沈知安应该明白,两年前对林长云的伤害足够林长云死过一次,人现在涅槃重生,又怎么会和以前一样。
果然,沈知安很是沉默的拿起那一株兰花的尸体,他面无表情。
就在江才以为沈知安很是心痛的时候,听到男人冷静的嗓音:“做一张购买发票,找律师索赔吧,金额,你觉得多少合适。”
江才:“”
不然沈知安是总裁,而他是助理呢。
人家是资本他是打工人呢。
这思维模式,真的绝了,还能有谁比沈知安黑心。
江才试探的开口:“八十万?”
“加一点。”
“八”
“八千万。”
“”
合着这一点是加在了十上面是吗?
沈知安抬眸,看向江才:“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才垂眸,毕恭毕敬:“没有,我这就去办。”
江才转身要走,沈知安把兰花尸体扔在花盆上,嗓音冷淡:“等等,把这个打包,和法院的传票一起,送到隔壁。”
江才脚步一顿,要论会玩心计,那还是沈少。
“是。”
江才转身,抱着这盆将死的兰花离开了。
事情办的很快。
林长云过了两天清净日子,头终于不疼了,一觉醒来,查看消息。
关于直播事故对公司产生的不利影响,已经局面扭转了,要不了几天就全都能平息。
林长云伸了个懒腰,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很久没有自己下厨了,其实他不喜欢做饭,只是以前为了照顾沈知安,心甘情愿洗手作汤羹。
照顾沈知安喜好,一照顾就是六年,后来沈知安不稀罕他照顾了,叫他滚了,他还要哭着求着上赶着想留下继续照顾他。
就仿佛他真的会觉得,沈知安离开他就吃不好,离开他就会死。
林长云把白皙纤长的手浸在洗菜水里,他看着清澈的水和嫩绿的生菜叶子。
有些怔神。
他也是离开沈知安之后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没有谁一定是被需要的。
一厢情愿的付出,别人是不会领情的,他感动的只是他自己。
以至于后劲那么大,现在想起来心都还会疼。
可的确,真实情况是,沈知安并不需要他的照顾,他的爱。
舍弃了他,会有更多人爱沈知安,想要照顾沈知安。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唯一。
林长云把生菜叶子捞出来,控干水,然后拿着平底锅开始煎鸡蛋。
一旁的面包机里热着两片吐司。
他准备简单吃一个三明治。
林长云很是愉快的把吐司对角切一刀,切成了两个三明治。
他拿起一个,正准备放进嘴里。
听到门铃响,林长云脸色一沉,最好不要是沈知安。
他都准备拎着菜刀出去开门了,因为他真的很想捅死沈知安,在他回忆过这段感情之后。
然后林长云就接到了某丰快递的电话:“林先生,您在家吗,方便签收快递还是帮您放在物业或者门口?”
“送进来吧,我在家,门开了。”
“好的。”
快递抱着一个纸箱进来了,放在了林长云的门口。
林长云不记得买过什么快递了,不过经常会有人给他寄快递,比如陈老寄的养生特产,蒋宁,郁风等一些人出差寄的礼物。
林长云算了算日子,郁风出国是有一阵了,应该快回国了。
没猜错的话是郁风寄来的,什么东西,不会是空运玫瑰吧。
郁风一贯爱玩这些小惊喜小浪漫的手段。
其实林长云收多了,发现他还挺喜欢的。
虽然他不喜欢郁风,但他喜欢沾着露珠的鲜花。
林长云也没看快递单,快递嘛,拆开就知道了。
然后,林长云看见了那盆兰花,随后是法院的开庭传票,跟一张购买发票的复印件。
林长云数了一下上面的零。
八千万,沈知安怎么不去死。
这盆花他花六百块在花市买的,沈知安是张口就要,他是不是要破产了,他穷疯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他站在门口,叉腰,然后抬脚一脚把这个快递箱踹翻了。
好不容易有心情做了早餐,林长云气的也没吃,就去公司了。
沈知安一天都在等电话,两年,他根本就没有换号,其实他也没有把林长云拉黑,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
只不过林长云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今天,沈知安就在等,等林长云主动找他。
他想,以林总身边助理的能力,别说他没有换号,他就是换号了,对方也能查出来。
沈知安很有耐心的等了一天,等到窗外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等到深夜霓虹灯都熄了不少。
林长云始终都没有打过来。
沈知安的脸色阴沉,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终于手机响了。
来了,云云找他了。
沈知安可见的高兴起来,他急忙接了放在耳边,却是温西西的声音,他似乎喝多了:“沈哥,还没有睡吗?”
沈知安直接挂了。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他还不能形容,因为没受过这种气。
要是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晦气两个字。
想的人不打,打的人败兴。
温西西又打过来,沈知安直接把他拉黑了。
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了。
林长云不会打来了。
沈知安坐在车上,越想越气,八千万,他都这样狮子大开口了,林长云不可能不气。
难道说林长云还是爱他爱的不舍得生气?不舍得骂他一句。
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来说说话,他给了他一个多好的台阶。
沈知安回去,看到林长云的别墅已经熄灯了。
他气的半夜把江才薅起来去查,江才问过物业,如实回答沈知安。
原来今天林长云根本就不忙,甚至林长云下午六点就回来了。
物业帮忙遛狗时,还看到林长云悠闲的站在院子里浇花,打招呼时。
林长云还摸了摸那只金毛的头,夸了两句真可爱。
听着江才说,沈知安脑海里的画面那么具象化,就仿佛这一幕他亲眼看到了。
他都能回忆起林长云眼中的温柔,和唇角的笑。
那么美好,那么招人。
沈知安的眼尾都气红了:“他既然不忙,为什么没有打给我?”
江才:“”
他知道?他知道?他上哪去知道?
再说了,林长云凭什么要打给他。如果唐凌敢这样气他,江才能气的三个月都不跟唐凌说话。
正常人的脑回路是这样认错和好的?
江才都想脱口而出,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沈知安自知失态,直接挂了。
江才刚松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沈知安又打过来:“东西寄过去了?”
“确定是寄到了,快递说林先生亲自签收的,他离开时看到林先生拆开了。”
“那就是他收到了。他换号了吗?”
“没有。”
“知道了。”
沈知安极其不耐。
他拿着手机,他煎熬了一天,林长云倒是过的自在。
沈知安心情烦躁的打了林长云的号。
的确是没有换号,那边人似乎是睡的有些迷糊,嗓音带着熟睡后的沙哑:“喂。”
沈知安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又什么气都没有了,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声音在深夜里那么勾人。
还和以前一样。
沈知安沉默了一下,才说:“云云。”
林长云呼吸明显一滞。
他正要伸手挂断,听到沈知安像是认输一般的嗓音:“我想你了。”
“我想见你。”
他又说。
林长云按在挂断上面的手一僵,随后他说:“别想我。”
不等沈知安回答,他又说:“离开我,你应该去找更好的,我不好,才让你赶走我。”
沈知安也呼吸一滞,他没有由来的后知后觉的心痛,那么剧烈,就像是年少时的一颗子弹,突然正中心脏最软处。
那一瞬间,差点把他疼死,他甚至有些慌乱:“不是,你听我说两句”
林长云的嗓音褪去睡意,只剩下冰冷无比的绝情:“不要回头,沈知安。”
林长云挂了电话,就像是挥刀斩掉了一切过往,那些痛不欲生,那些苦苦挣扎,煎熬着的日子。
他们都应该往前看了。
林长云躺下,明明是最困意浓重的三点,他闭上眼睛,却失眠在这个时候。
手机放在床头震动,一下又一下。
上面的号码还有备注‘老公’。
手机通讯录的人太多了,一时都忘了,还有一个号码移机的时候移了过来,忘记删除,忘记拉黑了。
以为忘了就不存在了,可原来终归是要面对的。
林长云拿过手机,利落拉黑。
第93章 沈知安又作了
沈知安打过去,显示在通话中,他一连打了几个都是这样。
沈知安皱眉,这么晚了,林长云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等了一个小时打过去,还是通话中。
沈知安皱眉,一个小时了还没有说完吗,他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身为沈知安身边最得力的助理,江才的手机24小时为沈知安服务。
于是,沈知安才得知,他被拉黑了。
林长云竟然敢把他拉黑,沈知安气的睡不着。
林长云起来晨跑,就隔着栅栏看到一双阴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清晨带着些许雾气,天刚擦亮,着实是把他惊了一下。
“林长云。”
一夜没睡的沈知安眼下青黑,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是要把林长云嚼碎了吃掉,实在是怨气深重。
林长云根本就没有理沈知安,他转身就朝另一个地方跑。
沈知安竟然直接翻了过来,他在林长云要回家时,抢先一步撞开门闯进林长云的家。
林长云冷冷注视着沈知安:“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为什么拉黑我。”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人一样,那你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沈知安根本就不管林长云冷嘲讥讽,他拿出手机,给林长云看:“我从三点打到五点,我以为你在忙。”
面对沈知安的质问,林长云垂眸,许久后他轻轻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很可笑。
沈知安咬牙,看到他这个样子,牙痒痒,想咬他,更想亲他:“你笑什么。”
林长云才说:“你第一次把我拉黑,夜不归家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打。我以为你在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的卡坏了,我甚至怀疑过信号出问题了。找不到你的时候,绝望,很绝望,后面知道你把我拉黑了,我愤怒的半夜跑出别墅区,那天还下着雨,我在雨中摔了几个跟头。一身狼狈,走到保安亭借了保安的手机打给你。结果是你身边的小情人接了,你那边好安静,听起来就很舒服温暖,也许你正搂着小情人在哪个酒店睡的舒服,不像我浑身湿透,冷的发抖。”
沈知安听到林长云这样说,他本来恼怒的摸样一僵,竟然在林长云面前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但他回忆,林长云说是第一次拉黑,但沈知安竟然完全没有在脑海中搜寻出这段回忆。
因为这样的时候太多了,他记不得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我什么时候,没有听你说过。”
“我没有说过的太多了,我不说都够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好,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想你回到我身边。”
刚分手时,林长云做梦都是沈知安找他复合,他发疯一样想听到这句话,想回到沈知安身边。
哪怕是两年后再听,还是会心如刀绞。
林长云闭了闭眼睛,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但后来我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开始。”
“停止你的游戏吧,我不会在上当了。”
林长云又说,随后他侧身:“请你离开。”
沈知安迈步,却并不是离开,他走近林长云,低头:“你不想回来吗?我们像以前一样,这一次,我不会赶你走了。甚至再等一等,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离婚娶你。”
“离婚娶我?”
