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姝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这声音很大,仿佛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她挣扎了片刻慢慢睁开眼睛,头顶是微微泛黄的屋顶,床上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

    她微微蹙眉,慢慢坐起身,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自己貌似是打算和隔壁邻居说话的,怎么下一秒这就穿越了?

    她摇了摇头第一时间先闭上眼去看自己的空间,好在空间还在,空间里的物资也还在,心里可算是松了口气,这也有功夫打量屋子的情况。

    屋子小得不得了,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床的右侧紧贴着墙壁,左侧床头放了个不大的木头小桌,小桌的一侧也是紧贴着墙壁,接着是一个长条的箱子,顺着小桌摆放,紧贴着床边,这让床的两侧一点空隙都没有,而床尾距离门口也不过五六十厘米的样子,也算不得门,就是一块帘子挂在门口遮挡视线罢了。

    她利索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外头的空间能大一些,右手边是门,门位置居中,左右各一米五的样子,面向门左手边是张桌子,桌子下边放着煤炉子,还堆放着一些劈好的木柴;右手边是个柜子,下层放着粮食,上侧则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是用白色帘子遮着。

    接着在屋子中间位置是个小小的客厅,摆着一个长约为一米的长椅,旁边是两把小些的椅子,中间是张小方桌,再往左看靠近窗户的位置放了一个书桌和椅子,看起来是读书学习的地方。

    看完了客厅她则又去看了自己隔壁的房间,到门口仔细看了下才发现,这两间屋子似乎只是用木板隔出来的!

    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空间比她的那个大些,屋子内一张双人床,也是左侧贴着墙,但是靠近自己房间的左侧墙壁边确实贴着一个和人差不多搞的衣柜,与床一般的长度,屋内在就没什么空间了。

    温念姝也没再仔细打量就回了屋子,不过看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身体发软,头昏脑胀的,她又重新躺回了那张木板床闭目养神,没一会的工夫就睡着了,睡梦中一大片记忆朝她涌来,过了好半晌温念姝才重新睁开眼睛。

    接收完记忆的她起身坐了起来,叹了口气,这一家也是不容易。

    眼下正是六零年,原主和自己同名也叫温念姝,原主的父母两个都是钢铁厂的工人,前几日工厂车间发生了火灾,原主的母亲正好顺路去接丈夫,这就撞上了,两个人都是热心人,纷纷冲进去救人救火,最后人出来了,厂子里的财产也保住了大半,但这夫妻俩却没了。

    而原主呢虽然十八岁了,但被父母保护的大好,一下子听到如此噩耗,当即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整日地哭,街坊邻居都来劝,厂子里做妇女工作的也来劝,但都没什么用,这孩子哭了好几日,最后甚至不吃不喝,就这样两日的功夫人就没了,温念姝这才占了人家的身体。

    温念姝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顺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包面包吃着,既然她过来了,那肯定是要好好活着!

    之前来劝她的妇女主任蒋明杰说过,厂子里对她现在的情况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给一部分抚恤金,然后让她接替父母二人其中一个的工作,另一个则是只给抚恤金然后回老家,当然了这部分的抚恤金比前一个方案的要多的。

    有第二个方案的原因是原主的爷奶姥姥姥爷都还活着,有长辈亲人在,她不至于无家可归。

    不过温念姝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这些人的,这两家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先说原主父亲温文那里,温家实在温家村里生活,家里五个儿子,儿子多吃饭的就多,家里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好在温文自己要强,考上了城里的工厂去做工人了。

    这下子炸开了锅,家里人闹得厉害,硬生生拦着这一家三口不让走,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温家老大和老二,温文是老三,面对哥哥们的阻拦,父母的冷眼旁观,他没法子只好答应工作后就给家里寄钱。

    因为这个,温文格外努力,后来直接去了省城里的钢铁厂当工人,眼下是四级工,每个月43块钱,还有各类票证,其中有三十块钱是要送回家的,其他大部分票证也是要邮寄回去的。

    要是哪个月寄得晚了大伯一家就会穿着破破烂烂的来找温父麻烦,实在可恶!

    而原主母亲李秀华娘家的情况好些,主要是因为她的处境有点尴尬。

    李秀华的父亲第一任妻子叫刘大花,生了一儿一女,生女儿的时候难产没了,转年李父则娶了李秀华的母亲,原想着照看前头的孩子,没想到这位生了孩子两年后也没了。

    这时候前头的一儿一女,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李秀华两岁,全都是需要人看着的年纪,第一任老婆刘大花的娘家发话了,为了照看这两个前头的外孙不被外人欺负,要把自己刚成年的小姑娘嫁过来,亲小姨肯定能好好对待孩子。

    就这样李父就又娶了刘小花,刘小花嫁进来后又生下二子一女,因着是亲小姨所以对着前头的两个外甥也格外的好,而前头的两个孩子和后头三个孩子血缘近,关系也亲近,只李秀华一个人,在中间不尴不尬地过着。

    后娘对她不冷不热,亲爹又时常忽略,她在家养成了一副老实模样,但谁都没想到如此老实的人刚到结婚年纪就给自己找了婆家。

    温家那时候穷得厉害,根本拿不出多少彩礼钱,李秀华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就怕自家要的彩礼钱多了,把这婚事弄黄了。

    但没想到李父却是一改往日沉默样子,直接将温文叫到了家里,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第二日竟是直接给李秀华塞了三块钱,还有几件衣裳,送她出门子了。

    李父在这事上的态度极为强硬,无论妻子刘小花怎么说,都没改主意。

    李秀花在嫁给温文后就老实在温家干活,后来又跟着去了城里,再去省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食堂混了个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也就十几块钱。

    这工作特别熬人,但李秀华却不在乎,每日勤勤恳恳地干活,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平日里厨房剩下的菜她也不要,只捡一些坏掉的菜叶子什么回来腌咸菜,或许是老实人的福气,不到一年她就转正了,也成了正式工,一个月二十二块钱的工资,日子也松快了些。

    而李父那里,自从送她出门子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哪怕后来李秀华进了省城,娘家也没人露面。

    对此李秀华实在感激,每每与女儿讲到这些都会掉眼泪,然后偷摸找人带些东西回去给李父,只说是远房亲戚给的。

    这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虽然紧紧巴巴,但是感情却很好,女儿也高中毕业了,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让这一家三口都没了。

    面对如此情况,温念姝实在有些头疼,李父那边好办,寄个东西而已不费什么事,不过温家那边,人实在太多,她只想过些安生日子,不想日日斗极品,所以回家这一个方案pass,那就剩下接替工作这一个了,这事情应该是找蒋主任说。

    求人办事自然是不能空手的,也不知道这个家里还剩下多少钱,她想着便开始在自己屋子里的箱子翻找起来,上层是几件单薄的衣裳,最底下一个小布包着,打开一看:

    一毛钱

    很好!先收起来,再去隔壁看看。

    进了隔壁的屋子,温念姝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了两句后方才开始翻找,在大衣柜的角落位置找到了一小团同样是布包起来的,打开来看,里面果然装着钱。

    钱不算多,有四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加到一起五十二块三毛八分,还有五张半斤的粮票,还有两张250克的肉票,算是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了。

    温念姝将这些钱都放到空间里,又在屋子里逛了逛,粮食都见底了,家里实在没什么送人的了,那只能从空间里往外拿了,记得之前听说蒋主任家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儿,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白纸,将白糖包了一小包,又拿出了散装红糖包了一小包,加到一起大概七八两重,这些就差不多了,包好后又都放回空间里。

    自己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套刷牙工具,牙膏特地选的无香型,刷完牙拿着布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