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宁眼底泛起迷茫,不解地举起喝空的牛奶盒,傻乎乎坐在风里。
那样轻狂不羁的帅气间,平添一份干净纯真,神态懵懂。
方惜亭年少时期应对他的心情,男人理解不到,还没开窍。
谢序宁粗枝大叶,心不细,一闪而过的好奇心,很快也被抛诸脑后。
他大大方方伸手帮忙,把方惜亭喜欢吃的,全部推到对方眼前。
只那时被盯得紧,用餐期间咀嚼动作稍微变快,对桌祖宗就拿手开始敲桌子,教训他道:“细嚼慢咽。”
方惜亭规矩多,吃个饭都得管着他。
禁止翘腿、禁止狼吞虎咽……这以后真要凑在一起过日子,自己还不得被烦死?
谢序宁白日做梦地想了想,方惜亭以后做他媳妇儿的事。
温泉蛋被吞入口中,对面视线扫来,谢序宁怂了,不敢生吞,又乖乖默数30下。
那时心里求救,吃饭吃成上刑。
正好兜里手机震了声,谢序宁一口吞下鸡蛋:“喂?”
听筒对面没人应声,慢半拍才发现是视频短信,有些尴尬。
谢序宁轻咳:“那什么,应该是录像带里找到线索了。”
他说完话才觉得有些噎,拿手锤了两下胸口。
想喝水,又发现桌子上的牛奶早喝光了,剩下两瓶饮料也连瓶底都没剩。
唯独方惜亭手旁边,还放着半瓶矿泉水……
谢序宁锤着胸瞧他一眼,两人对视,方惜亭有些为难地看一眼自己那水。
倒不是不舍得给他喝,但……但这是自己喝过的呀!
捶胸声变得更大一些,鸡蛋黄裹成一团堵在嗓子眼,谢序宁脸也憋得通红。
他比划着自己现在急需喝水,仓皇间打算亲自去拿。
谁知没来得及动手,方惜亭便手忙脚乱地把那水瓶拧开。
没直接给他,而是抽了纸巾,仔细将瓶口擦拭一圈后,才递过来。
谢序宁:“……”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方惜亭盯着谢序宁,看他仰头灌下两口凉水,把那堵在嗓子眼的蛋糊冲散下肚。
正寻思温泉蛋怎么也能噎着人的时候,又紧急接起于恒的电话:“啊?好,我知道了。”
谢序宁喝完水,又盯着他。
方惜亭告知电话内容:“说那三百余份离职资料里,有信息。”
“于恒排查到一名叫严尧的女士,对方告知半年前,她有一名叫许晴晴的闺蜜,因为家庭原因被迫从服装厂离职。”
“一个星期前,女孩突然联系到她,说了些私事,两个姑娘约好一起离开云京。”
“根据我们排查时间的三天前,严尧按约辞职,正好符合我们的筛查条件。”
“但许晴晴却突然失踪,联系不上。”
谢序宁问:“许晴晴的户口信息调出来没?”
方惜亭手机又震一下:“调出来了。”
他点开图片放大:“许晴晴,女,20岁,临江市胡云区三宝镇人。”
谢序宁:“临江市?离咱们云京得上千公里了吧。”
方惜亭点头,又敲开对话框给于恒回信:“联系当事人户籍地址所在亲属,获取最新信息。”
“如果确认许晴晴失联,则立即对其直系亲属做dna采样,与受害人碎尸进行对比。”
方惜亭火速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谢序宁退至旁侧,拿手机确认了组内成员截取出来的录像片段。
由于前期,按照2、3号垃圾车的行驶路线途径,确认整条街道各探头的监控录像。
无头苍蝇般在上千个g里,大海捞针地去找那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
这简直是在敲冰求火,异想天开。
于是谢序宁索性抛弃整段冗长的录像资料,只圈出有垃圾桶入境的重点监控点位。
他就专抓那些拎提多袋重物,可能存在抛尸行为的可疑份子。
改变策略后倒是卓有成效,通过一整天的视频排查。
方惜亭组负责确认监控的组员,共提取了五段监控画面,发送进入他们所在的工作群。
谢序宁逐一点开确认,看到从14-20点间,陆陆续续都有居民外出丢弃垃圾的画面。
而其中最引起他警觉的,是案发当晚19:58分,在垃圾车发车的两分钟前,一只正对着水泥墙面的垃圾桶盖被人拉开。
那人先扔用右手扔入两袋,再用左手扔入一袋。
由于监控盲区的问题,对方完美躲避,只露出一双掩在黑色长袖里的半截手指。
谢序宁来来回回,把这段仅有4秒的视频录像反复观看数十遍。
他正打算,把该点位监控后方区域再圈出来,重新排查时。
谁知没来得及掏出笔,忽闻有人大喊:“站住,别跑!”
