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紫薯香芋奶昔
“小明不是过年就要结婚了嘛。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姜宏宇现在有了猫，看到俩儿子都不是很稀罕了。
宁乐意骑在客厅的小鹿摇椅上，撇撇嘴：“他们嫌弃我，说我只会添乱。”
简明和蔡舒书过年就要举行婚礼，忙到没空，哪怕身边有姑姑姑父和爷爷奶奶，甚至还有表弟提供都各类便利，结婚的事情依旧千头万绪。
本来宁乐意想着，他和姜易云的婚礼也快了，想着先跟在边上熟悉熟悉，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受欢迎。
切～
姜易云一回家就先去放自己的牡丹花了，这会儿下楼就听到宁乐意的话，向自己老爸解释：“他要大包大揽，小明不想他乱花钱。”
“怎么叫乱花钱呢？我也没大包大揽。”宁乐意把想跟他抢摇椅的黄狸花往边上一挡，手掌一竖，“四黄，休得无礼！这是朕的皇位！”
姜明诚撇着耳朵夹子音响亮，“喵~”一声就往宁乐意扑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玩闹不伸爪子的猫猫，四爪难敌双手，很快就被宁乐意抱在腿上，四脚朝天RUA肚皮，气得只能咬他手，被姜易云抱起来，还扭得像一条猫猫虫。
姜易云本来还想抱抱猫，看它这样，只能把它放下来，被猫扑上裤腿咬了一口。
“噫！不都做掉了，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
姜明诚咬完，迅速跑到院子里玩了。
宁乐意看着：“年轻猫就是活泼啊。大黄都不知道多久没出门了，天天在家里瘫着。”只在搞破坏的时候灵活。
姜宏宇刚才看儿子从楼上下来，有些奇怪：“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
“嗯，我先去放了个礼物。”他把牡丹花放衣柜里，第二天果然忘记带走，只能趁着周五回家一起带过来了。
姜易云过来看到猫爬架边上，“乐乐的小窝”又重出江湖，比去年还多了一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这谁布置的？”
“宋阿姨给我弄的。”
姜易云把他从小鹿摇椅上拉起来：“马上吃饭了，还骑什么小鹿？”话是这么说，换自己坐了上去。
卡通小鹿圆润可爱，毛绒的坐感软硬适中，鹿角刚好能当把手。
别说，还真别说，坐着还挺舒服的，摇一摇感觉要睡着了。
宁乐意被拉起来的时候，想顺势抱住自己的小娇妻，没想到自己的“皇位”被抢了。
猫猫抢不可以，老婆抢……老婆怎么能叫抢呢？
他的就是老婆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
在外面知道说话过一遍脑子，在家里就放松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姜宏宇问：“你说什么了？”
“说给小明报销家里人的来回机票和酒店费用。”话是姜易云说的，宁乐意自己不好意思说。
别说简明是他表兄弟，就是亲兄弟，有些事情该算清楚还是要算清楚。
简明结婚，婚礼的开销肯定是他自己来负责的。
他这个表弟，不能帮忙帮到这份上。
再说简明和蔡舒书的婚礼主场是在山城，毕竟他们的亲戚朋友大部分都在山城。
申城这边的婚礼，除了宁家人之外，主要就是请一下同事之类的，并不需要太复杂，根本就不需要两边父母过来，到时候简惠春和宁文山代表家长出席就可以了。
姜易云说道：“你就别凑热闹了。他们办他们的，我们办我们的。”
他们这里自己不需要多操心，交给专业人士就行。
他在这方面缺乏想象力，上辈子他和宁总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比较简单，就是两边亲戚和亲近的朋友坐一起吃了顿饭，和他们订婚那天差不多。
他能准备的，就是一些法律文书，确保两个人之间除了结婚证没有之外，其它法律保障都一样。
宁乐意伸手摁住他肩膀：“那不一样。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村里办流水席，小孩子有多开心。”
姜易云长期伏案工作，肩膀僵硬，被他一按就觉得舒服，肩膀下意识舒展了一下：“乐乐小朋友今年几岁啊？”
宁乐意伸出三根手指：“三岁～”
姜易云一下就笑了出来。
姜宏宇就当没看见。
嗯……看见是肯定看见了。
私心里，他当然更希望儿子能够儿孙满堂，但有什么能比儿子高兴更重要的。
能白头偕老，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从在一起到现在也三年多了，还和刚开始那样甜甜蜜蜜的，不是比大部分夫妻都强？
等吃过饭，姜易云特意带老爸去自己的收藏室，炫耀之心溢于言表：“看，乐乐送我的情人节礼物！”
“好精致。”姜宏宇看着放在玻璃柜里，被灯光一打更加显得栩栩如生的牡丹瓷雕，“这东西得做挺久的吧？”
瓷雕工艺品很常见，牡丹花也是瓷雕传统花卉之一，但工艺品和艺术品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找大师来做，钱不钱的还是其次，主要得看大师有没有时间。
像这些大师，手头的活多到根本忙不完，连手底下的一些徒弟的作品都难求。
姜易云没接触过瓷雕方面，不了解这一行的大师：“好像有落款。”
大师什么名字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乐乐给他的情人节落款。
姜宏宇又注意到多出来的一套软陶小人。
午睡的小人小猫小狗，绘画的小人，看着就觉得暖融融的。
“乐乐真的有心。”无论是软陶小人还是瓷雕，都算不上多名贵，但这份心意比什么都贵重。
“嗯。”姜易云高兴。
姜宏宇觉得儿子笑得有点傻，问他：“那你情人节准备送乐乐什么礼物？”
“啊？花、手表。”吃饭，加上浪漫一夜。
姜宏宇：“……”算了，儿子没救了。
他老婆的奇思妙想就没一点遗传给儿子。
“生你的时候，尽捡着我和你妈不好的方面遗传，也就一张脸会长。”结合了两家两代人的优点。大概是遗传的时候，精力全放在脸上，忽略了别的地方。
得亏一张脸还能看，不然哪能骗……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
姜易云有些不服，又说不出道理，只能小声逼逼：“手表我也是找了定制的。”
“呵。”姜宏宇懒得搭理儿子，再看看他这一橱柜东西，手指磨磋着戒指，把姜易云叫上，又去叫楼下和猫在玩的宁乐意，“乐乐，来！”
宁乐意“哦”了一声，放下猫上楼：“爸，什么事？”
“给你们看点东西。”姜宏宇的神情有些得意。
和儿子差不多，二楼一整层都是姜宏宇的地盘，不过平时姜易云基本不去，也不知道他爸的地方究竟放着什么东西。
姜宏宇带他们到自己卧室，打开其中一扇房门，露出里面和姜易云的收藏室差不多的一间屋子。
姜宏宇打开灯，照亮里面的几面墙和中间的玻璃展柜。
“哇呜~”宁乐意低声惊呼，“好壮观。”
那么多建筑模型。
房间正中间的玻璃展柜里放着的，就是姜家翻新后老宅的模型。
模型非常精致，不仅房屋都上了色，里面还有各种家具，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非常精细。
哦，好像不是建筑模型，更像是玩具？
姜易云显然对其中一些有印象，认出来之后非常气愤：“我说我的玩具都上哪儿了？问你，你还说被我弄丢的，原来都是你藏起来了！”
“就你那一天拆两天坏的玩法，我能给你吗？”姜宏宇理直气壮。
小朋友好奇心重，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拆玩具属于日常操作。
孩子外公外婆送的那些成品玩具拆了也就拆了，老婆做的玩具可不能弄坏。
孩子出生之后，孩子的东西就一点儿不缺。
但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姜宏宇给宁乐意解释：“易云小时候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就拿火柴壳、纸板、碎布条什么的，给他做各种东西，讲故事什么的。”
宁乐意看着展柜里的东西，发现这些并不全是建筑模型，更像是各种迷你舞台背景。
“哇，阿拉丁神灯、飞毯。”
“这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对，这是做的盗贼的宝库。里面的财宝用的是各种金色的珠子和亮片。粘这个东西，特别费功夫，还得防着胶水粘手上。”
“你还有阿凡提！连小毛驴都有！”宁乐意顿时出离嫉妒！
狗男人，当年求原谅的时候，说自己童年多么多么惨。他一直以为姜易云的妈妈生病根本没法照顾他，爸爸忙着工作也没有时间照顾他，特别可怜一个小孩儿。
看看这些！
宁乐意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姜易云的爸爸妈妈其实都给予了他相当多的关爱。
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出自卓翠羽一个人的手，几乎每一样都有姜宏宇的参与。
姜宏宇从抽屉里拿出好几只布艺小毛驴，再指指展柜里的：“那个小毛驴已经是第五代了。喏，这些都是……先烈。”
四只小毛驴全都以断头缺腿的惨烈形态，控诉曾经的遭遇。
姜易云别开脸：“肯定不是我做的。”
“我原先还给你做了个大的，让你晚上抱着睡，结果你把毛驴骑了出去。”一个布的毛驴，又不是真的毛驴，可想而知回来是个什么样。
姜易云坚决不承认那是自己干的：“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随便你编。”
小时候的姜易云做的事情，和现在的姜易云有什么关系？
姜宏宇不信：“那时候你都五岁了，你不记得？你猜我信不信？”
姜易云扭头，装模作样往宁乐意身后躲，又跟着他的视线，给他讲一样样童年玩具。
很显然，他大部分都是有印象的，有些记不清的，姜宏宇就在边上补充。
看完所有的童年玩具，姜易云没提让老爸还给他，心情愉悦地拉着他家宁总回房，想要提前过一点情人节，然后就见宁总的表情不太妙：“怎么了？”
他家宁总脾气好，又好哄，两人私底下闹脾气那叫情趣，很少真的拉下脸。
现在看宁乐意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有些慌，刚才不还好好的？
他试探着伸手拉住他的手。
还好，给拉。
他接着又试探性抱了抱。
还好，给抱。
他又试探性亲了亲。
还好，给亲。
他再试探性睡了睡。
还好，给睡。
好像没什么问题，好像又很有问题。
姜易云抱着自家明显睡眼朦胧的宁总洗完澡，一起钻进被窝。
宁乐意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含糊地问了一句：“不穿睡衣吗？”
“不穿。”他很喜欢和他家宁总肌肤相贴的感觉，就是大概率会擦枪走火。走火了，更喜欢。
手掌贴着宁乐意的后背轻抚，手指从颈椎一点点数到尾椎。
“喂！”宁乐意感觉自己快睡着了，这个坏人又吵他。
姜易云感觉刚才的试探已经出了结果，就壮着胆子问：“刚才怎么生气了？”
“……没生气。”宁乐意低头在嘴边的锁骨上亲了亲，“你小时候能过得幸福，我很高兴。”
姜易云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感觉锁骨很烫，心跳的声音大得吵到了耳朵。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也可能是想法太多情绪太激烈，以致于没法有任何清晰的表达。
宁乐意突然被姜易云压上来的时候，人都是蒙的。
不就是亲一下锁骨吗？
老夫老夫了，哪里没亲过？
至于这么激动吗？
上次被他咬一下腹肌也是。
年纪轻了，全身上下都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是吧？
姜易云太激动，宁乐意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
等平息的时候，他似乎都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声。
姜易云还没有睡意，拉着宁乐意问睡后感：“感觉怎么样？老公是不是很行？”
宁乐意弹尽粮绝，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很怀疑姜易云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嗓音都有些沙哑：“很行很行很行。你给我睡！”快睡！
“来，给你睡。”
“滚滚滚！”宁总大怒，翻过身不理人了。
姜易云跟着侧睡，把宁乐意拉进自己怀里。
这个人，真的很爱他。
上辈子欲壑难填的贪婪，现在被填满，甚至溢出来。
“乐乐？”他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怀中的人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却下意识给了他回应：“嗯。”
宁乐意渡过了一个相当……激烈的周末。
他都搞不懂小娇妻在发什么颠，差点没能走出房门。
本来他还想着周一早上在家附近的老馆子来一笼小笼包，现在他是真的有点怕了，周日下楼吃过晚饭，就再也不肯上楼回房：“明天早八，我回学校那边住。”
他爱上学！
谁都不能阻止他去学校！
姜易云看他眼底微微有点青，反省自己一秒钟。
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谁让乐乐这么……好吃。
姜易云拉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才说道：“好。我让温伟准备一下。”
回到出租屋，宁乐意拒绝和姜易云一起洗澡，自己挑了一身小圆领的长袖长裤的睡衣进去，洗完出来确保自己哪儿哪儿都遮沨挡严实，连身上的小鹿图案都不会让人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姜易云看他竟然连头发都自己吹干了，凑过去亲了一口：“那轮到我洗澡了。”
宁乐意被他亲得提心吊胆，结果姜易云一晚上都老老实实，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
“我衣服呢？”
怎么睡个觉，衣服还能不翼而飞的吗？
姜易云就在边上笑：“你嫌热，自己脱的。”
宁乐意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他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宁乐意摸摸自己的内裤还在，想着要是姜易云脱的，肯定不放过最后这点小布料，将信将疑地起床洗漱。
姜易云看看时间，早了点，但还是起床给宁总做早饭吧。
宁乐意洗漱完，看姜易云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眯着眼睛走进去：“你起这么早干嘛？上班不是还早吗？”
“没事，一会儿送你去学校，还能陪你一起上会儿课。”姜易云抬手摸摸他的脸，确定已经恢复了健康红润，这回倒是认真反省自己过分了。
他把该蒸的蒸，该烤的烤，自己去洗漱。
宁乐意看看切片蒸上的紫薯和芋头，等姜易云洗漱完出来，就把它们加上牛奶打成奶昔，刚好两杯的量，又组装了一个牛肉汉堡。
芋头很香，紫薯很甜，单吃都有点干，打成奶昔就很香浓，口感顺滑，甜味也刚刚好。
与其说是喝奶昔，不如说是吃。
宁乐意吃完已经觉得饱了。
姜易云就把水果和鸡蛋给他装进双层小饭盒里：“还有饼干。一会儿饿了吃。”
“哦。”宁乐意感觉小娇妻怎么这么好，伸手抱住了轻轻摇。
姜易云看时间还早，干脆就回抱住他，哼着歌带着他在客厅转圈跳舞：“上辈子都不知道你会跳舞。”
那时候宁总要维护各种关系，没少参加各种酒会，跳舞的场合很多。
而且那种场合其实没人在乎跳舞水平怎么样，反正花花轿子众人抬，大家都死命夸。
只要这个人手里有钱有资源，那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总都是带个司机带个助理就来了，到了之后就是聊天谈事情，酒也不怎么喝，也从来不跳舞。
宁乐意跟着他晃：“我这点舞怎么叫会？”
“真的是因为这个才不跳舞的？”姜易云不信。
宁乐意翻了个白眼：“你明知故问。”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喜欢的是男人。
但商业酒会这样的场合，很多时候还兼具另外一项功能就是相亲。
或者说，相亲本就是人际关系中很重要的一环。
他要是随便跟谁家的小姐跳了舞，那无疑向外界传递出一些信号。
哪怕不一定能成，也是一种愿意接触表达好感的方式。
他也不能昭告天下说，他喜欢男的，跳舞只是跳舞，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那他还想不想混了？
姜易云这个人就极其低调。
他有低调的本钱。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拒绝大部分商业酒会。
有事情要谈，自己就可以拉个小会，该谈事情就谈事情，没必要通过酒会这样的形式去结交人脉。
他看到姜易云的那次酒会，姜易云也不是正式参加，穿得很休闲，他才产生了误会。
宁乐意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姜易云轻笑：“那次是我故意的。”
“啊？”宁乐意还真没听他说过，“我说你怎么穿一身……”不能说不好看吧，他家小娇妻什么时候都貌美如花，但那身衣服确实透着不合时宜，有点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参加面试，想要尽可能表现自己的成熟专业穿着一身黑西装一样，其实哪儿哪儿都显出青涩。
他第一眼就觉得是某个技术领域的员工，可能老板在酒会上谈到什么技术问题，临时叫了就近的员工过来解释。
后来他们认识了，发现姜易云真的是卓逸的工程师。
不能说不对吧，但……
宁乐意想想还是很气，问：“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姜易云露出怀念的神色，嘴角上扬：“那次的三个月前，应该是纪家爷爷八十大寿的时候，我和我外公一起去的。他们几个老头在里面聊天，我有点无聊出来看了一眼，就看见你了。”
宁乐意：“……三个月？”他真没想到会这么久，“你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
“是啊。所以我花了三个月做功课。”姜易云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我高考都没这么认真过。你也知道的，到我们这个岁数的，考虑得要多一点。我得确定你身边有没有人。没有人的话，为什么没有。我该怎么追求你，成功率会更高。”
事实证明，姜易云的功课没白做，简直一击必杀。
“那次圣诞晚会是我特意挑的日子，也是最后确定你身边有没有人。如果你能看见我，也是告诉你，我单身。”这种节日有什么活动，没有什么意外都会带上另一半。
宁乐意感觉姜易云没考虑一点：“那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我不喜欢男的呢？”
“那就掰弯。”姜易云想也没想，“我直觉你是弯的。追求你的同性不少，你对他们的态度很包容。”拒绝他们，就像是拒绝一个普通的异性追求者。
“只要你不反感，那我就有机会。”
宁乐意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直接顶着你这张脸过来，我都不会拒绝你。”多搞那么多事情！
姜易云一僵：“……你果然爱的是我的脸。”坚决不承认自己做了无用功！
第82章 蒜蓉
宁乐意看着快到出门的时间了，摸摸脑袋，回去抓了个发型再出门。
姜易云给他拿着包：“怎么今天想到弄发型了？”
宁乐意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扒拉自己头发：“尴尬期，太炸裂了，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
死颜控对自己的颜值也是有亿点在意的。
他是不太爱打理自己的头发，觉得圆寸很好，卷毛也很好，但他现在不是半长不短的大号杨梅期嘛。
姜易云真想抬手给他揉乱：“你这样出去，回头又是一堆情书。”
读书的时候，清爽干净就好了，他家宁总本来就长得招人，再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影响他人学习。
“什么情书不情书的？”宁乐意总觉得姜易云对自己的滤镜太厚，“我不是给同学们做创业指导嘛，各方面得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比较有威严。”
姜易云陪着宁乐意上了半节课，写写画画了半节课。
宁乐意还以为他在画什么图纸，等他要走的时候，瞄了一眼，竟然是小黄漫！
姜易云无声笑了笑，在他瞪圆的眼睛边上快速亲了一下，悄默声地从后门离开教室。
宁乐意脸皮涨红，万万没想到老婆竟然会画这个，还是在上课的时候画！
两个人的小动作，还是有同学注意到的，纷纷冲着宁乐意暧昧地挤眉弄眼。
宁乐意不搭理他们，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瞪回去，示意他们认真听课。
上课呢！
乱看什么？
宁总的事情不要管，知不知道？
宁总是学校名人，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有各种脸熟的脸生的上来打招呼。
他今天换了个发型，外套也从习惯性的羽绒服，换成了更加有版型的毛呢大衣。
明明头发其实也就是随便抓了抓，毛呢大衣穿的人也是大把，但他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张熙和他一起吃饭，说道：“你没发现，现在已经都没人叫你校草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人叫。”宁乐意买了自己的饭，回来看张熙的饭菜分量比自己也不好说多说少。
饭比自己少了一半，荤菜选择了清淡的，白惨惨一片，蔬菜比自己多了一倍。
他现在开了个博客号，在博客和大流量的论坛上分享自己的减肥日记，主要是记录体重、饮食和轻度运动。
也不知道是钱景在支撑，还是现在粉丝量上来之后有人监督，张熙现在已经基本戒掉了所有小零食，体重缓慢但稳定地往下降，在现在的早期互联网上，已经拥有了一批数量还算可观的粉丝。
“那不一样。”张熙对学校里的各种事情还是很了解的，“你现在已经超脱了知不知道？不在五行之中，跃出三界之外……我的意思是，你是宁总，其他的帅哥只是校草。”
宁总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意思就是我老了呗。”
别的校园帅哥还是小嫩草，他就已经是社会人了。
“绝对不是！”张熙赶紧纠正这种说法，“反正你已经和校草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了，不适合放在校草这个概念里。”
他突然掏出镜子对自己瘦了一圈的脸照了照：“等我瘦下来，高低也是个校草。”
宁乐意感觉等他瘦下来，已经毕业了：“你现在几斤？”
“今天早上刚称的，下90了！”张熙欢欣雀跃。
