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茸跟着副导演进入化妆室。
“给他试试褚白的妆造。”副导演对化妆师指了下白茸。
化妆师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好的。”化妆师说完，示意白茸坐在最里面的镜子前，转身去简易的收纳箱里开始翻找起头套之类的东西。
白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施淮发了条“救命”。
施淮：[好惨的茸茸，但我也不敢反驳方导的建议]
白茸欲哭无泪，但他也舍不得辞掉山海娱乐的工作，毕竟山海娱乐在工资这方面堪称圈内最大方的。
施淮：[我看过褚白的戏，没法跟你说太多，但的确没什么台词，你就站在那，到时候方导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施淮：[按照方导的性格，结束后肯定会给你另算片酬红包的，估摸着五位数起步]
福利院出生勤工俭学毕业还要偿还助学贷款的白茸看到这条消息，心底的排斥渐渐地散了几分。
白茸：[真的吗！猫猫期待jpg]
施淮：[信我，方导超大方的！就当赚一次外快好了！]
有了施淮这个说法，白茸总算没那么纠结，放平心态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捣鼓。
“你皮肤真好。”化妆师给白茸擦了一层保湿水乳，“这就是幼崽的皮肤吗，真羡慕啊，不像我们这种年纪大了的。”
白茸看着镜子里皮肤白皙细腻的化妆师，赶忙说：“你皮肤也好的。”
“是吗？”化妆师粲然一笑，“我上粉底和遮瑕了。”
白茸：……qaq
化妆师也不生气，笑着开始给白茸铺粉底，边铺边打开群聊跟另一个化妆师聊天。
白茸正闭着眼睛，忽然听到化妆师惊讶说：“啊，应总和胡河阳老师来剧组了？”
“哎哎，你别睁眼，在画眼线呢。”
白茸重新闭上眼睛，还小声说了句抱歉。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白茸修饰画歪了的眼线，唠嗑似的跟白茸絮絮叨叨：“你这么急干什么，放心，应总不会和我们碰到的。”
白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是方导的临时助理，应该是要出去接待的。”
化妆师：“不急，方导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不讲道理，他既然让你来试褚白的妆造，就不会怪你没及时出去接待。”
说完，她又压低了些声音说道：“而且应总脾气比方导还差，我们都不怕碰到他呢，你省了接待也好。”
眼线画完，白茸可以短暂地睁开眼睛。
他刚进山海娱乐就被分配到《局中迷雾》当临时助理，对山海娱乐的老板应非逐什么都不了解，因此有些好奇。
“应总……很可怕吗？”
“当然啦，你不知道吗？老……老总嘛，脾气一般都不好的。”化妆师说到一半，想到妖怪守则，又硬生生的将老妖怪剩下两个字吞到肚子里。
化妆师还贴心地给白茸传授技巧。
“应总不需要我们这些小……员工服务的，只要看到应总来了，我们远远躲开就行了。”
白茸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上完底妆后，接下来就是发型和服装部分了。
化妆师也不知道要试妆到什么地步，是包括发型还是说全套服装都要换上，于是就拿着手机打算去找副导演问问。
白茸一个人独自坐在化妆棚里，好在化妆棚也算得上艺人们临时休息的休息室，里面都是配备了空调防止妆花的，比闷热的外面要舒服得多。
白茸担心有艺人进来补妆或者休息，就从化妆椅上下来，找了个小方凳坐在角落，掏出手机习惯性打开微博。
他之前从没有接触过这个软件，也是一周前入职山海娱乐后才下载的，为了多了解娱乐圈。
白茸一打开微博，就看到了关于两个剧组的热搜。
#胡河阳局中迷雾剧组#
#孟天嘉经方驳深导演邀请特别出演褚白#
白茸先是点开了第一条热搜，这个词条热度是实打实地高。
胡河阳算是娱乐圈男明星顶流了，以长得好看情商一般演技极烂著名，但因为一张过分好看的建模脸收揽了不少粉丝，偏偏又被很多娱记拍到各种黑料，黑粉跟粉丝一样多。
白茸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也是山海娱乐的艺人。
【胡河阳要客串《局中迷雾》的什么角色吗？】
【不是吧，方驳深还敢让他演自己的戏？】
【笑死，胡河阳那演技也配演方驳深的戏？胡河阳粉丝能不能少给你们正主加戏啊】
【上次方驳深拍电影雨声的时候，胡河阳粉丝也是这么加戏说客串电影，结果最后电影出来，只有一个脸都没有的背影，笑死人了】
黑粉的热度也没持续多久，紧接着粉丝就一窝蜂地进来反击控评，白茸往下翻了翻，对这些娱乐圈粉丝和黑粉的骂战实在不感兴趣，就退了出来。
他更关心的是下面那个孟天嘉的词条热搜。
不过，这个词条热搜虽然在排名上仅次于胡河阳，但点进去的热度却要低很多，下面的评论也很奇怪，全都是粉丝控评和机器人自动发言。
也有路人会好奇地进来看一眼，然后发出疑问——孟天嘉是谁？褚白又是谁？
白茸第一次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就在剧组，估计真的会信这个热搜。