谢序宁抬头,一道黑影迅速从他眼前闪过。
男人被撞了下,手机落地,双脚往后踉跄两步,大腿撞在桌子上,砸得生疼。
他刚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
就瞧见身后追来一名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快要体力不支却还坚持追捕的女民警。
草,能他妈被警察追?
谢序宁当即得知,撞在自己身上那货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问也没问,拔腿便追上去。
事发突然,方惜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原想支援谢序宁追捕,可没追出两步,就见那女民警跌了一跤,摔倒在地。
方惜亭猛刹一脚,转头来扶:“没事吧。”
女警喘不过气,又催促着:“吸、吸毒,快去帮忙。”
方惜亭看一眼空荡荡的巷子口,谢序宁早跑没影了。
那家伙从小玩跑酷的,又喜欢跳伞、滑雪、山地骑行,也系统地学习过格斗和擒拿,体力这方面没得说。
单纯1v1对抗,谢序宁没输过。
方惜亭倒不担心他,伸手搀了女警一把:“没摔伤吧,还能不能走?”
对方听他声音耳熟,抬眼起来才觉得惊喜:“方副队?怎么是你?”
那吸毒嫌犯今天撞上谢序宁,算他倒霉。
虽然男人不常在群租房周围活动,但这几日办理案情,路线都是研究透了的。
两条街连追出去,谢序宁根本没费什么劲。
中途绕了近路,从小道里穿行而出,飞扑上前将人踹翻在地,又拿膝盖抵着他背脊。
完全无视对方“嗷嗷”喊疼的声音,自己从腰后摸出一副银手镯,手法熟练地将他反铐。
谢序宁揪着那小子折返,却见方惜亭与那女民警挨坐一处,谈笑风生,半点没担心他。
谢序宁:“……”
真行啊!也不寻思寻思过来帮忙。
就聊上了还?
女民警与方惜亭有说有笑,她该是摔伤了,桌子上还放了止血带和散淤喷雾等……
挽起来的裤腿,膝盖上有绷带缠绕,打结手法熟练,竟然还帮人包扎了?
谢序宁两道眉峰斜插入鬓,模样凶得能吃人。
女民警见他抓到人返回,惊喜站起:“今天幸好遇到两位副队,不然还得让他跑了。”
方惜亭笑着鼓励:“你跑得很快,如果不是意外摔了,肯定也能追上。”
谢序宁恨得咬牙:“……”话都让你说了是吧。
女民警显得羞赧,又同谢序宁道:“把人给我吧,麻烦两位帮忙,还蹭了方副队一顿饭,真是不好意思。”
谢序宁:“……”什么?还吃了他的饭?
好你个方惜亭,真行啊,拿他买的东西做人情,他还没吃完呢!
方惜亭:“我开车送你回去。”
女民警忙摇手:“不用不用,我们辖区派出所就在附近。”
方惜亭看一眼那神智不清的吸毒嫌犯,又指了下她裹着纱布的膝盖:“伤了,别逞强,正好我们也要走,带你顺路。”
女民警推脱不过,只好应下。
那时将人送上车,方惜亭正要从右后座绕到主驾驶,却忽然被谢序宁按在车门外。
方惜亭疑惑:“?”
谢序宁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
方惜亭:“怎么了?”
