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砸挂孟鑫观众一走，左泉有些绷不住了。“老唐，你好好演啊，有一个观众也得演啊，咱得对得起人家的票钱！”“今天是碰见脾气好的观众了，这要是脾气不好的，让你退票你也没招！”唐文气的直接把扇子往地上一甩。“退票就退票，三百块我还退不起吗？”“左泉，这活儿没法干了，当初我从文艺协会出来，可是伱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能赚钱的。”“现在一天一个观众都来不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当时一共就投了两万块钱，现在钱我也不要了，咱俩还是散伙吧。”左泉一脸无语，“你说你这么消极，观众能愿意来吗？行，你愿意投奔孟鑫你就赶紧去吧。”唐文把大褂一脱，“告辞。”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左泉坐在地上，看到空无一人的剧场，心情也是郁闷到了极点。孟鑫他们虽然有点知名度，可是草台相声铺这边也是有粉丝的。只不过有一部分去那边看看，图个新鲜。结果唐文接受不了了，心态崩了，演出的状态都变得不一样了，你一个逗哏的都不搞笑了，观众当然不买账了，所以人越来越少。今天彻底没观众了，就一张票，人半路还走了，左泉心里也难受。只不过唐文应该是有外心了，他以前是文艺协会的，现在看人家孟鑫生意好，心里不平衡，想要回去。左泉坐在地上叹了口气，看来这台子要散了。就在此时，忽然门外出现两个身影。“演出开始了吗？”左泉站了起来，“二位不好意思，我们家……逗哏的今天有事儿，没法演了。”男的说道，“那你能说单口吗？”左泉愣了一下，一咬牙。“我能，您要是愿意看单口，我给您说一段，今儿个免费！后台，给上一壶茶水！”林初冬和程欢欢坐了下来，左泉站在台上，一敲醒木，说了一段单口《抬杠铺》。林初冬点了点头，左泉这嘴皮子利索，火候尺度掌握的都非常好，算是有水平的相声演员。只不过包袱有点老，说的都是很传统的东西，加上没有名气，所以不温不火的。其实这一次孟鑫火只是假象而已，表面上很火，实际就是因为上了电视，好多人去看看热闹。等时间一长，两个台子还是平分秋色，这边的逗哏太沉不住气了。一个节目说完，林初冬和程欢欢都鼓起掌来，林初冬摘下口罩，喝了口茶。左泉顿时一愣，“是你！”“是你们俩？”林初冬和程欢欢他当然认识，还跟隔壁的孟鑫在台上发生过一点摩擦，就是这事儿让孟鑫知名度更高的。娱乐圈就是这样，有时候黑红也是红。左泉道，“你们怎么来了？”林初冬道，“隔壁孟鑫有那么火吗？”左泉叹了口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现在的情况是孟鑫那边人很多，他这边一天都撑不下去了，还有几个徒弟跟着要吃饭，再没观众，徒弟也要跑了，他就彻底黄铺子了。他这铺子一倒闭，孟鑫更是在这一条街一家独大了。林初冬道，“我要是给你助演，你有没有信心干掉他们？”此言一出，左泉懵了。“我没听错吧，您给我助演？我可受不起啊，再说我也不会演小品啊。”林初冬道，“放心，我不要出场费，就是出口气，我可以跟你说相声。“左泉有些惊讶，“您跟我说相声？您会吗？”林初冬撸起袖子来，“我跟您说一段，正好欢姐当观众，相声演员嘛，有一个观众也得说不是？”左泉有些好奇，“那您试试吧？”林初冬站在了台上，捡起地上的大褂穿了起来。程欢欢在台下疯狂鼓掌，等着看大飞的节目。……晚上八点，一个公司里面走出来六个人，这六位都穿着格子衬衫，头发都不多，看起来像是标准的程序员。“张猛男，今天怎么回事，让你买个票你都买不到，好不容易下班早，还以为能看看明星去呢。”张猛男是这六个人里面最瘦的一个，他叫张梦楠，同事们都调笑他，叫他张猛男。六人都是相声迷，可是工作太忙，平时很少去听。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一点，结果大鑫相声的票还没买到。“这上了电视是火啊，连票都买不到了。”“要不咱们去草台相声铺听一下？别扫了大家兴致。”“行吧，人家都开场了吧？”“开场了票更便宜，走去看看！”