宁乐意是知道他原先的体重的。
张熙身高176，减肥的初始体重是235斤，现在减到了90公斤不到，已经减了超过55斤。
“厉害啊！是不是到你大一刚入学时候的体重了？”
张熙很高兴：“嗯！再接再厉。我现在觉得身体没那么笨拙了，脸上也不太容易冒油，皮肤都好了很多。减肥越到后面越难，我一定要成功！”
不然他一个卖减肥餐的，要是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好，哪来的说服力让消费者埋单？
宁乐意不知道是钱给了他毅力，还是身体状况的改善给了他毅力，总之有毅力是好事：“你行的。”
宁乐意和张熙吃过午饭，没回去午休，到了自己办公室里，果然已经有个姑娘等着了。
她手上拿着一份报告，像模像样地跟他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宁总，我现在的个人工作室已经筹建起来，招聘了两个员工。一个负责打板，一个负责一些杂务。我自己负责设计和上下游联络服务。之前校园祭上摆摊的服装订单已经陆续出货，客户反馈很不错，只是单量还太少，暂时还在赔钱。”
姑娘叫范芸，是个二次元，算是最早一批自发的COSER，然后从自制服装开始，接触各种服装剪裁设计，到现在专注在萝裙上。
她本来是想做COS服，但这个行业的版权风险大，自己设计的萝裙就相对没那么高的风险，单件的利润率很高，就是起码得有一点点规模，才能赚到钱。
不然单量小了，服装厂是不愿意接订单的。
而靠着私人订制的话，范芸的个人工作室的设计和落地水平，还达不到能养活自己的标准。
范芸的执行力相当不错。
在她来找宁乐意投资之前，她就已经通过漫展之类的活动，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
宁乐意要做的，除了给她投钱，还要带她学习管理：“先尝试一个十人规模的小工作室，网络销售的渠道要用起来。线下店的选址怎么样了？”
“找了几个地方，房租都好贵。我还问了一下装修成那种复古风的店铺的价格……”她把预算写在纸上递过去，感觉自己已经是百万负翁。
对，宁总预期会给她总计一百万的投资。
萝裙本来就是华丽款的衣服。
想要做线下店，还得有一定的体验和拍照的功能，选址就一定得是年轻人多，而且是相对有钱的年轻人多的地区，房租便宜不了，装修费用更不用说，一点都不能省。
她从兴趣，到发现能赚点零花钱，再到把萝裙发展成自己的事业，其中的困难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宁乐意倒是对她这个项目挺看好的，再说投的钱也不多，人家对他也很信任。不像那些成精的被投资人一样，把投资人当贼一样防。
而且与其说他是看中这个项目，倒不如说他更看中的是范芸这个人。
以这姑娘的执行力，干什么不能成？
等范芸走后，又来了一个男生。
他想开个连锁的青旅。
青旅当然是一门能做的生意，但酒店业，哪怕是青旅，虽然运营成本不高，但需要的投资不低，更别说是连锁了。
但他就是轴，非得一下开连锁。
宁乐意不相信一个连一天酒店都没干过的人，更别提直接给投资，哪怕他的报告写得再好。
“你可以先到现有的青旅去干三个月，摸清楚其中的问题，想好怎么解决后，再来考虑开一家。等你第一家开起来，收入和经营管理都平稳，再考虑开第二家。既然想做连锁，那你也不可能就放在一个城市，得全国铺开。其它分店开在什么城市，怎么定价，当地的环境和气候条件怎么样，这些都是需要你实地去看去考察的，不是查点资料就可以的。”报告写得再漂亮也没用，都是纸上谈兵。
现在他做的，真的是看着人家拿来的PPT给钱。
张熙和范芸已经是相对成熟的，他们手上都已经做出了产品。
这个男生已经来过很多次，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接受宁乐意给他的建议。
接下来进来咨询的人，很多都不是让宁乐意出钱投资，而是询问他的创业意见，甚至是就业指导。
宁乐意懂的，就一一回答了。
一直到午休结束，他回去教室上了两节课，再过来办公室里守着，外面已经有个皮肤黝黑的同学笑出一口大白牙：“宁总！”
宁乐意看到他也乐：“崔缙，进来说。等很久了？”
“没，知道你这个时候下课，刚到。”崔缙坐下就把手上的保温饭盒递过去，“尝尝我做的新品。”
他递过来的是一个几个锡纸碗，里面是蒜蓉金针菇、蒜蓉茄子、蒜蓉生蚝、蒜蓉扇贝。
宁乐意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你这是把蒜蓉一家抄家了？”
崔缙笑得不行：“这边吃辣的少，烧烤最好还是口味稍微重一点，先前的口味几乎都是孜然的，想增加一些别的风味。蒜蓉我也试了很久，有些蒜蓉做不好会发苦发涩，现在这个就不会。”
宁乐意挨个试了试，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白开水：“不错。你现在一晚上能赚多少？”
崔缙又笑出一口白牙：“还行，三五百吧。这么下去，我可以在毕业前把盘店的钱赚出来。”
宁乐意笑着问他：“真不用我给你直接投钱开店？”
“不用。你给我投了烧烤摊已经很帮忙了。剩下开店，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好。”崔缙说完，就拿出一个信封，要递给宁乐意，“这是你之前投给我的钱。”
崔缙的烧烤摊就是宁乐意之前对姜易云说的两个半项目中的半个。
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单纯的借钱。
宁乐意当面点清，发现里面比他之前出借的费用还多了一些，也没客气，当场写了一张收据给崔缙，还把借条拿出来，还给他。
接下来的他又接待同学们到五点多，一直到姜易云下班来接他回家。
姜易云笑着问他：“听故事听得怎么样？”
“得努努力才能到到6分及格。现在也就2-3分这样。”宁乐意看他今天开车过来，进去问，“怎么不骑自行车？终于被我压坏了？”
减少锻炼的中年人……青年人，体重蹭蹭长，这个月又长了五斤。
“瞎说什么呢？晚上骑自行车冷，你这点分量能压坏什么？”姜易云顺着他的视线，伸手在他肚皮上摸了摸，“吃进去的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纯粹浪费粮食。”
明明他每天荤素搭配，肉蛋奶均衡，怎么就是不长肉？
“隔着大衣能摸出什么肉来？我体重真的长了。总不能是称坏了。”
姜易云发动车子，这么点距离，还没怎么开就已经到了。
他比宁乐意更加熟悉他的身体数据，一起下车之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长高了？”
“啊？”宁乐意特别惊讶，“真的假的？”
他上辈子高三勉强长了半厘米，身高就彻底停止了，这辈子还能再长？
宁乐意站在电梯里还觉得有点魔幻：“我长高多少？那我现在不是有一米八？”
他原先177，重活一辈子，肯定能到180了叭！
身高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本来177在他这一辈里算不上矮，但十几年后，小孩儿的营养跟上来，一个个都腿长一米八似的，衬得他像个小矮子。
姜易云戳破他的幻想：“没一米八，现在178.5。”
宁乐意：“……”到了自己的楼层，打开大门进去，再脱了外套洗完手，坐到餐桌前，宁总.EXE才重启成功。
“没关系，我还能再长的。”他现在距离179就差0.5厘米，到了179，距离180就差一厘米。
那么一点点，算是个事儿吗？
不算！
不就是一个深呼吸的距离？
他要多打篮球，多做引体向上。
安慰完自己，他才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晚饭上：“今天吃火锅！”
“对。”姜易云把调好的蘸碟拿过来放好，“让老板留了点嫩牛肉。鱼丸和牛肉丸都是现打的。先吃几个花蛤还是虾？”
“都要。一起吃。”
花蛤烫到开壳，立马就捞出来吃，肉嫩鲜美，再烫久一点肉就会缩。
鲜虾放进去，得赶紧把盖子盖上，不然会弹射起步。
几秒钟后，鲜虾就变成红色，先捞出来晾一会儿再剥壳。
花蛤和虾都不需要蘸酱，就很鲜美。
吃完了带壳的，两人才开始吃别的。
姜易云难得准备多了点，宁乐意浅啃了一小段玉米收尾，就再也吃不下了，跟姜易云一起收拾好桌子和厨房，他就往沙发上一瘫：“吃完了就想睡。”
姜易云看过来，感觉沙发上像是躺着一只懒洋洋的大猫一样。
他走过去，在他腿边坐下，就撩起宁乐意的衬衫，伸手轻轻摸他软绵绵的肚子。
他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宁乐意都没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被他摸得有点痒：“我就说长肉了吧？”
他才长高1.5厘米，体重却增加了5斤。
姜易云拉他坐起来：“那姜医生得给你做个全身的详细体检才行。”
什么胖不胖的，其实就是身体长开了，身形逐渐变成了成年人的模样。只不过宁乐意的骨架小，穿着衣服看上去不是太明显。
外表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这在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的眼中变化不大，顶多觉得宁总越来越社会精英，还以为是发型和衣着的问题。
姜易云这个做衣服的，天天给宁总量尺寸，感受到的变化就很明显。
他最近给宁总做的西装的风格都变了。
想到新家的大浴缸，姜易云就心痒难耐。
“噫~”宁乐意吃太撑了，完全没想法，“我还是先去刷牙。”
姜易云跟他一起。
晚上降温，回来的时候风就呼啦啦的，两人就不出去遛弯了，抱着在客厅乱晃，假装跳舞消食。
电视机屏幕里放着一部星际战争的科幻片，各种飞船、外星人。
“这样没法看电影。”
“这部片子又不好看。”
“那你还放？”
“随便选的。”
看来特效拉满的科幻片并不能让宁总精神起来，姜易云看着消完食已经快睡着的宁乐意，暗暗告诫自己，下次换个别的类型的片子。
宁乐意感觉自己困得不行：“我去洗澡睡觉。”
姜易云不让他去：“作业做完了吗？”
“今天有作业吗？”宁乐意茫然，问姜易云。
姜易云就发消息问张熙。
张熙回复：明天英语口语课的五分钟演讲。
宁乐意看了看：“哦，那没事了。”
上辈子他在学校没好好学，出了社会被教做人，只能埋头苦读攻克语言关。
现在回过头来，再要用英语扯淡五分钟，小菜一碟。
“那我去睡了。”
姜易云拉着他进书房：“别睡太早，不然明天起来天还没亮。”
宁乐意无奈地看着粘人的小娇妻：“行叭。我刷会儿新闻。”
熬过了最困的时候，宁乐意倒是精神了：“次贷危机快开始了。”大厦倾倒之前，已经能够看到松动的窗棂，随时会掉下来的墙砖。
姜易云沉吟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我已经拿着你的分析报告给上面看过了，能够提前做点准备，但……你知道的，现在我们还不够强。”
“明白了。”亏还是要吃的，就是尽量少吃点。
姜易云听他说起近在眼前的金融地震，就想起另一场实实在在的大地震：“我们只记得明年发生大地震的日期，具体哪里受到影响，受到多大的影响不清楚。那么大一片的区域，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搬迁出来。现在联合了地方政府和相关专家在对房屋做检测。借着建希望小学的名头，多造一些抗震等级高的学校和医院。另外争取尽量多建造一些居民安置点。”
“到时候做个地震演习，尽量让人待在空旷的地方。”只要人还在。
“我知道的。那一片区域本来就是地震高发带，基金会在推，尽可能形成常态化的地震演习。”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虽然演习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所有人都会照做，形式主义的色彩很重，但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宁乐意问他：“钱还够吗？”
“够的。大头还是政府出，人力和资源我们有钱也筹集不出多少。”并不是有钱就能什么都能买到的。
宁乐意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多赚点钱，尽可能囤点救灾物资。”本地没什么天灾，他也不是学医疗和抢险救灾的，对这方面的知识相当贫瘠，“还是让基金会去做吧。”
他说的基金会是卓家做慈善的基金会。
无论什么时候，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只要好好赚钱，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来合理分配。
“嗯。别想太多。”姜易云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抱了抱，“爸打算把福利院推到了重建，增设一个儿童之家。到时候那些困难学生可以安置在那里，集中照顾会更方便安全一点。”
“你觉得怎么样？”
“那现在住在福利院里的人呢？”
“肯定得找别的地方临时安置。”
“那还不如把现在的福利院的位置让出来，让镇上另外划一块大一点的地，直接造一个新的福利院，顺便再造个新的养老院。现在那块地位置不是还不错？运作出去卖掉，把福利院和养老院搬到医院那边，算上换地的差价应该再捐也捐不了多少钱了。镇上不是一堆有钱人，有钱没地花嘛，让他们捐钱。”
姜易云听得发笑：“人家愿意盖家庙、买墓地，就让他们去盖嘛。”
宁乐意吐槽：“我现在开个怎么教人花钱的班，都能赚好多钱。”
“这生意不是一直有人在做？”
“啊？真有？”宁乐意惊讶。
“有的。有需求就有市场。反正就是所谓的融入上流社会的那一套。”姜易云突然看向宁乐意，“你上辈子不是也上过这样的班？”
宁乐意一脸莫名：“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找了几个老师学一些什么桥牌、象棋、高尔夫、马术、红酒、香水之类的东西，主要是找个话题切入点。形体什么的，我找了个戏剧学院的老师，不过老师说我这方面没什么问题，上了两节课教了点基础就不教了。没想到直接就有这种班，我还得一个个找老师，最后学一堆没用的。”
“老师单独授课的质量肯定更好。这些班，好多都是骗钱的。”
宁乐意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知道得多吗？
姜大少爷平日里高高在上，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打转，什么时候知道这种东西了？
姜易云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尴尬，目光游移：“我说了你别生气。”
那就是要说他会生气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上辈子还挺有名，不过是恶名的名媛培训班。
早期这种培训班就是很正常教导一些乍富的有钱人家的女性，如何穿衣打扮，以及一些社交礼仪。
后来就逐渐变味，成为专门收取高昂培训费来收割一些企图嫁入豪门的普通女性的利器，甚至后续还有专门的针对性服务。
姜易云作为一名真正且优质的富二代，难保不会被作为目标人群。
所以：“……你别告诉我你还有前任。”
第83章 鸡头米
“没有！”姜易云立刻否认，“有一段时间是有两个人追我，制造各种偶遇什么的。”
不过对方是女的，连性别都不对，肯定没有什么然后。
就算性别对，他也看不上。
“哦。”宁乐意挑眉看他。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然老姜慌什么？
姜易云那是慌得一批：“反正他们连我朋友圈都没加上，肯定没一丁点瓜葛。后来他们看我难追，就换目标了。”
“然后？”
“然后就是……认识你。我又没追求过人，让人查了一下，你拒绝的什么人都有。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追人，就找了一个‘导师’做指导。”
宁乐意是怎么都想不到这点：“所以，小娇妻是‘导师’帮你立的人设？”不像啊，人能装两辈子吗？
“不是。我只是采纳了一些他的建议。”姜易云小心翼翼看着他，见他应该是没生气，就继续说道，“你那时候已经事业有成，人脉、地位、金钱什么都不缺，我需要做的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摸索的。”
他是某些群体的目标，难道宁总就不是？
宁总要是“导师”能够搞得定的人，那早就被别人搞定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宁乐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那你还挺有悟性。”
感觉不是夸人，甚至有点阴阳怪气，姜易云不接，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指尖：“要是我从一开始就表明身份追求你，你会那么快就接受我吗？”
宁乐意认真想了想：“应该没那么快吧。我肯定会多想。”
“想什么？”
“想是翠羽出问题了，还是卓逸要倒闭了，姜大少爷才来会卖身求荣。”
姜易云听着他的调侃，直接扯开自己衬衫上面的两粒扣子：“宁总要不要吧？”
“不要，今天没想法。”夜夜笙歌什么的，宁叔叔有点扛不住，等他养精蓄锐，周末的时候跟他玩一波大的。
姜易云再解开一粒扣子：“真的不要？”
宁乐意嘴硬：“就这？”
老夫老夫了，就露这么点想什么呢？连半遮半掩都不算。
姜易云拉过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那宁总想怎么样？”
宁乐意十动然拒，坚定收回手：“不跟你说了。”关电脑，走人。
姜易云在书房里陷入沉思。
真生气了？
还是自己真的没吸引力了？
他回到房间，听到宁乐意在洗澡，就跟进去一起洗。
出租屋主卧带的浴室小，淋浴间更小。
一个人洗刚刚好，两个人洗就有点挤。
宁乐意被他挨挨蹭蹭的，就去戳他胸：“刚才不是还不给看？”现在不是看光光了？
姜易云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没不给看。宁总想看哪儿看哪儿，想摸哪儿摸哪儿。”
宁乐意无意识地舔舔唇，微微仰头看他：“亲呢？”
姜易云猛地咽了一下口水，低头亲了上去。
“不是你亲我，是我……是我亲你。”
“随便亲。”
“你这样我怎么亲？亲墙壁吗！”
姜易云就把他转过来。
等两人躺到床上，宁乐意越想越不服气，一个翻身趴到姜易云身上。
姜易云轻轻抱着，眉眼含笑：“姜少伺候怎么样？”
还玩？宁乐意瞪他：“枪林弹雨。”
姜易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压着他的后脑勺，亲了过去：“还有精神？”
“没了没了没了。”宁总不战而降。
真是hand hands，load loads，他百分百属于后者。
小娇妻的战斗力过分强，他不是一合之敌。
姜易云带着他侧了个身：“想游泳的话，可以去新家游。那边泳池已经弄好了。”
宁乐意在他颈窝调整了一下角度：“我知道弄好了，换洗衣服都送过去了吗？”
“嗯。上个礼拜送过去了一些。”不过他们还没正式搬家，送过去的衣服不多，暂时当个游泳馆用已经够了。
“那我明天去游。”宁乐意对自己多出来的五斤肉耿耿于怀。
他以前常去的健身房现在人特别多，本来冬天应该游泳的人少，但感觉一点都不少，游泳都放不开手脚，绝对不是他懒。
“要不我们挑个日子搬过去？”
“还是等我考完试了吧？早上想多睡几分钟。”早上能多睡1分钟都是好的。
姜易云轻笑了一声：“好。那也没几天了。”
确实没几天了。
宁乐意懒懒散散地上学，管家小孟已经忙得够呛。
他们比姜易云和宁乐意先一步搬进来，从熟悉各种设施设备到员工培训，差不多已经进入了常态化。
但没有主人在，和有主人在是不一样的。
最近一段时间宁乐意时不时过来游泳，都有人出一些小差错。
小孟自己也就是刚新手上路的管家，还是江阿姨主动过来帮忙，他才把家务全都安排明白。
江阿姨在卓家就是养老，平时没什么正经工作要做，干脆就帮着小孟一起安排暖房的事情。
宁乐意倒是真的感觉轻松无比，和上辈子一样，自己只要说一句，就有别人来给他把事情做完。
嗯，他说一句都不用。
家务都是小娇妻来安排。
宁乐意月底考完最后一门课，跟同学、班导和校领导道了个别，就坐上温伟的车：“今天就回新家了吗？”
温伟听着就笑：“对。这边房子里的东西上午已经收拾完，送到新家了。易云亲自盯的。”
本来出租屋搬家这种小事情，小孟来就行了，他是没想到姜易云今天没去上班，特意在边上盯着搬家公司，自己还打包好了各种东西。
宁乐意想着出租屋里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姜易云早就已经打包好，原来还亲自带到新家。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要多个小储物间，等看姜易云打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老姜那是早有预谋。
宁乐意本来以为今天回去就会体验一下双人浴缸，没想到姜易云特别克制。
“睡吧。明天一早就有人来暖房。”姜易云难道不想吗？但，“你知道的，爸妈他们早上都起得早，说不定六七点就过来了。”
“哦，也对。”他可不想被堵在被窝里，还光溜溜的。
宁乐意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听着身边姜易云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就睡着了。
姜易云早上六点起来的时候，宁乐意还睡得很熟。
他轻手轻脚起来，没吵醒他。
家里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起了一会儿，厨房里已经做完了早餐，开始准备起暖房的正餐。
看到姜易云过来，阿姨很快给他把早餐放到餐厅里，问了一句：“乐乐的早饭要一起端过来吗？”
“不用。他还得再睡会儿。”现在还不是宁乐意平时起床的时间，等一会儿客人到了，他再去叫他起床不迟。
姜易云没想到的是，到的最早的是周自珍一家。
他站在客厅后门口，看周自珍西装革履的，从奔驰车里搬蔬菜筐到厨房，赶紧打开门招手：“周小叔，别忙了，快过来。小婶，彤彤来，早饭吃了没？”
“没，特意过来蹭饭。”周自珍一点不客气，把手上的蔬菜交给后厨的人，带着老婆女儿进来。
他们家房子还没装修好，常宁的房子倒是装修好了，想多散散味，现在还是住在农庄上。
早上过来，他顺便就把菜一起带过来了，省得司机再跑一趟。
不用姜易云招呼，家政阿姨就把早饭端了过来。
周彤彤吃完早饭，才问：“乐乐叔叔呢？”
“他还在睡觉。”
“噫，乐乐叔叔小懒虫！”
他们这边刚聊了几句，宁家一大家子来了。
人人手里都大包小包的各种礼物。
姜易云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回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
简惠春知道他这是客气，笑着说道：“没事，我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都安排好了。”
“乐乐呢？还没起床？”
“你们坐，先吃早饭。我去叫他起来。”
姜易云去叫人，宁乐意睡得不是很安稳，听到轻轻的开关门的声音就醒了。