“是,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以前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奢望,但如今不一样了,我们是能够结婚的。”
“你还要和别人结婚?跟谁?”
“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喜欢的人。”
沈知安抓着林长云的手,很是郑重:“不过你放心,我的婚姻就是一个幌子,就像是以前跟着我逢场作戏的那些情人一样。”
沈知安看着垂眸的林长云,他的嗓音越来越缱倦温柔,性感蛊惑:“他们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云云。”
沈知安举起林长云的手,轻柔的吻落在林长云无名指上,像是要留下印记,以承诺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长云真的很想问一句,沈知安,他有心吗?
还是在他沈知安的眼里,他林长云从来就不算一个人,所以沈知安可以那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尊严。
林长云抬眸,他的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气愤,有的只有平静。
在这一瞬间,他审视着沈知安,撇开一切,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去看透这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男人。
林长云才发现,沈知安看向他的眼中,其实并没有爱,只有浓浓的兴趣,玩味,征服,欲望,掌控,凌虐
原来,是没有爱的啊。
林长云长松了一口气,听到沈知安说‘我想你了,我后悔了,回到我身边吧’这些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沈知安爱他呢。
林长云突然凑近。
沈知安一怔,随后他低头,想吻那张唇。
林长云又退开,他看着沈知安,伸出食指按住了男人的薄唇,他嗓音有些轻,似乎是累了:“这话,你两年前怎么不说呢?”
沈知安攥住林长云的手腕,他偏头,在他手腕内侧轻轻亲了下,又咬了一口。
随后才说:“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久了,我有点腻了。分开一些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你变得更有魅力,而我变得更喜欢你了。这不好吗?”
“那我怎么知道,再有个六年,你会不会舍不得你结婚的那位,而跟我再分一次呢。”
“怎么想那么远,你怎么不说,六年以后,是我离婚想娶你,但你不愿意呢?也许那时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呢?”
顿了下,沈知安又说:“毕竟云云现在如此独立优秀,交际广泛,谁见了都要称一声林总。也许以后成就,在我之上,瞧不上我了也有可能呢。”
沈知安带着一些吃醋的调情,他凑近垂眸的林长云,眼中都是对眼前人的势在必得。
“也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林长云抓住沈知安的手腕,在沈知安垂眸想要吻来时,林长云的神色却一寸一寸冷如寒霜:“但是我累了,上一个六年已经熬干了我的心血,没有下一次了。”
沈知安没有防备,被林长云一把推了出去,不等他再次追上来。
手腕一麻,电流让他整只胳膊都麻痹了。
电击手环,刚才手腕一凉,原来是被林长云扣上了这个。
沈知安伸手想摘下来,林长云拿着遥控器,却又加大了电流。
下一瞬间,沈知安跪在地上,他被电的弯腰,然后滚下台阶,随着电流的加大,而在地上滚了一下,发出闷哼。
林长云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他半阖眼眸,睥睨着这一幕。
“凭什么,沈知安,凭什么我都已经混到如今地位了,还要比两年前更委屈求全的当你见不得光的男情人。”
林长云歇斯底里,彻底恼怒:“那我努力奋斗的意义是什么。你妈看不看的上我,我不在乎,再也不会在乎了。”
“你跟陈淑,都滚,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够痛了!”
“你从来多变,最爱我的时候都会变,何况是现在。”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当你婚姻里的小三,是,我是爱过你,我爱你就这样这样被你糟践!是吗?!”
“真该让我受过的苦,我的痛,都让你尝一遍,不然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滋味。蚀骨钻心到底是什么滋味,你从来都不知道!”
“沈知安,你根本就没有像我爱你这样,爱过我,不然你怎么舍得,这样伤害我。”
“你真该死了。”
林长云的眼眶还是红了,许久未落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不值,今天沈知安的一番话,真是把他贬到尘埃里了。
他林长云就是一条狗,也不应该让沈知安这样折辱。
林长云直接把沈知安电晕过去了。
江才过来接沈知安的时候,就见保安抬着满头冷汗,面色惨白,晕死过去的沈知安。
仿佛抬着一具尸体。
看到江才,林长云冷淡的嗓音:“丢到这里就行了。”
“这”
保安有些犹豫,毕竟出了事他们负担不起。
林长云很是明白的开口:“他要是死了,我来负责。你们把他丢在这里,去忙别的吧。”
保安看了看江才,江才也点头了:“出了事这位先生会负责的。”
保安就把沈知安放下了,毕竟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穿着尊贵不好得罪,到底没有太过分。
江才还想跟朋友似的和林长云调侃一句:“他又得罪你了。”
林长云却此时连江才也一起迁怒了。
没有搭理,转身就走。
江才一眼就认出了沈知安手腕上的电击手环,他伸手要去摘。
刚碰一下,手猛地弹开,手臂已经被电的麻木了。
好家伙,这是多大的仇怨,这电力度开的,真的有些过了。
人都晕了还没有关。
沈知安又作大死了,看来这一次把林长云得罪的死死的。
第94章 别和我提他
林长云今天很是烦乱,他把手头的事都推了推。
在工作间里做修复工作,他在修复一盏玉壶,这玉壶碧绿,做工精致。
是最近出土的,工艺实在是完美,可惜壶嘴却碎了一小块下来。
别看就这么一小块,连小指甲盖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却极其难修。
林长云光是琢磨怎么修,都琢磨了好久,此时也不过是尝试。
甚至是找了仿造品,准备先试验,确定方法没错,再运用到珍品上。
迄今为止,林长云的垃圾桶里丢着一堆仿造品。
虽然是仿造的玉壶,但到底是极品的玉质,价值不菲。
谁来都要说一句败家,但林长云就是这样精益求精的人。
终于他在前几天在对仿造品的修复满意了,今天手很稳的开始复刻。
他就喜欢这样的工作,会让他的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眼心合一,只有工作。
林长云一连在里面修了三天,除了偶尔睡一两个小时,扒两口饭,他都在做这个工作。
好在他有六个助理,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消失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些经验老道的助理,会为他处理好一切事情。
蒋宁虽然是公司的原始股东之一,但这行并不是看谁有钱的,蒋宁还没有出师,他的手艺在一众大佬面前都不够看。
于是每次来公司,蒋宁都是端着小辈的姿态,对这些惹不起的修复师都客客气气的。
哪怕里面不少人的分红是通过他签字才发的。
蒋宁弯腰送走了一个老师傅,被拷问了一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例如:“纸张化为灰烬,是否还可修?要用什么办法修?”
“能修的,用,用纸灰托裱的特种修复技术。”
“那具体是怎么修,你来说说。”
“哈哈,您该不会是想叫您徒弟来学吧?我可不敢教,听说您那徒弟上周把一位富商的画修坏了,赔了500万?”
“放屁,谁传的500万?!明明是450万。”
“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那画我看着是难修了一点,可有您在旁边指导,您爱徒怎么还会修错呢?”
“我可没有在旁边指导他,你不要胡说,是他自己想出师修错了。说起来,我都准备把他逐出师门了!对了,你有没有这方面有天赋的朋友,给我推荐一个徒弟,你要是没有,问问林老板,叫他给我推荐一个。”
“哈哈,您这算盘珠子要崩我脸上了,我可不敢。您那徒弟,我可不敢惹,我怕他把我打残了。”
“”
最近杨老在开交流会,蒋宁得闲放松下来,宅家打了几天游戏,那是打的两眼泛红。
学进脑子的手艺差点忘完给他师父丢人。
还好他机灵聊起了对方的徒弟,扳回一局,因为对方的徒弟比他还蠢。
不然这下要给他师父丢人了,回来师父绝对要罚他。
蒋宁送走这位,心有余悸的生怕在电梯里又遇到什么人,索性都到这个楼层了。
他直接走消防通道。
还拿出手机,把王者农药删掉了,游戏害人不浅,害的他如今修复技艺是脑子空空,却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个送人头的菜.逼队友。
蒋宁跑到总裁办公室:“林哥,林哥!”