到了草台相声铺，看到里面已经开演了，六人走了进去。林初冬和左泉连忙停了下来。“您好，在哪边买票？”张猛男问道。左泉道，“稍等，我这就叫人出来！”左泉连忙叫了个徒弟去前面卖票，他也没想到这么晚竟然还会有人来。更没想到的是，大飞竟然真的会说相声！大飞说话的时机和停顿都掌控的非常好！要是再有一个好一点的捧哏，那绝对算是完美组合。相声三分逗七分捧，可不是瞎说的。逗哏要掌控的是整个段子里的包袱，而捧哏掌握的是节奏。在逗哏讲笑话的时候，什么时候接，什么时候翻包袱，这都是很重要的。而左泉正好是一位优秀的捧哏，完美的适配了大飞。六人买了票，坐在了第一排。刚一坐下，忽然发现不对劲了。“卧槽，这不大飞吗？”“真是大飞！”“大飞说相声了？”林初冬道，“大家淡定，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我的相声首秀，你们是第一批观众。”张猛男激动的掏出手机拍照，忽然一回头，发现旁边嗑瓜子儿的竟然是程欢欢！“欢姐？”程欢欢笑了笑，“你好。”张猛男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这一切。大飞在台上说相声，欢姐在台下听？他是不是穿越了啊？林初冬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相声处女秀。当然，在开始之前，用了一张【记忆搜索卡】搜了一下郭德纲相声大全。林初冬道，“相声大家都听过，相声名家大家也都在电视上见过。”“前几天有个相声团体，还上了节目，你们都看见了吧，叫于洪和孟鑫。”台下的几位观众都点了点头。左泉也不知道大飞要说什么，但以他的经验，现场随机应变给捧哏一下也没问题。左泉道，“这俩人您也认识？”林初冬：我可太认识了，尤其是那位孟鑫孟老师，我听说跟你关系不错？左泉点了点头，“是不错，我们是邻居。”林初冬：那就对了，他们俩关系最好，没有演出的时候，经常一起溜达去，有一次吃完了晚粪，正准备去散步……左泉：您等会，您吐字清晰一点，是晚饭！林初冬笑了笑：f~an~粪！这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台下几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这种包袱也就是在小剧场能听一听了，在电视上那是万万听不到的。左泉：非得吃粪是吗，是晚饭！他对林初冬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这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小包袱，抛出来的时机倒是相当的自然，关键是给他留时间说话了。很多逗哏说不好，就是因为自说自话，不给捧哏空出时间，对节目效果有很大影响。大飞不愧是演过小品的，对这方面也很有理解。林初冬：吃完了晚饭，左泉跟孟老师一起出去遛弯，他们小区也大，也不知道谁遛狗没有公德心，留了一滩小狗拉的屎，左泉和孟老师站住了，吧嗒吧嗒嘴。（吸溜~）左泉：馋了是怎么着？台下六人顿时又笑了出来，随后连忙继续认真听。林初冬：左泉这小子可坏，对孟鑫说，这个你吃了我给你十万块钱！左泉：都爱打这种赌。林初冬：孟鑫乐了，从身上把筷子就掏出来了。左泉：下午可能就盯上了。林初冬：孟鑫看了看，咔嚓一声，把筷子撅折了。左泉：不要了？林初冬：又掏出一把勺来。左泉：早知道是稀得。台下再次传来笑声。拿着手机开始录像，大飞这是要砸挂孟鑫了啊！之前孟鑫和于洪在网上讽刺大飞的段子，可是火了挺长时间。一般相声演员说包袱，都说自己的捧哏怎么怎么样。结果孟鑫和于洪俩人为了蹭大飞热度，一个劲儿讽刺大飞，那些笑话全都扔大飞身上去了。现在大飞终于还口了，还是在他们同一条街的竞争对手这里，这绝对是大新闻啊！几人立马拍视频发到了网上。林初冬：孟老师拿着勺子，咔嚓咔擦吃了起来，吃差不多了，把勺子放回去，拿出一个馒头来，掰一半，在地上擦。左泉：不糟践东西。林初冬：孟老师吃完，说道，左泉，拿十万块钱。左泉说，谁出来遛弯带十万块钱啊，回家给你。左泉：就是。林初冬：俩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又看见了一滩。