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摊牌,我确实没好好上班。

    因为我只要一发呆,眼前就忍不住出现萩原研二失落的样子,就心痒得仿佛浑身有蚂蚁在爬。

    又心疼,因为是帅哥。

    又忍不住想要再欺负欺负,想要看到帅哥那什么那什么……怎样,我不正经又不是一天两天啦!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哦!

    至于为什么上班一定要发呆……自然还是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为黑衣组织效命的忠诚,没什么兴趣想要把酒吧做大做强为黑衣组织多赚钱。

    黑衣组织也不需要我所在的酒吧给他赚钱就是了。

    诶,桥豆麻袋,要是甘愿为黑衣组织付出就算是好人了,那……

    哼哼,我就说琴酒是好人吧!

    听到我的认证,物理学同事憋了又憋,差点把自己憋背过去。

    还有点同事爱的我急忙疯狂给他拍背,力求让他不要成为黑衣组织第一个被我气晕过去的倒霉蛋。

    倒霉蛋很感恩我的同事爱,同时为了自己不再晕过去,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才闭着眼睛,跟勇敢赴死一样压低声音说:“你去吧。”

    “诶?”

    “信息发你手机上了,去吧。”物理学同事依旧紧闭双眼,跟如果睁开眼睛就不会说话了一样,“反正琴酒他们今天也不在东京……啊,你会在关门前回来吧?”

    “会会会!”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用力攥着手机,都顾不得拍拍他的肩膀说上一句“好兄弟”,便兴冲冲地噔噔噔跑回了三楼,去接我的狗出门。

    42.

    “我们去见你朋友吧!”我是这么和开门猫版的萩原研二说的。

    猫猫愣住。

    趁着猫猫暂时没反应,我动作熟练地给他套上了项圈,系好遛狗绳,带着他就下了楼。

    出门前碰到去给客人服务回来的物理学同事,他看到我牵着狗,大为震惊:“你去……还带着狗?”

    不等我回应,他又是一整个恍然大悟,居然还给我比了个大拇指:“高啊高,不愧是你!”

    我:“?”

    他还在摇着头,不住赞叹:“怪不得,我还以为你怎么……哎呀,真是厉害,真是厉害……”

    我眨巴眼,试图思考,但思考失败。

    这大概就是调酒师和物理学专业高材生的区别吧,思考失败就不思考了,尽管不知道他在夸我什么,但我应了就是。

    毕竟我就是值得挨夸,甭管是什么方面,哪怕是厚脸皮方面,我也是no.1!我们top癌是这样的,该死,不要输给厚脸皮啊!

    我摆摆手:“还好还好啦,那我走咯?这里就靠你啦!”

    他用力点头:“你放心。”

    哎呀,交给他我自然放心!就是可惜,这家伙估计没几天就要升职了,也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他会不会就已经是代号成员了。

    舍不得,这么好的帮手,可比那些过来就为了抱琴酒大腿的人好多了,我讨厌那些人!

    因为琴酒的大腿只能我抱……勉强再多个伏特加!

    只是等我牵着猫猫刚要开门,他又叫住我,欲言又止,最后才小声说:“你小心点,别被人看到。”

    我懂。

    我坚定点头。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你注意措施啊!”

    我:“不是哥们儿?”

    看吧,我就说,我们黑衣组织,没什么好人。

    43.

    我以为萩原研二会问我,我要带他去见哪个朋友。

    毕竟他白天并没有说到他身在东京的那位无神论者朋友是谁。

    可是他并没有。

    别说试图用摩斯密码与我交流,他连叫都没叫,只是乖巧地跟在我旁边,一直到我带他在警视厅门口下了车。

    他能沉得住气,我可不能,所以等下了车,找个地方蹲下来,我就打开了手机的摩斯密码翻译器,对着他问:“你不好奇我带你来警视厅见谁吗?”