赶紧有助理拽住了他:“嘘,林总刚睡着,三天没好好睡了。”
蒋宁瞬间就懂了:“那个玉壶还没修好。”
“修好了。”
蒋宁眼睛都亮了,那是无脑狂吹林长云:“不愧是我林哥!牛掰啊!这手艺都可以出师了吧。”
助理又冲他比了个嘘。
蒋宁用食指压住嘴唇,疯狂点头,压低声音:“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吵,我进去看看我林哥。我都多久没见他了,我想他。”
助理无奈又拽着他,才示意办公室里面:“有人。”
“郁风?”
蒋宁几乎是唇形。
“那更不行了,孤男寡男的,你们也真是的,没个人看着能行吗?”
不等助理点头,蒋宁已经推开门闪身进去了。
助理都把他半截肩膀拽出来了,硬是没有拦住他。
无奈跟了进去。
郁风却给了他一个眼神,助理又毕恭毕敬的低头,离开了。
蒋宁站在这间办公室里,虽然来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来每次都要满意的点头。
雅致,实在是雅致。
摆设的东西观赏价值门槛极高,不是行内的根本就不懂其含金量。
难怪许寻每次来林长云这,都走不动道。
林长云睡在复古梨花木的小塌上,盖着薄被,似乎累的狠了,所以睡的很沉。
而郁风坐在林长云平日办公的地方,垂眸正阅过一份文件,明显是在帮林长云处理积压的工作。
这一幕蒋宁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郁风经常这样,自己的事都不干,先过来帮林长云分忧。
有时候林长云还不太领情。
蒋宁坐下,他跟郁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以前他还骂郁风死有钱人,而如今都要自己当资本的人了,倒心态平静了。
林长云睡的有些不安稳,他做梦了。
他在梦里重蹈覆辙,因为沈知安的那一句‘我会离婚娶你,云云,给我几年时间’,林长云心软了,沦陷了。
然后又是一个风雪夜,外面狂风呼啸,暴雪席卷。
林长云像是往常一样,等沈知安回来。
他甚至做好了一桌沈知安喜欢吃的菜。
站在餐桌前,林长云拿起手机,他想给沈知安打电话。
想嘱咐沈知安,暴雪天路况不好,注意安全,不然就别回来了,在老宅住一晚也行。
但是电话迟迟没有打下去,因为他又很介意沈知安那个结婚的爱人,怕这一晚住出什么来。
就在林长云犹豫不决的时候,沈知安回来了,却没有带一身风雪。
他走到林长云身边,跟他说:“云云,他很好,跟我结婚六年,伺候我妈,照顾我,没有错处。你逼我离婚娶你,可我要怎么跟他开口?夫夫一场,我不能对不起他。”
林长云看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崩溃,揪着沈知安厉声质问:“那你就要对不起我是吗?你又要再一次对不起我是吗?”
“就是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你过一次,你已经能接受了。但是他不一样,他没有受过伤,他很脆弱,他没有你坚强。所以,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彻底分手。我不想再对不起我的婚姻,对不起为我付出了一切的他。”
“那我呢,那我算什么?沈知安,我算什么呢?我的十二年在你那里就不值一提是吗?”
“云云,离开我,你还有财富有地位,有朋友,甚至还有等着你的郁风。但他不一样,他只有我了。云云,你要理解我的苦衷,我爱你,但我的世界不只有爱。”
林长云对上沈知安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浑身冰冷,控制不住的发抖。
十二年了,沈知安说把爱给他,可
林长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可沈知安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爱。
他沈知安根本就没有爱过他林长云。
林长云蹲下,抱头,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却发现喉头哽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整个梦境都在扭转,扭曲,变形,连带着他也被撕扯。
痛,好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扯成碎片。
“小云,小云——”
“林哥,林哥你快醒醒!”
“怎么办,郁少,我掐了人中了。不能再掐了,再掐就破皮了。”
“倒杯水来。”
一杯冷水泼在林长云脸上。
下一秒林长云猛地睁开眼睛,他双目赤红,睫毛湿漉,眼尾还有泪痕,嘴唇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殷红。
林长云像是一个濒死缺氧的人,突然吸到了氧气,他胸口起伏很大,大口大口的呼吸。
从噩梦中渐渐清醒。
郁风握着他的冰冷的手,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怎么了,魇住了吗?别怕,我在这里。”
林长云才渐渐平静,但梦境到底太过真实,他一时还不能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所以格外沉默。
蒋宁还在一旁说:“我就说是不是那把剑,上次陈老来就说过了,摆在那不好,杀气重。林哥你偏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没事。你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魇住了吧。”
蒋宁说着,就去把那剑取下来,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
要是以往,林长云肯定不让他碰,这剑是他的宝贝。
但是今天,林长云分外沉默。
沉默的蒋宁想作死一下,都心虚了,摸了摸那把剑锋利的剑刃,又轻轻小心的放了回去。
随后蒋宁才跪在沙发前,去抓林长云的另一只手:“林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林哥,你说句话,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我我害怕”
林长云闭上眼睛就是噩梦的内容,他明知道是噩梦,他不会在重蹈覆辙了,但心却仿佛真的又跟沈知安纠缠了六年一样。
郁风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水压压惊,梦到什么了?沈知安?”
“别跟我提他!”
林长云突然动怒,挥手打碎了水杯。
第95章 对不起
林长云随后又说,嗓音有些哑和低落:“对不起。”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翻身背对着他们:“我想静一静。”
蒋宁还想要再说什么,被郁风拽住了手臂,冲他比了个嘘。
随后郁风说:“好。”
带着蒋宁离开。
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林长云自己,让他一个人静一会。
总裁办公室门外,郁风找来了自己的心腹问话:“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沈知安是不是又来找他了?”
蒋宁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这会一听,也明白了。
瞬间就炸了:“沈知安不是结婚了吗?还来招惹我林哥干什么?”
蒋宁感觉拳头硬了,那次彻底分手,差点要了他林哥一条命。
如今沈知安是怎么还有脸来找的!
助理毕竟不是林长云的私人助理,对于林长云私下的事,并不清楚。
如实回答,随后跟郁风说:“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查一下,不过我会如实汇报林总您在查他。”
蒋宁:“”
他看向郁风:“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现在是你林哥的人,关心问问情况可以,越界一点他就要告状的。你林哥,治下有方。”
听到郁风这样说,助理很是毕恭毕敬的模样,低头,浅笑了一下。
蒋宁眼睛都亮了,瞬间对林长云的崇拜之情又再次加深,立马道:“那当然了,谁能拒绝我林哥的魅力。当然了,沈知安并不是人,他是狗,说狗都夸他了,他就是阴沟里的蛆,不招人待见的屎壳郎。”
“嗯,说的有道理。”
随后郁风问助理:“那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你觉得异常的事情。”
“林总最近有一笔私人动账,八千万。”
“这么多?他要买什么吗?”
“没有消息说是要买什么,目前还不清楚用途。”
郁风点头:“好,知道了。”
“你是觉得这笔钱跟沈知安有关。林哥要跟他一刀两断?不是吧,赔了青春,真情就算了,如今分了两年还要赔钱?!天底下,谁有我林哥傻。”
蒋宁是真的替林长云痛心,太不值得了,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渣。
郁风却说:“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也是沈知安最不缺的东西,你林哥不是给这笔钱,他是用这笔钱羞辱沈知安。”
“不是,你们管八千万叫羞辱?”
郁风看向蒋宁,他的眼神很是真诚:“为什么不是?”
这句话给蒋宁干沉默了。
果然,还是他不够资本,人有钱到了一定的地步,总有点别人理解不了的变态。
蒋宁试探的开口,还有些害羞,不好意思:“那,郁少,你想不想用八千万羞辱一下我?”
“我羞辱你用不着八千万。”
郁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丢了二百给蒋宁。
蒋宁顿时恼怒:“你什么意思你!”
郁风已经重新进去办公室,并且锁了门。
蒋宁打不开门,他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你!你说我到底比沈知安差在哪,凭什么他值八千万,而我就只值二百,你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蒋宁快气疯了!
助理在一旁低头,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场。
蒋宁气坏了,随后发现自己还真的被郁风拿二百块羞辱了,于是更气了。
离开的时候还捡走了地上的二百块,毕竟曾经是个卑微的打工人,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
二百块不是钱吗,既然都被羞辱过了,那凭什么不能拿二百。
出门还能放肆吃顿肯德基,垃圾食品最适合排解坏心情了。
办公室内。
林长云已经起身了,郁风进来时,他刚好放下喝完的水杯。
郁风坐在他对面:“看来已经静好了。”
“只是梦而已。”
林长云垂眸这样说,只是看上去分外显得冷淡,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郁风看了看时间:“走吧,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最近,遇见什么事了。”
林长云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他坐着似乎是犹豫着去不去。
郁风已经拽着他的手腕:“走吧,我这个胃实在是吃不惯那些洋饭,三天两头疼。跟我一块吃饭,就当看我可怜,施舍我一顿了,行吗?林老板。”
林长云站起身,他跟在郁风身后,突然说:“胃不舒服,就别在外面吃了。”
“嗯?”