左泉：怎么这么多呢？林初冬比划了一下，“好大一滩，左泉抬头唱道，雅拉索……”左泉连忙推了他一把，“没那么高！都看见喜马拉雅山了是吧！”台下几人笑的前仰后合，还第一次听到这么搞笑的相声。以前听相声，都是那些老段子，基本都快背下来了，去听的就是个味道。但是大飞这相声太新颖了，而且通俗的要命，他们几个都快笑喷了。林初冬：孟老师看到这一滩笑了，说左泉，你吃了这一滩，我给你十万！左泉一摆手，去去去，少跟我来这套，你不会借给我勺子的！左泉：害！我是为这个啊！林初冬：孟老师把勺掏出来了，递给了左泉，左泉咔嚓咔嚓一顿吃，吃差不多了，孟老师把剩下那半个馒头又递给他了，一点不浪费。林初冬：孟老师吃完，冲左泉说，十万块钱拿来。左泉说，你没带十万我能带十万吗？林初冬：孟老师想了想，说，那得了，你也别给我，我也别给你，咱扯平了！左泉：你缺德不缺德啊，我们俩出来就是为了吃狗屎来是吗？吃完就没事儿了是吗？林初冬：那能有什么事儿，等明天遛狗的来再说吧。……台下几人顿时捧腹大笑，小剧场就是这样，近距离听相声，就是比电视上看着更搞笑。想不到大飞居然还有这样的才华！张猛男看着旁边正在嗑瓜子的程欢欢，低声问道。“欢姐，听这段子，能吃得进去吗？”程欢欢道，“能啊，贼香。”……京城，天桥北边一家餐馆。后厨里，几个厨师正在休息。刚刚忙活完晚上的饭口，总算是能休息一会了。主厨正在抽烟，拿着手机刷豆音。刷到了孟鑫砸挂大飞的事儿，顿时无语。“孟鑫这相声乍一听还行，听久了翻来覆去的，光是说大飞这事儿就说好几次了。”“我也听腻了，剧场我都不去了。”主厨往下继续刷，忽然看到了大飞和左泉的相声，顿时愣了一下。“卧槽？我看见大飞说相声了！”“啊？在哪呢？”“你们看，这不是草台相声铺的左泉吗？他俩怎么搞上组合了？”几人看了一会，顿时大笑起来，“大飞真损啊，这是讲孟鑫吃狗屎的故事呢？”“逗死我了，大飞这神态动作还真有相声演员的韵味。”“这是在哪啊？草台相声铺吗？咱们去看看去？”“走，现在也没顾客了，今天早点下班！”几人换了衣服，风风火火的走向了草台相声铺。……看到又有人来了，左泉连忙对后台使了个眼色。一个徒弟快步的跑出去卖票了，此时小剧场已经十几个人了，第一排差不多坐满了。除了张猛男他们几个，剩下的也没人注意到程欢欢。但是他们可都是冲着大飞来的，大飞这种咖位的明星，三百块就能看到，多划算啊？就算是看个热闹也行啊。张猛男的视频，在同城里面小火了一把，就是这么一个开头，已经吸引了不少观众。……林初冬讲完这个段子，笑呵呵的说道。“有人问，这说的段子是真的吗？各位，相声里面的事儿，哪有真的啊。”忽然，台下那个主厨大喊道，“真的！！”林初冬顿时一愣，指着他说道，“你看，有人说是真的，你就是那遛狗的是吧？”“哈哈哈哈！”众人顿时大笑起来，大飞也太逗了，一边说相声一边还能跟观众聊天？京城这帮观众，可都是老相声迷了，听相声搭茬的特别多。能从容应付的演员可非常少，好多时候都被观众怼的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出。林初冬道，“这些事儿其实都是假的，因为不可能出门随身带个馒头。”左泉一瞪眼，“合着吃屎的事儿是真的是吧？”台下再次大笑起来，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有一部分是看到了那个视频来的，也有一部分是去了隔壁孟鑫那里没有买到票，退而求其次来到了这边。但是只要是进来了，就能被大飞给留住。此时左泉的心情有些激动，大飞有两把刷子啊！……林初冬：台下不少观众都认识我，知道我的身份，表面上我是个歌手，实际上，我是个诗人。左泉点了点头：您骂人那些诗我们都听过。台下都笑了起来，大飞骂人的事儿他们可是听过不少，之前的《怒批草包》骂李智霖，后来《陶罐和铁罐》骂伍博，《远看是条狗》骂周世方，经典作品可谓是数不胜数。这次《孟鑫吃屎》也算是相当经典了，不过故事终究是故事，还是不如诗词流传度更高一些。林初冬：别瞎说啊，我不是骂人，都是批判。左泉：那您今天有什么新作品给大家念一念吗？林初冬：有一首小诗，大家要是愿意听，我就念一念。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虽然上座率还不到三分之一，但是大家情绪高涨，都十分的热情。