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年三十的夜晚,陵阳城这座宵边关大城今夜显得格外热闹。城中挂满了灯笼和彩旗,鞭炮声此起彼伏,大街小巷的人们兴高采烈地感受着新年的喜悦,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
烟花在城上方绽放绽放,映照在白雪之上,那白皑皑的雪花也显得可爱无比,兴许是被喜庆的氛围影响,落下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瑞雪兆丰年。也不知道这句谚语是哪里来的。”城墙上方,一位穿着华贵的壮年男子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眉眼之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他是陵阳城的守将,金凤国为数不多还握有军队实权的军侯。
“李将军,瑞雪兆丰年出自民间俗语,已经在我国流传多年,是农户们总结出来的。”不远处传来一句。
说话之人身着紫色官袍,一眼望去便知身居高位,身份比起李姓将军只高不低。
李瀚诚双手作揖,朗声道:“公孙总督,新春如意。您也出来沾沾喜气?”
公孙岩纪摆摆手,笑道:“侯爷说笑,本官作为总督,当然要与民同乐,本官观侯爷眉宇之间有些忧愁之色 不知侯爷在担心什么?。”
李瀚诚眉毛一挑,说道:“本候观总督大人眉宇之间也有忧愁之色,不知道大人又在担忧些什么?”
二人心照不宣,都看向了陵阳城外,不到百里处就是金凤国的世敌——晋国,那里有一座和陵阳城规模不相上下的大城 近山城。
公孙岩纪望向陵阳城内一股喜气洋洋之气,转身再望向陵阳城外,暴雪肆虐,漫天大雪已经快要遮住视线,城内的雪花飘落的速度很慢,多亏陵阳城有一座九品的护城大阵,能守护这座城市不受自然灾害的影响。
公孙岩纪掸了掸官袍上的雪花,开口说道:“来之前,我去问过张门主,护城大阵不会因为大雪出现问题。”说完公孙岩纪又转身望向城内,又说道:“但是本官心中总有些不安。”
李瀚诚说道:“我领陛下旨意,驻守陵阳城已经十年,从来没有在此地见这样的大雪,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不失为一次机会。”
“此话怎讲?”公孙岩纪思忖一会儿,向李瀚诚投来惊讶的目光。
“你莫非是要去西晋近山城?你要出兵攻打近山城?”
李瀚诚微笑道:“总督大人,没有陛下旨意贸然出兵肯定会被问罪,我可不傻,再说了,就算我想打,也不一定打得过啊,我就挑几个好手混进去打探打探消息,最近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寝食难安啊。”
公孙大人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两国休战不过二十年,期间虽然摩擦不断,但总归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战事不能轻易挑起。”
李瀚诚道:“公孙大人,你不是担忧大雪天气,西晋贼子会对我们有所图嘛,呵,不如先下手为强,我总觉着他们没憋什么好屁,再者说了,西晋亡我之心不死,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公孙反问道:“侯爷有多少把握?”
“岩纪啊,你是不是老了啊,你年轻那股子伶俐劲儿呢?没把握我会去做这种傻事?”
“本官是为顾全大局。”
“本侯亲自带队,自然是有把握。”
“喔?本官倒是有些不能意会侯爷的意思,侯爷指的把握是多少?”
公孙岩纪终于知道自己内心不安来自哪里了,好家伙,己方的守城大将军、边境军马总指挥要亲自带队夜闯敌营!
“我都想好了趁着大雪夜扮作西晋的老百姓和早就埋伏在城里的兄弟里应外合先混入城中,然后见机行事打探军情!”