郁风那么会,林长云开了个头,他自己就补全了:“那太好了,那我可不客气了。上林老板家,让你好好养养我这漂洋过海,备受折磨后可怜的胃。”
避免了林长云的尴尬。
郁风手在胃部摸了摸,低头,满是笑意:“你今天有福了。”
正说呢,电梯门开了。
电梯内是林长云的几个助理。
众人看到这一幕,特别是曾经跟着郁风的助理,那表情别提多见鬼了。
郁风却视若无睹,还催他们:“你们下班了?”
“林总请,郁总请。”
几个助理赶紧走出电梯,等电梯门关上。
跟过郁风的那位助理恍恍惚惚:“是我眼花了吗?郁总是怀了吗?”
一旁的助理接话:“孩子是林总的吗?”
“看不出来,郁总是下面的”
“林总还是很攻的好不好。”
电梯门又打开了,郁风跟林长云还在电梯里,还没走。
郁风这会手捂着肚子,而林长云脸色黑沉:“你们几个这个月工资没了。”
郁风哈哈一笑,忙说:“账号给我,我补给你们。”
林长云冷声:“郁风!”
“这么辛苦怎么能不给你们发工资,下班时间讨论八卦是员工自由嘛。”
郁风抬起腕表,点了点时间给林长云看。
电梯门关上,这次是正常下行了。
“”
几个助理魂都吓没了,很快散了,各司其职。
不怪他们爱八卦,实在是跟着林长云,工作氛围是很好的。
他们人多,没有什么工作压力,又曾经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难得聚在一起还没有勾心斗角跟竞争,可不就是爱八卦了一点,毕竟知道的料实在是太多了。
刚才也是没管住嘴了两句。
电梯里,郁风摸着肚子,他问林长云:“我最近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是不是真的怀了?”
“我不知道。”
郁风跟上他,很是纯情的小模样:“我没谈过恋爱,不过听我妈妈说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牵手就会怀孕,那,那我,我只爱你,也只牵过你的手。”
林长云停下脚步,他看着郁风这副样子,话语冷冷,毫不留情:“那一定不是我的种,因为我不爱你。”
“我妈妈说了,单方面真心相爱牵手也算,就是你的!”
“我不喜欢妈宝,你踩雷了。”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没完了是吗?”
林长云站在车前,他转身,直视着郁风。
在他的视线里,郁风一开始还演的入戏,慢慢的抚着肚子的手就放下了,最后恢复正常。
林长云才准他上车。
郁风坐进车里,林长云单手转着方向盘,他语气有些淡的回忆:“曾经我真的想过,用孩子绑住沈知安,我吃药吃进医院。”
郁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不由得有些怔愣。
林长云又说:“但是沈知安告诉我,就算我跟他有了孩子,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他只是不够爱你。”
“是吧,都过去了。”
林长云的搭在下巴上,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放在方向盘上:“可是如果要再来一次,我还是想遇到他,哪怕他骗我,他伤害我,我还是想再爱他一次。”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但我不会再去求结果了。”
郁风偏头去看林长云,他伸手:“我真的很想抱抱你,我爱你,又很心疼你。我很自私,但我又想你得偿所愿,爱这个东西,从来复杂。”
郁风最后在林长云头上轻轻摸了摸:“沈知安不值得,如果有来生的话,让我早一点遇见你。”
林长云没再说话,反倒是郁风跟林长云碎碎念了一路。
然后车停在超市,两个人买了一些新鲜食材。
到别墅门口的时候。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的车停在门口,车窗半降,他在抽烟,从地上的烟头来看,他似乎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也许从医院醒来,就等在这里了。
林长云就靠路边停车,他打开后备箱,跟郁风一起提着从超市买的购物袋。
两个人像是都忽略了最显眼,存在感最足的沈知安。
沈知安看着那一幕,他用拇指直接将猩红的烟蒂捻灭,火星灼烧皮肤,他却分毫也没有感觉到疼。
林长云跟郁风走近,沈知安到底是没有忍住,下车。
“砰——”
他极其大力的甩上车门,就是彰显存在感。
但林长云眼皮都没有抬,郁风还笑着跟林长云说:“一会我给你打下手,你别嫌我笨手笨脚。”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疼吗?你嫌的还少。”
“哦,是吗,那我今天不嫌弃你。”
两个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热闹的根本容不下第三人。
沈知安忍无可忍:“林长云!”
第96章 我不喜欢
林长云脚步都没停,倒是郁风还看了沈知安一眼。
随后跟上了林长云。
沈知安伸手想要去抓他,却被挡在了花雕的铁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住的声音。
沈知安还听到里面郁风的声音:“他喊了你名字了,不说两句吗?”
“我跟他无话可说。”
林长云那么绝情,半分情面也不给。
沈知安气的眼尾都飘红了,他都承诺要给林长云婚姻了,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又是用电击对付他,又是拒之门外,还跟郁风举止亲密。
既然这样,沈知安垂眸,神色冰冷至极。
他坐进车里,播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那边贝昊昊高兴的声音:“沈先生,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在哪,我去找你。”
既然林长云那么给脸不要脸,那他自然有别的选择,他从来都不是非林长云不可。
这一点,林长云应该清楚,到时候如果林长云还愿意哭着来求他。
态度如果足够诚恳,他会考虑,但也只是考虑而已。
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在学校,沈哥过来吧,正好晚上没课,也没有出去做兼职。”
贝昊昊虽然是这样说。
但是等结束跟沈知安的通话,他就忙着给他介绍兼职的学长说他不去了,临时有事。
学长还说:“怎么突然不去了,马上就到兼职工作时间了,我去哪里找人?”
“对不起学长,我私人再加100,你问问有没有愿意去的。”
一向生活拮据的贝昊昊转了一百过去。
学长收了:“okk。”
贝昊昊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然后发现他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虽然说沈先生不嫌弃,每次他还穿着工作服他都不嫌弃他一身的油烟味,但贝昊昊也不能真的就这样邋遢。
富二代室友一看他盯着柜子就知道他在犯什么难,打开了自己的衣柜,火速搭配了一套:“呐,借你,我上次就是穿这套去见校花的,现在人都是我女朋友了。”
“谢谢。”
贝昊昊很是不好意思。
他从来不攀比这些,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衣服。
富二代室友知道他家境不好,一直很照顾他,见他乖巧样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去换上,保证迷死他。”
这套衣服很是休闲,白体恤外面套了一件休闲衬衫,随意敞开着,搭配了一条灰色宽松工装裤,白色的运动鞋。
又在室友的帮助下抓了一个发型,带了一条装饰小骷髅项链,在室友们一声一声的夸赞声里。
贝昊昊不好意思的下楼,来到宿舍楼下停着的库里南面前。
沈知安这次没有下来给他开门,甚至都没有看他的新装扮。
贝昊昊能察觉到,沈知安的心不在焉。
以前,他跟沈知安刚认识时,沈知安总是会找话题跟他聊,有时候沈知安说的他不懂,就会答错。
沈知安从来不让他难堪,每到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紧张和羞涩,眼神总是分外温柔。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贝昊昊不明白,但他能看的出来,沈知安很喜欢他一些青涩的小错误。
今天沈知安心不在焉,贝昊昊却主动跟他说话,没有冷场下来。
两个人的身份好像调转了。
贝昊昊跟沈知安说了一会,沈知安却突然开始盯着他,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沈知安看了好一会,才说:“晚上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都可以,没有忌口。”
沈知安想了想,报了个地址给司机。
他总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是贝昊昊可能努力奋斗一辈子也去不到的地方。
沈知安看着贝昊昊,他的神色突然又温柔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出差的日子里,又做了多少兼职?别太累,也要休息休息。”
贝昊昊害羞的一笑,却乖巧微微低头让沈知安更方便摸他的头,“我知道。”
沈知安一怔,眼前突然回放了一幕画面。
也是车里,温暖格调的黄色车灯下,面容比如今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林长云也是微微低着头,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跟他说:“我知道了,沈先生。”
那时的沈知安还能说一句:“沈先生都把我叫老了,我比你大不了两岁,你要真想喊,喊我沈哥哥。”
“那我叫你知安。”
“也行,我叫你云云,云云宝贝。”
“别这样。”
“怎么?云云宝贝害羞了?我们云云宝贝害羞的模样可真好看。”
他那时拽着林长云就不撒手,要把人搂在怀里,看他挣扎,他越挣扎他越得逞越喜欢。
最后把他抵在车座里,亲他红了的脸颊,脖颈还有带着甜味的嘴唇,怎么也不够。
可如今沈知安开口,却对贝昊昊说不出‘沈先生都把我叫老了’这种话,他比贝昊昊大了快十岁。
不论他再怎么寻找,那最好的年纪和岁月,是不可能再被复刻的。
贝昊昊别说喊他一句沈先生,就喊他沈叔叔都行。
“沈先生,怎么了?”