谢序宁:“给我。”
方惜亭不知道谢序宁莫名发的什么脾气,但自己开一天车也确实累了。
于是把钥匙从衣服兜里摸出来,放人手心后,谢序宁才松开按住他肩膀的手,气冲冲朝主驾驶位走去。
方惜亭坐进副驾驶,发现座位被谢序宁调过后,前排留出很大一截空处。
他问后排:“挤不挤?要不要我把椅子往前挪点?”
谢序宁一脚油门踩出去,方惜亭话没问完,人倒是先往座椅靠背处砸了一下。
他完全确认谢序宁就是故意的,但偏偏不知道对方又在冲他撒什么气?
不满的视线瞪在男人身上,两个人心里都憋着火儿。
车内氛围沉默下来,没人说话,女民警看着车台摆件里的照片,还以为这车是谢序宁的。
车窗外斑驳的路灯光影,从方惜亭的脸侧划过。
忽然手机轻震一下,他掏出来看:【方副队,能不能把你旁边那位帅哥的微信推我,拜托.jpg】
车内只有操作行驶,以及乘客的轻微呼吸声响起。
方惜亭手指握着机身:【抱歉,我可能得先征求他的同意……】
那时字没打完,偏头瞧了眼谢序宁不近人情,冷酷紧绷的侧脸轮廓。
方惜亭轻出口气,知道这时候主动跟他说话,就是没事找事、火上浇油。
他不愿意吵架,觉得那男人莫名其妙,自己心里也委屈。
再说他没做错什么?谢序宁发这么大脾气给谁看?
方惜亭心里不痛快,索性找到名片,直接点了推送。
他们把女民警送到派出所,对方得到了谢序宁的联系方式,整得人都显得欣喜。
她靠在副驾车窗处,热情地向方惜亭表示了很长时间的感谢,期间还不停偷瞥冷脸的谢序宁。
等再调头回家时,车内只剩两人,气氛更显沉闷起来。
谢序宁油门踩得深,车速猛提,恨不得把“我很不爽”这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
但方惜亭从来也不是会关心他,哄他的性格……
20分钟后到达停车场,下车时,谢序宁赌气取走了自己的车台摆件。
方惜亭想问他发什么神经,但刚追下来,男人顺手把车钥匙抛给他,又“噹”地声,把照片扔进垃圾桶里。
方惜亭:“……”吃撑了吧这是。
他从没惯着过谢序宁,这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的脾气。
那时思虑片刻,往前走的步子停下来,还是转头在垃圾桶里,捡起了那臭狗的毕业警服照。
方惜亭追上楼去,想着谢序宁会不会故技重施,继续厚着脸皮在他家蹭住。
不料到那男人装也不装,直接掏钥匙开门,当着他面,把那房门摔得震天响。
方惜亭站在门外,嘴里嘟囔着:“……你是真有病吧。”
猫儿懒得理会,转头回家,刚拧开锁口,又折返回来把那摆台扔在谢序宁门外。
谁惯着他?
方惜亭回家热了汤,给自己当做宵夜。
洗完澡回到二楼书桌前,整理了今天的办案线索。
到凌晨1点时熄灯休息,没睡几个小时。
大概凌晨3点到4点间,组内的电话就打过来。
方惜亭睡眼迷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什么?好,我马上过来。”
他着急走,下楼时脚踝缠着充电线,拉翻了床头柜摆放的大片杂物。
人踉跄两步,摔了下,但不严重,只是膝盖青了。
手指随意扯开缠绕的电线,没时间整理,仓促出门,赶往市局办公。
谢序宁门口的照片还在,方惜亭出门时随意瞥了眼,也没上心。
没有早高峰的拥堵,不足半小时,方惜亭赶往办公室。
于恒着急等在门口,方惜亭一到,他立马举着资料跟来汇报:“副队,我们昨天排查到的严尧,原本是今天下午16点的火车票离开云京。”
“当时时间有些晚了,再加上你和谢副队都不在。”
“我们就约了她今天早上9点,到市局配合调查。”
“事情原本答应的好好,结果安排在她家附近盯岗的同事发回信息,说这人半夜拎着箱子从家跑了。”
“再通过铁路局的购票系统查询,我们发现在联系到她后不久,她就把自己的车票改签到了今天早上8点。”
方惜亭看一眼腕表:“现在5点不到,她人在哪?”