“本官绝对不会同意!这是斥候的事!若侯爷一意孤行那本官绝对会向陛下参你一本!”看着李瀚诚说的一板一眼,公孙岩纪胡子都气歪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儒此刻在吹胡子瞪眼,有伤风雅。
公孙岩纪还想和李瀚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就在这时城墙上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发光的法阵从地面浮现,法阵之中走出来一道人影,人还未至,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寒冬腊月嗅百花,光芒褪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只见她黑发如瀑、一双媚眼如丝左眼下一颗泪痣更是叫人欲罢不能,即使穿着一袭长裙仍然能凸显其曼妙身姿,耳朵上的一枚骰子装饰饰又在说明她的身份——武道与符阵巅峰,陵阳城真正的守护者,金凤国三位大宗师,是世间最强者之一,十英门门主张璇茹。
即使眼前女子美貌若天仙公孙岩纪与李瀚诚也不敢有一丝轻视之意,有的只有满满尊重和诚惶诚恐。
“李大憨。”张璇茹轻轻开口。
“卑职在。”
“公孙老头年纪大了你不用理他你去便是,去那边顺便探查一下吴星子那个老不死是不是出关了。至于怎么混进去那边,你一个七品武者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卑职遵命。”李瀚诚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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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璇茹丢给李瀚诚一个玉符并说道:“这玉符里是小型传送阵,只需要输入气机就能激活,激活一次可以瞬间直接传送到你现在站着的位置,一次可以传送十人但只有四品武者以上的肉身,才能勉强承受得住传送阵之力,而且你不要跑的太远,太远就不好用了。”
“多谢张门主。”李瀚诚一脸笑容,寒暄几句便奔向军营去了。
“公孙。”张璇茹轻声说道。
公孙岩纪一滴冷汗不禁从额头滴落。
“张门主有何吩咐。”
“去给武灵禾写个折子,就说我要一些银子去买材料修护城大阵,顺便拨点物资粮草,要快!”
“啊?张门主,不会是……”
“嗯……这场大雪有点不对劲,我怀疑是吴星子那个老不死干的,早做准备总没错。”
“是。”公孙岩纪深深作揖。
“诶,您不是说,没影响……”公孙岩纪还没说完一道白光闪过,张璇茹已经不见踪影。
公孙岩纪只是简单想了一下就知道了张璇茹的意图了,张门主缺钱了,需要一个理由找陛下要点,嗯……不如自己再添几个理由?刚好最近钱库有点入不敷出。
公孙岩纪思考如何写年终奏疏,一想到李瀚诚这个匹夫肝就有点疼。
大年三十,雪夜闯营。这是公孙岩纪为官三十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领头的还是己方的戍边军侯,简直闻所未闻!奈何有张璇茹作保,公孙岩纪也无法反驳,只能在年终上报的奏疏折子里加上一句“岁末,李瀚诚借大雪夜,潜入近山城。”
“这叫什么事儿!我陵阳城固若金汤,他近山城就是纸糊的啦?”公孙岩纪一直摇头,思忖之间,已经在想怎么为此事善后。
“尽给我添堵!”公孙岩纪一个劲儿摇头,看着城外大雪,心中怅然。
大年初一,陵阳城中一处古色古香大宅院内,张璇茹正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寒冬腊月隆冬时分此处院落之中竟然还有绿叶红花,几棵果树之上还有结了果子,当真是一番奇异的景象。张璇茹端着一杯香茗,而她的面前跪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少年郎的眼中全是敬重之情。
“师父在上,春节佳日,祝贺师父新春如意,万事如意。”
说完少年咚咚咚三声磕了三个响头。
张璇茹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手指一挑,一股温暖的气机就将少年轻轻扶起。
这少年抬起头,十六七岁模样,面容清秀,眉宇间透露出少年独有的朝气。
呵,年轻就是好啊,不错不错。
“小张啊,今日也是你的生辰,过完今日,你多大了?”
张璇茹轻声询问道。
“回师父的话,徒儿张生今年已满十七。”
“哎哟哟,真是岁月催人老了,为娘的小张,竟然有十七了,哎,为娘都老了。”张璇茹用一般老太婆说话的口吻回应着张生的话。
张璇茹一般都在徒弟们面前自称“为娘”,毕竟徒弟们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师父,您哪里话,您瞧着比二姐都年轻。”
“啊哈哈哈。”这话说得张璇茹很是受用,不禁发出笑声 只是这笑声在张生耳朵里,有点诡异气氛。
张生赶紧又沏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呈上。张璇茹放下手中香茗,接过张生递过来的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呸呸呸。”张璇茹吐了几口茶叶梗。若是旁人在侧肯定骇然,这哪里是大宗师风范?
“师父,师父,注意形象!”
“闭嘴!为娘我苦啊!白天要帮武灵禾那个老妖精守城,晚上还要去教训公孙老头!就连要点钱,都想办法喊公孙老头去骗!好不容易过年喝口茶,还要被你这个小混蛋说,为娘命苦啊。”
张生一听就头大,赶紧安慰道:“师父,您是大宗师嘛,今天毕竟过年,徒儿给您拜年,您自然是要有点做派嘛,不然……不然怎么给徒儿做榜样嘛!”
“滚!”
“好嘞!”