贝昊昊本来很不好意思的,但是沈知安的手就停在他发顶了,害的贝昊昊很是害怕,以为他喷了发胶抓了发型,沈知安不喜欢了。
心说,下次还是不要把头发弄成这样了,沈先生可能会更喜欢他柔软的黑发。
但实际上,沈知安就没有察觉到贝昊昊发型的变化,他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被提醒了一下,沈知安收回手,然后说:“抱歉,刚下机就来见你,有些累了。”
“那你赶紧休息一下。”
贝昊昊脸有一点红,他以为沈知安会像以前一样,枕在他的肩膀或者是腿上安睡。
但沈知安没有,他只是沉默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他在想林长云。
他在想他此时,正在做什么,跟郁风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吃饭了。
提起吃饭,一天没有吃饭的沈知安感觉胃隐隐开始疼了。
沈知安问贝昊昊:“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会做一点。”
回答完,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沈知安在想林长云,他的手艺很好,林长云这个人,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除了出身不好,林长云哪都好的没法挑。
不然也不会是他用尽手段才追上,真的爱过,又在一起六年,分开后还是想复合的人。
林长云本身就很优秀。
贝昊昊看着沈知安,他又走神了。
最近沈知安走神的次数有点多,以前也不这样,好像是
自从照片上那位出现后,就经常这样,说着话就想别的去了。
可那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至少贝昊昊做兼职没有再见过他了,但沈知安走神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西誉府城。
林长云端上了牛肉粥,一旁是盐焗小青龙,酸菜鱼,荷叶鸡,清炒生菜。
郁风帮忙端菜,还说:“要是吃不完可以打包吗?我明天当午饭。”
“先吃吧,还没吃就说。”
“好香,给我拍几张,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就说是我做的。”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把手拿了下去,他显然不想入境。
郁风拍了好几张,还真发了个朋友圈。
然后开始给林长云盛粥。
沈知安刚到餐厅,就看到了郁风的朋友圈。
他把图片给经理和大厨看:“做一份一样的。”
“什么呀,我看看。”
沈知安就给贝昊昊看了一眼。
贝昊昊其实想说他海鲜过敏,但还是没说。
沈知安看上去很关心他,对他很好,他要是生病了,也会给他送药,送营养饭。
但他喜欢的不喜欢的,他好像总是记不住。
就比如海鲜过敏这事,沈知安却总记成他很喜欢吃海鲜,好几次吃饭都首先给他推荐海鲜,说这里海鲜做的不错可以尝尝。
他明明跟他说过,他不吃会过敏的。
还有他是南方人,只不过在这边念书,他不喜欢吃辣。
但沈知安自己明明也不喜欢吃辣,却总是吃饭时给他点两份很辣的菜,还说他喜欢,跟着吃清淡的太委屈了,不能委屈了他,跟他在一起不用委屈。
贝昊昊有时候都无奈了,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本来就喜欢吃清淡的,吃辣才是委屈他。
沈知安这样说,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吃辣了,但是每次吃了都很难受,第二天还长痘痘,又硬又疼。
最厉害那次,嘴长了几个泡,好久才消。
见到沈知安,还问他怎么搞的,他说上火了。
沈知安还打趣他,说:“晚上别太想我了。”
弄的他脸红了很久。
贝昊昊想起这些事情,但还都是甜蜜的。
虽然觉得沈知安有些记性不好,应该是太忙了的原因。
菜上的很快,沈知安拿起筷子,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
明明他饿了,但却吃不下,因为味道不对。
他吃过林长云做的,不是这个味道,这不好吃,没有林长云做的好吃。
沈知安的胃感觉更疼了,他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
贝昊昊吃的还挺开心,只是那盘小青龙一直没动。
沈知安抬了抬下巴,问他:“不喜欢吃?”
贝昊昊都无奈了,最后点了点头。
沈知安把盘子朝他面前放了放:“尝尝,就这道菜做的还行。”
贝昊昊有点尴尬。
第97章 像从前一样
贝昊昊放下筷子,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动手给沈知安剥了一个小青龙,递到沈知安嘴边。
沈知安没动,看着这样乖巧的贝昊昊:“你尝尝,感觉就这道菜能吃。”
贝昊昊无奈,他把剥好的放在沈知安碗里,才说:“我不能吃海鲜,会过敏。”
他给沈知安看胳膊上剥壳时迸溅到的一点汁水,周围已经发红一片了。
他用湿纸巾擦掉,给沈知安看:“我要吃了会很严重的,那我们就不能好好约会了。”
贝昊昊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沈知安又明显心不在焉起来,随后说:“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我提醒你就是了。”
沈知安招来一旁的服务生,冷声:“把这个撤掉。”
服务生很快端走了过敏原。
贝昊昊的唇角勾了勾,心里冒起小甜蜜,沈先生还是很好的。
吃了饭,上车,沈知安似乎有些醉了,上车就靠在后座没动了。
司机询问贝昊昊:“贝先生,送您回学校吗?”
“先送沈先生回家吧,他喝多了。送我回学校太绕了,他坐车会不舒服,先送他回去再送我,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的。”
西誉府城。
司机要开进去,沈知安突然说:“就停在这里,我下去。”
他,还要看看郁风的车开走了没有,是不是留下过夜了。
他要,看一眼。
于是车停在路边。
贝昊昊扶着喝多的沈知安下车,一边扶一边说:“沈先生,小心,慢点,注意脚下。”
沈知安其实也没有很醉,就是感觉有些晕,他站在地上,感觉地像是软的。
贝昊昊跟沈知安说:“沈先生,这门的密码是多少?”
沈知安却听到了脚步声,他猛地偏头。
林长云送走郁风,就去散步消食了一下,这会正好走回来。
他从黑暗里走出,站在别墅路灯下,身姿挺拔,气质矜冷。
他看到沈知安,也看到了沈知安身边的贝昊昊。
那个服务生。
难怪见他两次,撒了两次水,原来是认得他。
封祁还真没有说错,对方是把他当做情敌了。
林长云没多看,毕竟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贝昊昊还在一旁说:“原来是面容识别,门开了,沈先生。”
提醒完,贝昊昊正要继续搀扶沈知安回去。
人却已经被沈知安甩开。
贝昊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失态的沈知安,他跌撞的跑过去,几乎是扑过去,抓住了林长云的手。
贝昊昊站在原地,看到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将他抵在墙壁上,困在方寸间,神色低落痛楚的在林长云颈间嗅闻,然后低头去吻那薄冷的唇。
但被林长云偏头躲开了。
沈知安的眼中是不解,是妒恨,更是苦楚和难过:“为什么?我不明白,告诉我为什么?”
对着郁风都可以笑,为什么对他没有好脸色。
不是最爱他的吗?
林长云能闻到沈知安的酒气,他看向了站立在原地的贝昊昊。皱了皱眉,想叫沈知安的现情人,把沈知安弄走。
但贝昊昊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很多东西一瞬间就串联了起来。
贝昊昊朝前走了两步,他隔着一些距离站稳:“你喜欢吃辣跟海鲜是吗?”
林长云像是不明白贝昊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想了下,回答:“倒是不讨厌,也谈不上很喜欢。”
贝昊昊朝后退,他一边退一边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等林长云喊他,贝昊昊已经钻进车里,他跟司机说:“麻烦您送我回学校,谢谢。”
司机看到沈知安悄悄的手势,叫他快走。
一路上,贝昊昊都很沉默,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知安跟他相处时,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
因为沈知安在透过他,想起另一个人。
沈知安在找那个人,也在找一种感觉。
贝昊昊终于明白,这段关系里的不适感在哪了。
那就是,这么好的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一见钟情。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还真以为是爱神丘比特的箭眷顾了他。
可如今才明白,他只是个几分相似的幸运儿罢了。
还好,他就说他哪那么好的运气,还惴惴不安了那么久。
差点就以为霸道总裁爱上我设定要落在他头上了。
的确,沈先生抱着的那个人,才配的上沈先生。
而他,他,还配不上。
贝昊昊低头,他攥紧了手指,一滴一滴的眼泪掉在了裤子上,晕开一片暗色
林长云看着贝昊昊离开,他不能理解,怎么,沈知安是有什么魅力吗?
每个情人对他的容忍度都那么大,可以容忍他和别人的感情是吗?
低头看着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的沈知安,林长云伸手去推,没有推动。
有些生气:“沈知安,不要装死,我知道你酒量好,没喝醉。”
沈知安没说话,他就像是真的醉死过去一样,赖在林长云身上。
林长云伸手又推了推他:“你再不起来,我就喊保安拿电棍过来了,怎么,你还没有被电够。”
沈知安似乎是被气笑了,他起身,捏着林长云的下巴:“你就不能当我是喝醉了。”
不知道是不是带了几分醉意,沈知安的眼神显得柔软,带着几分哀伤:“这样我们就能像是以前一样,拥抱着,不参杂别的,只有彼此的一个拥抱也很开心。”
沈知安伸手,抱着林长云,他连声音都软了,像是褪去了一身的尖刺,只剩下柔软真挚的内心:“我想回到过去了,云云。”
他这样把自己剥开,给了林长云肆意伤害他的机会,是示弱,更是乞讨,像是想在这样冷的深夜里,乞讨到一点温暖。
就仿佛他真的冷了太久了,他好累。
沈知安以前也不这样,可是今天,他真的特别想要林长云抱抱他,像以前一样。
就算什么都不做,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很愉悦幸福。
他突然变得那么好满足。
林长云没有拿起刀,也没有施舍,他只是就事论事的陈述事实:“你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吗?怎么还会想回到过去。”
沈知安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分开的这两年里,跟温西西还保持着订婚的关系,私下不也谈了别的小情人,都一块搂着回家了。
林长云摸了摸沈知安的头,他看着他的眼睛:“你只是喝醉了才想要过去,等明天酒醒了,你就不会这样想,也不会痛苦了。”
“我没醉,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云云,回来我身边,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我不明白,你想要婚姻,我不是承诺给你了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要给你多少时间呢,沈知安。”
林长云用沈知安曾经说过的话,来回击他,他的眼中只剩下冰冷。
沈知安的脑子有些乱,他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害怕看到林长云冷脸,他害怕他的冷漠。
想了想,沈知安说:“我妈身体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动气。我想跟你结婚,但我妈不会同意我们,只能暂时委屈你但我保证,我的婚姻只会是名义上的商业联姻,我可以补偿他别的东西。但我只爱你,只回有你的家。云云,这是我的诚意,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想清楚,好吗?”
