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来到姚香玲这头的时候,正瞧见她在和姚媒婆说话。



    这可不就巧了嘛,她这一次就是想来找媒婆的。



    “姚奶奶!”



    姚媒婆抬眼看了过来,她这样出色的容貌,想忘记都难。



    “这不姜榆嘛,你是陪你妹妹来相亲的吧?”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通行证,姚媒婆一向不怎么爱搭理旁人的,对姜榆都和颜悦色几分。



    姜榆点点头,笑得很乖顺。



    “姜婷那边不用我陪着,我过来找我姨婆。”



    “姨婆?”姚媒婆一愣,恍然拍了下姚香玲。



    “你方才说的孙女,就是姜榆呀?”



    姚香玲来找她,也是为了给姜榆介绍城里对象这事。



    可不就巧了嘛。



    姚香玲没好气瞥了一眼姜榆,“她呀,也就这张脸够看,这脑子是半分都不活络。”



    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都叫她让给姜婷了。



    姜榆挽着姚香玲的手撒娇:“姨婆,您干嘛这样说我。”



    姚媒婆与姚香玲是几十年的交情了,看姜榆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慈爱。



    好友一辈子都单着,难得见到有她想帮衬的晚辈。



    “既然是你家的孩子,我自然得好好想想。”



    姚媒婆把自己这段时间接触的适婚男同志都过了一遍,合适的还真有。



    “同样是国棉二厂的机修工人,和那付向阳住同一个大院,有一位男同志叫孙在良,要不要去见见?”



    也是工人,有稳定工作,姜榆自然有兴趣。



    “现在?”



    姚香玲道:“好的男同志可不是大白菜,等着你挑拣,自然得抓紧,瞧着合适便可定下来。”



    这般一说,姜榆便决定下来,立马就去看!



    姚媒婆当下便领着她去二厂的职工家属院。



    国棉二厂和家属院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分隔两头。



    家属院从一条巷子穿入,便是四通八达的胡同。



    胡同里住着成百上千户人家。



    地方狭窄,城里本身的人口都挤得够呛,偏生还有大把人想往这里跑。



    “这个院子里有住着七户人家,这北房两户,住的就是你妹夫家和孙家。闺女,你在这边等着,我给进去喊人。”



    不然这大杂院里,她带着姜榆刚一进屋,就能叫人围住。



    回头俩人没成,名声却传开了,对姜榆不好。



    姜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瞧见姚媒婆出来。



    “嗐!来得不巧,人没在家呢。”



    姜榆有些失望,“没在呀。”



    姚媒婆忙安慰道:“甭着急,我再给你想想,还多着呢。”



    她眉头紧皱,仔细搜索着合适的人选。



    姜榆对大杂院里头有着说不出的好奇,只可惜影壁挡着,她什么都瞧不见。



    正当她想把探出去的半截身体收回来,一时没站稳,踉跄一下,朝着后面倒下。



    没摔出去,后背撞入一个坚硬厚实的怀抱,结实的双臂扶住了她的胳膊。



    姜榆脑袋空白,阵阵滚烫从身后之人的手心传来。



    她红唇阖张,抬眼看去,无端端撞入一双深邃无波的眼底。



    “同志,能站稳吗?”



    男人的声音如他的情绪一般沉稳,气息都没太大起伏,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榆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很高很英俊。



    她脚下穿的是小皮鞋,有点跟,穿上有168,但目视前方,却只能瞧见他那隐藏在薄衫下发达鼓动的胸肌。



    视线往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锋利的俊脸。



    就是太冷漠了,那锐利眼眸,跟一汪深潭似的,叫人看不透。



    “看够了?”男人的声音有了起伏,添了几分讥诮。



    姜榆面颊微红,挪开目光。



    “不好意思。”



    男人径直走入,没再搭理姜榆。



    姜榆却忍不住目光追随着他,心跳加速,连耳根都红了。



    “姚奶奶,他是谁呀?”



    瞧这声音都软了几分,姚媒婆如何看不出姜榆的心思。



    “闺女,姚奶奶不会害你的,他要是合适,我打一开始就给你介绍了。”



    姜榆的脸又红了几分,扭扭捏捏道:“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就随口问问。”



    姚媒婆笑了声,“行吧,他是二厂的保卫科科长,贺庭岳。”



    姜榆吃惊道:“科长呀?他瞧着年纪不大呢。”



    “二十七八的年纪,确实算不上大。他先前在当兵,后面转业,被安排到了二厂保卫科。”



    一开始副科,过了两年,科长退下来,他便升上去了。



    姜榆心底更失望了,这个身份,就算没结婚,也轮不到她。



    认清了现实,她让姚媒婆继续想想,看还有没有合适的适婚男同志。



    姚媒婆笑了起来,她就喜欢和姜榆这种清醒的聪明人讲话。



    “有!还有一个男同志,叫严文轩,他是中学的代课老师。”



    代课老师,代表不是正式工。



    但城里这些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怕空出来一个,竞争也激烈。



    能拿到临时工都不错了。



    姚媒婆领着姜榆去了另一个地方。



    路上,和姜榆大致说了这位男同志的家庭。



    严文轩家里人口比较简单,就一家三口,他是独生子。



    “那他怎么没有接他父亲的工作?”



    姚媒婆没有隐瞒:“他爸是掏粪工人,现下的年轻人大多不爱干这个。”



    其实掏粪工工资也不算低,就是大家觉得不体面。



    严文轩先前读了初中,原本想着考个中专,毕业后好分配工作。



    但他没考上,只能勉强上一个高中。



    现在也不能考大学,上高中是最没用的。



    毕业后在家里待了两年,才找关系去学校做了代课老师。



    姜榆倒没有嫌弃,只要人品样貌基本过得去,她没什么好挑剔。



    到了严家,姚媒婆喊了一声。



    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板着脸,显得有些刻薄。



    瞧见是姚媒婆,才勉强给出几分笑脸。



    “是婶子呀,有事吗?”



    姚媒婆道:“艳梅,我给你家文轩物色了一个合适的闺女,要不让文轩出来见一见?”



    钟艳梅扬起眉梢,“文轩不在家,婶子带过来给我瞧瞧也是一样。”



    姚媒婆暗叹,今天真是不巧,都不在家。



    她朝着姜榆招招手,“小榆,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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