林初冬：这首诗叫做《八盼》数九隆冬盼春光，三更半夜盼朝阳。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的二奶盼流氓。夜读的才朗盼女鬼，单身的老头盼大娘。演戏盼着能得奖，说相声盼着死同行！左泉笑了笑，“水平倒是不敢恭维，但这倒是实话。”台下众人再次爆笑，大飞果然是押韵狂魔，这纯粹是个打油诗，又搞笑又有深意。一首诗不知道讽刺了多少人，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说相声盼着死同行，这话明显是在说孟鑫。孟鑫那边现在恨不得盼着同行全死，那他就能火了，虽然跟大飞不是一个行业，但是大飞演小品就算是他半个同行，在小剧场里没完没了的说了好几天，这点小心眼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张猛男拍下这段视频，再次发布到网上。大飞新作品《八盼》，不到十分钟就上了热门。看到这段子，大家都沸腾了。“大飞真是踢馆去了啊？改行说相声了？”“正常，大飞跨界我已经习惯了，这次是要跟孟鑫对着干了吧？”“是的，就在孟鑫隔壁，博主主页里还有一个《孟鑫吃屎》的段子，大家快去看看。”“大飞真是太多才多艺了，只恨不在京城，要不我非得去看看！”“三百的门票已经没了，现在就剩八十的了。”“卧槽，八十就能看大飞，太划算了！”“那算什么，以前我在live_house花三十看过大飞唱《不再犹豫》。”“……”此时，孟鑫和于洪还在台上卖力的表演，而台下的观众有好几个拿出手机来了。有不少亲戚朋友提醒，加上孟鑫和于洪这一段老段子有点无聊，有几个人看了一下手机。这不看没事，一看顿时被逗笑了。“闲散的二奶盼流氓……逗死我了，大飞真是太有才了，我好想去现场看看大飞啊！”“你看看这定位，不就是隔壁吗？”“我去，还真是隔壁啊？那我们走？”“走吧，孟鑫这段没啥意思了，再说了，八十块看大飞，这好事儿上哪找去？”几个人站了起来，悄悄的溜了出去。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陆陆续续站起来了几位观众。孟鑫微微皱起眉头，这帮观众怎么回事，怎么今天提前退场的这么多？后面有几个人看到大飞应付接下茬的视频，顿时被逗笑了，而于洪这边也说到了孟鑫家里的事儿。台下一个观众喊道，“你说的是真事儿吗？”于洪愣了一下，正在说包袱呢，不想跟观众搭茬，所以没理，继续说了几句。一个段子说完之后，孟鑫在台上说道。“各位，咱们听相声尽量还是不要搭茬，这样能保证艺术的完整性，感谢各位了。”说完之后，于洪和孟鑫接着开始说下一个段子。一听这话，刚才搭茬那观众立马失去了兴趣，直接起身便走。这边没意思，大飞那边多热闹啊。不到二十分钟，这边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三分之一了。林初冬那边的表演还在继续。看着已经坐了一半的观众，左泉更加卖力气了。林初冬：说相声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但也是一个很难的事儿，全靠我们二位一张嘴，把您逗笑。左泉：没错。林初冬：那怎么才能把相声说好呢，应该是雅俗共赏。左泉：我们经常说这四个字。林初冬：雅要雅的那么俗，俗要俗的那么雅。左泉：这还是一个辩证的关系。林初冬：无淤泥焉有荷花，太雅了不行。左泉：太雅了还不行？林初冬：雅到极致不风流，昆曲雅不雅？每一句唱词好几个典故，所以从民国的时候，就卖不出票去了。左泉：哦，就没人看了。林初冬：但是太俗了也不行。左泉：太俗了怎么不行呢？林初冬：左老师一上台就把裤子脱了。台下顿时哄笑起来。左泉：谁愿意看呐！张猛男他们咧着嘴带头起哄，“我愿意看！”林初冬指了指他们，“京城的观众素质有待提高啊！”众人再一次笑了起来，大飞这现挂的能力太强了，观众怎么搭下茬都能接得住啊！观众席后面，刚刚从大鑫相声出来的那位观众，一看到这场面，顿时拿出手机，给几个朋友发了微信过去。“这边爆笑，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