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奶奶跳了一会儿,见不得孙子像个老大爷似的躺平,把他报纸拍开:“来,乐乐一起跳。”
宁乐意都多少年没跳过舞了,音乐节拍都抓不准,一脸茫然。
姜易云拉住他的手:“来,我跳女步。”
宁乐意稀里糊涂在客厅转了几圈,踩了姜易云好几脚,干脆把拖鞋踢了,又被姜易云踩了几脚。
简惠春他们拌完馅儿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已经不跳舞了,在那儿玩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的游戏。
“闹什么呢?地上不冷啊,拖鞋都穿好!过来一起包馄饨!”
两人不敢说地上铺着地毯不冷,到处找拖鞋。
“还有一只呢?”
“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
宁奶奶指路:“被二黄叼走了。”
二黄还给宁乐意0.5只拖鞋。
就这么一会儿,狗子把拖鞋啃了一半。
宁乐意立刻告状:“妈!你看二黄!”
简惠春怒瞪儿子一眼:“你多大,二黄多大?拖鞋坏了自己去换一双不就行了?”
“噫——”他果然是回家的频率太高了,太后不稀罕他的速度与日俱增。
宁奶奶也不帮孙子:“你们赶紧去包馄饨,我跟二黄跳舞。指望孙子还不如指望二黄。二黄,哦~”
大黄狗被宁奶奶拉起来,伴随着音乐竟然跳得有模有样:“嗯!”
“我去,大黄还会‘嗯’!”宁乐意看着家里的大黄狗,越看它那得意的小表情,越觉得它下一刻就要开口说话。
姜易云也很喜欢小动物:“二黄跳得比你好。”至少不踩脚,还会自己转圈圈。
以前两个人个忙个的,都没空养一只小动物。
还是上辈子认识太晚,那时候宁乐意家的大黄和二黄都已经不在了。
宁乐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这个家没法呆了!
简惠春、姜易云和宁文山包出一堆一模一样的元宝馄饨。
宁乐意包出一堆奇形怪状的馄饨。
宁乐意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样的动作,我怎么包出来就是三角的?”
姜易云笑眯眯反问:“对啊,为什么呢?”
“嗨呀,形状有什么要紧,反正吃起来都一样。”宁乐意完全不纠结,然后盛馄饨的时候,一个自己包的馄饨都不盛。
姜易云看着自己碗里的三角馄饨,故意说:“幸亏你动作慢,才包了一点点。”
“噫,这有什么?皮又没散。”
“那给你吃。”
“不要!”
“嗯!”简惠春严肃地瞪了两个人一眼。
太后对儿子们进行了血脉压制。
两个人都老实了。
简太后表示满意:“我烤了蛋糕。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到冰箱拿。”
“哦。”
“妈,你一会儿带几个出去打麻将中间吃。”
“好。”
吃完馄饨,宁奶奶拿着一个刺绣小包,很潇洒地换了一双小皮靴出去打麻将了。
宁乐意有些好奇,拉着姜易云一起跟着出门,一个人手上牵着二黄,一个人手上提着装蛋糕的小盒子。
“奶奶你这么快就在小区里找到麻将搭子了呀?”
“对呀。”
最近宁乐意的皮肤捂白了,宁奶奶看孙子又顺眼了,瞧瞧自己孙子,再看看别人家孙子。
嗯,自己孙子虽然没别人家的那么白,但也是好看的。
两人把宁奶奶和蛋糕送到麻将搭子家,又牵着狗在小区里溜了一圈,回家也没事干,就去出租屋那边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过来,顺便把自行车带过去。
看到自行车,宁乐意就开始心虚。
姜易云是多会察言观色的人,顿时就打蛇随棍上开始作起妖来,闹着让宁总哄了两小时才消停。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就到了元旦。
姜易云本来打算带宁乐意回家住两天,见见他爸,见见他外公。
但是宁家的行程很早就订好了,准备过节去京城见妹妹去。
姜易云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作,蹲在院子里一边揪树叶,一边跟宁乐意打上半天电话。
过节,来家里的亲戚很多。
姜易云眉目清冷地走进来,周围一下都安静了许多,连最闹腾的小孩儿都很有眼色地乖乖躲在大人身后。
姜宏宇倒是无所谓这些亲戚,对儿子招招手,让他坐自己身边:“不是说带你的小朋友回来?人呢?”
“他们一家人出去玩了。”
姜宏宇听着儿子带着点怨气的话,忍不住笑出声:“瞧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周围乱七八糟的亲戚一堆,他把开玩笑的“嫁”字咽了回去。
小子从小到大难得交到个朋友,黏糊得跟幼儿园上厕所还要手拉手一样。
瞧瞧周末都住进人家家里,简直是嫁进门的小媳妇。
姜易云不用他爸说出口,就知道他爸什么意思,生气了:“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亲戚们等姜易云离开,才慢慢恢复了热闹。
有几个感觉和姜宏宇关系近点的,凑过来问:“易云是谈朋友了?”