于恒说:“先在家门口附近取了一大笔现金,然后骑着共享单车直接到火车站了。”
8点的车,5-6点就到火车站等着了?
方惜亭往楼上走:“别等了,让蹲守的同事立即动手,把人带回来。”
办公室留守加班的人还不少。
方惜亭刚进门,又有人迎上来:“亭亭,根据要求,我们确认了两百多份涉及分尸碎尸的相关案件,其中手法类似的资料共有三份。”
方惜亭接过文件,落座翻阅。
杀人分尸,在刑事案件中并不罕见。
但本案的特殊点在于分尸手法纯熟,剥皮剔骨,碎肉切成整齐的大小块。
细腻到连油脂和皮肉都做了分离,绝非首次犯案。
而同事提取到的相关案情,也都是悬而未破的陈年旧案。
受害人身份不一,但年龄均为25岁以下的年轻女性,死状惨烈。
本案目前只找到了,被遗弃到垃圾桶的碎肉。
但根据前期记录,曾有类似案例是先发现碎肉,再发现一张完整的人皮,其次是埋进深山里的人体骨骼……
受害人的头发都是带着整张头皮揭下,还用红绳扎了辫子,贴上黄符。
再装进点了鸡血的木盒,钉了桃木钉,掩埋碎尸周围似乎还有做法封印的痕迹,看起来凶手是个极为讲究风水之人。
在间隔数年里,曾出现好几桩类似的分尸手法。
方惜亭发现2003年,某个省外小镇上,因为大雨冲刷,而被村民发现一张完整的女性人皮……
当时办案民警记录:【人皮剥离完整,分尸手法娴熟,右下腹部有红烛滴落痕迹。】
有红烛滴落痕迹?方惜亭吃惊。
他再次确认一遍:鸡血、桃木钉、黄符、红烛……
临近早6点时,于恒敲门进来:“副队,严尧女士已经到达二楼审讯室。”
方惜亭合上资料,匆匆起身:“来了。”
重要人证在还未见到警察前,突然拎包跑路,更改口供,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方惜亭完全有理由怀疑,她在进入公安局配合调查之前,还受到了有关案件人员的恐吓威胁。
那时进入审讯室,几道白炽灯光同时亮起,光线刺眼。
女孩子年纪也还小,刚刚20出头,微胖身形,经调查,和目前还未露过面的许晴晴女士是老乡。
方惜亭态度好,温温和和问她好几个问题。
对方都焦躁地重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针对突然篡改口供,她答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许晴晴突然联系不上了。
而改签车票,推掉与警方约定的调查时间,理由则是老家奶奶重病,她必须尽快赶回。
女孩紧紧搅着手,坐立难安:“你们警察还有什么好奇的,就自己查吧。”
方惜亭笔录做到这一步,抬头看她,品出一丝不对劲。
于是示意于恒上前:“你把她手机拿过来,交到技术部门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通话监听的装置。”
“好。”于恒刚上前,又听方惜亭安排:“顺便看看她的微信聊天记录、通话记录,浏览器搜索记录还在不在。”
女孩子倒是配合,没敢吭声,手机乖乖交出来了。
于恒看一眼,有些吃惊:“副队,手机被恢复出厂设置了,什么信息都没有。”
方惜亭就知道会这样:“去联系各大运营商调取资料。”
他站起来:“严尧女士,若您奶奶病重一事为真,警方无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作为本案重要知情人,请您返回老家后务必保持电话通畅。”
“办案期间,若刻意回避警方,将被视为妨碍公务。”
“如因供述的重要线索,而导致您遭受到生命威胁,也可立即向警方申请保护,不必胆怯。”
他们速战速决,这时把人送回火车站,堪堪还能卡点上车。
方惜亭返回办公室,连轴转了24小时,脑子里晕成一团浆糊。
那时早把要接送谢序宁上下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他自己靠在座椅上休息,约7:30左右,市局陆陆续续有人进入。
方惜亭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在朝自己靠近。
他能分辨出那是谢序宁走路的响动,从小到大听惯了,有挂着钥匙的、抱着电脑的……每种姿势的走路频率、响动,都不一样。
欸?他今天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大脑努力回忆,却很难想起,眼睛睁不开,无法完全清醒过来。
耳朵能听到愤怒的脚步声靠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却动弹不得。
直到“啪”地声,手机被重重拍在自己桌案前,方惜亭才猛地惊醒。
他几乎一夜没睡,两眼红红,看到谢序宁的时候人还懵着。
脑子慢半拍地想起,忘记接他上班的事,代入对方早上敲门不开,看到停车场也没车,遇到早高峰还得打车、挤地铁、赶公交……
他这回生气生的有理有据。
方惜亭有些抱歉地站起来,还没开口道歉,谢序宁就开始嚷嚷。
他根本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兴师问罪:“方惜亭,你什么意思?自己跟女民警眉来眼去、亲亲热热一整晚,扭头就把我的微信号推给人家,你自己没微信吗?”