林长云垂眸,他似乎真的在想,然后说:“你妈如果活到一百岁呢?到时候我都老了,我也许都死了,你要我一辈子都跟着你没有名分吗?”
沈知安张嘴,有些话他不能说,他到底还是孝顺的。
然后沈知安握着林长云的手,他那么真诚深情:“名分从来不重要,我们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不好吗?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沈知安咄咄逼人,仿佛一眼就能将林长云看透:“你跟我说你结婚了,但根本就没有,你甚至连一个情人都没有!郁风也不过是你的幌子,多亲密都好,不过是为了气我。”
握着林长云的手,沈知安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
又说:“云云,我很了解你,你是个深情又念旧的人。不管你对我再如何冷淡,你内心深处,始终最爱的都是我。回来我身边,我们复合,我们和好,像以前一样?”
“以前以前,我们的以前不是你不要的吗?!”
林长云趁着沈知安没有防备,一把将沈知安推开。
眼神如冰,一字一句告诉沈知安:“以前的林长云,已经死在那个雪夜,就算没死透,也在那场彻底的分手里死透了。这话你说的太晚了,你说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们回不去了,沈知安,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场游戏真的结束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是真的不想再为这些过去困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知安没有想到林长云拒绝,眼神阴鸷。
林长云倒是不客气:“但凡你有点骨气跟自尊,跟我保持距离。如果你脸都不想要了,我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只是你妈妈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我劝沈少还是多听妈妈的话,找个妈妈喜欢的,毕竟你的生活里,的确不能够只有爱。”
说到最后,林长云有些释怀又讽刺的笑了笑。
第98章 确定不复合
曾经那些伤透了他的话,如今说出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沈知安还要靠近。
林长云赶紧伸手,他阻止他过来,似乎是笑够了又冷着脸说:“我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妈妈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会恨到我身上吧。其实也无所谓,你爱我还是恨我,我已经不在乎了。”
林长云平静又深沉的注视着沈知安。
又说:“沈知安,你妈有多讨厌我,你心里是清楚的。从现在开始,为了她好,离我远一点,别再靠近!”
“你非要做的那么绝,我已经放低姿态了,你确定不跟我复合。”
“沈知安,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跟你讲的那么清楚了。你还想着复合复合,我说了我们不可能再复合了,你听不懂吗?”
“是报复我还是赌气?”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愿意。我现在不爱你了,你又不愿意。你有病去治好吗?”
沈知安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他觉得林长云就是嘴硬,林长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林长云不想理他,他转身就要回家关门。
沈知安却扑过来,他按着林长云的手,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太过熟悉林长云的一切反应,所以当他真正想要掌控他的时候,他根本就逃脱不掉。
唇齿间都是血腥味,沈知安也没有在给林长云张嘴说话的机会。
滚进草地的时候,林长云真的觉得沈知安疯了。
随后他又冷笑,沈知安一向都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其实闹成这样,沈知安也不过是想满足他脑海中的欲望罢了。
得不到的是最想要的,得到了发现也不过如此。
林长云渐渐放弃了挣扎,他反抗不了只会更受伤。
换个角度去想,就当是花钱纾解了,更何况沈知安这个工具人,还很契合他。
感觉到掌心下林长云的手腕不在挣扎,沈知安撑在他身上,路灯投射他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起来。
在林长云的角度看过去,沈知安头顶刚好挡住路灯,他整个人都在光里。
分开后的两年,林长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眉眼,跟记忆里做对比,他发现沈知安瘦了一些。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变化,如今分开两年再看。
跟记忆里出入还挺大的。
刚认识那会带着初掌大权时的桀骜和嚣张,如今更显得沉稳成熟,深不可测。
两种魅力,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清晰的感受到这些年沈知安的心境和变化。
在沈知安眼里,他也变了。
这些年,不管是吵是闹,是虐是伤,他们都在成长。
沈知安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和林长云对视,随后放缓了侵占的动作。
他低头,轻轻蹭了蹭林长云的鼻尖。
又似乎是不满他的走神,于是一个猛烈撞击。
林长云骤然回神,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随后他说:“你慢一点,别弄疼我。”
林长云趴在沈知安耳边,又说了几句别的,无外乎带着一些控诉。
沈知安的眼尾有些红,实在是林长云的声音和那些话,在他此时听起来,刺激感太重。
但他又隐忍着不想伤他,甚至克制的轻微发颤。
林长云却无所察觉的又说了几句,然后突然被沈知安搂紧。
察觉到异样,林长云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沈知安就结束了。
难道是早
林长云有些懵,他刚才只是看沈知安瘦了一点,但是没有想到沈知安的身体这样虚吗?
“你是不是,在外面玩的太花了?玩过了身体吃不消了。”
林长云又说:“你早说你这么快的话,我就”
沈知安本来抱着林长云,在他肩膀上有些失力的闭上眼睛,想缓一缓的。
可是听到林长云这些话,他又恼怒的伸手捂住了林长云的嘴:“闭嘴。”
然后他又说:“我根本就没有。”
“唔唔唔——”
林长云的嘴巴被捂死了说不出话。
沈知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这两年很忙,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在外面玩人。”
“唔唔唔,那你的小情人呢?”
后面沈知安没有捂那么重,林长云能说话了,只是听起来比较含糊。
沈知安把人抱起来,才说:“也不过是玩玩,因为他很像以前的你,大学时候稚嫩又需要我保护的你。可他终归,不是你,我分得清。”
“沈知安,你这个人,从来薄情。”
林长云趴在沈知安肩膀上,他隔了一会才说。
沈知安没吭声。
到了门口,林长云嗓音都带了困意,他说:“把我放下来。”
沈知安将他放下来。
林长云朝后退了退,他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超市找零的两块钱硬币。
他抓起沈知安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沈知安垂眸,看着这两枚硬币,他又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你的技术也就值这点钱了,我们都分手了,虽然你想跟我复合,但我真的不会重蹈覆辙了,还是分清一点比较好。”
“两块钱?”
林长云很是理所应当:“你也就两分钟。”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还很疼,你要是觉得少,就当是扣了医药费后找零给你的。”
沈知安一翻手,两个硬币就掉在了地上,清脆一声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到草地里不见了。
沈知安掏出钱包,他从里面拿了两千,递到林长云手里:“一分钟一块钱是吗?加钟。”
林长云也一翻手,百元大钞掉在二人脚下:“找别人加去。”
沈知安已经再次抱住林长云。
林长云按住他的肩膀:“你想加钟,两千块不够。”
“你要多少?”
“八千万。”
“未免贵了。”
“谈不拢就算了。”
门开了,沈知安手腕一凉,看到一个崭新的电击手环又戴在了他手腕上。
他气笑了:“你怎么这么多这种小玩意。”
“专门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你觉得呢?”
林长云伸手在沈知安领口点了点,他抬眸看他:“你要戴着这个来见我,我才会有安全感。”
将手中的遥控器转了转,林长云和沈知安对视:“最后问你一次,加钟吗?明码标价。”
沈知安拿着手机,接收林长云发给他的电子调解书,他都没看,就盖私章了。
林长云轻笑:“你就不怕我卖了你。”
“随便卖。”
沈知安低头,去吻他。
林长云只说:“去洗澡,脏死了,搂了你的小情人,不洗澡就来抱我,谁教你的规矩。”
“那你跟郁风一块吃饭,不也没有洗,我嫌弃你了?”
林长云气笑了:“你能接受,你沈少玩的花,我不行,我很乖的。你知道的,对吗?”
“你说什么都对,一起洗。你这新房子不错,很有格调,就是缺点东西。”
“缺什么?”
“我。”
林长云推开浴室门,后面的话就越来越不能听了。
第二天,林长云深夜回来。
打开灯,发现沈知安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沙发上,正在熟睡。
竟然还没走。
林长云皱眉,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是准备赖在我这了?”
沈知安听到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一向有点起床气,要赖会床才会起来。
林长云好奇沈知安一个人在家吃什么,还是一天都没有吃饭。
然后他走进厨房就震惊了,像是谁把他家厨房炸了。
林长云快步走出来:“沈!知!安!”
沈知安缓慢的睁开眼睛,看了林长云一眼。
林长云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你对我的厨房做了什么?”
