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还在梦里。
不然,没法解释她为什么在standard岛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导师。
体态缩小成孩童模样的玛丽·雪莱站在威尔逊门口,笑吟吟的:“不让我进门喝杯茶吗?”
威尔逊:“……”
梦回在玛丽手下读博的苦乐交织的时光。
h·g·威尔逊,出生于英国的一个普通家庭,爸爸是园丁,妈妈是保姆,收入都很不稳定。
因为家里太穷,十四岁就被迫中断了学业,在一家布料店里当学徒。
她命运的转折点是在十七岁那年,在极度困窘的情况下,她抓住能进入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一次机会,又通过自学得来的优异成绩,让教授们记住了自己,最终,被推荐给玛丽。
尽管有奖学金,但威尔逊总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她试图把生活成本降到最低。本应该长身体的年纪,她吃得少又没营养,每天脑力活动的能量消耗又极大,最后居然在实验室里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玛丽复杂的眼神。
那时的玛丽还是一位高挑优雅、气质非凡的女士。她没有对威尔逊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提高了威尔逊的补贴,又经常以聚餐的名义带着整个实验室一起吃饭,顺便喂威尔逊多吃点好的。
威尔逊很感激导师的体贴照顾。每当实验出现意外,威尔逊都会悄悄动用自己的时间异能,回到出现隐患或还能抢救的时间点,将实验成功的概率提升到了百分百,也让玛丽一路升职加薪,成为英国最重要的一位传奇科学家。
威尔逊觉得自己做得很隐蔽,毕竟玛丽自己也是有异能力的,而且据说是能让一切设计成真的强大能力。跟玛丽的异能比起来,威尔逊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时间异能算什么呢?
在实验室的一切都那么愉快和睦。
直到那一天。
战争正式打响。
实验室迅速被整改收编成为军事服务的研究机构,异能武器的研发提上日程。
威尔逊最初对这代表了什么毫无认知,怀着轻松的心情上报了自己的时间异能,然后,噩梦就来临了。
她自以为便利无害的时间异能,被认定拥有创造特异点的潜力,经过研发后,造就了“壳”武器。
和传统武器不同,“壳”的制作和携带都无比便捷,引爆的方式就算是三岁的孩子都可以掌握——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威尔逊毛骨悚然。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打算连夜带着研发成功的那件“壳”逃跑。
没想到的是,当威尔逊踏进实验室时,玛丽居然还留在里面加班。
“就算你带着这件‘壳’叛逃,我也可以制作出更多的同类武器。思路已经清晰了,只不过威力可能没有这件出色而已。”玛丽平静地对威尔逊说。
这样的玛丽使威尔逊感到陌生和悲哀:“博士,看看实验室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屠杀吧!科技难道不是为了为世界带来和平与公正吗?”
“科技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玛丽却这样告诉她。
无法谈拢,情急之下,又有同源的“壳”武器干涉,威尔逊的异能失控,使玛丽陷入了昏迷。
威尔逊抓紧时间带着“壳”逃走,从此隐姓埋名,到处流浪。
战争结束后,standard岛上签订了和约,异能武器根据和约内容由各国进行限制封印。
英国对欧洲刑事警察机构声称他们研发的“壳”因为威尔逊的背叛早已不见踪迹,无法封存——威尔逊对此嗤之以鼻,坚信玛丽一定制作了更多的“壳”武器。
毕竟,玛丽博士是无所不能的天才。
亚当·弗兰肯斯坦,尽管这个小机器人在加入欧洲刑事警察机构之后,给威尔逊添了不少麻烦,但威尔逊对他却没有多少恶感,因为,在威尔逊眼里,他就是玛丽天才的显现。
