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王叔显然又受了一次惊吓,他喃喃道:“我们家祖上是杀猪将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啊,再说,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嘛,藏得那么严实。”
我回忆了一下那把刀,很长,刀身前尖后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猪刀。
“王叔,你家祖上是干啥的,你知道不?”我问道。
王叔挠了挠头,“我只晓得祖祖辈辈都是普通农民嘞,没听说过有啥特别职业。”
“那,你们没有续过族谱嘛,一般祭祖的时候,不都得介绍介绍自己祖宗是干啥的,反正以前的大人物那么多,随便找个姓都能安排上一大堆大人物,我看人家每个家族都得找个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名人来撑撑场子,你们家没有嘛?”
王叔这一句时代农民,让我觉得十分不对劲,因为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人们根本不允许自己家族里没有一个名人。
可是王叔却说道:“你说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小时候看人家家里续族谱,都搭戏台子唱大戏,我就一直想着我们家什么时候能续族谱,但是等着等着,似乎一次都没等来过。”
王叔说完看向我,问道:“小旭,你怎么突然问续族谱这件事呢。”
我再三犹豫,本想隐瞒真相,但是看在眼前人已是死人,便也没再避讳。
“叔,那把刀可不是什么杀猪刀,就是世代杀猪,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煞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把刀应该是用人血祭奠的。”
不过,柳公子却再次打断了我,“不,比人血更狠一点。”
我和王叔瞪大了眼睛,感觉后背发凉。
“那还能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柳公子眸子一沉,道:“看样子这刀应该是沾染过邪祟。”
王叔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带着颤抖,“邪祟?这……这怎么可能?”
我眉头紧锁,“王叔,你再好好想想,你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人?”
王叔努力回忆着,但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公子微微颔首,“先别管那么多了,那玩意亦正亦邪,控制得好就是一把上乘的武器,但要是控制不好,要了自己的命也说不定。”
我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那现在怎么办?这刀一直在王叔家,不会已经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柳公子摇摇头,道:“放心吧,刚刚我已经偷偷做过手脚了,撑过这一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和王叔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心里满是恐惧与不安,等待着夜晚可能到来的未知危险。
说好是趁着晚上好好休息休息,但是我基本上是一夜无眠。
这把刀的突然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呢,还有那些早就收集好的残魂,柳公子为啥迟迟不给我融合,还有,我身边这些人,真的都是好人吗?他们真的是为了报恩?亦或是为了爱情?还有于道长,我们只是在他曾经女朋友的事上一起共事过而已,他就对我的事那么上心,永远都是一声招呼就来了,这真的合理吗?
一路上的各种事情,已经让我变得越来越多疑,似乎已经无法彻底地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一直到几点,只是早上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叮呤哐啷的声音吵醒的,才知道我昨晚睡着了。
我裹了件衣服,想着出来看看是什么声音。
结果,刚打开窗帘,还没开门呢,便看见窗户外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爷爷奶奶在我窗户底下铲炭。
他们一看我打开窗帘,便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我打开窗户,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大闺女,把你吵醒了,快躺下,趁着还没醒醒,再睡会。”
随即,奶奶也唠叨着爷爷,让他小点声,大不了就用手捡。
我的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泪花,有爷爷奶奶的感觉,真好啊。
“不睡了,睡饱了。”我对着窗户外边的人说道。
奶奶再三劝阻无果,便笑呵呵地去给我做饭了。
我知道,奶奶是怕火炉灭了冻着我,所以才大早上起来给我看炉子,这种小火炉,小时候是年年都会用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如何让它在停止疯狂燃烧的情况下不灭。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爷爷正往炉膛里添炭,我便蹲下帮忙。
奶奶早上都有开开门通通风的习惯,以免炭烧了一晚上释放出来的东西有毒,大体是这个意思。奶奶通常说的是,“这些卖炭的不老实,好好的银川块,经常给人家掺上臭碳,臭碳烧了会中毒。”
门开着,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家实际上很久都没人住了,虽然这是后来盖下的房子,比较新,但是奶奶说,这是爸妈的婚房,是他们的根,别人不能随便就去住。
但是尽管如此,奶奶依然隔三岔五的去收拾收拾,天暖和的时候,白天她都会去坐会,尽管房子没人住,但是从来都没缺过人气,就连锅碗瓢盆,都是一应俱全的。
我喜欢奶奶做的炝锅面,就是拿葱花炝一下锅,然后再放水煮面,我小时候就是吃这个面长大的,后来长大了不在家,但是每次回来的时候,奶奶都会做这个面给我吃,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人能懂,这一刻到底有多么幸福。
奶奶一辈子都在洗衣做饭,相夫教子,从来没经历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连我的事情,她知道的也没那么全。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便给爷爷使了个眼色,让爷爷奶奶早点回去了,说我们今天还有点事,等晚上的时候再去吃饭,中午就不去吃了。
奶奶有些不舍,但她向来都很听我们的,我们说忙,她就不会多打扰一点。
看着小老太太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凉飕飕的。
“走吧,去王叔那,看看什么情况了。”看大家都吃完了,我便说道。
这次还是跟昨晚一样,我们决定从山上过去。
在村里,一个家里要是死了丈夫,也就意味着这一家的顶梁柱没了,没了顶梁柱的家庭,在小集体社会,注定是弱势的。
这要是再发生点邪乎的事,背后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们这么多做,只过是不让街坊四邻看见,免得他们在背后妄加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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