“我想给你做晚饭的,按照菜谱,油热放菜可是着火了,我就浇水,然后就烧了。不过没烧起来,我会用灭火器。””你赔我房子。”
“多少钱我赔给你,生什么气。”
沈知安伸手去抱林长云的腰,他还像是没睡醒,在他腰侧蹭了蹭,随后整个人贴上去。
林长云感觉他的情绪挺稳定了,但是这会还是气的不行。
特别是能感觉到沈知安贴过来,脑子里就没有想好事,他感觉的太明显了,小沈知安的兴奋。
林长云打开抽屉,抓着电击手环就往沈知安手腕上铐。
沈知安都没有躲闪一下,但是当林长云按下遥控器时,沈知安却毫无动静的坐在沙发上。
他像是终于睡醒了,而且心情很好的笑了。
林长云去拿另外的,看着他的动作,沈知安说:“别找了,这屋子里全部你放着的这玩意,都被我拆过了。”
林长云把新拿到手的电击手环丢回抽屉里,他靠在沙发上,随便沈知安搂着他的腰。
五分钟后,保安登门。
沈知安举起林长云平日最喜欢的摆件,且价值不菲的珍品,作势保安过来他就摔。
林长云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挥退保安。
林长云开始后悔,昨晚他也是上脑糊涂了,引狼入室。
这会难送了。
半小时后,门铃响,林长云把宵夜端上桌。
跟等着吃饭的沈知安说:“去开门,外卖。”
毫不知情的沈知安打开门,看见门外的郁风,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餐桌上,林长云双手环抱,看向沈知安:“你喜欢住在这里,那就三个人一起住,更开心。”
第99章 那你和他结婚
郁风接话:“他开不开心我不知道,我挺开心的,也是沾了你的光。”
沈知安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他找来的工具人。”
“我是舔狗嘛,做工具人也开心,最起码能近距离当舔狗,比见不着人强。”
郁风噙着笑,半分也没有生气的模样,还体贴的给林长云盛了一碗粥。
随后他伸手,问沈知安:“需要帮你也盛一碗吗?”
这是服务周到。
沈知安拍开他的手:“不用。”
随后他看向林长云,似笑非笑:“你给我盛一碗。”
郁风立马就说:“你叫他干什么,我给你盛就是了。你别使唤他,你使唤我。你随便使唤我,我心不疼,可你要使唤他,我就难受了。”
郁风说着就要去拿沈知安的碗,沈知安跟躲酒的姿势一般,把碗藏一边去挡郁风的手。
郁风在一旁:“求求你了,让我给你盛。”
“你少惺惺作态,我已经闻见茶味了,滚。”
沈知安眼见着跟郁风就要互掐起来了。
林长云本来抱着手装高冷不屑的,这会已经维持不住原本人设。
最后他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等郁风跟沈知安都看向他。
林长云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笑的很是和善:“如果不开心的话,就都不要住在这了,一起滚呢?你们两个。”
“云云都生气了,快点让我给你盛一碗,不然我们两个都要被赶出去。”
郁风委屈求全。
沈知安站起身,挤开郁风:“我自己有手,不用,谢谢。”
郁风见状才坐下,然后他就看到沈知安故意躬身,露出领口下的咬痕和抓伤指痕。
就像是野狗撒尿一样,宣誓着什么,郁风撇了一眼,又垂眸。
随后跟林长云告状:“云云你看他,他怎么穿你的睡衣,我也要穿。”
“一会给你拿一套。”
沈知安阴沉着一张脸:“不行。”
郁风朝林长云坐近了一些:“啊,他凶我,我有点害怕。”
林长云伸手,郁风就顺势倚靠在林长云怀里,随后看了沈知安一眼:“他还瞪我,我更怕了,云云,抱紧我一点。”
沈知安忍无可忍,把端起的粥碗往桌子上一敲,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郁风!”
林长云也放下粥碗,他跟着冷声:“沈知安,不吃就滚。”
沈知安看着他们,他恼怒的深吸一口气:“我不滚,昨晚睡了那么多次。你搂他一下气气我,这样的小手段,我不跟你计较。”
沈知安垂眸,三两下吃完一碗粥,似乎无心在这样闹,他起身:“我在楼上等你。”
等沈知安走了,郁风才说:“哥哥好有恃无恐哦,就那么笃定了你不会跟我乱来。”
林长云听着他这茶茶的嗓音,松开揽着他肩膀的手,似乎有点头疼的扶了一下太阳穴。
随后很是无奈的开口:“好好跟我说话。”
“那先好好吃饭吧,不管遇见什么,吃了饭才有力气解决,对吗?”
“嗯。”
林长云点了点头,随后他跟郁风说:“这个菜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沈知安走后,餐桌上氛围正常了很多。
吃完,郁风收拾了碗筷放到洗碗机。
他走到茶室的时候。
看到林长云已经在消毒茶具了,他坐到林长云对面,看林长云用镊子去拿滚水里的碧绿色茶盏。
他夸赞了一句:“这套茶具倒是很雅致。”
“我自己烧的,喜欢我下次给你烧一套。”
“好啊。”
两人经静默了一会,郁风才说:“不喊他下来吗?”
林长云动作漂亮的泡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很有技巧的将一小盏茶倒好,送到郁风面前:“尝尝这个茶叶,我自己炒的。”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做我们这行的都修身养性,你也学学我。”
郁风品了一下,点头,随后放下茶盏,问:“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修身养性到跟他又纠缠在一起的?这是怎么样,想复合?”
郁风看着林长云,又说:“不跟我结婚,也不跟别人谈恋爱,心里就是想着他。只有他可以是吗?你还是没变,林长云,我都想说一句,你受过得罪都是你活该。”
林长云垂眸,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嗓音也软了下来:“寂寞久了容易犯错。”
郁风话语强势:“你怎么不和我犯错?”
甚至有一丝歇斯底里的恨铁不成钢。
林长云依旧垂眸:“对不起,我毕竟用惯了他,多用一次,也不用负责。”
郁风恨不得字字泣血:“我也不要你负责,我什么时候要你负责了?!”
“你别激动。”
林长云抬眸,看向郁风,他的眼中很干净,澄澈中又带着一丝迷惘,杂乱也不清晰。
随后他说:“我没有想好,但我,我要对你负责的。”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等我哪天想找你了,那一定不是犯错。但是跟沈知安,我是犯错,是我想错了,做错了,上脑了。”
“我们要是正常的关系。但沈知安不算,他在我这里不算个人,他是玩乐的工具?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林长云最后说。
郁风点头:“我明白了,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林长云还没开口,已经站在外面偷听多时的沈知安一脚踹开了茶室的门。
他的面色阴沉至极,周身气压低的吓人:“什么意思?林长云。”
郁风立马就站起身,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站在了林长云面前,他看着沈知安,皱眉:“你都听了到了?”
随后郁风就说:“那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爱你了,你要什么时候才明白?”
沈知安气笑了:“他不爱我了?他昨晚还在我耳边一声一声喊我的名字,说他爱死我这样用力了,你要我信哪个?”
沈知安抬手就挥碎了一看就是林长云很喜欢的摆件古玩,他眸光阴沉的看着林长云,又看向郁风:“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他不喜欢你,钓着你,你还这样护着他。”
郁风沉声:“别这样说他,你把他说的太不堪了。”
“他不本来就是这样不堪的吗?!”
“你是在瞧不上他吗?那你在恼怒什么?瞧不上你就滚啊,我瞧得上,我喜欢,我爱!”
“郁风,你别犯贱了,他是我的!”
沈知安上去揪住了郁风的衣领。
“你要他凭什么又看不上他,你想叫他爱你,那你珍惜过他吗?”
郁风的拳头狠狠砸在沈知安脸上,两个人也不吵了,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茶室里很快就狼藉一片,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
很快,始终平静坐着的林长云也被厮打的两个人撞了一下,他的手碰到茶盘。
他精心烧制,最喜欢的茶具被挥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清脆好听,一听就是上等瓷器,可见当时烧制人的用心。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起身,去拉郁风,然后挡在了郁风面前。
沈知安的拳头停在他眼前,最后改为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他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护着他是不是?”
林长云半阖着眼,没有吭声,他只是张开手,把郁风护在身后。
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
沈知安恼怒:“那你去跟他结婚啊,你跟他在一起啊,这样算什么?你觉得对他公平,还是对我公平?”
林长云抬眸,平静的看着沈知安,随后开口:“好。”
“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跟他结婚。”
“我让你跟他结婚,你就跟他结婚!我让你跟我复合,你怎么不跟我复合!我叫你回来我身边你怎么不回来?!”
沈知安怔了很久,一整个发疯的按住林长云的肩膀,他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恨不得捏死他。
双目都气到赤红,怒意都仿佛要凝聚成泪滴落下来。
林长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一样看着沈知安,好久后,他说:“我不想跟你复合,也不想再回到你身边。如果你非要我结婚才能放过我,我结婚。我不要在原地了,也许我该尝试新生活,不尝试怎么知道不适合?郁风他,很好的。”
沈知安像是被林长云气疯了,他看着林长云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
林长云有点累了的又说:“沈知安,我们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你就这样跟我当陌生人?你要端着,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端到底,你贱不贱,贱不贱林长云!”