方惜亭:“?。”说什么呢?
什么眉来眼去,亲亲热热……
他们那是之前办案有交集,本身就是熟人,所以碰面才聊了两句。
猫儿反驳:“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了吗?”男人掏出手机:“我微信是不是你推给她的,谁允许你推的?”
“饭,你请人家吃,伤,你给人家包扎,送她回警局,也是你提出来的,真成啊,到头来要微信号就给我的了?”
方惜亭无语:“为什么给你的,那是因为人家要的就是你的。”
“呵,要的是我的。”男人冷笑:“怎么?我没跟你们坐在同一辆车上?”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那,她想加微信,不找我要找你要?”
“随你怎么想。”方惜亭显得不耐烦,他推开谢序宁,打算朝茶水间走。
男人追上来质问:“你还不服气?昨天晚上我饭还没吃完呢,你倒好,全拿给人家做人情了,上赶着帮人包扎,上次出警我从二楼窗户上掉下去,手臂划破那么大一条口子,你人就在旁边,怎么不说帮我包一下呢?”
方惜亭:“你那伤口得缝针,我包什么我包?”
便利店买回来的速食,本来他们也差不多都吃光了。
后来姑娘来,交谈过程中得知对方没吃晚餐,方惜亭是再单独给人家买的面包和牛奶。
喷雾和止血带也是顺便,他看见人家膝盖受伤了总不能不管吧。
另说包扎,那伤口分明是人家自己包的,他根本就没动过手。
顶多是帮忙拆了个药品包装,不知道谢序宁发什么脾气,抓着那顿饭和那道伤就不松口。
两人争执着,越来越多的早八人挤来支队门口看热闹。
有人问:“他俩吵啥呢?”
有人回:“没听出来。”
有人说:“好像是方副队把谢副队的晚餐给偷吃了。”
又有人说:“明明是谢副队没把方副队的伤口包扎好,害得他现在要重新缝针。”
方惜亭忍无可忍:“那我怎么办,别人要你微信,我说我有,但我就不给你?”
谢序宁怒火冲天:“你就说你征求一下我的同意,这很难吗?”
方惜亭:“征求你的同意?那你上次为什么不征求我的同意,就把我微信推给陈阿姨?”
谢序宁:“那是因为你先把我的微信,推给了赵阿姨、张阿姨和李阿姨。”
“行,行。”方惜亭气得手抖:“我就不该加你微信。”
他翻出手机,点开谢序宁的名片准备删除:“下次再有人问,我堂堂正正告诉所有人,我方惜亭,从来就没有加过你谢序宁的微信。”
谢序宁也翻开手机:“就你会删,我不会?”
“你放心,以后永远也不可能有人,能从我这里拿走你的微信号。”
两人正在气头上,肆无忌惮地将对方踢出好友名单。
支队长闻讯而来,挤开人群:“吵吵吵,大清早不查案又开始吵。”
“方惜亭、谢序宁。”
“你俩,拉着手给我站墙角反省去。”
“好好拉着,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