standard岛的主人联系了威尔逊,向她告知了自己面临的困境。威尔逊头一次听说异能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居然会产生自我意识。
凡尔纳的计划是:抛弃standard岛,另外改造一座新的岛屿,舍弃一切已经吸收的异能力,从头来过。
standard岛会被售卖给联合国,但凡尔纳需要足够威慑各个国家、防止来之不易的和平再度消失的武器,在这时,他想到了威尔逊和“壳”。
威尔逊以本来的面貌登上岛屿的话,绝对会引起岛上驻军的警惕,于是,凡尔纳请她易容成一位男性,借着产业转型的名义,邀请威尔逊登岛,在岛的重心悄然布置了杀伤性武器。
巧合的是,驻军中最警觉的上校正因爱重的下属沉冤昭雪而泪流满面,根本无心在意每日的登岛人员。
威尔逊对凡尔纳提建议:“把那个叫纪德的家伙也拉进standard岛的阵营吧,他应该会有用的。”
“他挺符合你的要求的,不是吗?试试吧,都已经收留了我这样的危险分子了,再多个也无妨。”
凡尔纳和威尔逊是关系亲密的盟友,在这种小事上,当然不会反驳什么——反正他正缺人手,中原中也那样跟他压根不熟的小孩推荐的人都敢用——有一说一,那四个下属真的很好用,让凡尔纳连带着对中原中也的好感度都上升了些。
他让公关官去拉拢纪德。
公关官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以前顶多陪富婆和女性政客吃饭恋爱,实在没有对男性施展美人计的经验和兴趣。”
“业务真不熟练,你这样怎么能跟上欧美的行业节奏。”凡尔纳痛心疾首地摇摇头,“这次就算了,你不需要色/诱,想办法把他拉来就行,剩下的让我来。”
公关官满怀敬意地为他鼓掌:“老板舍己为人、大公无私,既要牺牲性取向,也要拉拢下属,我深受感动。”
凡尔纳:“阴阳怪气老板是要扣工资的。”
“什么阴阳怪气,我绝对一片真心。”公关官迅速转身,“老板你等着,我这就把人拽到你面前。”
凡尔纳没想到的是,公关官拉拢纪德的借口居然是拍电影。
他看着公关官发来的照片,忍不住沉默。
公关官还在那里信誓旦旦:“这就是老板你要的天选法国帅哥啊!多合适!一举两得。”
凡尔纳:“你自己挑的男主演,演技培训全由你负责,拍出来票房要是亏了,你工资也就没了。”
“……老板,能不能把账算到阿呆鸟头上?”公关官真诚地问,“反正他都和你签了卖身契——啊,不是,终身合同了。”
每天和这四个下属相处,也可能是即将摆脱重担,凡尔纳心情越发轻快。
和纪德的结识非常顺利。
纪德是在战争中失去了存活动力的受害者,凡尔纳也是——战争的开端使他失去了父母,战争的结束让他失去了相当于家人的同伴。
就算每天只聚在一起吐槽战时各国不当人的操作,凡尔纳和纪德的友谊也飞速进步着。
更别提他们还是法国同胞。
凡尔纳盘算了一下自己在岛上的盟友及下属们:威尔逊、纪德、公关官、钢琴师、外科医生、阿呆鸟。
攻守兼备,能打能治疗,甚至还有可以搞搞宣传——钢琴师的画技着实不错,如果能成为名噪一时的艺术家,他在交际人脉上的作用说不定比公关官还显著。
法国超越者魏尔伦又给了凡尔纳另一个惊喜。
玛丽·雪莱也有意到standard岛避难,还带着她研发的人形机器核心。
从威尔逊的只言片语里,凡尔纳隐约知道玛丽和威尔逊的过往,也真心祝愿她们能离开战争的阴影,重新团聚。
他和“七个背叛者”的同伴……再相聚的可能性如此渺茫。
为了压制各国的力量,“七个背叛者”在战争期间都极致地压榨着自己,凡尔纳这样仅仅是异能膨胀到失控的都算好处理的。战争结束后,“七个背叛者”有的死去了,有的隐藏起来,凡尔纳只能守着一点可能。
他这样孤孤单单地过了十四年,如今,却似乎能迎来热闹的生活。
凡尔纳心中不禁思绪交错。
并顺便将“神秘岛”的意志压到最深处。
“神秘岛”发出委屈的声音。
凡尔纳喝着茶,平静地对“神秘岛”说:“你现在依托的本质是一座巨船——船在世界各国的文化里都是女孩子。”
“现在造反,你是想成为可爱的女孩子,然后被阿呆鸟狂热地抱着亲亲吗?”
“神秘岛”愣住了。
“神秘岛”想了想在工作时间总是发出不妙嘿嘿声的船长。
“神秘岛”不想和阿呆鸟贴贴。
“神秘岛”自闭了。
凡尔纳放下茶杯,心中微叹:
小孩——就是好骗啊。
但果然还是变回婴儿那样任人处理的状态更好。
异能力的主人毫不犹豫地、冷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