他看看走过来的姜易云，再低头看看怀里抱着的枕头，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满脸写着我老婆怎么变成枕头了？
姜易云还没说话，刚关上的房门就被打开，两只阿黄冲了进来。
大黄一下就跳到床上，趴在宁乐意身边，超大声：“喵！”崽，我来啦！
二黄不上床，绕着床转圈，哼哼唧唧。
显然几天时间没见，宁乐意又变成了亲哥，想要撒个娇。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姜易云都没发现。
宁乐意和大黄碰碰脑门，又抬手摸了摸二黄的头：“好了好了，我起来了起来了。”
他起床，就见大黄很顺溜地钻进他刚钻出来的被窝，脑袋还枕在他的枕头上，眼睛都闭上了。
他摸摸大黄：“大黄，你睡着啦？”
大黄的眼睛紧闭。
行叭。宁乐意给它把被子盖好，又把腿边紧贴着啪啪啪甩尾巴的狗子抱起来：“走咯，卖狗肉去咯！”
二黄顿时嘤嘤嘤地扭身下地，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然后在陌生的地盘迷路。
那么多门，哪一扇才是通往妈妈怀里的？
“汪呜~”
姜易云去衣帽间给宁乐意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就听到二黄在鬼哭狼嚎：“二黄，来。”
二黄的爪子在地板上发出擦擦擦的声音，走过来就在姜易云面前坐下，一副特别乖的样子。
姜易云摸摸狗头，再捏捏它软软弹弹的耳朵，又拍了拍它敦实的后背，回头跟在洗漱的宁乐意喊了一声：“乐乐，我先带二黄下去！”
“唔！”
姜易云带着狗下楼，楼下的人一看就乐了。
“我说二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二黄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狗头埋到妈妈怀里。
没一会儿，二黄就带着周彤彤一起去院子里撒欢了。
“大黄呢？”
“大黄在楼上睡着了。”
宁乐意很快洗漱完，换完衣服下楼，听到说起大黄，就说：“以后大黄就跟我在这边住吧？”
简惠春想想大黄确实和宁乐意亲：“行叭，周末一起带回来。”
“好。”
宁乐意没想到简惠春同意得这么痛快，高兴地扑过去抱了她一下：“妈妈真好，最爱妈妈~”
宁文山把儿子扒拉开：“那么大个人了，像什么样子？走开走开。”
“切~”宁乐意抱上自己奶奶，“奶奶，你看你儿子。”
宁奶奶拍拍他：“好了，快去吃早饭。哦，我问你呀，老宅还没装修好？”
“啊？最近没去看过。”
老宅和姜家在两个区。
他平时去姜家，就是姜家卓家两边跑，周围的商业街都不一定去逛一逛。
宁乐意想问问小孟，但小孟忙得不见人影，看到田曼蔓，叫了一声：“小田，你去永丰路那边房子看过没？”
田曼蔓立马走过来说道：“前天刚去装窗帘。”
装窗帘就是装修的最后一步。
“那就是能住了？”
田曼蔓看着宁奶奶期待的眼神，笑道：“您什么时候想去，我尽快安排把家具都搬过去。”
为了尽量保留老房子的韵味，又不想去淘旧家具，里面大部分的家具都是仿着曾经的老款的外表定制的。定制完后，就一直放在家具厂仓库里。
另外还有一些日用品之类的得添置，以及一些摆设可能还会缺一些，或者得重新更换之类，这些都得等东西全都搬进去之后才能看出效果。
宁奶奶一听，恨不得尽快过去。
她有一种紧迫感，想着趁着现在还能走得动，就到处看看，体验年轻时候没来得及体验的各种东西，也想回到曾经年轻时候的住过的地方。
要是再过几年，她怕是都记不清了。
宁乐意就对田曼蔓说：“你跟小孟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
“好。”田曼蔓应下，马上就去找小孟。
小孟在跟物业确认来访客人的车辆，挂掉电话听到田曼蔓的话，就说道：“家具昨天就搬完了。摆设也放好了。不过得麻烦你明天去看看，到时候有缺的不合适的再换。完了，再做一次保洁，应该就可以了。”
田曼蔓比划了一个OK，跟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同事共事就是好。
小孟安排完工作，就去客厅通知：“姜家人到了。”又对宁奶奶说道，“奶奶，您下个礼拜就能搬进去。那边请了两个家政，是一对夫妻。今天正好在这儿帮忙，我去叫他们过来。”
说着，他就去叫人，没一会儿就带来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
“这是钟良工，这是谢思燕。他们很能干，家里一些小的水电修修补补的都会，也都会开车。奶奶您有事就让他们做。”
钟良工和谢思燕看着宁奶奶一脸和气，心里面松了口气。
他们将来的工作地点主要还是在永丰路那边的老房子，这些天在这里不过是培训。
他们又在小孟的介绍下，一一认人，只感觉这一家不管男女老少都长得漂亮帅气。
他们这边认完人，就继续去工作。
姜家人也到了。
小孟出去，引着他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上来。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走过去：“怎么不坐电梯上来？”
“走楼梯快点。”他们人多，电梯还得分几趟。
他们也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见两人伸手过来接，没让。
“快说东西放哪儿？”
小孟早就准备了一辆小推车在边上：“放这儿就行。”
三层小推车一下全部堆满。
“这么客气干嘛？”
“对啊，不是让你们不要带礼物的吗？”
寒暄玩，让没吃早饭的去吃早饭。吃过早饭的就在客厅里聊天。
宁乐意看了看时间，还没到8点。
也就住在市区的姜宏宇和卓外公还没来。
客厅里人多，不过新家的客厅也有几个，各自分成了几个圈子聊。
田曼蔓还带着人去参观房子里里外外。
卢子瑜看过其中一间空着的保姆间，回头跟老婆小声嘀咕：“人家保姆间的家具都比我们家用的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姜燕华耿直地说道：“下辈子吧。”
卢子瑜有些不服气：“你等着，我们现在广告公司的业务量上来了，今年我分个百八十万不是问题，要不了几年就能换一套大房子。”
姜燕华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次去小叔家的时候，也这么想。这么大的房子，维护费用很高的。”
“有多高？”卢子瑜想着，“我们老家的房子也不小。”
“这倒是。不过你家房子没有物业费，没有游泳池。”姜燕华不清楚茶园怎么打理，“那你想你家茶园打理的人工。茶园还有产出，这种房子打理全是支出。”
她最近在学着管家庭开支，对这方面有些敏感。
卢子瑜一想也是，有些好奇，问田曼蔓：“这么大一栋房子，一年日常开支大概多少？”
田曼蔓不太清楚具体费用，毕竟她只是生活助理，不是管家：“具体不太清楚。这边物业费是18一平米。游泳池一个月大概3万？”
上次维护游泳池的时候，她正好在，听了一耳朵。
剩下涉及到人工费用，就和他们的工资待遇相关，不太方便说得太详细了。
卢子瑜想着游泳池不是必需品，还是不死心，等见到小孟之后，继续问他。
小孟给了他一个大概的数字：“一年基础费用大概一百万左右吧。”实际使用肯定是远远不止，基础费用真的就是物业费加上必要的人工，打理到能够住人的程度。
剩下的维护到多精细，房子日用品的更换频率，都属于上不封顶。
卢子瑜刚觉得自己能够年入百万壕得不行，现在感觉自己穷得一批。
他拉着老婆的手，到角落小声道歉：“老婆，我会更努力工作赚钱，你等过几年再住大房子。”
姜燕华完全不理解男人的思路。
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家现在住的房子小。
他们结婚买了一套89平米的小三房，在市区已经不算小了，现在还只有他们小两口住，就算将来再多个孩子也能住的开。
他们家在安蔡镇上还有房子，村里还有房子，买什么大房子？完全没什么必要。
但知道上进是好事，她拍拍卢子瑜的肩膀鼓励：“好，加油。”反正她负责躺平，不上进。
宁家妹妹就上进太狠了，放假也不回家，一心扑在研究上面。
她是完全做不到。
一群人在家里转了一圈之后，得知周自珍家也在同一个小区，虽然还在装修，但也都很感兴趣，反正没什么事情就一起溜达过去。
卢子瑜最感兴趣，想看看“小房子”，很快被再一次打击。
周自珍一家倒是很开心，指着河边和宁乐意说：“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里造个码头，划船到你家。”
宁乐意立马举双手赞同：“好啊。我还说在河里种点菱角，到时候可以划船去采菱，不知道物业让不让。”
宁文山一听就很感兴趣：“去嘉兴弄点红菱的苗子，我们这里只有绿的。不过我没种过菱角，不知道好不好种。”
姜易云刚看到宁乐意伸手，还以为是在叫他，走过来听他说菱角什么的，就说：“种菱角啊，农家乐那边不是快弄好了？种那边。”
“哦，也行。”
周小婶指了指冬季水位降低后，水下能够隐约看到的圆形缸口：“这边河里应该种了莲花。”
“嗯？”宁乐意没来过几次，还真没太注意，看了看之后，对莲花表示鄙视，“只能看不能吃的，还不如种点荷花。”
姜易云一听，顿时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宁总的食物管得太严了，怎么对食物的执念那么深？
反省过后，他决定不改。
真放着不管，他家宁总能一天三顿炸鸡火锅油泼面，都不是浓油赤酱的问题。
宁乐意看他过来，就走过去说要种菱角：“是不是还能种莼菜和鸡头米？”
“我们这里的水质种莼菜应该不行吧？”他记得莼菜对水质要求挺高的，再说他家宁总对莼菜也就是当季的时候吃上一两次，看不出多喜欢，没必要自己种一片，那东西采摘也麻烦，得采水面下的嫩叶，“鸡头米？我们这里有种鸡头米的吗？”
宁文山觉得：“应该能种吧？”
姜易云觉得鸡头米可以考虑，他家宁总喜欢吃新鲜的鸡头米：“我找人问问怎么种。”
新鲜手剥的鸡头米，掐着秒煮，简单放点糖桂花就很软糯，是一道相当不错的甜汤。离了产地味道就差了一截。
小孟在边上接话：“我去找人问问。”正好可以公款去隔壁吴城玩耍，管家的工作真好，过几个月再找机会去公款吃大闸蟹，美滋滋。
第84章 荠菜馄饨
一家人在周自珍这儿遛了个弯回去，卓外公和姜宏宇也到了。
姜宏宇看到他们就笑：“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们了。”
他和老丈人两个待在客厅里，多少有点尴尬。
他倒是不怕他老丈人。
老婆的去世是因为得了绝症，不是因为生活环境或者是情绪之类的原因。
老丈人心里面一直有根刺，他知道，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
爷俩就这么坐在客厅干瞪眼，空气都凝滞了。
早知道他就把猫带来了，多少能缓解一下气氛。
家人们终于回来了，姜宏宇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人一多，很快就热闹起来。
午饭除了家里的厨师，还请了酒店的一个厨师过来帮忙。
连着家政一起一共三桌人，吃得相当热闹。
宁乐意对这种宴席菜谈不上喜欢，还是更喜欢老姜和老妈做的家常菜，但和自己家人一起吃，感觉又不一样。
“那么大房子，多少钱啊？”
“买房子的钱，你们一人出一半？”
宁乐意就说：“我不知道啊。老姜买的。”
“啊？那……”
“我拿着乐乐给的钱买的。”姜易云看向还想继续问的大伯母，给宁乐意夹了一筷子肥肠……不对，他明明是想夹的草头，算了，吃点就吃点吧。
姜易景扯了一下自己老妈。
他自己已经算是不会说话的了，他老妈比他还不着调。
他这两年做点小生意，多少明白了点人情世故。
尤其是他这一年开始在写字楼里开店卖果切和鲜榨果汁，仔细观察别人的谈吐仪表，虽然其实大部分人也就那样，但真的有一些说话好听气质又好，让人一眼就看着非常舒服。
这些人长相未必就有多好看，但相处起来就是舒服。
这是他在自己家里从来没体验过的。
他爸他妈自诩姜家老大，姜家的事情样样都要管。
这个管，特指让姜家其他人都听他们的。
但实际上，姜家谁家都不听他们的。
不说四叔，人家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他们能管什么？
就说他二叔和三叔，也就是面上应承一下给个面子而已，真想管到他们家去，谁会真搭理？
更别说小姑这个嫁出去的姑娘了。
他爸妈以前在家里说一些事情，他觉得很对很有道理。
现在一点点想明白了，也明白为什么自己谈的几个女朋友一到他家里来过一两次，就没了下文。
他也跟他爸妈谈过几次，但他爸妈的想法非常固执，完全说不通。
唉，要是找个能认同他爸妈想法的老婆……不，他拒绝！
算了，他还是自己努努力，赚钱自己买房子，最好买稍微远点。
燕华那边的房子太贵了，而且离家太远，他还是想点实际的。
想到这里，他就去问简明：“简明，问你个事儿。”
因为姜易云和宁乐意的关系，他们平时又都住在安蔡镇上，偶尔见面也能聊两句。
简明刚才吃太撑了，拿着一杯山楂水在喝，酸得五官扭曲，一脸痛苦地看向姜易景：“你说。”
姜易景看着他这个表情，三秒钟说不出话：“你这喝什么呢？”
“山楂水，消食。”
姜易景看到扎壶就在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试探性喝了一口：“还好啊。”酸酸甜甜的，酸味并不是很明显，有点像酸梅汤，挺解腻的。
简明属于那种一点酸都碰不得的人，皱巴着脸，像是一下变成了八十岁老大爷：“你快跟我说点话，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姜易景看着他这样子就笑得不行，拉他到边上人少的地方说话：“你是不是房子买在常宁？”
“对。你也想买？”
“有这个想法。想问问你……”
宁乐意看姜易景和简明的组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问姜易云：“大哥和小明聊什么呢？”
姜易云也不明白：“聊榨汁机？”
宁乐意摇摇头，然后听见一群人在哄笑，走过去看到小客厅里，他的海豹摇椅正在被大小孩小小孩哄抢，老小孩们也觉得有趣，就是不好意思抢，只能眼馋地看着唯一的小朋友周彤彤躺进软软弹弹的海豹的肚子里，一看就很舒服。
姜易峰刚才去试过了，跟宁乐意说：“乐乐，你这个海豹躺椅还有没有大号的？我腿长，躺着太短了。”
他这一年当了模特儿，还真的干得有声有色，在平面模特儿圈内已经小有名气。
虽然模特儿的工作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五光十色，很多时候工作很辛苦，还要做体型管理，生活方面要求更加自律，但赚的钱比他原先的工作要多，关键是他真的变帅了！
瞧瞧！
他现在站在小堂弟身边，比他帅……算了，他现在比大堂哥帅很多，很多很多。
宁乐意在对比姜易峰和姜易云的身高。
姜易峰的肩膀比姜易云的明显要矮上两三厘米，瞧着不就跟他差不……好叭，比他还是要高一点点的。
“这个已经是大号的了。我家老姜都能躺。”
姜易云揽过宁乐意的肩膀：“别理他。他睡觉喜欢往下面滑，多大的摇椅都不够他睡的。”
“噫！”怎么说话的？
姜易云还对他说：“你喜欢就自己去乐小窝买。”
周自珍刚给自己女儿盖了一条配套的小海豹毛毯，回头就说：“这款摇椅太受欢迎了，现在只能在官网预订。公司内部员工都排不到。”
明明这款摇椅的价格不便宜，但连好几家店里的样品都快保不住了。
周自珍说着，就看向宁乐意。
乐乐严选的东西，销量都不差。
明明这小子不会设计，画图乱七八糟的，难为设计师们能够从那么抽象复杂的线条中，还原出宁乐意的想法，做出一件件畅销的商品。
安排完小朋友，其他人出去聊天、唱歌、看电影、打麻将。
简明还陪着兴致勃勃的老婆出去喂小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宁乐意不解：“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蔡舒书脸皱得跟刚才喝山楂水的简明似的：“那鹿好臭。”
“你们去鹿圈了？平时在外面跑的时候还好。”圈里面确实，这没办法，大家都一样，冬天也不好洗澡，万一冻嘎了。
玩了一下午，晚上在外面院子里烧烤。
支了两个大棚子，像是摆摊的，再支上三个大号的烧烤架，一群人自己动手，把厨师都晾到一边。
宁乐意一个中年人完全不理解，跟姜易云咬耳朵：“这么冷的天，跑在外面待着，是不是有猫饼？”
姜易云摸了摸自己有点痒的耳朵，侧头亲了他一下，自己一个人占着一个烧烤架，熟练刷调料翻身：“搭了帐篷，吹不到风还好。你冷了？”
说着，他把自己的脸微微偏过去，贴了贴宁乐意的脸，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才放心。
“不冷。”宁乐意接过刚烤好的鸡心，自己吃一个，给姜易云吃一个，“等一会儿他们走了，我得游个泳。”
姜易云诧异地看着他：“不累？”
宁乐意比他更诧异：“我又没干什么，怎么累？”
“喵！”大黄跳到一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扒着宁乐意的羽绒服，两下就挠出几个洞洞。
宁乐意赶紧把放在边上晾了一会儿的大虾拿过来，试了一下温度，给它剥壳，还得撕成小块喂。
不远处的周彤彤看到，看向自己的爸爸：“爸爸，我也想跟大黄一样。”
周自珍早上来的时候穿的西装早就不见了，这会儿穿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棉衣，系着围裙，一边烤一边还要伺候小祖宗：“你是小猫猫吗？”
周彤彤笑嘻嘻：“我是小猫猫呀~喵喵喵~”
“那大黄已经是大猫猫啦。猫猫的一岁相当于人的七岁，大黄今年已经十几岁，相当于人的八九十岁了。人家老爷爷猫才要这样照顾，小猫猫要学会自己吃饭。”
周彤彤一脸惊讶地看着大黄：“大黄已经是老爷爷啦？”
“对啊。”
周彤彤看着自己心爱的大虾：“那我把自己的虾给大黄吃。”
“不用。你的虾加了调料的，大黄不能吃这些调料。你自己吃吧。”
两边离得近，宁乐意和姜易云都听得清楚。
姜易云看着小口嚼着虾的大黄，一点都看不出哪里老了：“大黄几岁了？”
宁乐意想了想：“我小学的时候养的大黄……”具体他也有点记不清，扬声问他爸，“爸！大黄几岁了？”
宁文山问宁翠芬：“翠芬，大黄什么时候抱来的？”
大黄是宁翠芬从同学家抱回来的。
宁翠芬想了想，说道：“乐乐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那会儿刚过完寒假。那时候不是家里闹老鼠嘛，就想着捉一只猫来。好不容易问到同学家的母猫生了小猫，我冲到她家就抢了一只个头最大的。”
大黄确实体型大，像只小老虎。
“那大黄都13岁了。”宁乐意摸摸大黄，看上去还是很健康的样子。
上辈子大黄好像是他们家拆迁过后，没两年就没了。
这辈子应该能活很久。
大黄要长命百岁啊，宁乐意蹲下身，亲亲大黄猫。
大黄猫以为崽想吃饭，叼起一块虾肉要喂给他。
宁乐意：“……你自己吃吧。”
大黄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崽真的不想吃，才自己吃。
崽挑食，爸爸很忧愁。
“你一嘴的油，还去亲猫。”亲了猫，得洗猫。亲他啊，他不介意。
宁乐意看语气突然不对的小娇妻：“那我亲亲你？”
姜易云看到有人过来，摆出一脸正直，完全不醋的样子：“不用。我给你烤串蒜薹？”
“不用了，我都吃饱了，你赶紧自己吃。”
姜易云也快吃饱了。
他双手烤串没时间，架不住宁乐意自己吃半串，给他分半串。
听宁乐意吃饱了，他就甩开手，把烧烤架交给在边上等了半天的厨师，自己去别的摊位……别的烤架上，尝尝别人的手艺。
这个蜜汁烤肋排还不错，下次可以做给他家宁总吃。
大黄跟着跳下凳子，落在草地上，把冬天有些枯黄的草地踩出四个明显的凹坑，然后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开始舔爪子洗脸。
头毛舔不到，焦虑。
热闹了一天，等送走客人们，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宁乐意还真的下水游了两圈。
大黄待在泳池边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着“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宁乐意赶紧游过去，虽然知道猫会游泳，但没想到猫会主动游泳。
以前家里周围都有河，也没见大黄往水里跳啊。
“大黄？”
大黄仰高脑袋，在水里狗刨……猫刨。
姜易云在外面安排家务：“把从酒店借的东西送回去，剩下的把垃圾扔了，别的就放着明天再打扫吧。今天大家辛苦了，明天上午晚一点工作，早饭从酒店订。”
今天一天，他和宁乐意就是普通招待一下客人，谈不上累。
家政们可是累得够呛。
听到姜易云这么安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孟在边上听着，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得根据今天的工作表现给人发不同的奖金。
刚抬头看了一眼，透过游泳池的玻璃往里面看，他不太确定地问：“大黄是不是在游泳？”
姜易云快步走过去，果然。
“游得还挺好。我去看看。”他说完，就快步走回屋里，沿着长廊一路走到游泳池边上，看到的不再是大黄和宁乐意在游泳，而是大黄踩在宁乐意胸口甩毛。
“你怎么把大黄带下去了？”
宁乐意仰泳着到岸边，示意姜易云把大黄抱走：“没，大黄自己跳下来的。”
他担心大黄感冒，也不敢多游，拿着姜易云递过来的干毛巾把大黄裹住，带去洗澡吹毛。
姜易云就给宁乐意洗澡吹毛。
宁乐意就那点头毛，几下就吹干了。
两人一起给大黄吹。
大黄趴在宁乐意腿上，比在宠物店里还镇定，一副大爷的样子，很快又重新变成一只金灿灿的蓬松大面包。
姜易云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只能去洗澡，洗完出来没看到人，听到声音就问：“在哪儿呢？”
宁乐意的声音传过来：“带大黄探索新地图。”
姜易云循声走过去，见大黄忙着在屋子的每一个拐角都蹭两下：“大黄有的好忙了。”又说宁乐意，“我就说你不要用油腻腻的嘴去亲大黄，你看大黄都嫌弃到跳水了。”
宁乐意看他就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还扎地很低，人鱼线都露出来了：“你注意点。”
姜易云不解：“还注意什么？”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能有什么好注意的？
宁乐意看看自己的海豹睡衣，感觉和姜易云完全是两个风格。
他再看看还在蹭脖子的大黄的一身真·皮毛大衣。
好的，三个风格。
姜易云把宁乐意一把抱起来：“让大黄自己去探索新地图，乐乐来探索一下旧地图。”
宁乐意下意识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盘在他的腰上，明知故问：“旧地图有什么好探索的？”
“温故而知新嘛。”
姜易云就带着宁总温故而知新了一下。
有了适当的锻炼，宁乐意和姜易云的睡眠质量都很好。
宁乐意一觉睡醒，靠坐在床头看清楚已经九点了，再看到姜易云还没起床很意外，下意识推了推：“老姜，快起来，你上班迟到了。”
姜易云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张嘴就在他腰侧轻轻咬了一口，又蹭了蹭，含糊地说了一声：“今天礼拜天。”
宁乐意被他弄得整个脊椎都变成了麻筋，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喵？”
