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越和女儿们一起去河边打水煮螃蟹,她们没有带箅子,没法蒸,那就只能煮了,反正味道应该也差不多。
姐妹二人眼疾手快地把雄螃蟹一个个下锅,最后盖上锅盖,等着美味出锅,这时候姜永越,不经意看了一眼妈妈扔在一边的雄田鼠内脏,指着其中俩被剥了皮还连在一起的圆圆的器官问道,“妈,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姜卓越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正在自己手中的雄田鼠上,防止哪一面烤糊了,漫不经心地道:“这东西是雄性特有的玩意,记得咱们村上的那个养猪的吗?她养的公猪痴肥还不膻,就是把这玩意劁了,等以后我带你去看看,劁的时候特别解压,‘啵~’的一下就挤出来了。”
她妈妈这么一说,姜永越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姜永卓看着自己姐姐,心里想着,原来就是今天的契机,才让她姐姐成了镇上远近闻名的屠户啊。
后来的姜永越,特别有名,谁家劁公的,都找她,姜永越在这一方面简直是天纵奇才,劁的又快又好,来过的商户都赞不绝口。
回到当下,煮这雄螃蟹的铁锅已经开始冒起热气,姜永卓打开锅盖,用筷子把雄螃蟹夹出来,放在旁边特意用水冲过的大石头上,喊道:“雄螃蟹煮好了!”
“好!”姜卓越应了一声,再次给烤着的雄田鼠抹了一遍油,“这个应该也差不多了,再烤烤,烤的稍微焦一点,更香!”
两姐妹凑了过来,看着雄田鼠肉滋滋冒油,即便之前再怎么觉得老鼠脏啊,恶心啊,此刻也全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撒上烧烤料,得有多香她们都不敢想了啊。
姜卓越看烤的差不多了,便把雄田鼠从火堆上拿到一边去,对着两个女儿说道:“好了好了,稍微等它凉一下,别烫着嘴,我们先吃雄螃蟹。”
姜永卓和姜永越两只眼睛瞪大了盯着姜卓越手中的烤雄田鼠,脖子跟着那美味转圈,直到她把烤雄田鼠放到再石头上,三个人才开始分别拿起一只雄螃蟹来掀开它的盖子,敲开它的腿,品味起里面的嫩肉。
这个季节的雄螃蟹并不肥,吃起来虽然鲜美,但也很快就吃光了,姐妹二人再次盯向了放在石头上的烤雄田鼠。
“现在还不能吃,谁要是被我发现了偷吃.....”姜卓越的话及时响起,即便她的表情慈爱,脸上带着笑容,却依然令人毛骨悚然,“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姐妹二人打了个哆嗦,都纷纷收回了想要伸出去的右手。
等到姜卓越觉得已经到了可以吃的温度,她才把雄田鼠的两条腿撕下来,给了姐妹二人一人一条,“好了,可以吃了。”
姜永卓和姜永越赶紧接过来啃了一口,外皮已经被烤的酥脆,撒上了自制的烧烤料更是美味无比,辛辣中带着咸香,肉质也是嫩滑多汁,吃起来让人不得不感慨这才是活着啊!
香,太香了!
姜卓越烧烤得到火候掌握的很好,外皮上被烤的焦黄的位置是最好吃的,,三个人吃的满嘴都是油。
吃着吃着,姜永卓忽然感觉有一股烤鱼的糊味,她赶紧用手抹了抹嘴角,奇怪了她们也没有捉鱼来烤啊?难道是谁在附近跟她们学着烤鱼?都烤糊了,看来这人的技术不咋滴啊。
吃剩下的骨头和螃蟹,姜卓越让她们埋在土里,别扎到路过的人。
她们刚要下山,画面却忽然一转,这一次是姜永越拿着期末考试第一的奖状回到家里,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来,刚到家门就挥着手里的奖状,大声地朝屋里喊着:“妈!妈!我考第一了!考第一了!”
屋里很快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似的动静,姜卓越快步走到大门口给女儿开门,接过姜卓越的奖状,上面赫赫写着恭喜姜永越同学获得期末考试第一名的好成绩。
母女二人肉眼可见的,嘴角比机枪还难压。
“好!我女儿太蒂了!太娘们了!”她喜于言表,路过的大婶也跟着夸赞:“哎哟!不得了,这都是咱们永越第几个年级第一了?”
姜永越娇傲地抬起头挺着胸:“第十个啦!我从一年级到现在,期中期末考我都是第一!”
“要我说,小女孩就是聪明!”
几个人津津乐道,说着恭喜的话,这时候一个像是被骟了的男人插话道:“哼,别看她这时候学的好,很快就被小男孩比下去了!男孩后劲足。聪明,就是不好好学,到了初中高中收了玩心就厉害了!”
