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白昼将至。



    太阳坠落在单调的海平线上,直至暖黄的阳光铺满整个海面。



    江晚晴逆光而立,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宛如发光的神明少女。



    陆崎有一瞬间愣了神。



    他微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晴晴,你是他人格交替的开关。”



    “也许你会成为他治疗的转折点,又或者是想起过去痛苦记忆的的引火线。”



    “也许你会受伤,他会再一次发疯伤害你。”



    “也许他还会说胡话,像今天这样赶你走。”



    “晴晴,你...确定回到他身边吗?”



    江晚晴笃定点了点头。



    其实在上一次的选择里,她就明白自己留下会面临什么。



    他是顾时彻,也是一名人格障碍患者。



    甚至两人不愿打开的记忆匣子里,藏着会让她几近崩溃的真相。



    顾时彻去天台跳楼的那天,江晚晴的选择是离开。



    一只脚跨出医院病区大门,她打算就这样溜走。



    去一个顾时彻找不到的地方,他追她就逃。



    她想正常人,谁会留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人格障碍患者身边。



    可离开的路上,看见有人推着小车卖粥。



    她下意识就想到医生说他这几日只能吃流食。



    那一瞬间,她脑子轰一下炸开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她知道,她逃不了了。



    就算身体逃走了,灵魂还是在思念。



    以前的囚笼是具象化,铁链是实实在在拴在她身上的。



    现在,两个人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细线。



    顾时彻牵着这头,她便在红线的那头。



    剪不断,理还乱。



    “我确定,我们回去吧。”



    ......



    等车开回医院,隔着车窗她看见住院部楼下又围了一大群人。



    路人齐刷刷抬起头,指着十八楼的那个小人缩影,人群热闹起来。



    江晚晴和陆崎小跑过去,抬头的一瞬间怔住了。



    只见顾时彻穿着蓝白的病号服,胸口上还有一滩干掉的血迹,格外显眼。



    他利落翻过窗户,孤身站在十八楼的外墙横梁上,还在一步一步往前挪。



    横梁很窄,只能容下一只脚掌。



    他就像高空走独木桥般,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往前走,身体左右微晃。



    只要稍未把握平衡,顾时彻就会从那个横梁上坠落,摔得脑浆爆开。



    陆崎:“卧槽!这个颠公又来!镇定剂只对他有一个小时的效果吗?!”



    江晚晴:“他才应该被锁链拴起来,关在地下室里!”



    两人跑回病房,病房窗户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医生正在喊他赶快回来,顾时彻却充耳不闻。



    他垂头,眼睛专注盯着横梁中央某一处,跌跌撞撞,走路踉跄。



    江晚晴心急如焚,推开人群。



    她趴在窗边,往下望去是几十米的高空。



    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顾时彻。”她低声急唤道。



    顾时彻一愣,缓缓扭过头来。



    一见是她,他清透的眸底绽放起笑意,弯起唇角,明媚一笑。



    “姐姐,你回来了。”



    因为太过痛苦,有自杀倾向的绿人格再次占据身体。



    “顾时彻快...快回来,听话,那里太危险了,快回姐姐身边来。”



    江晚晴哭着喊他,一滴滴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姐姐你等一下啊,我捡到就回来。”



    “你要捡什么?”



    “戒指。”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将他的病号服灌得鼓鼓的。



    伴随着风,顾时彻的身体猛地晃动一下。



    江晚晴的心脏也跟着猛然晃动,差点晕过去。



    所有人瞪大眼睛,连眼都不敢眨,生怕眨眼的风就会把他吹下去。



    顾时彻及时稳住身体,艰难朝前移动。



    他走到横梁中央,缓缓蹲下身,拾起那个发光的戒指。



    是江晚晴的戒指。



    顾时彻用袖子擦拭戒指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攥在手心里,慢慢站起身来。



    他唇角微微漾起一丝清浅的笑,凝着她的眼睛,慢慢挪回来。



    他翻过窗,回到病房。



    众人皆松了口气,散了场。



    而顾时彻则举起那枚戒指,双膝跪在江晚晴面前。



    “额...我不想破坏气氛哈。”



    陆崎强压嘴角的笑,憋笑憋到脸抽筋。



    “时彻啊,求婚应该是单膝下跪啊,双膝跪...你拜年呢。”



    顾时彻咬着薄唇,红着眼眶。



    “我不是求婚,我是求姐姐原谅。”



    他望着江晚晴胳膊上的绷带,阖了阖眼,鼻子一酸。



    顾时彻低下头,肩膀一颤一颤,竟然哭了出来。



    “姐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天一黑,我就...我就觉得那个坏女人回来了,她会用皮带抽我,会拿烟头烫我的胳膊,用热油灌我的嘴...”



    “我好害怕,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忍受,我只能躲起来。”



    “哥哥们都在哭,都是因为我的错。”



    “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会把自己关在黑暗的脑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他双眼泛红,眼里含着滚烫的泪,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冲淡内心的痛苦。



    “姐姐,救救我们吧...救救住在同一具身体里破碎的我们。”



    顾时彻声音嘶哑着,像烂掉的琴弦。



    在无人知晓的夜里,他在呐喊,在求救。



    太阳从来没有照耀过他,新的白昼也不会来。



    就这样,活在永夜里,把自己的灵魂击碎成好几块。



    他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整个人都在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大型犬。



    江晚晴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发质有些硬,蹭得手心痒。



    她捧起顾时彻的脸,抬起来。



    冰凉的小手擦了擦他眼眶的泪。



    江晚晴俯身,低头,吻了上去。



    细碎的吻,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



    她第一次站着低头吻他。



    许久。



    江晚晴放开他的唇。



    她从口袋里摸出顾时彻的戒指。



    离开的时候,路过草地时拾起来的,她本打算去海边发泄时丢掉它。



    “你的世界没有太阳,那就让我来当你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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