哦，猫叫听清楚了。
宁乐意赶紧爬起来：“我去喂猫。”
姜易云跟着坐起来：“……我喂过了。”他打了个哈欠，“四点，大黄过来，我给它蒸了两块鸡肉饼，还陪它玩了一会儿。”
“嗯？我都没听到。”床边没有摆他今天穿的衣服，只有地上散乱的海豹睡衣。
宁乐意只能捡起床尾的浴巾，给自己围上。
“大黄舍不得吵你，拿爪子呼我脸。”
宁乐意听他这么说，往衣帽间走的脚步直接折返，捧起他的脸：“我看看？”
“没事，没伸爪子。”姜易云看他的动作跟着起床，“不都老夫老夫了，还害羞？”
“这跟害不害羞有什么关系？光着没安全感。谁像你，在家恨不得连内裤都不穿。”嗯，现在就不穿。
姜易云拉着他往衣帽间走，非得要给他换衣服。
大黄昨天已经进过衣帽间了，但对一些黑黢黢的角落还是很感兴趣，总想着往里面钻。
姜易云感觉以后可能衣服上全是猫毛，想了想决定牺牲一件衣服，拿出一件羊绒衫一件羽绒服给它选：“大黄，来，喜欢哪件？”
大黄躲在阴暗的角落，完全不冒头。
宁乐意感觉没必要：“你赶紧自己穿衣服。家里地暖这么热，大黄不用睡毛衣。我感觉它现在比较喜欢睡床。”
姜易云只能把衣服重新放回去，自己找了一身和宁乐意差不多式样的海豹居家服穿上。
宁乐意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姜易云的：“为什么我的是小海豹的，你的是成年海豹的？”
“因为你比较可爱。”姜易云一伸手，就把宁乐意抱到卫生间洗漱。
等他们洗漱完出来，大黄已经躺进了宁乐意的被窝，枕着宁乐意的枕头。
宁乐意好笑，过去摸摸它脑袋：“大黄，饿不饿？”
大黄闭着眼睛呼噜。
“要不要吃饭？”
大黄继续呼噜。
“那你睡，中午我叫你起来吃饭。”
大黄像是听懂了，终于“喵”了一声。
姜易云想着大黄作为一只从宁乐意小学三年级就养起来的猫，和宁乐意心灵相通也是能解释的：“那等大黄起床了再换床单。”
“嗯。”
两人一起下楼，楼下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昨天那么多客人活动的痕迹。
姜易云看有人在外面草坪上拆帐篷，问给他们端早餐过来的小孟：“不是让你们今天晚点起，好好休息嘛。几点起的？”
小孟笑道：“生物钟到点就醒了，才刚把客厅打扫完。”
其实主要是一楼的卫生，也没弄很脏。
毕竟人家是来做客的，顶多就是地板踩脏一点，还有就是吃饭的碗盘多一点。
嗯，昨天吃饭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盘子和一个杯子，不成套了，得扔……他想了想还是跟姜易云说了一声：“不成套的餐具，我拿去送给福利院？”
扔了有点可惜。
但是不成套的，用着别扭。
“你问问那边要不要，要的话就送去。”
“好。”
今天姜易云和宁乐意都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姜易云去自己的新工作室捣鼓小手工。
宁乐意不想去游泳池里泡着，拿着一把小刀，在院子里挖荠菜。
乍一看维护很好的草坪，实际上没法完全杜绝各种杂草。
哪怕当初景观公司施工的时候，把土深挖了一米翻上来，尽可能避免杂草的生长，鸟类和其它小动物也会从四面八方携带来各种草籽。
宁乐意本来只是扫到了一棵荠沨菜，等开始挖起来，才发现特别多。
姜易云在楼上看到绿篱下蹲着一只小海豹，开窗问：“乐乐，干嘛呢？”
宁乐意站起来，朝他扬了扬手上的荠菜：“挖荠菜，超多！超大！”
姜易云很快就下楼，穿了件外套走到宁乐意身边，看他一挖就是一棵展开了比汤碗还大的荠菜，瞧着竟然还很嫩：“这么大？是荠菜吗？”
“是的。你闻这味道是对的。”荠菜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姜易云分不清荠菜和一些长得像的野草，但是荠菜的气味是闻得出来的：“嗯。我也要挖！”
反正这一片都是，他不信自己还能挖错！
说着，他就兴冲冲跑去找人拿了一把小刀，跟着一起挖。
家里其他人看他们玩，就放着他们自己来。
他们没一会儿就挖了一堆，剩下收拾交给其他人。
厨师晚上给他们包了一顿荠菜香菇猪肉馄饨，还提议：“留点籽，等开春了播点种。”
荠菜馅儿要好吃，就是加入等量的青菜。
说是荠菜馅儿，其实荠菜的占比不高。
荠菜叶片粗糙，加在馅料里的作用和干香菇差不多，都是增加风味。
自家包荠菜馄饨，主角还是肉。
荠菜馄饨一个个跟小猪一样胖嘟嘟的。
他也想挖荠菜，多种点，让老板们挖不过来。
“行。”姜易云表示赞同，今天他挖的荠菜大多数是对的，只挑出来两棵杂草，进步明显。
宁乐意吃了十二个，觉得有点撑，想稍微缓缓。
姜易云以为他吃不下了，把他剩下的三个捞过来自己吃掉。
宁乐意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紫菜虾皮：“……”转头去看大黄碗里做成馄饨形状的肉。
大黄：“喵？”
第85章 炸猪排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宁乐意被一通电话吵醒，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还挨了猫一巴掌：“啊。”
“怎么了？”周自珍听他的声音不对，暴躁的心稍微缓了缓。
“没什么。”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把大黄塞进被窝里，“上什么班？我放寒假了。”
周自珍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放什么寒假？过年人手不足，赶紧过来上班！”
宁乐意挂了电话，整个人还懵懵懂懂的，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四脚朝天准备跟他战斗的大黄。
不管了，先和大黄打一架！
“嗷嗷嗷！不打了不打了！”
“大黄松口！”
大黄前爪抱着宁乐意的手咬住，用后脚蹬蹬蹬。
宁乐意今天穿的短袖的睡衣，胳膊一点护甲都没有，被蹬得嗷嗷叫。
手抽回来，虎口上两个牙印。
大黄凑过去嗅了嗅，伸出毛刺刺的舌头舔了舔，又站起来抱着他的脑袋舔头发。
人类的头发对它来说有点扎嘴。
大黄：“呸！”不舔了。
宁乐意看了眼时间：“才9点。”
算了，上班就上班。
他起床看到床头放着的衣服，随手拿起来换上，没多久就把自己收拾精神，让温伟送他去上班。
结果就是去打杂，和想象中的实习董事长发号施令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一样。
姜易云今天下班也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晚饭都是到乐云吃的统一订的盒饭。
乐小窝、乐尚和乐云有很多海外订单。
国内要过春节，外地员工回老家过年，海外订单还等着。
本地员工还需要坚守岗位：“再忙一个礼拜就好。”回头给多干活的员工多发一份年礼和奖金。
姜易云其实感觉卓逸那边今年还好：“你这里还是有很多人自己买票回去？不是说了公司统一包车包火车送回去吗？”
经过了两三年的配合，他们这些企业过年往返统一调度，已经很成熟了。
节约了员工的购票时间，也让企业能够保证生产效率，甚至还能配合地方政府招工。
去年已经有一部分相关企业在当地设厂。
只不过这还属于试探。
一个工厂的建立，不只是人力资源低廉这一项吸引力，还得有配套的相关产业链，良好的基建、营商环境等等很多复杂的东西。
“有一些新员工不知道。还有一些在门店的员工，不清楚总公司这边的信息，以为自己不能坐包车，自己买票走的。”宁乐意吃完饭，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明天我还要去门店当店员。”
姜易云也不打扰他，把空饭盒收拾好。
没一会儿就有保洁阿姨过来收。
姜易云对这边的业务不熟悉，也谈不上帮忙，拿着自己的电脑继续工作。
一直到晚上九点，宁乐意才算收工。
周自珍也差不多时间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看着小脸红润的宁乐意，想想自己一个人到中年的老菜帮子，嫉妒起来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明天早点去上班。”
“知道了。”怎么跟老板说话的？他琢磨琢磨扣他工资！
算了，等休息了，他去周家的院子看看，把他们家的荠菜全都挖光，一棵都不给他留！
周自珍想想这个小白脸是个大方的老板，他还欠了人家八位数的债，语气放缓：“今年出这样的事情，是我管理不到位，没及时通知。以后保证不会出这样的状况。”
办公室里其他人见老板们下班，有一部分也陆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周自珍说了一声：“叫车回家，到家之后在公司群里报个平安。”
“好。”
“是永泰路那家吧？”宁乐意确认了自己明天要去的门店。
“永泰路？是不是永丰路附近的那条？”姜易云听着耳熟。
“对。”宁乐意进了电梯，“正好明天让小孟送我过去。”
小孟和田曼蔓这两天忙着安排永丰路那边宁家的老房子，正好一起过去。
那边乐小窝的店铺大，客流量也大。
如果是郊区几个开在学校附近的店铺，学校放假就差不多可以提前闭店了。
也因为是大店，所以还得再坚守几天。
相比于守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邮件，宁乐意更愿意去店里卖东西。
跟人打交道完全是宁乐意的舒适区。
员工们不知道他是老板，只知道是总部派过来支援的，以为是什么储备干部之类的角色。
忙得焦头烂额的店长看他对店铺的各种商品很熟悉，又教了一些基础话术和逼单技巧，就对这个脸很嫩的帅哥说道：“不用紧张。要是接待客人有困难的话，你就帮忙理货。”
“好的，我不紧张。”宁乐意这几天的头发终于开始长到卷起来了，告别杨梅头软塌下来的羊毛卷透着一股子温和，头上别着一个大黄发卡。
店长刚想做最后的开店准备，注意到，问：“店里的不是黑猫的，你怎么有个黄猫的？”
“啊，这个不是乐小窝的，是乐猫的。”头发长了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去修一下头发，前面的头发垂下来挡眼睛，早上老姜给他拿了一个发卡，他也没注意是什么，“我换个黑猫的？黑猫系列已经是老款了吧？现在还好卖吗？”
店长倒是知道乐小窝和乐猫是同一个老板，对总部过来的人戴乐猫的产品不奇怪，听他这么一问，想着现在乐小窝有一段时间没推同类产品了：“库存应该还有一点，我去拿出来给你。”
宁乐意跟店长一起去仓库，换了发卡，又把库存的一箱子发卡拿出来：“直接放收银台这里，也别卖了。有人消费，就送一个。”
这么点库存，店长自己能做主，当下给店内所有员工都发了一个发卡别上，又写了小黑板放门口。
到点店铺大门打开，外面已经等了好多顾客。
作为全国最大的几家线□□验店之一，永泰路的乐小窝有四层店铺，明明占地面积不小，但布置得非常精致，到处都是巧思。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网红打卡地之类的说法，但不妨碍有全国各地甚至是一些海外的游客过来体验拍照。
讲真宁乐意确实没接待过这么多游客……顾客，刚开始有点忙乱，不过很快就进入了节奏。
但凡被他服务过的客人，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出门。
到中午的时候，店长想叫宁乐意去吃饭，走过来看到他在收银台给顾客填写地址和联系方式：“放心好了，现在快递还送货，今天下午就从你最近的仓库发货，最迟后天就会送到你家里。发货前和送货上门前，都会电话跟你联系。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打个电话过来，就能给你免费退换货。产品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也是包退包换的。这是送您的发卡。”
顾客是个打扮精致的高挑女生，笑着接过发卡，看了看又递回去：“我想要个和你头上一样的。”
“那你等等，我找找。”宁乐意很快在一堆黑猫中，找到了自己的同款，也没收回女生递回来的发卡，“两个都拿着吧。”
“啊，谢谢。”
宁乐意把人送到店门口：“谢谢惠顾，祝您生活愉快。”
店长已经从前台了解到了刚才那个女生的消费账单，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要知道他们乐小窝就是一个卖日用小杂货，偶尔有一点家具的店铺，商品单价都不高。
就刚才那个女生，竟然一次性消费了大几千。
这样的单子，今天还有好几笔。
只是现在周围还有别的顾客，不好说什么，她力持镇定对宁乐意说道：“小宁，你先去吃饭吧。”
“好。”宁乐意也不客气，通过员工通道去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吃饭。
他从员工制服的围裙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和两个未接电话。
“嘶——”老婆查岗的电话没接，完了完了完了。
他饭也顾不上吃，赶紧打电话回去：“老姜，我刚在店里面忙，没听到声音，不是故意不接的。”
姜易云一秒接起电话，听到他的解释，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没事。午饭吃了没？”
“还没，刚有空吃饭。”
姜易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你赶紧吃饭吧。晚上几点下班？”
“九点关店，再收拾收拾，大概十点能到家吧。你别等我，自己先睡。”
“……好。”
同事看到总部派来的小帅哥打了个电话就一脸沮丧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不高兴了？女朋友跟你闹脾气呢？”
“嗯。”宁乐意情绪不高，打开自己的盒饭，看到里面的炸猪排……炸猪排！“有辣酱油吗？”
“有。快吃，刚送过来的，还热着呢。”同事从柜子里递过去辣酱油的瓶子，“你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对啊。”宁乐意淋了一点辣酱油到炸猪排上。
酥脆的外壳，切成条状的炸猪排方便入口，肉嫩多汁，搭配酸辣的辣酱油，解腻还丰富了口感。
同事看他刚才还情绪低落，马上就又高兴起来，都不知道他跟自己女朋友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差了？
要不是今天工作忙，没时间聊天，他高低得多八卦两句。
像他们的工作是没有正经午休时间的，吃饭都是轮着来。
他们赶紧吃完，就去替换别的还没吃饭的同事。
宁乐意下午的工作更加得心应手。
店长有意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似乎非常清楚别人的消费水平，推荐的东西都相当合人家的心意。
他接待的顾客并不都是消费上千的，更多的是几十几百的，但一个个都相当满意自己的购物体验。
店长见缝插针地这么观察，觉得自己有很多可以学的地方。
嗯……长相和这种天然的亲和力，学不来学不来。
店长又一次去补货，顺便计算了一下货品的情况，直接估了个数字，让总部仓库发货过来，不然别说明天了，晚上有几样货都要卖空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顾客少了一点。
店员们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起码能够找个椅子坐下休息一会儿。
“小宁不是第一次在乐小窝卖东西吧？”
“嗯。我之前在别的店里也卖过。”
“大学附近的？”
“嗯。”
乐小窝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小时工，其他人以为他也是其中之一。
倒是店长有些疑惑：“你这种销售业绩，怎么以前去总部开会都没听过你的名字？”她转头问收银，“小宁今天有多少销售额？”
收银抬头，看宁乐意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快20万了。”
宁乐意想着自己忙成这样，才20万销售额，连毛利都算不上，感觉做实体真的又累又不赚钱，不过开心倒是挺开心的，能吃炸猪排，要是能再来一块栗子蛋糕就更棒了。
他自己觉得少，别人可一点都不觉得。
虽然永泰路分店的营业额一直在所有分店中都名列前茅，但这才多久？
他们9点开店，到现在也就六个小时，已经卖了20万！那一天不是要卖40万？
直接破单人单日纪录了啊。
店长问他：“我们店过年不闭店的，小宁继续过来帮忙吗？”
宁乐意不确定：“看安排吧。”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继续去工作了。
虽说这会儿店里客人少，但不是没有，他们只能稍微偷个闲。
过了一会儿，人流又变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店里都开始人挤人了。
宁乐意知道这边分店的客流量大，没想到会这么大。
哪怕是宁总，等闭店后还是有些神思恍惚：“感觉人都被挤薄了。”
卷帘门拉上之后，他们还得打扫卫生，理货补货。
宁乐意今天一天的销售额也统计了出来。
“45万……”收银报数字的声音都在发飘。
宁乐意感觉脑门前的头发一直往下掉，摸摸脑袋，发卡不见了，从工作制服的围裙兜里拿出早上换下来的大黄发卡别好：“人多，谁都能卖很多。”
“那肯定不一样。”
确实今天的客流是比往常要多一点，但进来店里的人还是只看不买的多，或者只是买个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小玩意，一次能买个几百块的都比较少。
毕竟现在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一两千一个月，多一点的能到五六千这样。
像宁乐意那样一单就几千的，他们很少能遇到。
其他人今天一天的销售额也就在几千到一两万左右的水平，已经比平时要好很多了。
宁乐意歪头不解。
不都一样在卖东西吗？怎么差这么多？
“大概是我抓了几个舍得花钱的。”他看人的眼光多准啊，一眼就能看清楚谁舍得花钱。
明天悠着点，把这种大客户留给其他人吧。
毕竟他不靠提成生活，店里面其他人还得靠着这些过日子的。
把店里统统收拾完，一群人累得够呛。
“好了，都换衣服下班回家吧。这几天人少辛苦了。”本来他们正常上班时间是八个小时，分两班倒，但是最近人手不足，不得不上全天班。
其他员工倒是不介意，笑嘻嘻的：“有加班费不辛苦。”辛苦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收入能比平时工资高个两三倍。
有人问宁乐意：“小宁，你家住哪里？看跟谁顺路，一起打车回去？”
他们公司加班打车费报销，如果几个人拼车的话，可以节省出来几十块钱车费，到时候拿差不多金额的发票去报销，也能多点小钱钱。
宁乐意打了个哈欠：“我住安蔡，应该没人顺路。”
所有店员都是就近分配岗位，永泰路分店这边的店员，住处距离店铺最远不超过五公里。
安蔡都已经跨区了。
要不是据说在新建的总部地址在安蔡，这些人都不一定知道安蔡在哪里。
他刚走出去，看到姜易云牵着大黄，等在后面员工通道门口：“老姜，你怎么来了？”再弯腰把大黄抱起来，“大黄~”
大黄跟他贴着脸蹭：“喵~”
姜易云对其他人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避讳人，就帮宁乐意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边走边说：“你下班时间太晚了，我让小孟把永丰路这边我们的房间收拾出来，这几天先住这儿。”
店员们看着两人一猫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店长更镇定：“我们大老板……姓宁。”
店员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知道啊，宁总嘛。听说很帅很年轻，不过我还没见过。不知道年会的时候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店员们很多都是今年新招的员工，有人意识到什么，问：“小宁是宁总的亲戚？”
店长每周都要去总部，听到的传言更多：“不，我怀疑小宁就是宁总本人。”
虽然公司的大老板不太出现在人前，别说是什么对外的采访，就是公司年会之类的，他们能够见到的最大的领导就是周自珍。
她听说过公司大老板其实是两个人，还是一对帅哥，只不过没见过。
但，哪有这么巧的是吧？
刚好一对大帅哥，还刚好养了一只和乐猫商标一模一样的猫。
“不、不会吧？”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你看人家对一天几十万的销售额，眼皮都不动一下。”
“算了算了，赶紧回家。”
有个店员家里也住永丰路。
他住得近，不用叫车，跟同事们浅浅八卦几句就直接往家一溜小跑，很快就看到走在面前的两人一猫。
大黄猫已经被放了下来。
这个点，商业街上还有不少人。
有人在意识到牵着的是一只猫后，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大黄半点不虚。
别人看别人的，它探索它的，看到顺眼的树还爬一爬。
等他们拐到永丰路后，人流明显减少。
这边都是居民区。
路口那栋装修了两三年，平时院墙高起的老洋房这会儿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
店员看到两人一猫拐进去，大门随即关上，内心一点都不意外：“真是大老板啊？”
不然怎么住得起那么大一栋房子？
他家虽然也住永丰路的老洋房，但他们家住的只有三十几平米，还没轮到旧改，厨房都是公共的，上厕所都得去外面上公共厕所。
唉，什么时候他们家的老洋房也能被大老板看上？
住得近，宁乐意第二天早上就多睡了一会儿，早上骑着一辆自行车上班，看到店员同事下车招呼：“小波，早啊。”
小波下意识应了一声，并把手上袋子里的大饼递过去：“早啊，小宁。吃不吃大饼？”卧槽，他怎么叫大老板“小宁”？
宁乐意早饭吃过了，但喷香酥脆的大饼：“给我撕小一块吧。”
宁乐意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把手套脱掉一只，拿着小波撕过来的半张大饼吃：“好吃，哪儿买的？”
“就那边的早餐店。”小波扬起手一指。
宁乐意顺手看过去：“哦，那家啊。我明天早上也去买。”
小波本来还想着宁乐意是大老板，但刚说话，就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就跟以前上学路上遇到同学一样，跟着一起进到店里，和平时一样一起做开店准备。
早上准备开店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同事们今天早上看到宁乐意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等忙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
这几天外地的同事们纷纷回老家，同时本地也涌入了很多外地的游客。
店内客流量一天比一天多。
宁乐意之前耿耿于怀的五斤肉，吃着炸猪排和栗子蛋糕都没补回来，反而还往下掉了两斤。