可实际上，半个小时前，方驳深才刚发话让副导演不要再和孟天嘉联系。
白茸闲着无事，吃完瓜后顺手将热搜里最新发这件事的营销号新闻转发给施淮。
施淮的消息回得也很快。
施淮：[刚从道具组回来，是今天的热搜？我看一眼]
一分钟过后。
施淮：[这热搜一看就是买的，鉴定为炒作，我跟方导说一声]
白茸还是第一次知道热搜还能买，一副长见识了的样子，乖巧地给施淮回了个好字。
这时，化妆棚外传来脚步声，白茸以为是化妆师问完话回来了，就将手机收起，站起身来等化妆师进行下一步。
化妆棚的门都是不带锁的，仅仅能关闭保证空调运行。
白茸刚起身，那门就被从外面拧开，紧接着就走进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其中一张脸白茸很熟悉，他刚刚还在热搜上见过。
胡河阳，那个黑粉跟粉丝一样多的当代男狐狸精。
另一个白茸不用想就知道，是跟胡河阳一起来剧组视察的应总，也就是山海娱乐的老板应非逐。
胡河阳没想到里面还有人：“咦，谁家的小崽。”
白茸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赶紧站直肩背上前道：“应总，胡老师，我是方导的临时助理。”
白茸在说话过程中完全不敢看应非逐。
他现在有点理解了化妆师之前对待应非逐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应非逐浑身都是嗜血暴虐的气息。
瞧着不像是山海娱乐的老板，更像是□□老大。
白茸站在两人身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因为应非逐一直没有说话，白茸不由得在心中想到，应总起码得有一米九的身高了吧，站在他身边跟座大山似的，压迫感十足。
最先给出回应的还是胡河阳，他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方驳深还找助理啊，他都吓走了十多个助理了。”
说完，胡河阳去看应非逐的反应。
白茸不知道的是，应非逐正垂眸看着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胡河阳：“老应？”
应非逐回过神，侧目看了胡河阳一眼。
“什么事？”他声音又低又沉，如同闷雷敲击着耳膜。
胡河阳有些不解：“发什么呆呢？”
没等应非逐解释，突然回来的化妆师解救了害怕又尴尬的白茸。
“白茸！”化妆师站在门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问了副导演，要给你上全套的妆造，我们去隔壁。”
白茸得救似的说了句：“应总，胡老师，我先去忙了。”
说完就跑了，速度飞快。
直到跟化妆师一起进了隔壁化妆棚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松了口气。
白茸还好，他虽然有点害怕应非逐，但比起化妆师大汗淋漓喘不过来气的样子要好多了。
他赶紧将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化妆师，隔壁化妆棚的化妆师看到他们俩这样，还笑着调侃。
“见到什么这么害怕？”
负责白茸的化妆师接过纸巾，擦完汗之后直接脱力坐到小沙发上。
“应总去我那个化妆棚了。”
一句话落下，整个屋内都安静了。
白茸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底给应非逐裹上了一层想象的外包装——
一个令员工害怕到不能呼吸的老板。
“我先给你化妆吧。”化妆师抱着临走前拿出来的收纳盒，“衣服还在隔壁，不过等我给你弄好发型以后，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白茸乖乖地坐下，另一个化妆师上前帮忙，对上白茸的黑眸后不免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乖啊，好久没见到这么乖的新员工了。”她感慨道。
白茸羞涩地红了脸，幸好脸上有粉底遮挡，但是耳尖的红色还是暴露了他。
两个化妆师惊奇得戳了戳白茸的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并且越发觉得白茸乖巧可爱。
与此同时的隔壁化妆棚，在白茸离开后，胡河阳打趣道：“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气息收一收，每次你一出现，那些小妖怪们就跟看见鬼似的。”
应非逐懒得搭理他，走到休息沙发上坐下。
“闲着没事就多跑几个通告，别在我面前晃悠。”
“别，我的信仰已经够了。”胡河阳往化妆椅上一坐，不顾形象地翘着腿，“你刚刚在想什么？那小妖怪有什么问题吗？”
应非逐随意地将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
“只是感觉他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像是大荒时期认识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