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助理前往医院，并没有找到连总说的那位病人，咨询台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半个小时前，病人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医院。
许助理赶紧给连耀打电话。
“连总，很抱歉，我赶到医院时，那位司先生自己已经出院了。”
“我知道了。”
连耀挂掉电话，点开通讯录，这两年来他不曾接过司嘉楠的电话，也不没有主动打过他的电话。
反而是司嘉楠，一直锲而不舍地给自己打电话，连耀盯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未接来电，几乎全是司嘉楠打过来没有接听的记录。
就在连耀犹豫着要不要破例时，司如意的电话打过来了。
“连、连哥。”司如意哭着说：“怎么办，我好像搞砸了。”
连耀冷静地问他：“小意，不要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清楚。”
司如意抽抽搭搭抹眼泪，“刚才嘉楠哥看到我，突然很激动的冲上来，我不该高高兴兴跟他打招呼的，我就该躲开……”
连耀呼吸一滞：“他打你了？”
“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我活该。”司如意说：“跟你打电话就是想说你不要生他的气，我不想兄弟之间关系越来越差。”
“小意。”连耀低沉道：“你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到学校找你。”
*
食堂的闹剧，以司嘉楠被踢了几脚，衣服被撕破，狼狈倒地，司如意被盛杰强行拉走收场。
学校的领导在赶到时，只有满地狼藉，跟倒在地上的司嘉楠。
“快，叫校医先过来看看。”
司嘉楠脑袋动了一下，艰难地爬起来。
woccc，好痛。
司如意那个傻叉刚才还装柔弱爬不起来，结果下手这么重。
司嘉楠好气，要不是他饿了一天，又刚从医院出来身体很弱，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便宜养子。
他不想在这里被围观，推开人群就往外面跑。
身上的衣服被扯烂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像个镂空装，袒露出来的皮肤没有几处好的，新旧不一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副鬼样子是上不了学了，司嘉楠给导师发了病假证明过去，准备回公寓。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来学校，话说盛杰怎么会这样，刚才居然现在司如意那边。
这下好了，身边连个可以吐槽吹水的朋友都没有了。
司嘉楠刚走到校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他面前开过去。
他看见黑色的幻影停在校门前面的辅道上，连耀走下车，路边的树荫底下，司如意乖巧地等在哪里。
连耀一眼就看到他，径直走过去，将面前双眼通红的少年拥入怀里。
司嘉楠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午后的阳光甚好，书上的蝉鸣喧嚣。
这幅画面真美，司嘉楠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好般配。
他抬起手放在额头前，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
这样就不会哭了吧，他想。
原来哪里都比不上心口碎掉的痛。
“司嘉楠。”
一件西装外套搭在自己肩上，陈扬旭走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又是伤痕累累，又是哭的伤心欲绝。
路过的人们，一直在打量司嘉楠，毕竟是学校出了名的恋爱脑。
“是被人抛弃了嘛哈哈哈哈！”
“听说刚才跟别人打架，结果被人重拳出击打得很惨。”
“你看他的伤……就很难评。”
“……”
陈扬旭瞪了他们一样，拉着司嘉楠的手：“跟我走。”
司嘉楠就跟丢了魂一样，乖乖被他牵着走了。
树荫底下，司如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笑。
其实刚才他在食堂有些失控，所以才会主动打电话先装受害者。
他本来只是想让司嘉楠难堪，结果不小心扯烂他的领口，看见他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连哥居然跟他还保持着这种亲密行为，可是旁人一点也看不出来，连哥这种禁欲系会对司嘉楠有兴致。
司如意怒火攻心，失控般地想扒掉司嘉楠衣服，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有多不检点！
“连哥。”司如意叫住一直往校门口方向看的连耀，“我有点头晕，今天不想回宿舍，你能送我回家里吗？”
连耀收回视线，“我送你。”
*