“裤腰都松了。”宁乐意早上穿衣服，感受明显。
姜易云过来圈了圈他的腰，也没法劝他不要去店里面上班，瞧着他还挺高兴的，就说：“今天奶奶他们过来。”
“哦，这么快家里其它地方都收拾好了？”
“好了。小孟和小田这几天不是一直住在这儿？他们盯着办事情很快。”
“今年春节钟点工找好了没？”宁乐意问道。
“小孟说找了几个，家里还有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够用了。我们不是还得去山城参加小明的婚礼？”
“哦，对。差点忙忘了。”宁乐意这几天脑子里全是各种货，回家还要处理一些必要的邮件，早知道还不如不放寒假。
第86章 狮头鹅
宁家搬进了宁家老宅。
也不能说搬家，他们平时还是住在安蔡。
别说宁文山和简惠春了，就是宁奶奶平时的社交圈也在安蔡。
宁奶奶过来住了两天，就跟孙子抱怨：“以前觉得周围热闹，现在觉得吵得要死。”
宁奶奶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趴着大黄，一下一下摸着冬天毛厚了很多的猫。
宁乐意不明所以：“房子隔音重做了啊。”
说是装修，其实差不多把老房子拆了重新造。
虽然这栋房子当年也曾经有浴缸、抽水马桶之类的设施，甚至听宁奶奶说还有冰箱之类的家用电器，但那时候的家用设施设备和现代的完全不能比，各种管道线路都得重新排布。
既然都这么弄了，替换掉原先不怎么隔音的木质构件，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可以说现在的老房子只是外观尽量还原，尽可能保留了一些原有的材料，芯子里就是一栋新房子。
说保留，能保留的东西其实不多。
毕竟被拆成那么多隔间，住了几十户人家好几十年，许多东西都被破坏了。
像壁炉这种东西，宁乐意倒是想保留的，还是宁奶奶说不要，烧壁炉脏，还是地暖好用又干净。
“我指的是周围环境吵。原先周围才多少人家，现在住多少人？”宁奶奶想拍拍孙子，见孙子坐的远，就拍了拍猫屁股。
大黄一下就把屁股撅了起来。
宁奶奶只能继续轻轻拍，猫屁股越撅越高。
宁乐意明白了，但：“给你把老房子弄好，你还不喜欢了？”
宁奶奶怔了怔，撇嘴：“没不喜欢。”想想，叹了口气，完了突然又笑了一声，“是不喜欢。”
“咦？”宁乐意拿着一杯牛奶，坐到她身边。
大黄探过头。
宁乐意把杯子拿低了一点给它检查。
大黄检查了，别开脑袋，是自己不爱喝的东西。
宁奶奶摸摸猫：“还是现在家里的东西用着舒服，以前……这栋房子，就是个念想。我和你爷爷在这里结婚，你爸爸和姑姑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感情不一样。”
“哦。”他明白了，“就跟我爸一直嚷嚷着要一块怀表，还和我妈一直想着要红木家具一样。”
宁奶奶一听就笑了：“你爷爷以前有一块怀表，你爸小时候就喜欢拿着玩。红木家具什么的，我们家原先的家当都被查抄了，后来平反，老物件都没了。有些还是自家亲戚拿走的。”
“啊？”宁乐意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谁拿走的？我们家还有别的亲戚？”不是说打仗的时候，都没了吗？
宁奶奶撇撇嘴：“你爷爷有几个堂兄弟姐妹的。那时候世道乱的很，唉……反正我们家不靠着他们吃饭，他们以前倒是靠我们家吃饭。后来他们拿了我们家的东西，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早死了，比你爷爷还早。老头子没福气，要是能活到现在，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那么出息，他得多开心。”
宁乐意不想老太太感伤，把话题绕回来：“那我妈怎么喜欢红木家具？”
“谁不喜欢红木家具？老家具能传家的。我跟你爷爷结婚时候的嫁妆，里面就有一套老红木家具，还是我外婆的嫁妆，搁现在都是古董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妈嫁过来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也不知道她看上你爸什么了。”
“哪有你这样嫌弃自己儿子的？”宁乐意伸手挠大黄的下巴，“我爸长得那么帅，人还老实。”
宁奶奶是一点都不给自己儿子面子：“天天在地里面，晒得包公都没他黑，帅什么帅？老实？哼，他那就是呆！好了好了，你快去上班。”说着，她自己先站起来，“早知道我就跟你外公外婆一起去山城了。现在一个人待在家里怪没意思的。”
“那你让小田陪你去逛街嘛。”宁乐意把剩下的牛奶一口闷。
“天天逛街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钱不够用？我再给你赚亿点？不然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老太婆自己找事情做，你少给我安排，快去上班，要迟到了！”宁奶奶说着说着还不乐意了，“钱够用的，我没那么败家！”
宁乐意：“……”行叭，全家最会花钱的老太太，说自己不败家。
“那我去上班了。”
“去叭去叭。”
宁乐意出门，从田曼蔓手里接过上班要用的包，小声问她一句：“你过年真的不回家？”
“不了。”田曼蔓一脸烦躁，“回去就是催婚。对了，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山城吗？”
“你想去就去。”
“好，那我去。”
回家干嘛？
除了催婚，还有一群三姑六婆看不起她的职业，说她读书那么多年就是给人当佣人的，甚至还说她是给人当小三的，真就当是亲戚就可以口无遮拦了是吧？
偏偏她父母也不理解，还托人给她介绍月薪不到两千块的工作。
她现在年薪二十万，还有各种补贴，是疯了吗？
宁乐意手上的包还没拿一分钟，就被小孟接过去，再看到小孟手动给他开大门：“大门坏了？”
“没坏。我送你去上班。”两条腿送。
住在这边距离常宁远，姜易云得提早一点出门上班，让宁乐意早上多睡一会儿。
宁乐意这几天都自己去上班，反正就出门拐两个弯。
宁乐意没拒绝：“你今年也不回去过年？”
“嗯。”
“催婚？”
“嗯……不是催婚，别的事情。”小孟想想和宁乐意也没不能说的，“我大伯看上我在京城的院子了，想用当时我买的价格买下来，还说我大堂哥结婚暂时没钱，等过几年让大堂哥自己还我钱。我们那儿家族长辈说话分量比较重，我爸妈让我不要回去。”
这几年京城的房价涨势非常猛，加上城市扩张，当初小孟买的位置还算偏的院子，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城区。
像这种单独的院子，价格飞涨，早就翻了一倍多。
用当初购房的价格买，还是没有首付的空头支票……
宁乐意听着都觉得无语：“他们怎么好意思的？”
果然谁家都有那么两家糟心亲戚。
他原先以为自己家没有，没想到是断亲得早。
小孟想到就是一声叹息。毕竟是自家大伯，他也不好说什么。
宁乐意想想，就提议：“不然你让你爸妈来这边过年。”
小孟是晚辈，大伯说的话不好多说。
小孟的父母面对大哥，应该也有很多话不好说。
这个年显然不太好过。
小孟明显愣了一下：“……啊？”
“反正过年的时候，出去的车票不好卖，来的车票还是很容易买的，酒店订不到就住家里，正好让他们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小孟想也不想就说道：“住家里还是算了，我给他们订酒店吧，正好来旅游。”
家里是家里，家姓宁姓姜，不姓孟。
父母过来，他带着过来看一眼可以，住还是算了，哪怕确实有住的地方也不妥当。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乐小窝的后门，把人送到，小孟就自己回去了。
店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的送宁乐意过来，好奇问了一句：“今天不是姜总过来送你？”
“嗯。”宁乐意打了个哈欠，问，“招了几个兼职啊？”
“三个。希望不要帮倒忙。”还是大老板好啊，太能干了，不愧是大老板。可惜大老板明天就不来了。
临近过年，订餐不好订，中午叫的连锁店的披萨，晚上叫的连锁店的炸鸡。
宁乐意连着吃了几天这样的快餐，已经不馋了，晚上一听是炸鸡，感到胃里面发酸，赶紧打电话让小孟给他送晚饭过来。
结果来给他送餐的是简惠春。
“妈！”宁乐意一看亲妈，顿时就眉开眼笑，“妈妈做的饭！”
简惠春笑着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我跟你爸下班过来的，哪有空做饭？阿姨做的，平时偷偷出去吃炸鸡，现在让你吃还不吃了。”
“不行。这东西只能偶尔吃，多吃受不了。”
简惠春看他坐下吃，就说道：“那你慢慢吃，我跟你爸去遛狗了。”
“嗯？爸和二黄在外面？”
宁乐意放下筷子，要往外面走。
简惠春把他摁下去：“他们在后面，二黄出门要带的东西多。好了好了，你专心上班，回来记得把饭盒拿上。”
“哦。”
看简惠春走了，其他同事很好奇，问：“你家还养狗啊？”
“对啊。云旺的那个LOGO就是。”
“是柴犬吗？”
“不是……是柴犬它祖宗。祖宗严选，本地大黄。”
晚上下班的时候，同事们看到了以前在广告上看到过的大黄狗。
路灯下狗子的毛发油亮反光，立耳阔嘴，坐得端正，瞧着还有些威严。
哦，威严不过身边的猫。
嗯，怎么看都是一只漂亮的大狗，和他们印象中的土狗形象差距很大。
“大黄二黄，你们来接我呀~”
二黄几天没见亲哥就很热情，摇着尾巴，贴着他的腿哼哼唧唧让哥哥抱。
宁乐意就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姜易云，弯腰把它抱起来，四十斤的狗，抱起来分量十足：“我下次去码头扛大包。”他说着，跟其他同事们道别，“大家回去小心，明年见。”
“宁总明年见。”
同事们拿着大老板额外发的红包，一个个都很开心。
今天第一天来报道的兼职员工也有，都很高兴。
至于老板的男朋友什么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小钱钱才是真的。
二黄很快被放了下来，走了没几步，大黄跳到二黄背上。
狗子平坦的后背坐着一只猫，稳稳当当。
它们平时在家也这么玩，倒是没什么，就是路上的行人看到，回头率更高了。
明天上午的飞机，一家人一早出门，落地刚好参加简明的婚礼。
等当天婚礼结束后，一大家子就从山城飞去米国见宁欣。
小姑娘搞科研废寝忘食不回家，他们可不能真这么心大放着不管。
反正现在家里有条件，干脆就全家一起去宁欣那儿陪她过年呗。
之前宁欣来上学的时候，全家人已经来过一次。
这次过来当地没什么变化，非常熟门熟路。
当初宁乐意买了一栋大房子，请了管家、家政、保镖。
现在他们一大家子过来，也有地方住。
宁翠芬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夸张，但出于对女儿安全的考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心底默默感激。
她这辈子除了嫁的人不好，剩下都是好的。
田曼蔓这次也跟来了，来之前跟这边的管家对接好，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一路送到家，全程没一点耽搁。
他们刚收拾完，宁欣就带着一群同学回来了。
说是一群同学，其实就三个人，就是开了三辆车。
宁欣看到家里人特别高兴，哪怕提前知道了他们会到，但亲眼见到还是兴奋地直接冲过来，给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奶奶！舅舅舅妈，哥，易云哥！想死你们啦！”
宁乐意装腔作势，捂胸：“你怎么跟个炮弹一样？完了，我被你撞出内伤了！”
“嘿！”宁欣上前就要跟她哥练练，“试试我学的咏春！”
“你还会咏春？”
“我们这儿有个武馆。你不是说每天要锻炼身体嘛，我顺便去练练。”宁欣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姐陶然，学长谢盛荣、宋嘉泽。”
宁奶奶赶紧把他们往屋里面招呼：“好了好了，赶紧进屋，站在外面吃西北风呢。”
三个年纪比宁欣大了几岁的留学生，纷纷有些不好意思，跟着一起进屋，然后全都进厨房帮忙，很快就熟悉起来。
五分钟后，宁欣就和宁乐意一起被赶了出来。
宁乐意瘫在沙发上：“你不是会做菜吗？出国前怎么跟我说的？说自己家常菜全通关了，就这？”
宁欣不服气：“我就会那么些家常菜。我是能跟我妈比，还是跟舅妈比！她们都是有专业厨师证的！”再说她来了之后，没再自己动手做过一道菜，原先会的那些菜好像都忘得差不多了。
宁奶奶坐在孙子孙女中间：“有福不享。坐着等人伺候不好，非得要自己去受那份累？”
宁乐意感觉有点饿，问宁欣：“家里有没有什么点心？”
“有蛋糕，我去给你们拿！”宁欣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没一会儿就端过来一个大号蛋糕。
蛋糕看着很漂亮，就是甜到发齁。
宁乐意吃了一口，就推开了：“我不行了。”
宁欣尴尬笑笑：“我已经让玛丽婶婶减糖了。”
宁乐意摇头，倒了一杯茶，去厨房围观。
陶然是北方人，过年得吃饺子。
一群人就在那儿擀饺子皮包饺子。
宁乐意看着学霸们的手速：“你们怎么这么厉害？读书厉害，干活还厉害。”不像他，干啥啥不行，只能赚钱。
他再看看姜易云，立马原本眯起来的眼睛都变圆了，往他身边一站。
他老婆最厉害！
什么都会！
超棒！
长得还好看！
姜易云一点都不嫌他绊脚，夹了一块刚做好的牛肉粒给他：“尝尝咸不咸？”
“刚好。”
姜易云把黑椒牛肉粒盛出来，还在盘子边上摆了一朵萝卜花：“帮忙端出去。”
“好。”
宁欣也想进厨房蹭吃蹭喝，但被奶奶拉着问生活学习情况。
她自己感觉没什么可说的：“我每天就上学放学，再上武术课，有人接送，有保镖守着，做饭有人，平时有学长学姐们照顾，导师也很好。”
反正她也不用打工，不要担心自己的生活费，一心搞科研就完了，顶多就是偶尔帮人代两节课什么的。
宁奶奶认真看她：“这边学生不是各种活动很多的？”
“反正我没空参加那些。”宁欣对此不感兴趣。
不是没人邀请她，但她真的不感冒。
她的家庭条件自己知道，虽然看着很好，但那是沾了她哥的光。
再说她出国留学的目的明确，是要学本事的，可不是为了出来玩的。
她要争取早点出成果回国。
等他们饭菜做好，宁乐意已经跟宁欣的学长学姐们都混熟了。
晚上他们直接在宁家留宿，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再一起去的学校。
宁乐意他们也跟着一起去逛校园，看宁欣的学习环境，顺便拜访一下宁欣的导师。
姜易云看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时差影响，反观家里其他人，必要的活动之后，全都回去躺平了。
“要不要去这边的乐小窝和乐云看看？”
宁乐意不太想去：“好好休假，怎么还带工作的？”
姜易云就给他一句话：“来都来了。”
然后就因为“来都来了”，宁乐意被抓去打了半天工。
不，没薪水，打白工。
宁乐意看着同样打白工的姜易云：“来都来了？”
别看他老婆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毕竟是当老板的，而且还是个不错的老板，所有老板都是好销售。
姜易云今天接待的顾客还不少，销售额应该不低。
姜易云本意只是想看看店的营业状况，查查一手数据，确实什么都看到了，但不妨碍他卖东西。
他心情还挺好，坐进车里跟旁边的宁乐意轻轻碰了一下脑门：“我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像大学生情侣。没课的时候一起出来打工，打完工就一起回家。”
宁乐意跟着想象了一下他描述的场景，笑了一声：“其实我以前有点想象不出你当营业员的样子，没想到还挺自然的。”
姜易云亲切度比不上他，但就是那种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很能够让顾客接受他给出的建议，从而达成交易。
“大单子小单子，不都一样谈嘛。”他这是训练出来的专业技能，不像宁乐意属于天生销售圣体。
宁乐意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今年我们看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地方摆摊赚钱玩？”
“好啊。国内国外？去多久？成本多少？赚多少才能回来？”姜易云显然也觉得很有意思。
“你真的能空出时间来？”宁乐意感觉自己一个实习董事长是没问题的，再说他还能当甩手掌柜。姜易云除了是公司老板……小老板之外，还是技术骨干，能出去玩多久？“你别为了挤出来一点时间，天天加班啊。”
什么年轻的时候拼一拼之类的，他们重活了一辈子，已经不想再拼了。
上辈子他们都是年轻的时候拼太过，造成两人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
像他，就是胃不好。
姜易云瞧着比他健康，实际上每次换季都得蔫巴几天，严重的还得去医院挂两三天水。
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无非就是亚健康。
姜易云一想也是：“正常周末还是可以的。小明不是还有一堆货没卖出去？我们帮他卖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卖出去的。小明进货都是三四年前了，东西坏没坏都不好说。”任何时候买东西，选品都是很重要的一环。
姜易云就笑：“我相信你。”
宁乐意翻白眼：“我不相信自己。”
然后他们回国之后，宁乐意还真的找出了简明的库存，又去批发市场买了点其它东西，趁着过年没结束，游客还有很多，搞了个摊位给人套圈，还从农场抓了一只狮头鹅放着。
狮头鹅放在用凳子椅子垒起来的三层高度，本身体型壮观，加上高高仰起的脖子，“啊”地一声自带吆喝技能。
正好过年图个热闹和新鲜，一块钱一个、十块钱十二个的套圈钱，在出来玩的人眼里，就跟不要钱似的。
有几个还套出了火气，宁乐意看着有人套的钱多，赶紧送了点小纪念品给他们。
这点小生意，收摊的时候，姜易云就同步出了一天的利润：“竟然赚了两千多。”成本才六百不到，还是算上了狮头鹅的价钱。
他们拿出来当头奖的狮头鹅，压根没人能套得到。
本身狮头鹅的位置距离就是最高最远的，轻飘飘的塑料套圈没一定技巧和锻炼，压根扔不到那么远。
视觉上看着近，其实他们自己试过，哪怕小孟这种接受过一定训练的人，也很难套到。
更别说狮头鹅是活的，哪怕它的脚和翅膀都被固定住了跑不了，但它的脖子灵活啊。
这只狮头鹅的脾气还很火爆，每天带回家放进院子里，都要殴打一切看不顺眼的动物，特指二黄。
区区塑料套圈，哪怕到它面前，有一个叨一个，不带半点犹豫的。
等简明过完年回来，拿着宁乐意递过来的一沓有零有整的钞票：“你们真的卖出去了？”
第87章 苹果派
宁乐意和姜易云过年摆摊三天，赚了简明一个月工资。
简明揣好自己的本钱，朝宁乐意一伸手：“分赃！”
宁乐意抬手“啪”一下，拍在他摊开来的手上：“快去做饭给我吃！”
简明和蔡舒书举办完婚礼，回来就搬到了真正的新房，今天是邀请他们过来暖房。
简明他们就邀请了宁家人，另外还有他的两个师傅和家里人。
蔡舒书那边的同事关系没那么紧密，倒是没邀请。
简明的爷爷奶奶也不在。
两老这次过年回去山城，感觉自己似乎很长时间没回去，就跟老伙伴们玩耍去了。
简艺倒是在。
这会儿她就像是平时的宁乐意一样，瘫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整个人无精打采。
她去年来申城，很顺利找到一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但就是疯狂出差。
她的工作能力太突出，今年要被派常驻国外分公司，正在跟蔡舒书抱怨：“小书姐，你说我去年忙着买房装修，现在新房还没住几天，就要把我扔出去。”
蔡舒书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换一份工作。
她知道简艺对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她脸上笑笑：“那你出去正好找个外国女婿回来啊。”
简艺“切”了一声：“不行，皮肤粗糙体味重，不喜欢。”
姜易云本来想去厨房帮忙，但是这边厨房面积太小了，简惠春和宁文山一早就过来帮忙，连简明都被从小厨房里挤了出来。
姜易云没办法，只能跟简明的两个师傅一起聊天。
简明的两个师傅大概知道简明和公司高层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尤其是旧师傅郑工，要不是有关系，简明一个试用期员工，怎么可能把他这个师傅一下就挖去研发中心？
郑工在研发中心见过不少次宁乐意，但到刚才才知道宁乐意和简明是表兄弟。
康工在卓易工作，倒是不知道曾经在卓易工作，现在调去……做直升飞机升职的姜易云姜主任，竟然是简明的后台。
姜易云也不跟他们聊工作的事情，就是随便聊天。
等宁乐意过来，他就笑着伸手过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去欺负小明了？”
“怎么说‘又’？”宁乐意不满，“我都把常胜将军给他了。”
“什么常胜将军？”郑工好奇。
“一只狮头鹅。”宁乐意说了一下这几天他和姜易云在夜市摆摊的事情。
姜易云听他说完，笑笑：“我把常胜将军掉包了。常胜将军放回农场，老薛说要把它养成老鹅，看家护院。”
“啊？鹅还能看家护院？”宁乐意想了想，“咦？以前我们村里好像没人养鹅。奶奶，你见过我们村里有人养鹅吗？”
宁奶奶在给郑工家的小姑娘绑漂亮的辫子，没听清：“养什么？”等宁乐意重复了一遍之后才说道，“没有。鹅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村里就是养鸡养鸭，还有养兔子的。”
“有养兔子的吗？”
“有啊。我以前也养过，长毛兔，剪了兔毛可以织毛衣。你小时候有一件天蓝色的，记得吗？还给欣欣织了一件连衣裙。”
宁乐意好像还真有点印象：“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家里养过兔子？”
“养兔子的地方那么臭，你去干嘛？”
宁文山端着菜出来，听到说养兔子，一点不给儿子面子，拆台：“你进去过，把兔子全放跑了，谁还敢让你去？家里就大黄不嫌弃你。”
宁乐意往姜易云身边挤挤，完全没印象：“你们就仗着我年纪小不记得，瞎编。”
切，他老婆也不嫌弃他。
姜易云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喝口水。”
“哦。”宁乐意感觉干坐着有些无聊，“打牌吗？打麻将吗？飞行棋，大富翁啊！”
“来！”
蔡舒书拿出各种棋牌，放在桌子和茶几上：“还有跳棋、UNO。”
一群人很快就分成几堆，玩起来之后，时间就过得飞快，就是姜易云和宁乐意很快就被排除在大富翁游戏之外。
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你们当老板赚钱就算了，玩个游戏还要当大老板，滚滚滚！”
“输不起！”
“啥人啊。”
“切~”
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宁乐意感觉没什么意思，干脆拉着姜易云出门：“我们去楼下逛逛。”
简惠春听到动静，从厨房门口探头出来：“你们过一小时就回来啊，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宁乐意出门，顺手带上大黄和二黄。