张生毕恭毕敬倒退着走出房间,舒了一口气。
师父真是越过越像小孩儿。
庭院中有法阵加持,大雪并未覆盖园中绿植,能在大雪天看见郁郁葱葱的景观,放眼整个西关州,也是独一份。
张生今年十七,张璇茹的五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随张璇茹姓,张璇茹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躺在襁褓里的婴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自己姓。
十英门在陵阳城东,一座占地比较大的院落,非常显眼,在两条街外都能瞧见。
十英门内院是张璇茹及其弟子所居住之地,外院则是改成了茶楼,供来往商贩休息之所。
至于张璇茹的小门派为什么叫十英门,张璇茹从不与外人说。
陵阳城处于金凤国的最西侧,是边境门户,与晋国相隔不过百里。两国被巨大的奉节山脉相隔,只在两城之间有条大峡谷,恢宏的奉节山脉在此处像是被仙人一剑劈开了一条峡谷。此处也是连接大陆东西两侧最重要的道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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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个金凤国人想去晋国做生意,要么从这条峡谷走过,要么往北去屹达草原绕过山脉,要么往南,从南昭海峡漂过南海再前往晋国。
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陵阳城的独特的战略重要性,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也就是陵阳城了。
而张生就是在这样的陵阳城长大。
走出师父的房间,张生又走进另一间房。
“二师姐,新年好。”
屏风内走出一名红衣女子,身段窈窕,明眸皓齿,一双美目灵动,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耳朵上也挂着一枚骰子装饰,不过这枚骰子,六面都是两点。
“小师弟,新年好呀。”
女子跑到张生面前,双手一摊。
“拿来吧。”
张生皱眉,说道:“二姐你在说什么,我还小,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女子一个跃起,一只胳膊卡住张生的脖子往地
上一摔。
“陈诗画!你要谋财害命吗!”
张生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发出怒吼。
“小师弟!师父给你红包了吧!都不孝敬你二姐了吗!怎么做,还要二姐教你?”
陈诗画,张璇茹的二弟子。
“我的姑奶奶诶,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大正月的茶楼又没生意,上上月师父研究法阵,花了一大笔钱还没填上呢!哪来的钱!红包?那也得有钱才能包啊!你没钱,难道我就有?”
陈诗画听了,像是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一下就松开了扣住张生的手。她瞬间就想起了在京城经商的三师妹,她很有钱,很有钱!
陈诗画止不住开始念叨“老三的救济金什么时候来啊!家里都断粮了啊!”
姐弟俩瘫坐在地上,满脸愁容。
这时,陈诗画的房门被一阵风推开,张璇茹出现在门外,她看见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弟子,尤其是两人眼里都像失去了光一样,嘴中发出啧啧之声,这些小家伙,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还不起来?丢不丢人,大过年的!”
二人踉踉跄跄爬起,各喊了一声师父。
“钱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昨天晚上刚去公孙老头那里骗了一些钱财,很快就到了。”
陈诗画听闻,笑盈盈地挽着张璇茹的手臂,轻声说道:“哎呀,我就知道,师父您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
张璇茹手指戳了陈诗画脑门一下,笑骂道:“哼!为娘就知道指望不了你们几个,要么在家啃老,要么在外过年连封信都不给。为娘还指望你们给我养老,指望不上啊!”
“哎呀,师父!”陈诗画说完瞪了张生一眼,张生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搀住张璇茹另一只胳膊。
二人伺候张璇茹坐下,敲背的敲背,沏茶的沏茶,干得格外熟练。
“师父啊,您说得很快,是多快啊?”张生怯生生地问道。
“上个月刚和京城的人构筑的远距离大型传送阵就快完工了,以后从金凤州传送物资来陵阳城不过一盏茶时间,哼!上个研发法阵的钱,武灵禾那个老妖精还没有给我报销!”
“师父您不愧是我金凤国三大宗师之一,世上仅有的武道与符阵双位大宗师!金凤国最美!艳压群芳,举世无双啊!这等超越古人的大智慧!这等伟大创新!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我师父!”张生一边敲背一边使命地夸赞。
张璇茹摆摆手,说道:“你跟谁学不好?学你二师姐?你大师兄的努力勤奋,三师姐的经商头脑,你四师兄的处事机敏你但凡学上一样,为娘我还用这么操心,为娘都一把年纪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您出去看看,大家都说您年轻,比我二姐都年轻!”
一旁的陈诗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生,张生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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