“我这里有一件备用速干短袖。”陈扬旭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短袖，扔到司嘉楠面前，“平时运动的时候才穿，今天借你，记得还回来。”
“我只穿长袖。”
陈扬旭挑眉：“都这样了还敢有要求。”
说完又转身去柜子里捣鼓半天，找出一件皱巴巴的长袖给他。
司嘉楠抹了把眼泪，说话的鼻音都很重：“多少钱，直接卖给我。”
“呵，不卖。”陈扬旭坐到他旁边：“把你身上的破布脱了，我来给你上药。”
司嘉楠一边脱一边嘀咕：“这件衣服的新款，我回头要找那个混蛋赔钱！”
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口，淤青面积太大，陈扬旭直摇摇头，他扔掉棉签，干脆直接用手涂抹。
涂抹到一半，又想起这个恋爱脑刚才哭唧唧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正深情拥抱着另一个人，觉得他实在是惨，于是忍不住调侃他：“嘉楠同学，你男朋友这些天，是从来没有给你上过药吗？”
司嘉楠说：“他平时很忙，回家要早点休息。”
“哦。”陈扬旭想起刚才的画面，对方还能在两个人之间周旋，也不像是很忙的样子。
但他实在不忍心再戳穿他。
涂完药膏，司嘉楠重新穿好衣服：“陈医生，你这么照顾我，我请你吃好吃的。”
“谢了。”陈扬旭收拾残局，“我中午刚吃完就被领导叫过去查看学生伤情，现在算加班呢。”
司嘉楠又重新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说：“可是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泡面？”陈扬旭说：“你要是不想出去，就只能吃这个。”
“那我就吃泡面，谢谢陈医生了。”
“……”
敢情是想让我去给你泡？
成扬旭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行吧，就再可怜他一回。
他从柜子里把自己的存货拿出来，柜子里面还有一袋开封的火腿肠，看了一眼，没有过期，给司嘉楠加餐。
被折腾了一天一晚，当司嘉楠吃到热气腾腾的泡面，觉得自己好幸福。
他由衷的赞叹：“陈医生，你的泡面太好吃了。”
陈扬旭有点无语：“泡面谁来泡味道都一样。”
可司嘉楠就是觉得特别好吃，比上次盛杰带他去吃的火锅好吃，比之前跟父母一起住时，吃的那些家常菜更好吃。
其实他很容易满足的，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一个连耀。
他不后悔爬上连耀的床，这两年里，他很努力讨连耀欢心。
可惜连耀还是看不上他，他是可以随时被抛下的人。
司嘉楠吃完泡面，去休息室睡觉。
陈扬旭下午还有会议，让他睡醒了自己走。
可是司嘉楠不想太早回家，一个人在家里只会更加胡思乱想。
他等到陈扬旭下班后，请他去吃晚餐。
陈扬旭考虑到他身体不好，两个人去吃清淡的粤菜。
吃完晚餐，陈扬旭开车送他回家。
司嘉楠其实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他一直跟司如意不和，这次司如意回国后，经常找连耀，什么目的真的好明显。
他有点害怕回去面对连耀。
他害怕连耀跟他说分手。
陈扬旭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嘉楠同学啊，别发呆，已经到了。”
司嘉楠愣了一下，“哦，这么快。”
他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又磨磨蹭蹭地打开车门。
“谢谢陈医生，明天见。”
司嘉楠说完，关上车门，往小区大门走去。
“嘉楠。”
司嘉楠回头，看见陈扬旭已经下车，朝他走过来。
陈扬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申请学校宿舍，有时候可以回宿舍休息。”
“我会考虑的，谢谢陈医生。”
司嘉楠知道了，肯定是他刚才下车的动作，被陈扬旭敏锐地看出了端倪。
旁人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可以不带感情地客观分析。
可司嘉楠不能，凡是跟连耀相关的问题，他都没有办法冷静思考，骂他恋爱脑也好，不自爱也罢。
他就是没有办法离开连耀。
只要连耀不赶他走，他坚决不搬走。
司嘉楠回到公寓，客厅没有开灯，他以为家里没有人，按下开关面板时，看到坐在沙发上面朝落地窗外的背影吓了一跳。
“阿耀？”
司嘉楠站在原地，有点难以置信。
他不是跟司如意一起走的吗？怎么会在家里。
沙发上的人侧过脸，声音冷漠而低沉：“司嘉楠，你今天去哪里了？”
司嘉楠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俯身搂住连耀的脖子，“我今天去学校上课，然后跟朋友一起吃晚饭。”
连耀一声冷笑：“除了盛杰，你还有别的朋友？”
司嘉楠一愣，他怎么知道不是跟盛杰一起吃饭。
“盛杰冤枉我，我不想再跟他说话。”司嘉楠嘟囔道：“我要交新的朋友。”
连耀推开他，站起来。
两个人隔着沙发面对面而站，连耀依旧是那副情绪难辨的神色。
司嘉楠有点畏惧，他害怕连耀生气，完全不敢说话。
“司嘉楠。”连耀说：“你为什么要推倒小意？还跟别人鬼混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