两只毛绒绒已经探索完新地图，刚才开始就无聊了，再待下去估计要开始啃桌腿抓沙发。
姜易云跟在他们后面半步，出门接触到冷空气，感觉整个人脑子都清明了：“待在里面也没觉得多闷。”
宁乐意看他打了个哈欠，空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他：“昨天说你不听，非得熬夜，不知道兴奋个什么？你昨天几点睡的？”
姜易云昨天晚上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捣腾小手工，忙到晚上11点宁乐意上楼去叫他都没停手。
“一点多。”在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说一点多了，两三点睡觉都是很正常的。
他经常忙到一天睡三四个小时，感觉也没多累。
难道真的人到中年，精力不济？
呸！
他和宁总鏖战到天明，精力济得很！
宁乐意走下一个台阶，回头看一眼姜易云，就对上他略带凶狠的目光，心头一凛：“干嘛？”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感觉自己身后跟着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一头饿狼。
啧，他也没饿着老姜吧？
换别人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左手摸右手了，老姜还这么热情如火。
姜易云低头把脑门轻轻抵在他肩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经常熬夜，现在难得熬一次就扛不住了。”
上辈子他一直把宁总从头管到脚，但宁总做金融的，得时刻关注各个主要国家和地区的各种数据变化，熬夜难免。
他自己也经常出差加班。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比现在更加有钱，但生活质量却远不如现在。
“汪！”
宁乐意站着不动，让小娇妻靠着自己撒娇，二黄却等不及了。
它不会拽着宁乐意跑，就站定了回身叫一声提醒：快点，新世界在等着我！
姜易云只能把头抬起来：“臭二黄。”
二黄：“汪！”说谁呢？
眼看着一人一狗要吵起来，大黄抬爪给了二黄一巴掌，二黄顿时就消停了。
宁乐意就继续牵着一人一狗一猫走。
春节刚过完，街面上的店铺还有一些没开，相对于平时的热闹，还略显冷清。
不过周围该有的都有，有许多人拿着菜放路边摆摊，还有人装着一卡车的红薯叫卖。
“十块钱四袋哦，十块钱四袋啊！”
“快来买啊，十块钱四袋咯！”
姜易云停下了脚步：“这么便宜？”
他虽然挺喜欢自己买菜做饭的，但工作关系，他下厨的频率其实不算高，很多菜还是直接从农庄送过来的。
有点像姜宏宇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老板，别看说起菜价来好像今天的青菜涨了一毛钱都知道，实际上一年到头可能都进不了三次菜场。
两个人牵着猫和狗，从卖红薯的卡车前经过，过了一会儿又遛回来。
买红薯的人不少。
姜易云站定了看一兜兜的红薯。
个头有大有小，一袋红薯瞧着也不多，但瞧着总觉得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宁乐意问他：“要不买个十块钱的？”
姜易云像个没钱的小媳妇一样看着宁总：“买。”
宁总掏掏口袋。
他出门的时候，田曼蔓一般会在他外套口袋里塞点零钱。
今天他自己倒是塞了一些钱，不过那是给简明的，放在衣服外兜里，果然摸摸衣服内兜，硬硬的装了一些钱。
他摸出一张十块钱，递给小贩，换来四袋红薯。
姜小媳妇看看他手上的一沓零钱，又扯扯他的衣角，指着边上二十块钱一兜的苹果。
宁乐意低头看看好大一袋的苹果，问他：“吃得完吗？”
姜小媳妇拿小眼神瞅他：“吃不完，我做苹果派吃。”
宁乐意脸皱了皱，但还是拿了二十买了一兜苹果，提着苹果不理解：“水果直接吃就好了，为什么要做熟了吃？”
上次家庭烧烤的时候，一群人在那儿烤香蕉，他就特别不理解。
人好好的金灿灿的香蕉，非得烤成乌漆嘛黑了吃。
姜易云听他这么说，比他更不理解：“甜羹里的水果，你不是吃得挺高兴的？”眼看着就要往回走，他又看到有人在卖酒酿和小圆子，于是又拉着他家宁总去付钱，顺手又买了一串香蕉。
两人两手空空出去，回来连狗都背了几个袋子。
简惠春看到他们这幅样子也是服气：“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宁乐意在家里人面前还是维护老婆的：“看到就买了嘛。烤红薯吃啊。”他想吃流蜜的红薯。
简惠春沨指着外面已经摞了三层的饭桌：“你吃得下吗？”
简明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先拿下来放厨房，故意说道：“见面分一半，一会儿给你们烤苹果吃。”
宁乐意听得人都麻了：“苹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烤它？”
简明不愧是兄弟，毫无障碍地跟上他的思路：“你烤我的红薯，我为什么不能烤你的苹果？这叫一报还一报！”
宁乐意一下就被简明绕了进去。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对。
姜易云看厨房空了出来，就说：“一会儿下午我烤苹果派。”
宁乐意把狗绳和猫绳解下来，挂在门口的挂钩上：“你们就非得烤了它？什么仇什么怨？”
下午简明和姜易云真的烤了两个大号的苹果派。
还没出烤箱，苹果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宁乐意一眼一眼往厨房那边看。
简明就笑他：“不是不吃烤的苹果吗？”
宁乐意还嘴硬：“闻着香，吃起来不一定好吃。”
等苹果派出炉，切成均匀的三角，装在盘子里。
苹果的香气更加诱人。
宁乐意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还是有些犹豫。
姜易云就叉了一小口，喂到他嘴边：“试试？”
宁乐意皱着眉头，慢慢把一小口苹果派吃进去，细细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怎么样？”
宁乐意评价：“果酱面包。”
烤过的苹果变得绵软，额外添加的糖并不会甜到发齁，但多少让苹果本身的甜味有些失真。
不算难吃，但比起熟的苹果，他还是更喜欢苹果本身脆甜的口感。
在场除了宁乐意不喜欢，其他人都很喜欢。
简惠春还鄙视他：“让你吃个苹果派，像是让你吃药一样。”
二黄趴在地上，咔嚓咔嚓啃切成块的苹果，同样给宁乐意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宁乐意合理怀疑他们这么粗暴地对待苹果，只是为了快速消耗苹果。
果然那一大袋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他没想到的是，等下午回去的时候，有一家算一家，全都买了十块钱四袋的红薯和二十块钱一袋的苹果。
宁乐意当然也买了。
他之前买的留在简明家了。
今天他们没带人，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看着姜易云把买的红薯和苹果，以及之前买的香蕉和酒酿圆子放进后备箱里，开车上路之后，才问道：“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家里人多，吃得完。”
宁乐意一想也是：“对哦。刚才没转过弯来，还以为在出租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呢。出租屋退租了没？”
“退了。过年前就退了，房东还给我们退了剩下半年的房租，不过我没让小孟收。本来就是我们提前退租的。”
“嗯。”
姜小媳妇又去扯他衣角：“宁总~”
“嗯？”
“过完年没那么忙了，你来给我当小助理嘛~”
宁乐意感觉也不是不行，但：“你告诉我你最近在捣鼓什么？”
“不告诉你！”姜易云断然拒绝，并且祭出管家婆面具，“来给我当小助理，不然让你起不来床！”
宁乐意：“……你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你这些天到底在搞什么啊？年前开始弄的吧？还没弄完？”
老姜弄的这个工作室和鸿园那边家里的可不一样。
鸿园家里的就只能做点小手工，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机器。
需要机械加工的东西，不管是简明还是姜易云，都是利用单位的机器做好了带回来的。
这边地方大，老姜弄了好些宁乐意不认识的机床。
宁乐意不太愿意进去，不像之前在鸿园那时候那样，拿着电脑在边上干自己的事情。
对姜易云在里面干什么，不能说一点都不知道，之前看了两眼也没看懂在搞什么。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姜易云眼睛亮亮的，嘴角扬起骄傲的弧度，“等我成品出来了，你得叫成土拨鼠。”
“真的假的？”
“真的。赌不赌？你要是见到了很兴奋，就穿我上个礼拜给你做的那件衣服。”
“那要是我不兴奋，就你穿？”等等，上个礼拜做的什么衣服？
嗯……感觉没差。
反正老姜做的衣服，没几件正经的。
没办法，三流裁缝就这水平。
做出来的衣服，没一件耐穿的，一撕就坏。
“行。”谁穿都一样，反正他做的情侣装。
简明他们暖房就吃了中午一顿饭，晚上他们没在简明家吃。
回来时间还早，宁乐意又吃得有点多，晚饭时间往后推迟了一点，看姜易云又去他工作室去干活：“神神秘秘的。”
宁乐意嘀咕了一句，干脆换了泳裤去游两圈。
小孟给他拿了一杯水过来，见他上岸休息，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跟他汇报：“农家乐那边的工程差不多快完工了，你要不要给那边起个名字？我这边去做个牌子。你看是用砖雕，还是泥塑？”
农庄隔壁的地，原先人家开的是农家乐，他们也就一直叫农家乐。但按照宁乐意的规划，将来的用处肯定和农家乐没什么关系，也不和农庄并在一起，还是得重新起个名字。
“啊？那么快就造好了？”宁乐意有些惊讶。
之前感觉进度好像还停留在做土建上，一眨眼就造好了。
也对，农家乐那边的工程进度本来就比四合院和老宅那边要快。另外两边都已经收拾好了，农家乐那边也就是地方大一点，是差不多完工了。
说起来两边的工程进度都比预期要快。
“嗯，建筑和绿化景观的部分差不多就等验收了。里面的家具摆设，还没有。”小孟实话实说。
不过验收之后，就得结一部分工程款，这是一大笔钱，小孟手头账户里没有，得另外拨款给他。
嗯，这也算是家用的钱，得找姜易云要。
宁乐意想了想，就说：“叫惠春园吧。我妈名字的那个惠春。门口的字怎么弄，让设计师出几个方案。里面的家具摆设，你和小田抽空带我妈去选。”
不是喜欢红木家具嘛，农家乐……惠春园那边全是仿古建筑，地方够大，随便摆，就怕他妈不敢花钱。
简惠春一辈子节俭惯了，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就是吃的，出门给自己买件衣服过百都要犹豫再三，面对动辄几十万起的各类红木家具，真的舍得花这个钱？
小孟记下来：“好的。明天你去哪儿上班？”
宁乐意一听，惊讶：“明天不是礼拜天吗？”
“今天是礼拜天，明天礼拜一了。”
宁总想给自己放一天假，想想估计周自珍和姜易云都不会同意，不由得唉声叹气：“上午去乐云那儿，下午去老姜那儿。”
为什么他上个班都要一碗水端平？
明明他只有一个老婆。
他还不如去摆摊，时间还多一点。
“好。”小孟记下，忍着笑说道，“差不多可以吃饭了，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
“哦。”宁乐意洗过澡换了衣服下楼，想到车里的红薯了，问了一下温伟。
温伟说道：“我已经搬到厨房了。”
作为专职司机，家里的车辆就是他的工作。
出门回来的车子，他第一时间就会去检查车况，并且收拾卫生，当然发现了后备箱里的一堆东西。
姜易云听到：“我也忘了，明天烤红薯吃。”
宁乐意补充：“不要烤苹果。”
厨师杨东笑着说道：“烤苹果好吃的。我明天烤一个给你试试？”
“不要，我喜欢吃脆脆的苹果。”宁乐意皱眉，“我吃的还没二黄好。”
至少二黄能吃到脆甜的苹果。
姜易云听着笑。
两人吃完饭，宁乐意跟姜易云说了明天下午去研发中心陪他，多问了一句：“你明天是去研发中心吧？”
“嗯。那你中午就过来陪我一起吃饭？明天中午食堂做泰国菜。”
“啊？地方菜都满足不了你们，现在开发起外国菜了？”
姜易云就笑：“给食堂资金多拨了点，他们就挺愿意搞这些的。”
宁乐意看他笑着笑着又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别搞了，早点睡？”
“嗯。”姜易云刚才已经差不多收工了。
昨天就是看着快完工了，以为差一点点，才熬夜的。
没想到熬夜了也还是差一点点。
还好剩下的就一点点细节，进度完全赶得及。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能刚吃完饭就马上睡觉。
他们又陪着天黑之后精神起来的大黄玩了一会儿。
家里院子够大，大黄这么一只无欲无求的老猫，在自己家里就能解决完一天的活动量。
宁乐意看着大黄在绿篱上磨爪子，突然想起来，问：“要不我明天在家挖荠菜吧？不挖马上就开花老了。”
“不行！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去上班赚钱？说好的宁总养家呢？”时刻牢记靠老公吃饭的小白脸人设。
宁乐意：“那好吧。”
老婆都这么说了，得听，不然闹起来不好哄。
姜易云看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还是跟着周小叔学吧？不用跑来给我当小助理了。”
他又不缺助理，反倒是跟着周自珍学实务管理的机会更好。
宁乐意抬手摸摸他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像老姜。
他老婆超粘人的。
姜易云确实情绪不高，但很理智：“那你跟着我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跟着周小叔，或者爸和外公能多学点东西。”
理智，但不高兴！
第88章 家学渊源
宁乐意第二天还是顶着周自珍的死亡之眼，中午就跑去研发中心陪姜易云了。
周小叔嘛，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员工，大不了多发点奖金。
老姜那是他的小娇妻，要是他今天说好了不去陪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哄好。
果然，姜易云见到人虽然有些别扭，但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就说嘛，哪个更要命，他还是分得清的。
但：“别闹了，你认真工作。”
他随便看看股票和刷刷新闻，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姜易云试图把他抱在腿上办公：“我有认真工作。”
宁乐意感受着自己坐感的变化，老脸一红：“你都……还认真工作个鬼啊！”
怎么老夫老夫了，老姜还这么容易激动？
“试试办公桌？”现在的身体年轻气盛的，自家宁总还坐在自己腿上，免不了磨磨蹭蹭的，他能没反应才出鬼了。
“不试。”宁总在这方面还是很保守的。
在家里胡闹可以，在外面不行，尤其是随时会有人进来的办公室，特喵的南北还好几扇大玻璃窗，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绝对不行！
姜易云一脸遗憾，只能把他抱进隔壁休息室，自己去冲澡冷静了。
宁乐意躺在床上一脸莫名。
要冷静，老姜自己冷静呗，把他抱进来干嘛？
他怀疑自己这一百多斤是假的，怎么抱着比他抱大黄都轻松？
他翻身下床，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在里面淋浴的老婆：“老姜？”
姜易云没好气地瞪他，突然又对他眨眨眼：“进来，一起洗？”
宁总十动然据：“留着晚上。”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也没给他拿换洗衣服。
宁乐意去外面办公室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地假装看邮件，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等姜易云冷静完出来，就见宁乐意这么靠坐着睡着了，只能把他笔记本电脑合上放一旁，伸手把他衣服脱了，再拉进怀里。
宁乐意没睡踏实，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你别……”
姜易云听着他软软的鼻音，低头亲了亲：“你才别说话。”
怎么有人能这么勾人？
幸亏这幅样子只有他能看到。
算了，睡个午觉吧。
上辈子两个人都太忙了，很少有能够一起安心睡个午觉的时候。
重生回来三年多，他总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像是已经很遥远，有时候又觉得近在眼前。
他不像宁乐意这样心大，说放开就放开了，只是现在稍稍好了点，不至于再记忆混乱。
姜易云就睡了半小时，但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
宁乐意被他起床的动作惊动：“上班了？”
“嗯。你再睡会儿。”姜易云刚穿了件衬衫，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一手撑在他腰侧。
宁乐意伸手揽住他的肩背，让他把自己抱起来，埋在他胸口打哈欠，无意识地蹭了蹭脑袋。
姜易云就笑：“这么会撒娇？”
宁乐意咕哝一句：“跟你学的。”
“不睡了？”
“不睡了。下午不是有客户要来？说好了给你当小助理。”宁乐意又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清醒了。
两人换好衣服洗漱完，过了一会儿，客户团队就准时到了。
本来宁乐意就是个打酱油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个人气质发挥作用，客户团队就更愿意让他来。
研发中心这边的人还心里面一个咯噔，心想宁乐意就是来玩的，又不懂什么专业机械，但没想到宁乐意说得头头是道，客户们相当满意。
等把客户团队送走，宁乐意故意下巴微抬：“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好歹他老婆是研发中心的姜主任好嘛，加上卓逸整个集团的资料，他都能看到。
只是嘴上说说，又不是让他动手做。
就像姜易云，对金融方面各种操作的了解，也远比一般人要了解更多。
这都属于家学渊源。
再说又不是他一个人接待，涉及到技术层面，不是身边那么多专业技术人员嘛。
其他人连连说：“不敢不敢。宁总就是厉害。”
“宁总霸气，宁总请喝奶茶。”
宁总不仅请喝奶茶，还请吃小蛋糕。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分一块小蛋糕：“你来就来了，每次过来都给他们改善伙食，他们得胖了。”
“一群脑力工作者，糖分消耗很大的，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会胖？”对啊，他天天忙着赚钱那么辛苦，为什么每逢佳节胖五斤？
明明年前他掉了好几斤，一眨眼又涨回来了。
难道再去店里面当几天营业员？
还是不了。
过年那是特殊时期，他这个当老板的还是要好好享受生活。
今天已经上了一天班了，明天他要好好休息。
周自珍还想把宁乐意丢去各个分公司轮岗呢，一大早就被宁乐意堵在家门口。
他叼着牙刷站在门口刷牙，看到宁乐意从车上下来，人都惊呆了。
“咳咳咳！”不小心咽进去一口刷牙水。
“周小叔早啊，你起这么早啊？”宁乐意站在农庄里，看他在那儿咳嗽，也不说帮他拍拍背什么的，就在那儿呲牙乐。
周自珍快速刷完牙，没好气瞪他，总觉得没好事：“我得送彤彤去学校。”
他又没有私人司机，女儿读的私立学校不近，得接送。
晚上孩子妈妈去接，早上他顺路送去学校。
“你怎么来了？”
宁乐意伸手乱指方向：“哦，我去隔壁农家乐……惠春园看看。工程完工，要验收。”
“嗯。早饭吃了没？一起来吃个早饭。”周自珍招呼他进去。
农庄这里原本就没安排太多的住宿功能，装修方面还是比较简陋的。
“吃过了，你忙你的。”宁乐意跟着周自珍进屋，看小孟跟在自己身后，回过头怀疑地看着情绪平稳的周自珍，小声问，“周小叔，你不生气？”
“生气什么？生气你今天不打算进公司？”周自珍走进厨房，关火打开锅盖，把一起蒸的鸡蛋丢进接好的冷水里，又拿了个盘子把里面的黑玉米和南瓜夹进去，等着打香蕉奶昔的时间，把鸡蛋剥壳，对里面吼，“彤彤！刷牙洗脸好了没？吃早饭了！”
“哦，来了！”
小姑娘顶着一头歪七扭八的辫子，左右脚拖鞋穿反着跑了出来。
“乐乐叔叔！”周彤彤热情地往宁乐意怀里一扑，又同样热情地往小孟怀里一扑，“小孟叔叔！”
宁乐意就去拿了梳子，给小姑娘编辫子。
周自珍没想到宁乐意还有这一手：“你还会这个？”
他带女儿别的还好，就是搞不定一头的头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先天体质弱，头发细软偏黄。
扎紧了，孩子疼。
扎松了，还没到学校，发圈就掉了。
对他这个爸爸来说，能把头发扎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偏偏小姑娘还有自己的审美，天天拿着一堆“别的姐姐的漂亮发型”来要求爸爸。
爸爸很想说，你也不看看人家有多少头发。
现在他看宁乐意两三下就给周彤彤绑了两根鱼骨辫，尾部还略微做了点盘发的造型，有点像动画电影里的小公主的发型样式，感觉就跟看变戏法似的。
宁乐意很得意：“手艺没丢。以前经常给欣欣梳头发。”
小时候相差一岁，差距很明显。
起码在小学的时候，他这个哥哥还是很有威严的。
他奶奶很多事情只会嘴上说，编头发她倒是真的会，但老太太没那耐心天天早起给外孙女编辫子，就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他。
丁点大的孩子能够领到一个任务，那个激动劲就别提了。
可惜上了初中之后，宁欣就去理发店剪了短发，后来哪怕头发有留长一点，都是一个马尾解决问题。
小孟拿了两面镜子出来，给周彤彤看：“真的，绑得特别好看。”
周彤彤“哇”一下，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宁乐意：“乐乐叔叔超棒的！”
“厉害吧~”宁乐意得意。
周自珍其实挺想找宁乐意学点金融的。
金融的理论知识他懂，也有一点实操经验，毕竟他好歹也在上市公司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瞎。但对比宁乐意的水准，那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感觉比起金融，他得先找宁乐意学编头发。
他也不知道现在小孩子上个学，怎么事情那么多。
想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多单纯，上学顶多就是攀比考试谁的分数高，现在的小孩子比的东西可太多了。
