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淙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喝光了。
他下午还要摆摊,实在是没闲情逸致跟路翎似的宅家赏花。
外面传来小康叫人的声音,方淙趁机站了起来,“老爷子,活干完了,我跟小康的车就先回了。”
马管家笑笑,“那行,你们一起先回吧。”
路翎没有说话,看着方淙从身边离开,连个招呼也没跟他打。
“mark,晚饭想吃点什么,我让她们准备。”路翎问。
马管家:“清淡些就行,医生不让吃油腻的。”
路翎叫来了慧姐,吩咐她晚饭做些清淡的菜,然后带着马管家参观起他的房子。
“少爷你是怎么认识小方的?”
马管家好奇的问路翎,毕竟这些年他的少爷除了读书的时候和魏氏集团的大少爷魏贺桉来往频繁,其他的好像就没什么人了。
“在一个巷子里。”路翎又补充道:“路边的小摊。”
现在说起来就好像不可能发生的事一样。
马管家看向他,露出长辈的欣慰笑容,“少爷就该多出去走走,站的太高反而看不清楚,能和不同的人接触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从出生之日起,路翎就没经历过太大波折,偶有难事也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生活对他而言更像是无波无澜的一条溪流。
“嗯,退休生活过的好吗?”路翎问。
“一个人清清静静地挺好。”
路翎看着马管家,思忖着他从顾明珠女士那得来的消息难道有误。
“哎,孙子大了,就让他们带去国外了。”马管家叹了口气,眼神像是蒙了上一层浑浊的白雾,感慨的说:“少爷你回来了,真好啊……”
晚上吃完饭,路翎亲自开车送马管家回去。
车子停在路口不知道多久之后,路翎才看到提着根尼龙袋子往家走的方淙。
路翎从车上下来,挡在方淙面前,看上去有话要说的样子。
方淙把袋子往肩膀上一甩,趁着四下无人,“路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这一天天的,哪都能碰到,说不是预谋估计鬼都不信。
路翎几乎是和方淙同时开口,“方淙我想找你帮我做件事。”
路翎愣了几秒,“你刚说什么?”
他怎么听到方淙问自己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以为路翎等在这有其他目的,结果人家是有事找他帮忙,方淙尴尬症都犯了,他放下肩头的袋子,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没什么?”
“你找我帮你做什么事?”方淙继而问道,想要将刚才的话给遮掩过去。
先说正事要紧,路翎没揪着方淙的话不放,“mark一个人在家,现在你住他楼上,平时有什么事帮忙照应一下,我会付你报酬。”
“不用钱。”方淙说:“老爷子他给我的租金低于市价,平时有什么帮的上的,我不会不管。”
“所以今天才会当了半天搬运工。”路翎顺着他的话说。
方淙:“嗯,出门前人手临时不够,我跟去搭把手而已。”
他只是单纯帮个忙,不是换了工作。
路翎:“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发消息……”
方淙抬眼看向他,路翎补充道:“我说的是mark。”
方淙点了下头,“行。”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方淙指了指前面的路,似乎不想再跟路翎聊下去了。
“刚才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路翎在他离开前,又给绕了回去。
方淙咳嗽了一声,“嗯,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别介意。”
这话对于一个正常取向的人来说,有点好笑更有点自作多情了。
不过谁让这种事,方淙遇到过太多了,他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路翎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方淙抬头,茫然若失的看着路翎,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有人高声催促的声音,“方淙!你到底去不去啊?”
方淙忙不迭的回头,安抚对方:“等一下,马上来!”
“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聊了。”说完方淙加快脚步,往住的地方跑去。
路翎把车开到街对面,靠着椅背等了一小会儿。
很快就看到方淙换了身衣服,行色匆匆的小跑着又出来了。
方淙和路边一个黄头发男人碰了面,没说几句话两人就上了辆出租车,往市中心方向去了。
路翎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时间,九点一刻。
此时的另一边。
“刚你在和谁聊天呢?”雷大升降下车窗后问方淙,“不是着急吗?还在那说说说个没完。”
方淙靠在车门边,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致,想到路翎刚才的话。
“一个熟人,说了几句。”
雷大升朝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先讲好啊,这个可少不了。”
方淙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这种事还用你提醒。
出租车在一家红亮亮的按摩店门口停下,方淙付了司机六十七元的打车费。
雷大升下车后打了通电话,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后,他才带着方淙进了按摩店。
店里有个女的来接,把他们引上了三楼。
还没走进三楼的房间,方淙在走廊上就听到了清脆的麻将声。
“三筒。”
“六条。”
方淙站在雷大升身后,看着在前面带路的那个女的进去帮他们传话。
“进去吧。”女的出来说了一句后就下楼去了。
雷大升看了眼方淙,两人推门走了进去。
五十平左右的房间窗户紧闭,空气流通不畅,烟雾缭绕,正中间摆了张棕红色的自动麻将桌。
桌子四面,对坐着两男两女,此时正摸着一张张牌打的热火朝天。
“何飞,输了就想跑啊!”左手带着枚大金戒指的中年女人看了眼走进房间的方淙和雷大升,对着身旁的年轻男人说道。
何飞痞坏一笑,“露姐多心了啊,我朋友,来找我说点事。”
他扣下自己的牌,抬头看向雷大升和方淙,随后目光直直的落在方淙身上,“那谁,你会打牌吗?”
方淙:“不会。”
何飞一脸实在是可惜的模样,说:“你们回去吧。”
雷大升给方淙递了个怎么办的眼神,都还没说上话就被人赶走了。
没有办法,方淙只能改口,“不太会打,平时没什么时间。”
“那就是会嘛,牌技这东西是可以练的。”何飞说:“一会儿你帮我打一局。”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淙也不好拒绝。
雷大升凑近方淙耳边,小声告诉他,“待会赢了算他的,输了可就是你的。”
方淙:“……”
还有这种操作?真够不要脸的。
何飞的手气似乎不太好,结束的这一局又输了。
他瘪瘪嘴,起身给方淙让坐,“来吧。”
“打的多大?”方淙坐下之后问他。
何飞:“12。”
方淙:“?”
雷大升在方淙身后低声说:“1200。”
方淙:“……”
他们是钱多的没地花了吗?
半个小时后。
方淙面无表情,“四条。”
方淙左手边的黑皮男,“碰,东风。”
方淙摸了一张牌,“和了!清一色一条龙。”
何飞目瞪口呆地盯着方淙,“你这叫不太会?”
跟他打的这几个可都是麻将老手,没可能轻易让他赢。
方淙不想直说是他打的太烂,“我运气好而已。”
雷大升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何飞拍了一下方淙的肩膀,态度立马就变了“你可以啊,再来一把。”
方淙:“见好就收。”
露姐也看出方淙的牌技不是虚的,“何飞,你朋友说的对,见好就收,人来找你不是有事谈嘛,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黑皮男跟着露姐附和道:“就是,散了,散了。”他也输的不少了。
何飞搭上方淙的肩,对他笑的那叫一个阳光明媚,“来,咱哥俩去隔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