姜宏宇顿了一下,笑道:“不是谈女朋友,就是有个玩得好的朋友。”还是个很有能耐的小朋友。
很有能耐的小朋友这时候在京城,玩到飞起。
他们来得巧,前一天京城刚下了一场雪。
积雪落在京城的古建筑上,美得走不动道。
一家人穿着常服拍,穿着古装拍,在宫墙下拍,在宫殿前拍。
数码相机的内存卡都用了两张,不得不导出来才能继续。
导游还是上次的导游,晚上带着去附近胡同里吃铜炉火锅。
从草原运过来的羊肉一点不膻,还带着奶香味。
一大家子吃得头也不抬:“哇,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
宁总拍肚皮:“明年秋天我们去草原吃,一路从东吃到西,吃一圈!”
等吃到半饱,他们的节奏才放缓下来,正好听到隔壁桌对话。
一个人说:“哥们你可以啊,马上就成米国人了。”
另一个被羡慕的摆摆手,眼神得意嘴角上扬:“米国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嗨。你们又不是没去过,不是直接移民嘛。说起来,你们以后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回来什么,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回的。”
“那你家那四合院怎么办?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打算卖掉,就是没人买。”
“你家院子大,要价高,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多大的院子,多少钱啊?”
两个人听得一愣,回头看搭话的是邻桌一个长得顶顶好看的男生,顿时笑道:“娃儿想买?”
宁乐意一脸认真:“嗯,想买。叔,您说个数。方便的话,咱们约个时间上门瞧瞧去?”
本来就是随口搭话,马上要移民的中年男人见宁乐意这幅模样,再看看他身边一圈大人没一个反对的,倒是认真说了个数:“我家就在这边上,占地六百,两进的院子,一口价一千万。”
宁乐意眼睛一亮。
这边上可是真正的皇城根下,才一千万?
宁乐意内心苍蝇搓手:“叔,您一会儿少喝点酒,咱们吃过饭瞧瞧去?方便不?”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就乐了,把桌上酒杯一推:“行!咱吃完了就去。”
他打量了一眼和宁乐意同桌几个人,发现长相都个顶个的好,尤其是老太太,穿着打扮处处讲究,瞧瞧手上的那块表,就得有个几十万,顿时心里面安定下来,觉得房子的事情说不定真能成。
宁家人听到一千万这个数字,人都傻了。
简惠春和宁文山倒是见过自家银行卡上的一百万,但是一千万这个数字,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他们知道在外面不能拆儿子的台。
宁欣和宁乐意坐一块儿,凑过去小声嘀咕,在桌子底下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比划:“哥,一千万,是一千万啊!”
宁乐意斜睨她一眼,把她手指头拍回去:“哥有钱。”他瞅瞅自己同样白回来但瘦巴巴的妹妹,眉头紧皱,声音也略微提高,“你是不是光顾着读书,没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
宁欣大怒:“我没瘦!暑假吃胖的十斤还没减下去呢!”才减了5斤,剩下的5斤肉就跟焊死在身上一样。
“你一根豆芽菜减什么减?”
“你比我还豆芽菜,强什么了?”
“好了好了,吃饭吵吵什么?你们俩都多吃点肉。不够再叫一份?”宁翠芬拿手指朝他们一点,兄妹俩顿时收声。
其他人善意笑笑。
吃饭的时候中年男人真的没再喝酒。
他就刚开始的时候咪了一小口,这会儿精神着,带着宁家一家老小在胡同里走了没十分钟就到了他家院子。
确实是两进的大院,但是走进还算像样的大门,里面跟个大杂院差不多。
屋主有些讪讪:“瞧着乱点。屋子里现在就我跟我媳妇两个人,没空收拾这么大地方。你们家人多,收拾齐整住过来,保管房间足够多。”
宁奶奶看着感慨:“我家以前的房子也差不多,现在住了不知道几十户人家,上次经过看看,都不成样子了。”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露出心有戚戚然又有些得意的表情:“我家这房子全都收回来了,就住我们一家人。喏,那就是唯一重新搭的,芭蕉在咱们这儿过不了冬,秋天挖出来种盆里,开春了再栽回去。”
一家人就看着院子里一间大概十来个平房的玻璃棚。
“那我们那儿还是能过冬的,就是不结果。开个花,长出小指头大点,天气就冷了。”说起花草园艺,宁文山可不困了。
简惠春眉头皱得死紧,拉着到处转的儿子小声说道:“这房子怎么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