沈知安去扯林长云的衬衫,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内心深处他想让郁风明白,林长云是他的,他想让郁风介意,想让郁风膈应,终究目的是想让郁风滚。
可是沈知安再恼怒也有一种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因为郁风不在乎,根本就不在乎。
沈知安最后一口咬在林长云脖子上,最后是锁骨,后面渐渐失去力气咬在他肩膀上。
林长云应该是他沈知安的。
可为什么不是了。
郁风去推沈知安:“你弄疼他了。”
沈知安纹丝不动,他甚至一把将林长云狠狠抱住,不肯松手。
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怕他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林长云了。
沈知安眼尾赤红,他在林长云耳边祈求,“别离开我。”
第100章 敞开谈谈
林长云任由沈知安抱着他,他有时候看不懂沈知安的深情。
因为他总是一副很爱他的深情摸样,却把伤害他的事情都做尽做绝了。
就像沈知安现在这副模样,好像被抛弃的人是他一样。
可他们的感情走到如今处境,是沈知安一手造就的,他从来没得选。
林长云按着沈知安的肩膀,他推不开他,就抱住了他,然后他说:“不离开你也行,你今天带我回家见你妈,告诉她你要跟我结婚,明天带我去领证。”
沈知安没动了。
郁风在林长云身后发出一声轻笑,嘲讽至极。
林长云又说:“三件事,少一个字我都不会回到你身边。”
这次不用林长云推,沈知安松开了林长云,他几乎立刻就说:“别这样,云云,我很难做。”
林长云只是木讷的看着沈知安,他似乎想笑一下,实在是笑不出来。
其实沈知安想跟他结婚,他也不想了,他这样说,不过是让沈知安清醒一点,知难而退。
不然这演绎深情入骨的摸样,他都快要信了。
原来一样虚伪。
沈知安抓着林长云的手,他很是认真的说:“你想跟我结婚,我来想办法,但不能这么直接。至少,要给我妈一个接受的过程,你知道她不喜欢你。”
“那你想怎么样?”
林长云直接问。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又看向他身后的郁风:“你先回来我身边,离郁风远一点。”
郁风上前就要说话。
林长云伸手拦住郁风,随后偏头和他说:“我来处理。”
郁风皱眉,还是退后了。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你现在很不冷静,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然后我们再谈。”
沈知安还想说什么。
林长云开口:“不要继续循环在这个无解的问题里了,这样,你跟郁风,都离开我这里。沈知安,你回去,理智清醒以后,再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好吗?”
“我不想走。”
“不要任性了,你快三十岁了,不是三岁。夜很深了,我也很累了。”
随后林长云转向郁风:“我也不够理智,你先回去,等我有空找你聊,好吗?”
“好。”
郁风点头。
沈知安明显还不想走,可这一场实在是闹的难看了。
最后,他跟郁风一起被林长云送出来。
走出门的一瞬间,沈知安就后悔了,他转身想要回去。
但是门已经关上了。
沈知安看向郁风,他低头点了一根烟,递给郁风的时候。
郁风摆手:“他不喜欢烟味,我已经戒了。”
沈知安夹着烟的手一顿,他看了郁风一眼,重重呼出一口烟:“他不在这里,你还装什么?”
郁风给了沈知安一个似笑非笑的笑,讥讽也凉薄。
他都不搭理沈知安,离开林长云,跟沈知安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沈知安看着郁风的背影,他跟上去,恼怒道:“他根本就不爱你,在这场局里,你根本就没有胜算。你没有听到吗?只要我愿意跟他结婚,他立马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他爱的始终都是我。”
郁风停住脚步,他回身去看沈知安:“这点我不争辩,我也没有否认他爱你。可是有什么用呢,你又不会娶他,你们又不会结婚。”
郁风一下子就把锋利的刀刃刺在了重点,把沈知安扎了一个对穿。
郁风上车前扶着车门,又跟夹着烟的沈知安说:“成年人的爱情,都是权衡利弊的。就像你不能娶他一样,他也会因为想要稳定的生活,名正言顺的婚姻,而跟我结婚。”
“不会的。”
沈知安咬牙。
郁风讥讽的垂眸,俯身上车,挂挡一脚油门离开了。
沈知安把带着猩红火星的烟捏碎在掌心里,用力的指骨咔咔作响。
林长云站在一地碎片的茶室里,随后他蹲下,把最喜欢的那个天青釉瓷盘的碎片捡到盒子里。
然后林长云就没睡了,在工作间研究把这个盘子修好。
林长云此时像是强迫症犯了一样,明明人已经很困了,却非要把这个盘子粘好他才愿意休息。
修这种瓷器他已经很拿手了。
可是粘到最后,就是缺了一小块,林长云回到茶室去找。
可是那一小块怎么都找不到了,林长云把碎片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被玻璃割伤了手腕,流了一地的血。
他舒坦了,放弃了,突然的强迫症暂时消失了。
林长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就是找不到那一点残渣的时候,气的眼睛都发红,气的想哭,想发疯。
现在又渐渐理智了下来。
然后林长云坐在沙发上,低头专心小心的处理手腕上的割伤,但是口子有点深,上了不少止血药粉勉强止住了。
他刚把纱布缠好,打结的时候手一滑,手腕震了震,把结痂的伤口震开了,鲜血很快又打透了纱布。
林长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失血过多晕的,总之他头蒙蒙的人也昏昏沉沉的。
他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封祁。
此时天刚亮,封祁正起床准备晨跑呢,看到这条微信。
照片里林长云手腕纱布散开,手腕一条若隐若现的血口子,裤子上手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封祁人都傻了,一个电话打过去,等林长云接了发出尖锐爆鸣:“你割腕了?”
林长云被吵的耳朵疼,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才说:“没有,不小心受伤了。”
“好,别激动,等着,我马上就过去。给我十五,不,十分钟,不,五分钟。”
林长云刚挂了电话。
封祁的电话又打了回来,继续发出尖锐爆鸣:“不要挂电话,就跟我保持通话,随便聊聊。”
林长云感觉眼皮都睁不开了:“聊什么?”
“聊聊美好的事物,比如你最近赚了多少钱。”
“最近吗,赚了一笔八千万。”
“很好,很多啊,不错,怎么赚的?你又接了个大单子,还是谈了个大合作?听你口吻赚的很是轻松,这是哪个冤大头,你下次多宰他两笔,钱赚了去做慈善也好。”
“你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你就不会叫我多宰他两笔了。”
“嗯?”
封祁直觉不对。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林长云说:“这是我卖身赚的。”
“卖卖什么?”
“卖身。”
“肾?”
“身,身体。出卖灵魂,也不算吧,没那么严重。毕竟成年人了,偶尔有需求很正常。”
封祁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林长云,但他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沈知安?”
“嗯。”
“”
沉默了一会,封祁说:“等等,我想一下,我要怎么转移一下话题。”
五分钟后,封祁到了林长云门口,对着手机面无表情:“开门。”
十分钟后,封祁拿着针在林长云伤口上缝了两针,他一边漂亮的打结一边说:“拜托,受伤了你下次去医院行吗,我又不是你的私人医生。而且,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外科医生,这种伤,不归我看的。”
林长云低头撇了一眼:“你不是缝的挺好的。”
封祁帮林长云处理好伤口,他靠在沙发上,拍了拍心脏:“我要被你吓死了,我以为”
“以为我想不开。”
“”
封祁没说话,这是默认了。
林长云才说:“那时候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死呢。”
“你还说,我都看到了,你没出问题你把茶室砸成那样。连你最喜欢的那个青釉瓷盘都砸了,我记得你买花了多少钱来着,好几百万吧。”
林长云没吭声,因为茶室不是他砸的。
随后他跟封祁说:“你是不是上班要迟到了。”
封祁看了一眼腕表,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站起身就骂了一句:“今天院长来开会,我死了,我先去上班了,晚上再跟你喝两杯。”
“拜拜。”
林长云靠在沙发上,显得很是乖巧的跟封祁挥了挥手。
封祁懒得理他,火速的撤了。
林长云懒得动,就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睡醒,林长云起来做点吃的。
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林长云起身,打开了门,沈知安站在门外。
经过一上午,沈知安显得冷静正常了很多。
他看着林长云,刚想要开口,就注意到林长云手腕缠着的纱布。
他眉头一皱:“你的手”
林长云没回答,他只是蹲下来,看着沈知安的皮鞋。
沈知安赶紧也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松了口气。
还怕是他出门急,穿错了鞋子让林长云笑话。
林长云伸手,握住沈知安的脚腕。
沈知安浑身跟过了电一样,他浑身都绷紧了,看着林长云:“你”
“抬脚。”
林长云用力,沈知安松力,脚被抬了起来。
沈知安有些站不稳扶住了门框,就见林长云已经脱下他的鞋子,反过来盯着鞋底看。
他到底在干什么,沈知安也跟着蹲下。
就看林长云在他的鞋底抠出了一块小石头,也不像是小石头,像是个残缺的碎瓷片,刚好卡在他鞋底了。
林长云拿着那小快瓷片,松了口气,找到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露出孩子气的笑,他有些怔了一下,又注意到他手腕缠着的纱布。
心跟着沉了沉,想起今早注意到心理医生从他家出去。
林长云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正常了。
怪他把他逼的太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