他一张口,所有人都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一样皱着眉头,路过的大婶更是捏着鼻子挥着面前的空气,“你能不能别说话了,一张嘴那股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
“我看是你家耀祖考得不好在找补吧?我记得去年过年,你家耀祖还偷了你一百块钱去小卖部买烟抽,这后劲大说的是那十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吗?”姜卓越一开口便让隔壁的男人紫了脸,因为语言能力太差只能重复着‘你,你,你’之类的词。
“耀祖这次考试考了班级倒数第三,叔叔你也不用上火,他还有几个好雄低陪着他呢,他们现在应该都快走到镇上的网吧了。”
“什么!?”那男人听得差点背过气去,自己这两天平白没了二百块原本就怀疑自己男儿偷了钱去,被姜永越这么一说,他也顾不得和她们吵一场自己注定赢不了的架,可还要装出自己气量大的样子,留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便要追他男儿而去,脑袋却忽然一疼,他哎呦一声,身边掉了一块石子。
“谁?!谁用石子打我!?出来我不打死你!”男人无能狂怒地冲着周围大吼,像是雄吼猴一样。
回答他的是一个接着一个,不知从哪而来的石子,他被打的嗷嗷直叫,便抬腿想要逃走,姜卓越及时地把脚下一根木头提了过去,男人脚一崴,当时就摔倒在了地上,被石子继续射击,姜卓越趁他应接不暇,自己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朝着他的腿扔了过去。
"啊!!"男人发出痛苦不堪的叫喊,赶紧抱头鼠窜地逃回了家,连被男儿偷走的钱都不去追了。
“婶子,一块去镇上吃个饭吧,咱们别管那没了蛋的骟货,坏心情。”大婶也很豪爽,没推脱就答应了姜卓越。
她回了家就看到用椅子立在墙边拿着弹弓的姜永卓,不用说她也明白了,“走了,给你姐庆祝庆祝。”
“好!”姜永卓跳下来,把弹弓收回裤兜里,四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镇上走去,姜卓越在后边跟着大婶聊天,姐妹二人在前面追逐打闹,姜永卓忽然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几个人都是一惊,离得最近的姜永越赶紧把妹妹扶起来,“没事吧?”
姜永卓咬着牙,低头一看,膝盖上摔破了皮,姜卓越跟大婶走了过来,她低头看了看伤口,只是轻微的擦伤,没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她摸了摸姜永卓的头发,道“先找地方坐坐,等会我就回来。”
大婶和姜永越扶着她坐在一边的草地上,果然没一会儿,姜卓越就拿着一些木棉花回来。
她蹲在姜永卓面前,先用木棉花将她伤口上的泥土石子清理赶紧,然后一边将赶紧的木棉花贴在她的伤口上一边说:
“木棉的花和根都可以用来止血,还可以用作治疗跌扭伤,以后你们要是在野外受了伤可以找找周围有没有这种植物。”
“木棉的棉毛能填充枕头被褥,咱家的枕头就是用这东西做的,它还可以做卫生巾,等以后你们来了月经,我给你俩一人做一个试试。”
姜永卓看着母亲的发顶,忽然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意识忽然变得恍惚,好似一切都陷入了凝滞当中,再次回过神来了,就发现自己和姜永越被妈妈逼着钻木取火,她膝盖上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成为一些细微的疤痕,倒是手上已经有些红肿了。
“妈!”姜永越有些受不了了,“明明都有火机,再不济也有火柴,干嘛让我们用这种原始人生火的方式,这不是纯粹折磨我们吗?”
“嚷嚷什么,你以为你在哪里都能有打火机火柴吗?快点做。”
姜永卓两只手从上到下搓着木棍,一直快速地搓了好几遍,到后来她也受不了了,姜卓越看着她们的手已经通红,也让她们停下来先休息了。
姜永卓看着自己的肿胀的双手,好似心脏似的在跳动,一股一股的,她也生出一些埋怨来,“妈,你干嘛来让我们学这些东西,又是用明火做食物又是认识野外的草药,还要我们钻木取火,这些又不会让我们更好找工作。”
姜卓越却摇摇头,“我教你们这些,是让你们有更强的生存能力,也能磨练你们的意志,万一以后你们落难了,都不知道哪个知识会救你们一命,生命宝贵,要珍惜自己。”
“这不光是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我,我当初生你们的时候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不管怎么样,为了彼此都要好好活下去。”
.......
记忆又变得模糊起来,这一次,姜永卓又回到了那片海滩上,她手上还拿着自己制作的火折子,她望向手心里翠绿的保护壳,喃喃着:“妈,姐姐....”
抽出层层保护的火折子,她点燃了火堆,往里面加入潮湿的木柴,浓烟越烧越大,她被呛得往后退出十米远,姜永卓不断加着木柴,忽然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个小点,那小点正慢慢地朝她靠近,姜永卓定睛一看,那是一艘游轮!她有救了!