这是孩子之间比吗？
不，这比的是家长！
他周自珍，必不能输！
想着，他两三口解决掉自己的早饭，进去里间拿了个大号的首饰盒出来，打开全是一堆小孩子戴的发卡胸针之类的，什么亮晶晶的飘飘的应有尽有。
宁乐意不用他多说一个字，就给小姑娘选了两个小蝴蝶发抓：“好了。现在是个小仙女了。”
“哇！乐乐叔叔，彤彤最喜欢你啦~”
“乐乐叔叔也最喜欢彤彤啦~”
这是什么乖乖的洋娃娃！
欣欣小时候完全没那么捧场，年级比他高之后辅导他作业，还用圆珠笔戳他，简直倒反天罡！
周自珍早上的时间很紧张：“周彤彤，快吃饭，上学要迟到了。”
说完，他就去换衣服，出来再把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对宁乐意说道：“你要是这边结束早的话，就进一趟公司。”他弯腰给女儿快速换了鞋子，拎着女儿就往车上塞。
宁乐意和小孟赶紧出来，让周自珍锁门。
人家男人孩子走了，他们两个年轻男性和还没起床的女性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太不妥当了。
再说农庄的房子虽说是一溜平房，别的房间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周自珍也不跟他们客气，锁了门就开车走了。
周彤彤还趴在后车窗跟他们挥手道别：“乐乐叔叔、小孟叔叔再见~”
“彤彤再见~”
两个叔叔对着小姑娘，不自觉夹着嗓子挥手道别。
他们这里没等一会儿，工程公司的人就来了。
宁乐意全程像是个打酱油的，跟着他们说这个数据，那个尺寸的。
就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当初想的电力小火车，暂时没法实现，留了空地。
小码头倒是造好了，边上水草里，一对小鷿鷈夫妻生了一窝四只小鷿鷈，全在熟练潜水。
宁乐意没见过这种水鸟，蹲在岸边看麻雀大的小鸟从这边的水面消失，没一会儿从几米远的水面冒头，问小孟：“这是什么？野鸭子吗？野鸭子这么迷你的吗？”
跟过来凑热闹的薛经理解释：“不是野鸭子，是小鷿鷈。你早上五六点过来，还能看到白鹭。我们农庄养鱼，这些鸟还真让人头疼。”
话是这么说，但看他满脸的笑，显然不以为意。
不到十只的水鸟，能吃多少鱼？
他们农庄养殖的鱼，主要还是网箱，鸟也吃不到。
小孟找过来的时候，看两个大男人蹲在岸边，猥琐得好像河里面有仙女在洗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了一声，才说道：“乐乐，验收完了。你看是不是带常先生一起去挑家具？”
常先生是惠春园的设计师。
宁乐意只要不让他去上班，去干别的都好：“先去看看吧。”等周末再跟他妈一起去买。
紫檀、楠木、油梨之类的好木头那么多，还有很多细分，也不知道他妈喜欢什么样的。
要不买套油梨的？
油梨木的味道好闻。
就是成套的油梨木家具不知道好不好找。
宁乐意带着设计师，逛了一天家具厂、古玩市场、拍卖行，好东西有，但成套的油梨木没见到。
收了几样油梨木的小东西，回来就上交给小娇妻。
小娇妻从小就见多了好东西，几个油梨木的小玩意儿就是随手看了看就放到一旁，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手把件出来：“盘着玩？还是下次去收两个核桃？”
宁乐意接过，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不用特意收，看到了喜欢就顺手买，没有也无所谓。”
田曼蔓就过来把东西拿去地下室收好。
没到周末，姜易云下班就带他回卓外公家。
卓外公看他们过来，显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倒是宁乐意不知道，刚下车还没坐下，就被姜易云拉着往外走。
“干嘛？不吃饭吗？”
卓外公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不是想买油梨木嘛。沨吴家有一套，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宁乐意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三秒钟总算是想起来哪个吴家了，小声问：“那个把房子都给抵押掉的吴家？”
“就他们家。”
其实做生意难免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抵押房产很正常，尤其是房价上涨之后，属于比较快能够拿到钱的方式。
但卖掉“家当”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和那种用来做某种意义上金融幌子的艺术品不一样，成套油梨木的家具、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那都是要传家的，属于家底。
子孙手上拿着这些东西，能够用来渡过难关，也能够用来东山再起或者另起炉灶。
不过但凡有点出息的子孙，都是一代一代往里面添东西，很少有真的拿出来变现的，除非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宁乐意感觉不敢置信：“他们家日子苦成这样了？”
姜易云嗤笑一声：“他们日子苦什么？手头好东西多着呢。只要他们不继续作死创业，手头随便卖点东西，都够过几辈子了。”
宁乐意想想也是：“那他们创业挺好的，增进了市场流通。”
卓外公听得笑出声：“好了好了，我跟老吴打过招呼了。他们的东西保养挺好的，那套油梨木家具说是他们太奶奶的嫁妆，听听就好。那年头，谁家能保住那么大一套家具？”
宁乐意会意：“我知道的，不听人家讲故事。”
等见到了吴家大门，三个人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按了门铃进去。
吴家老头带着儿子、孙子全都快步迎了出来，看到姜易云倒是还好，看到宁乐意眼神都有些复杂。
尤其是吴家的孙辈那位，瞧着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一点表情管理都控制不好，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满是鄙夷和嫉妒。
姜易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给他一个更加鄙夷的眼神。
什么人啊，自己投资失败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鄙视和嫉妒成功的创业者，脑子有病吧，怪不得赔钱呢。
自己往上数三代，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吃糠咽菜，倒是摆出贵族老爷的谱了，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吴家这位三十多岁的小少爷顿时心头一哽，脚步一顿就落在了后面。
前面卓外公已经和吴家老头聊了起来，随便说了几句，就招呼宁乐意过去：“乐乐来，赶紧看看你吴爷爷家的好东西，别打扰人家吃饭。”
宁乐意快步上前：“马上。早就听说吴爷爷家好东西多，您看着让给我一点？”
“好说。”吴家老头笑着看看宁乐意，对卓外公说道，“你这下可得多出点血，给外孙媳妇买东西可不能小气。”
卓外公笑容不变：“你这话说的。我学生还能没钱？只有他给我买东西孝敬我，哪还有我给他花钱的？乐乐，你说是不是？”
啧，这话说的。
他家乐乐可不是什么败家子，会赚钱着呢，用不着指着他老头子的这点三瓜俩枣。
宁乐意笑笑：“给你买猪脚饭不行，给你买点古董字画还是可以的。”
“你小子。”卓外公轻轻拍拍他后背，带着他穿过间厅，熟门熟路指着小客厅里的一整套油梨木家具，圈椅、茶几、角几、边几、花架都是成双成对，相当齐全，“你房间里的那套呢？”
吴家老头带着他们往旁边的房间走：“喏，这边。”
宁乐意简单看了看客厅里的那套，跟着进去房间，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张拔步床，房子层高矮了还放不进去。
旁边大衣柜、挂衣架、梳妆台、妆奁都是成套的。
边上还有个饭厅的家具。一个方桌一个圆桌，配套的凳子都齐全。
吴家老头指着妆奁和衣柜说道：“这两件是后配的，原先没有，不过材料都是用的油梨木。”
他问跟在身后的儿子和孙子：“还有个脸盆架和两个箱子。放哪儿了？”
“在库房里，现在拿过来吗？”问的时候，眼神看向的是宁乐意。
这个问题翻译一下，你小子能掏的出那么多钱？
宁乐意就笑笑：“拿过来看看吧。箱子就两个？书房的家具没有？”
吴家小少爷玩笑般地说了一句：“你能吃得下？要不先验资？”
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
吴家老头赶紧说道：“乱说什么。你卓爷爷带来的，还能吃不下这点东西？”他又对宁乐意说，“书房的家具有的。放二楼，平时我还在用的。乐乐第一次上门，你要是喜欢，我就整套让给你。”
“麻烦吴爷爷带我去看看。”
吴家老头在前面带路，心里面直犯嘀咕。
他早就听说过宁乐意的名字，知道周围几家都挺推崇的，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胃口倒是大，下手也狠辣。
年纪那么小，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做生意，又能赚得了几个钱？到时候还不是让老卓贴钱。
这么一整套油梨木，老卓要出不少血啊。
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宁乐意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也无所谓。
油梨木的香气清新淡雅，让人身心愉悦。
吴家油梨木的家具不少。
书房的那套除了原有的几件外，还另外添了两个博古架，一个书柜，还有几个笔筒之类的小件。
宁乐意打量了一下，觉得很满意，就开始跟吴家老头谈价钱。
吴家大概是真的急用钱，没乱开价，宁乐意随意还了点，就敲定了价格：“那我明天先转一半到您账上。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人过来搬。等搬完了再给你转剩下的一半，您看这样行吗？”
付账这么痛快？
吴家老头惊了一下。
他到底养气功夫比儿子孙子要好，脸上倒是没显出什么，笑着问：“我这边随时都行，反正家里一直有人，提前一天跟我说就行了。是不是搬去老卓家？那先得腾地方出来。”
“不是，我弄了个园子。我妈喜欢这些东西，先买一套摆着让她高兴高兴。”东西买完了，宁乐意也不打算待下去，就说道，“那不打扰吴爷爷家吃饭，我们先回去了。”
什么叫先买一套？
还准备买几套？
园子？
什么身家啊，修园子？
第89章 蜜蜂小糖水
吴家以为宁乐意的动作不会太快，毕竟那么多现金要一下拿出来，不得先筹一筹？
毕竟大几千万，又不是几百万。
其实就算是几百万，像吴家小少爷这样的，一下让他拿出来，也是拿不出来的。
但宁乐意到第二天就把一半的定金转入了吴家老头的账户，顺手就打了电话，约了上门搬家具的时间。
隔了一天，他们就联系好了人和车，开始一车车地往外面拉东西。
几个木匠拆大床和大衣柜，从一大早忙到了晚上才把东西全都运走。
宁乐意没出面，只有小孟跟着。
倒是农庄早上给鸿园那边送菜的时候，碰到简惠春提了一嘴。
简惠春当场就打电话给宁乐意：“你买家具不跟我说？”
宁乐意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情：“老姜正好看到有一套合适的，直接从人家家里面搬的。”
他自己去之前都不清楚，还能提前给老妈打招呼？
简惠春显然很激动：“东西都搬过去了是吧？那我明天去看看。”
宁乐意看看时间：“明天你不上班？”
自家太后对工作那是很认真的，哪怕偶尔会说羡慕老太太天天游山玩水唱歌听戏，真让她不去工作，她也不知道干什么。
“还上什么班！”她马上就要有红木家具了！
她从年轻那会儿就心心念念的红木家具！
虽然扫兴，但宁乐意还是必须说：“你还是礼拜天去吧。东西现在就放在惠春园里，还得等木匠把东西拼起来，得要两天。”
衣柜还好说，主要是那张拔步床，真挺大的，造型复杂，有些小地方还得修一修。
油梨又死沉，又要技术又要体力，速度快不了。
装完了还得打扫、保养。
简惠春：“……什么什么园？不是农家乐吗？”
宁乐意嘻嘻一笑：“我用你的名字起的园子的名字。”
宁文山看老婆兴冲冲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挂电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顿时一惊：“怎么了这是？乐乐说什么了？”
“呜……”简惠春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文山、文山，乐乐……乐乐他……”
好不容易知道了事情，宁文山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儿子怎么了呢。
臭小子，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
“那我们礼拜天不要打麻将了，去农家乐……去惠春园看看？”宁文山想着自己提前准备好钓具，顺带去钓鱼。
他觉得自己钓鱼水准见长，可以不用去网箱钓鱼，试试野河。
惠春园这个名字好，真好。
还是儿子贴心，他就想不到。
简惠春拿着张纸巾擦眼泪鼻涕，语气还有些哽咽：“不行，麻将要打的。我们上午去看，下午早一点回来打麻将。”
这也行。
宁文山表示都听老婆的。
礼拜天，宁乐意起了个大早，到了惠春园就躺平了睡觉。
听到有人叫他，他翻了个身，一脚踢在了床内侧的一排类似地台一样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嗷”一嗓子坐了起来，眼角泪花都飚了出来：“嘶——痛痛痛！”
只是伸手拍了他一下的简惠春：“……好了好了，真踢疼了？”
宁乐意卷成虾米：“脚指头踢在折角上。不行，这破床设计得不科学，得装个防撞条。”
他感觉自己脚指头都快踢断了。
简惠春自己的睡相也不怎么好，但不妨碍她说儿子：“瞧你，又不是人人睡觉都像你这样翻来覆去的。”
儿子没遗传到她的厨艺，挑着她不好的睡姿继承，亲生的。
大黄已经趴在了上面，对嗷嗷叫的宁乐意无动于衷，只是张嘴打了个哈欠。
宁文山刚才也坐在床沿，娘俩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脱鞋上了床，打开柜板往里面瞧：“这是以前大户人家放好东西的地方。”
宁乐意还看着自己的脚指头：“放啥好东西？不是放被子的吗？晚上睡觉冷了，被子卷走了，顺手拿条被子出来。”
他说这话就很有画面感，宁文山下意识看向自己老婆，见老婆对自己看着，眼神犀利，他又赶紧把视线重新对准了柜子：“这柜子还挺深的。”
“咚！”
大黄跳了进去。
“大黄出来。”
大黄不出来：“喵！”
姜易云溜达过来的时候，就见一家三口都盘腿坐在床上跟猫玩，随手从边上的装饰大花瓶里抽了一根逗猫竿出来，加入战场，很快就把猫钓了出来。
玩闹了一会儿，宁乐意也觉醒了，穿上衣服洗漱一下就带着逛园子。
惠春园已经看不出原来农家乐的样子，原先的建筑被彻底扒光，连河道都重新排布疏浚过。
宁乐意看着在河面上游着的两只黑天鹅，问他妈：“要不要再养几只孔雀、梅花鹿什么的？”
“私人能养？”
“能养的，你想养鸵鸟也行。”说话的时候，水面上的一只黑天鹅突然踩着水像一架战车一样往他冲过来。
黑天鹅的速度飞快，姜易云刚上前想阻拦，就见宁乐意随便一伸手就掐住了黑天鹅的脖子，抬手就给了它正反两巴掌。
黑天鹅：“嘎！”
“嘎什么嘎？”宁乐意又屈指敲了敲它脑门，松开手，“老实点！”
黑天鹅老实了，收敛了一下翅膀，斜着眼看了看宁乐意，才摇摇摆摆重新回到河里。
宁文山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在附近下蛋了，在孵小鹅呢。”
宁乐意熊孩子附体：“管它！这是我的地盘！”
他说完没听到他妈说话，一回头就见简惠春正在和二黄拉扯。
平时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狗子，抱紧妈妈的腿，死活不撒爪子。
姜易云也是第一次看到二黄这样，不解：“这是怎么了？”
简惠春轻拍狗头：“被黑天鹅吓到了。二黄，松开，人家都走了。”
二黄：“嘤嘤嘤。”不松，要妈妈抱抱。
简惠春：“你都已经那么大了，妈妈抱不动，你自己走。”
二黄腿软走不动，最后退而求其次被宁乐意抱了起来。
姜易云实在没想到二黄会怕黑天鹅：“怎么怕成这样？之前在农庄上，不都好好的？”
“农庄那边不都圈起来了。你没见二黄平时过去，都绕开那一块的吗？”他把要滑下去的二黄，往上提了提，“它小时候被鸭叨过鼻子，怕这种嘴巴扁扁的动物。喏，它鼻子上还有个疤。”
“有吗？”姜易云凑近了看，果然看到狗鼻子和毛交接的地方有一点点很不明显的疤，看上去就像是蹭掉了几根狗毛，“这就是那点疤？不就一个小伤？”
“它那时候还小，流了好多血呢。”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能记一辈子。
只不过那时候小肉团一只，抱着哄能哄一天，现在都四十斤的大狗了。
宁乐意抱不动，把狗放下。
二黄“嘤”一声，又扑过来抱住宁乐意的大腿。
要抱抱。
宁乐意不为所动。
狗东西，又不是他老婆，稍微哄一哄得了，别得寸进尺。
二黄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的，知道撒娇不行，就松开了爪子，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跟在宁乐意身边，身体一侧像是黏在了宁乐意腿上。
宁乐意被它这么贴着走了一路。
本来惠春园的面积就不小，私家园林造景还讲究以小见大，亭台楼阁的好好的路都得修得弯弯绕绕。
一路走下来，宁乐意感觉自己一边腿上像是绑了个沙袋，走路都要瘸了，回到外面堂屋就把二黄抱在腿上打屁股。
宁奶奶带着一群老姐妹进来，就见到常威在打旺财：“怎么了？二黄又干什么坏事了？”
二黄一看到靠山来了，顿时就不老实起来，一扭身就从宁乐意身上跳下来，哼哼唧唧地向奶奶告状。
宁乐意也站起来，叫了一圈的这个奶奶那个奶奶，听她们在梅园拍照，就说道：“去年移栽的梅花，今年开得还不够好，明年应该会更好看。奶奶们明年再来，一定拍起来更好。”
惠春园里种了许多花，反正地方大，成片的种。
一群老太太们笑眯了眼睛夸。
“已经很好看了。”
“拍照特别好看。”
“不用跟别人挤着拍，特别好。”
宁奶奶问他：“我看人家拍樱花很好看的，你种樱花了没？”
“没，种了樱桃。”宁乐意故意说，说完看老太太瞪他，赶紧说道，“有一棵大的。过段时间应该会开，接着还有紫藤、牡丹、荷花、绣球什么的。”
完了，他又嘀咕：“樱花又不能吃。樱桃花瞧着不也差不多，还能吃。”
宁奶奶隔空拍他：“怎么脑子里只有吃？唉，你种点茶花呀，茶花好看。”
“种了。”其实不用太着急，“还有白兰花。”
等过些年，各种园艺品种会更多。
“你们拍照的时候小心点，有很多蜜蜂。”
中午饭直接在惠春园里吃的。
十点半就吃了。
宁乐意感觉自己这个点应该是刚起床吃早午饭，要不是家里有外人，他是一口都不想吃。
姜易云看他这样，就给他盛了一小碗鸽子汤，让他慢慢喝。
简惠春和宁文山紧赶慢赶吃完，一抹嘴就赶着回去打麻将。
老太太们下午接着拍照。
她们找到了开得正好的茶花，造型一个接着一个，丝巾都要拗出一百零八个造型。
宁乐意站在一间空屋子里，趴在窗口远远看着：“连补光灯都有，厉害了！”
姜易云在边上拿着木料钉蜂箱，抬头一看，见人趴窗口就算了，狗也站直了趴在窗口，猫的个子不够高，跳在旁边凳子上一起趴在窗口。
三个人（？）动作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笑出声，翻出相机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宁乐意听到声音回头，猫和狗跟他一起回头，又被抓拍了一张：“怎么了？”
姜易云对他招招手，给他看刚拍下的照片：“喏。你们真是亲兄弟。”
“哈哈哈。”宁乐意看得也笑出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二黄，“二黄，妈妈回家没带你啊。”
二黄脑袋歪了歪，似乎没听懂：“汪呜？”
“妈妈不要你啦。你今天只能跟我回家！”宁乐意把二黄抱起来转圈圈。
转了半圈，他就把狗放下了。
太重。
他还是抱大黄吧。
空房间里就两个凳子，一个姜易云坐着，一个大黄坐着。
宁乐意把大黄抱起来，自己坐上去，感觉边上窗户开着，小风呼呼的，又起身把窗户给关上了。
房间里开着个取暖器，温度倒是不低。
宁乐意打着哈欠吐槽：“这园子什么的，也就春秋天的时候好一点。不说蚊子不蚊子的，夏天乘凉冬天取暖都是问题。”
那么大面积，建筑物还分散，总不能全屋装地暖，也就是多买几个取暖器或者空调。
“郊区温度低一点，环河吹过来的风是凉的，乘凉倒是没问题。”取暖确实是个问题。
宁乐意撸着猫，看着狗在他脚边趴下来，吐槽：“现在的天气是还好，过个十几年，天天四十度，泡河里都得晒成黑炭。”
他抱着猫撸了一会儿，看姜易云在那儿三下五除二就订了一个个方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框呢。
姜易云一边敲钉子，一边跟他聊：“那也没办法。地球妈妈要变热。”
他突然“啊呀”一声。
宁乐意立马脸色一变，问：“怎么了？有木刺扎到手了？”
“没。”姜易云也是第一次做蜂箱，难度对他来说基本没有，就是，“这东西好像得买点蜂蜡涂上去。我忘记买了。”
作为一个手工达人，上辈子姜易云就很喜欢刷一些动手类的视频。
只不过以前工作忙，只能云一下。
现在他工作也忙，但基本能准时上下班，周末休息也能保证，以前心痒痒的东西，现在可以手痒痒了。
宁乐意看他这样子就吐槽：“别一惊一乍的。你比我更像我爸的亲儿子。瞧瞧我们家，欣欣研究种地的，我爸喜欢种地，你还养蜂，完了我妈做菜，形成闭环了。”
“那不是还有你负责吃嘛。”姜易云把一个蜂箱组装好，又拿起材料订第二个蜂箱。
宁乐意看地上一堆材料：“你准备做几个蜂箱啊？”
“两个。给流浪小蜜蜂一个温暖的家。”他心情很好，钉钉子一锤一个，利落得不行。
宁乐意有点好奇：“给我也钉一个。”
姜易云就把锤子和钉子放下，脱下手套让他戴上：“小心别砸手上。垂直敲下去，别敲歪了。”
“切~就一个小钉子，能有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会。”宁乐意一锤子下去，歪了，“失误失误。”
然后他再拿了个钉子，敲下去，又歪了。
姜易云干脆就给了他一根多出来的木条和一把锤子，数出自己要用的钉子，把剩下的钉子都交给他：“喏，钉狼牙棒吧。”
宁乐意忿忿接过：“瞧不起谁呢？”
狼牙棒是没有的，毕竟他把所有钉子都给锤平了，狼牙不起来。
恼羞成怒的宁乐意，拍了一下狗头：“狼牙！”
二黄都睡着了，突然挨了一下，猛地跳起来：“汪呜！”
宁乐意轻轻拍它：“没事没事，做噩梦了，继续睡吧。”
二黄懵懵懂懂看了他一眼，又躺了下去。
原本躺在凳子上的大黄看了看，睡到狗身上。
姜易云看他这操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忽悠人不算，连狗都忽悠。”