那邮轮很快就派出了救生艇,急救人员,驾驶者皮艇到了她所在的海滩上,将她接了回去。
经过七天的旅途,姜永卓终于再次踏上了陆地,不是丛林当中的泥土而是现代社会的整洁的水泥地,她没有去国外继续挑战,她选择回到了国内,她听说自己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了。
下了船,她看到妈妈和姐姐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妈妈比以前老了一些,发丝间生了白发,怎么可能呢?她明明那么有精气神,怎么会有白发呢?姐姐也是,那么健妆的一个人,居然有黑眼圈了。
姜永卓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视线被眼泪模糊,她朝着她们奔去,三个人抱作一团,差点天人永隔,让三个大女人都哽咽起来。
“妈!姐!我,我以后再也不去参加什么,挑战了,也不去国外了,我....我....”她没办法形容,自己在那片荒野上到底有多担心自己回不来,自己和她们永远见不到面,那种孤寂和慌乱,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姜卓越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她又一边摇头:“不,孩子,你是好样的,你没有愧对你妈妈我教给你的生存知识,你看,你这不是靠着自己回来了吗?你战胜了荒野,你战胜了自然,我为你娇傲!”
姜永卓把头埋在妈妈的肩膀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轻轻呜咽起来。
“我希望你如果再来一次,还是能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属于自己的旅程,像雌鹰那样翱翔,我不想你因为这一次就变得害怕,变得懦弱。不管怎么说,你,你姐姐,都是我的娇傲。”
“妈.....我......”她想说,她理解她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当初妈妈要对她们说那些知识,教她们做那些事情,她靠着母亲教给自己的知识,在荒野里活了下来,还等到了救援。
可是姜永卓却感觉嘴角忽然传来一滴凉意,是妈妈的眼泪吗?
随后越来越多的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姜永卓猛地睁开眼睛,她望着头顶黑漆漆的一片,自己的脸上一片湿润。
刚刚.....自己是在做梦?
你战胜了荒野,你战胜了自然,我为你娇傲.......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不管怎么样,为了彼此都要好好活下去。
母亲的话好似还在耳边回响,姜永卓张了张嘴唇,呢喃着什么。
忽然她像是释怀一般地勾起嘴角,身体的滚烫和眩晕都无法比拟此刻轻快的心情。
少年正在她的面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在看到她睁开眼睛之后又露出欣喜和开心的笑容,姜永卓不经意间看向地面一条乱七八糟的烤鱼正在地上,外皮大部分都烤焦了,应该是少年的杰作。
她感觉身上很多地方都湿漉漉的,难道在她昏睡的时候下雨刮风了,把雨刮进来了?
姜永卓现在的大脑混沌,不适合思考,她给了少年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撑着昏沉的头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潭,再指了指一边的竹杯。
这下子少年看懂了,也不像是自己刚醒来时那样捧着水往自己身上洒,她先是握住了竹杯再到水潭那边舀上满满的水,朝着姜永卓快步赶回来。
那盛满水的竹杯摇摇晃晃的,撒了不少,到了姜永卓面前时还剩下一多半,她一只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了起来,脑袋还是头晕的厉害,姜永卓缓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拿竹杯,喝了几杯水下肚,干涸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滋润。
姜永卓把空掉的竹杯递给少年,又指着水潭,她还要再喝。
几杯水下肚,姜永卓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她的嘴角忽然感觉有些痒一抹一看,手指上出现了一道黑灰其中还夹杂这零星白皙的鱼肉,这下她知道梦里怎么忽然闻到烤鱼的糊味了。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很多地方都被水打湿了,应该是跟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少年以她自己的理解,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体太热,就用水来给她降温。
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姜永卓还是收下了,而且少年是确确实实地救了自己两次。
“谢谢。”声音沙哑,少年不知其意,还是朝着姜永卓露出笑容来。
姜永卓也回以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跟自己同为人类,每次少年笑的时候,姜永卓总感觉会很放松,大概是纯真的情绪真的很有感染力的缘故。
虽然发烧还没有好,但干躺着好的也很慢,姜永卓教少年架着自己,她们两个人慢吞吞地出了山洞,刺眼的阳光照的姜永卓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眯着眼睛打量起四周来,她让少年带着她出门寻找草药,能够治疗感冒发烧的草药。
像是之前的蛇莓,就可以治疗感冒发热,白花蛇舌草能清热解毒,主治肺热喘嗽。
姜永卓先把之前发现蛇莓的地方做了目标,接着又在路上找寻着其她能用得到的草药,一些随处可见的地枇杷也叫野地瓜,野地瓜藤煮水喝可以治疗风热咳嗽,消化不良,跌打损伤,捣碎后外敷还有止血功效,也可以拿回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