“嗨呀，忽悠谁不是忽悠呢。”宁乐意把被自己钉废掉的木条往边上一放，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坐在那儿跟着姜易云一起用砂纸打磨，“这样就能勾搭到小蜜蜂吗？”
“不知道。试试看嘛，说不定明年就能吃上土蜂蜜了。”
宁乐意感觉这就是个美好的愿望：“要不你在蜂箱边上放点糖水喂蜜蜂？”
这会儿花少，大概得成片的菜花开了，小蜜蜂才能不愁吃饭。
姜易云觉得有道理，把蜂箱打磨好之后，就去厨房弄了点糖水。
等他们下午走之前，他又特地去看了看蜂箱那边，果然有几只蜜蜂在那儿喝起了糖水。
回去的路上，他就跟宁乐意说：“我觉得可能都不用买蜂蜡了，说不定往边上放点糖水，蜜蜂就能搬家住进去。谁不喜欢宽敞的新房子呢？”
宁乐意感觉可能不会那么乐观：“那也不一定。你看奶奶种的兰花，年年种年年死，前阵子发现丢在院子里以为死掉的兰花活了过来，还开花了。”
小蜜蜂说不定也差不多。人家就喜欢纯天然环境，觉得砖头缝、窨井盖就是比人工蜂箱好呢？
姜易云兴奋的心情微微回落，看硬要挤在他和宁总之间的二黄，怒搓狗头。
二黄迷茫，刚抬起头看到外面飞驰的景色，赶紧把脑袋低下去。
不行，不能看，眼晕，想吐。
宁乐意找了付眼罩给它戴上：“好了好了，你睡着了。睡着了就不晕车了。”
二黄哼唧一声，换了个方向把脑袋埋进宁乐意怀里，躺下之后，还用后脚踹了一下姜易云。
姜易云被它踹得还有点疼，拍它一下：“狗东西！”
宁乐意看看狗弟弟，再看看老婆。
算了，一个都说不得，不说了。
他们先把二黄送回鸿园，简惠春和宁文山麻将还没停，没空招呼俩儿子。
他们干脆就直接回家吃饭。
接着周自珍倒是发现宁乐意天天都来坐班了，然后11楼的秘书和助理们就发现，现在变成宁乐意给周自珍当起了老师。
宁乐意的脾气没周自珍那么爆，但看到没什么长进的周自珍，有时候也难免冒火气。
“我跟你说的，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让你不要加杠杆，不要加杠杆！本事没有，胆子倒是挺大。”这种胆子大，放在公司决策上，那就是有魄力，但放在周自珍一知半解的金融领域，那就是分分钟被平仓的下场。
还好弄了虚拟账户给他练手。
周自珍每天都有新的作死方法。
周自珍每天都从自我感觉良好，到破产，几乎周而复始。持续一个月后，他总算是认清了自己在金融领域没什么天赋：“算了，不玩了。”
他知道有哪些坑就完了。
不甘心又怎么样，尤其是守着宁乐意这么一尊金佛。
这个月他的虚拟账户天天花式破产，宁乐意账户上的钱就飞快上涨。
大众认知上的金融危机是明年，但大厦崩塌不是一夜之间，其实从今年年初开始就有了一些征兆。
这时候某些大厦是倒了，但也是它们空出的位置正好给了“新房子”，正是进行抄底的好时机。
宁乐意决定混在里面捞一笔，但又得控制好量，让自己不太显眼，不然太打眼了容易被人搞。
周自珍看着宁乐意的赚钱速度，在边上弄了个塑料模特儿，再弄了顶假发练编辫子，感慨：“之前以为你过年当个营业员的销售业绩就已经很恐怖了，没想到还能更赚钱。”
宁乐意挑眉：“我赔钱也狠啊。”有时候一笔交易下去，几千万就没了。
只不过资金量到他这个地步，价值观也跟着改变，平时就容易不把钱当钱。
还好他平时不怎么花钱。
然后趁着周末，他带着自家老妈，去古玩市场买了一套小叶紫檀的家具。
古玩市场就没明码标价的东西。
简惠春不知道价格，虽然觉得东西便宜不了，但觉得顶多就几十万。
她想想家里保险库里的金条，心里面底气还算足。
然后她就瞥到一眼宁乐意刷卡的数额，一下子没看明白有几位数。
等她看清楚了，差点惊呼出声，手已经拽住了宁乐意的胳膊。
但这时候宁乐意已经付完了钱，还以为老妈又看中了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老板说道：“林老板，这串南红怎么算？”
林老板做成了一单大生意，直接把柜子里的一串南红珠子拿出来，往简惠春手里面一递：“阿姐喜欢就拿去玩。”
简惠春感觉大势已去，但面对赠品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表面平静地谢过老板。
宁乐意拿回自己的卡，对林老板说道：“还得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金丝楠木的家具，瘿木要是有的话，也帮我收着。”
林老板专门做的这方面生意，笑呵呵地答应下来：“金丝楠木的好说。瘿木你也知道的，都是小件，只能一件一件收。”
“嗯，我知道。”
林老板又问他：“黄金樟的要不要？皮子比金丝楠木还亮。那个弄一套倒是不难。”
“黄金樟还是不要了。您看着帮我收，随时跟我联系。”说完，他拿起茶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那就这样，我带我妈去别的地方逛逛。”
“哎，好！”林老板送他们出店门，看母子俩手挽着手，觉得人家母子感情是真的好。
其实是简惠春被拿价格给吓得脚步都虚浮了，拉着儿子的手，小声说道：“那套家具，不是几十万，是几百万？”
第90章 盐水棒冰
宁乐意简单说了一下价格：“那一对椅子都要二十几万了，还是市场里的价格，拍行更贵。”
简惠春对红木的认知是很朴素的。
她只知道木头越沉，质量就越好，价格就越贵。
紫檀，她听过。
但什么小叶紫檀、大叶紫檀、金星紫檀的，她完全不知道，更不知道就那么几件家具得几百万。
她突然想起来已经摆在惠春园里的那套：“你说的油梨……海黄是不是也很贵？”
她原来一听黄花梨，再一看颜色不红，就觉得应该不贵，现在想想，那是姜易云的外公领着去买的，卓家老爷子的眼光应该不会低。
宁乐意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实话，怕他老妈听了要吃速效救心丸，含糊地说了一句：“比今天这套贵。”得多。
简惠春一听，就知道贵得不是一星半点。
今天这套都大几百万了，那套难道得上千万？
这什么家具啊？
房子都没那么贵！
简惠春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宁乐意看她的样子好像还行，反正都在古玩市场，就带着自家老妈长长见识。
姜家和卓家都收藏了不少好东西，他上辈子多少也收过一点，见过的真东西多了，对好东西的眼光也养出来了一点，起码给简惠春了解一下基本行情还是能做到的。
简惠春跟着进各种店里面一路喝茶，各种各样的石头、木头见了一堆。
宁乐意刚在林老板那儿消费了一笔。
市场里面消息传得快，都知道他是大主顾，见他进门都舍得拿好东西出来。
宁乐意无可无不可地收了几样。
今天他们就母子俩出来的，中午直接在附近饭店吃饭。
简惠春看到吃的，顿时脚也不软了，心也不飘了：“这个海鲜汤不错，看上去不难，回去我做给你喝。”
这家店评价不错，宁乐意上辈子就来吃过几次。
但要是在家里，比起海鲜汤什么的，他更想吃点简单的：“妈，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黄鱼面？”
简惠春对于已经攻克的老菜式兴趣没那么大：“黄鱼面多麻烦，小黄鱼还要去骨。”
噫，这话说的，给小黄鱼去掉一根大骨头，还能比处理海鲜汤里的七八样食材麻烦？
简惠春看儿子的眼神，到底有点不好意思：“等新的雪里红下来了，我腌点咸菜。黄鱼面要用新咸菜才好吃。”
“哦。”宁乐意觉得这就是空头支票，撇撇嘴。
简惠春不理他，觉得千层面的味道也可以，回家可以自己做。
别的就一般，食材用料什么的，自家做，料可以放得更足，还可以避免自己不喜欢的食材。
宁乐意这种只负责吃的，考虑得就简单多了。
吃过饭，简惠春就想回家，被他拖住了。
“你这时候回去，也轮不到你打麻将了，逛逛嘛。”
简惠春想着上午刷出去好几百万，心里面就抽抽：“还逛什么？哪里还逛的动？”
逛街的动力不在于体力，而在于钱包。
宁总钱包鼓鼓，完全不虚：“我们去珠宝城啊。之前给你买的首饰，你都不戴，去买点小彩宝戴着玩。”
简惠春之前也不是完全不戴，但自从她掉了一个金耳钉之后，就再也没戴了。
心疼死她了。
虽然一个金耳钉真的不值几个钱，但在她的认知里，那可是金子！
她把金子掉了！
简惠春只要想着戴了就会掉，就不想……嗯，去看看也行。
珠宝城里各种花花绿绿的宝石。
有几个老板认识宁乐意，尤其是一家卖珍珠的，看到宁乐意，直接从店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把他们迎进去：“宁总很久没来了，有好货，要不要看看？”
宁乐意无可无不可：“那就看看吧。”他转头对简惠春说道，“钱老板家的珍珠很好。奶奶的几套珍珠首饰，都是他们家买的。妈，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也买两套？”
简惠春没说想要，也没说不想要，就看到钱老板从保险柜里拿出好几个首饰盒。
第一个盒子打开，一套金珠。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金灿灿的珍珠！
好看！
宁乐意一看就明白了，直接刷卡买下，又给奶奶买了一套黑珍珠。
出门了简惠春还嫌弃：“黑不留丢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金灿灿的好看，闪！
“给奶奶配衣服穿。”反正老太太讲究得很。
简惠春看他就用个纸袋拎着，总觉得会掉，就恨自己今天带的包太小了，装不下。
宁乐意干脆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没事，就那么点东西。最好用的是自封袋和装茶叶、月饼的小铁盒子。”
“啊？”这么随便的吗？
“没事。”他指了指有人经过拉着的行李箱，“喏，人家直接用行李箱装。”
“真的假的？这一行李箱里，都是珠宝首饰？那得多少钱？”
“看装的是什么，几百几千这样。”
简惠春给数字后面加了个万，价值观进一步受到冲击，小声跟儿子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有钱？”
宁乐意：“……我们比他们有钱。”
简惠春：“……你怎么那么有钱？”
宁乐意笑嘻嘻：“那还不是我妈把我生的好~”
简惠春被逗笑了，抬手拍他一下：“嬉皮笑脸。”又小声问他，“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宁乐意又不领工资，一个月赚多赚少的看行情和他的懒惰程度。
他给了个保守数字：“□□位数叭？”
简惠春瞪大眼睛：“那么多？不是易云给你的？”
在她理解中，姜家和卓家都是用了很多人的大集团公司，那肯定是很有钱很有钱的。
自己儿子虽说现在也有个乐云上市，但其它的营生就是卖卖奶茶啊小百货什么的，感觉赚不了太多钱。
再说儿子还在到处买地盖楼，她都不敢想花了那么多钱之后还有剩余什么。
宁乐意撇嘴：“怎么看你儿子的？家里是我在养家好嘛。现金流我一个人能比几个上市公司。你尽管买，看中啥买啥。”
简惠春不想买什么，但宁乐意坚持给她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首饰。
母子俩直接回宁家老宅，宁奶奶刚跳舞回来，开开心心地问：“买什么好东西了？”
简惠春就把手上的几个袋子递过去给她看：“喏，乐乐硬要给我们买首饰。这套黑珍珠的，说是给你搭衣服穿。”
宁奶奶打开一看：“这我还真没有现成衣服可以搭这个。惠春啊，明天你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啊？”
“好。”家里衣服多到穿不完，怎么还会没衣服？她又笑着给老太太炫耀，“这是乐乐给我买的一套金珠的。”
宁奶奶一看：“嗯！这套好看的。”然后她又去看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怎么都不成套的？”
打从孙子开始赚钱，小老太太就迅速重拾了做大少奶奶的那套，瞧不上这些零零碎碎的单件小玩意儿。
不成套的头面，就跟不成套的餐具一样，都没法用。
宁乐意洗了手出来，到处找猫找狗，闻言回了一句：“妈平时上班打麻将戴着玩，不然手上光秃秃的。大黄、二黄呢？”
宁奶奶说道：“易云牵着出门遛弯去了。”
宁乐意回家就想到看到老婆和毛孩子，一听就往外面走：“我去看看。”
婆媳俩坐在客厅继续交流小首饰，不理会他。
宁乐意打了个电话给姜易云，确认位置后，就顺着找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姜易云在路边给猫狗喂冰棍。
生气！
姜易云身上自带宁总雷达，不用抬头就知道宁总来了。
他没好气地瞪二黄。
蠢狗刚才吃起来还用嚼的，像个碎冰机，宁总一来就改成舔的。说不是装腔作势，谁信？
宁乐意往他们身边站定：“也给我买一根。”他也想吃盐水棒冰。
姜易云那是谁？
他可是管家婆！
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看到宁总虽然心虚，但气势绝对不虚，断然拒绝他的不合理要求：“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度，吃什么棒冰？”
现在才三月份，中午都没20度，更别说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了。
宁乐意就往二黄身边一蹲，矫揉造作地拿脑门怼二黄：“不嘛~我也要吃~”
姜易云看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下面给你吃”，赶紧轻咳了一声，耳根已经红了：“家里我煮了糖水，回家吃。”
二黄以为宁乐意要跟它抢棒冰，立马又变成碎冰机，两三口就把剩下的棒冰吃了，还不忘记叼了棒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有路人看到，惊叹了一声：“你家狗还会扔垃圾？！”
“对。它平时看多了，就学会了。”姜易云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宁乐意拉起来。
“你家狗狗真聪明。”
二黄能听得懂别人夸它，顿时就摇头晃脑地往路人身边慢慢靠近。
路人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心满意足了，回头对附近一条口水流满地的金毛得意：“汪！”
金毛顿时就急得原地蹦跶，一边看二黄，一边看自己主人，哼哼唧唧。
它主人不为所动：“不行，你今天已经吃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宁乐意看懂了：“你故意买棒冰给二黄的？”
老姜简直坏到骨子里了，连狗都欺负。
姜易云不承认：“没，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带着大黄二黄跑了一圈，出来又没带水，看它们热，路边正好有卖冷饮的店，就顺手买了一根。”
合情合理。
绝对不是因为那只金毛先要追猫，再要打狗，他才故意刺激的。
宁乐意感觉大黄有点喘，把大黄抱起来：“你带它们走了多少路？”
姜易云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绕了一圈，三四公里？你今天带妈逛得怎么样？”
“还行。买了一套小叶紫檀的。让林老板跟小孟约个时间，尽快把家具搬去惠春园。”他突然想到黄鱼面，告状，“你不知道我妈多小气，我请她吃饭，她都不愿意给我做一碗黄鱼面。”
“没事，我给你做。”
“还是你最好！”
“那是~”
他们慢慢走回去，路过公园门口，就碰到宁文山出来。
他身边围着好几个中老年人。
宁乐意听了几句，听明白了：“爸跟人下了一天象棋？”
宁文山也看到了他们，跟人道别，走过来自然接过二黄的狗绳：“他们的水平都不行，没一个能下得过我的。我都要回去吃饭了，他们还不肯放我走。”
姜易云空出了手，就去牵宁乐意：“爸这么厉害？”
“我以前那是代表镇上出去比赛的。”宁文山说着，还跟他们说道，“今天还碰到个小时候的邻居阿伯了。”
宁文山在老房子住过几年，碰上小时候的邻居不奇怪。
宁乐意听自家老爸讲听来的二手故事，都是曾经附近住户几十年来的变迁。
他们到家还没说完。
简惠春有点好奇，一起听。
倒是宁奶奶听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一天到晚说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意思。做人要向前看。”
宁文山就笑笑，等老太太走了，才小声说道：“那是你奶奶这些年日子过好了，才不想着以前的日子了。”
宁乐意小时候是被奶奶带大的，没少听奶奶说过以前：“我觉得奶奶说以前，应该是想着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想过多好多好的日子。”
他记忆中，小时候带着妹妹，跟着奶奶去镇上卖菜，起早贪黑卖个五毛一块的，奶奶也高高兴兴的，没有什么抱怨的话，抽空给他们俩小孩儿讲故事，做小游戏。
宁文山想想也是，但感觉老太太现在的精神头，肯定和过好日子有关系。
他家老太太就是个天生的富贵人，不适合过苦日子。
简惠春听得眼眶一红：“哎哟，别说了。”
姜易云也拉了拉宁乐意的手，抿紧了嘴唇，情绪不高。
他不敢想，要是宁乐意先他一步走，那往后他怎么一个人渡过几十年。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像他爸那样，靠着守着妈妈留下来的那点东西过日子。
宁乐意注意到他情绪低落，赶紧拉着他回房，哄了半天才知道他不开心的点，就趁机教育：“那我们要长命百岁，要注重养生。不能因为现在年轻，就那么……没日没夜。”
姜易云就勾起他下巴亲了一下：“宁总不行了？”
宁总把他手拍掉，恼羞成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姜易云就抱着他坐到沙发上，想了想又把他抱到床上，整个人压上去。
宁总：“喂！”
姜易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语气有点沉：“抱抱我。”
宁总动了动自己放在他后背的手，举起来又放回去：“这不抱着呢嘛。”
再拍拍？
唉，小娇妻就是这样，感情敏感又脆弱，抱抱就抱抱。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大黄开门进来。
猫没往床上跳，就蹲在床边叫：“喵！”
见没人理它，它还站起来，用爪子轻轻拍宁乐意在床边的脸：“喵喵？”
从小一起长大的猫猫，喵什么都明白。
宁乐意揽着姜易云翻了个身……翻不动，只能抬手摸摸他后脖颈：“好啦，起来吃晚饭了。”
他得去给大黄做猫饭了。
姜易云这才动了动，起身把大黄抱起来，企图和大黄碰脑门：“还是大黄说话管用。它一叫你就听，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听。”
大黄把头转开，看到宁乐意从床上坐起来，一扭身就扑到宁乐意怀里，站在他腿上，前爪踩在他胸口，跟他左左右右碰脑门。
姜易云：“……”
宁乐意：“我们才是亲兄弟。”
大黄呼噜呼噜地格外亲热。
姜易云抬手摸摸猫：“没良心，今天早饭午饭都是我做的猫饭。我还做了猫蛋糕。”虽然大黄饭量小，没吃几口，最后都喂了狗。
宁乐意抱着大黄下楼，听小娇妻讲挑食又不挑食的二黄。
“二黄是这样的，只要是从大黄嘴里面抢到的，都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其他人见他们下来，就笑：“大黄还真把你们叫下来了啊？”
“来，快吃饭。”
“吃完一会儿打麻将啊。”简惠春饭还没开始吃，就开始拉麻将搭子，“今天浪费了一天，都没打麻将。”
宁乐意不太想打：“你培养点健康的兴趣爱好。站起来动一动的，打麻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宁奶奶热情邀请：“惠春，你跟文山两个人跳舞啊，舞伴都是现成的，还能锻炼身体。”
简惠春不听：“我不是打羽毛球，打乒乓球嘛。打麻将是打麻将，来不来？我们打到晚上十点。”
“来来来。”老妈都发话了，还能不来？
吃过晚饭，一家人就坐一起打麻将。
宁乐意和姜易云两个人坐一起，另外三面是简惠春、宁文山和宁奶奶。
田曼蔓搬了张凳子坐在宁奶奶身边，帮她看漏没漏牌，顺手帮忙端茶倒水。
小孟在自己办公室跟钟良工和谢思燕开小会，顺便对账和给下个月的生活开支。
宁文山看温伟站着，招呼他过来：“小温，过来坐着，站着干嘛？”
温伟说道：“刚吃完站一会儿，过一小时去夜跑五公里，到时候带着二黄一起。”
二黄听到有人叫他，马上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吱声，又跑去院子里玩了。
宁乐意问姜易云：“你不去夜跑？”
小娇妻今天只想和他家宁总待在一起，完全不想去别的地方：“不去。打九万。”
宁乐意把放在一条上的手挪开，打九万。
一炮双响。
爸爸妈妈把儿子给逮住了。
宁乐意只能交出小钱钱，说他老婆：“你瞄得真准。”
姜易云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不说了。”
“说吧。”宁总对老婆那是相当纵容。
姜易云就继续看着宁总的牌指指点点。
其他人跟着他的指点，收了一晚上小钱钱。
麻将停了的时候，姜易云已经忘记了晚饭前的伤感，百思不得其解：“不科学啊。”又怪宁乐意，“一定是你手气太差。”
宁乐意：“……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次换你来。”他忽然想到明天得上班了，问他，“你明天去哪儿上班？”
姜易云说道：“去翠羽的办公楼。去不去玩？”
“咦？怎么想到去翠羽了？”
姜易云说道：“爸不是出国了嘛，正好有一笔合同要签字，就让我过去签一下。”
“哦。”宁乐意突然嘿嘿一笑，“你平时都不去翠羽大楼那边，会不会没人认识你，到时候把你拦在门外？”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乐乐。”小乐乐会被自家公司前台拦住，他姜少必不可能！
然后就被拦住了。
“哈哈哈！”宁乐意没忍住笑出声，在早上繁忙的办公楼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见到许多人回头看他，他赶紧忍住笑声，趴在姜易云后背上闷笑。
前台的漂亮姑娘帅小伙，都被他笑得脸红，大概明白是他们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态度更加客气：“请问两位先生的名字？来这儿找哪位？”
姜易云把身后的宁乐意抓到身边，叹气：“我叫姜易云。”又对宁乐意叹气，“下次我过来带上户口簿。”
对哦，他现在户口还跟他爸一个本。
不行，他得独立出来，跟他家宁总一个本。
姜易云和姜宏宇长得还挺像的，又都是姓姜，姜易云这个名字还真有点耳熟。
前台反应了一会儿，才一脸惊诧，一个小伙鞠躬道歉的时候，差点一头磕到前台高起来的桌面上：“小姜总！对不起对不起！”
姜易云不至于为了这点生气：“没事，你们是做事认真。那我先上去了。”他拉着宁乐意，见他还在笑个不停，“好啦，把你的震动模式给关了。”
姜易云是真没怎么来过翠羽大楼，连电梯在哪儿都是顺着人流走的，好悬自己办公室在哪儿还知道。
到了楼层之后，秘书处的人早就到了。
在这里工作的几个老人是认识他的。
“小姜总是直接去姜总办公室，还是去你自己办公室？”
姜易云不想去他爸办公室：“去我办公室吧。”
“好的，这边。一会儿我把今天要签合同的资料拿过来，你先过目一下。”秘书说完，又把略微疑惑的视线投向宁乐意，“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