    不装了,我就是在试探。

    【当然好奇,不过英子应该是去查过了吧?】萩原研二拍着手机屏幕说,【只是这个时间,能等到吗?】

    “能啊,我托人问了,今天你朋友值班。”我也点了点手机,没再继续问下去。

    比如问他怎么确定我会查的,他以为我会怎么查,再比如……

    算了,重点是今天是松田阵平值夜班的日子,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那位物理学同事,他和他姐姐都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只是方向不同。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勤工俭学的东都大学物理学专业大学生。

    而他姐姐明面上的身份则是……东京警视厅交通部交通执行课的警察。

    尽管不是□□处理班的人,但是打听一下隔壁科室的值班表也并不难,尤其是在松田阵平本人长得帅能力又强,人气颇旺的情况下。

    我托物理学同事帮我问,当然也不可能直接说我要带着我的狗去见他的好朋友,我只是说我想要见这位警察一面……诶,这该不会就是他在我临走前说那种话的原因吧?

    以己度人,绝对是以己度人……呃,或者是以我往日口花花的人设度人,以为我看上松田阵平了,想要认识他?

    我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也不知道落在萩原研二眼里,他自己脑补了什么,唤回我心神的是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式的语音。

    【这样啊,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下班吗?】萩原研二还是那么贴心,【值夜班是要等到第二天交班的,英子你身体会受不了。】

    呃,我倒没有那么易碎,猫猫也不是没陪我通宵过。

    不过被这么关系,我还是很受用的,至少隐隐担心猫猫会见了好友不要我的小憋屈消失了那么一丢丢。

    “所以我说我有办法啊。”我笑起来,眼瞳里映出路灯的光芒,我半蹲在猫猫面前,伸手揉着他的脑袋,跟往常对着猫猫撒娇一样,放软了声音说,“再等等。”

    等等……呃,我的另一个人脉?

    44.

    我们等到了松田阵平出现。

    深夜也亮着灯的东京警视厅大楼的大门被推开,出门的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单手插兜抓弄着头上的黑色卷发,走出来的样子一派潇洒。

    好帅好有型,我忍不住小声对着猫猫说:“你朋友真帅!”

    猫猫:“……汪。”

    这什么意思?怎么还有点时差了?

    不管了,出声就是同意了,而且在萩原研二心里,松田阵平肯定是帅的啊!

    懂了,他应该是愣神了,因为见到了很久没见的,以为可能再也没机会见的朋友?

    似有所察,我没再星星眼地对着松田阵平感叹帅哥,而是低头看向了我腿边的黑色杜宾犬。

    小狗的尾巴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也和尾巴一样一动不动,棕黑色的杏核眼同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走过来的西装男人。

    也不是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在闪着水光。

    我咬了咬唇,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揉了一下他的头,想要走出去,去叫住松田阵平。

    我和萩原研二其实是站在角落里的,因为我出于“犯罪分子(?)”的身份,是真的有点心虚,总感觉警视厅的存在过于金光闪闪,靠近就可能被抓起来。去年想要给他们提醒的时候,我也是蹲在角落里,不敢出现的。

    这是我千方百计选择的好地方,距离不远不近,能够把警视厅大楼门口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又不用担心大楼出来的人能够发现我。

    能找到这种好地方,也算是黑衣组织给我训练的结果了。是的,我总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学得很好,而组织真的想让我学会的,比如射击比如突袭比如急救……学不会一点儿。

    又开始乱走神,没想到乱走神的结果是——

    不等我走出去,也不等我和我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次的主动喊住松田阵平的演练,反而是松田阵平直接出现在了我面前。

    “看了很久了?”松田阵平靛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是要盯到我的灵魂深处,“你想认识我,还是你认识我?”

    45.

    松田阵平真的……好敏锐。

    事后,松田阵平解释说,他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看着他。

    他说尽管经常有人看他——可恶,这就是帅哥的自觉吗?总之,他的意思是,尽管经常会有人看着他,但是他很少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就像有人用羽毛最柔软的那簇毛不时戳在他的后颈一样,存在感时有时无,很让人难以忽略,却又感觉不到危险。

    他说这是他时隔快要一年后,又一次感应到这样的目光,所以他循着视线看过去,终于抓到了我。

    46.

    松田阵平的话让我直接原地一激灵,坦白讲,要不是手上还拉着猫猫的遛狗绳,我就真的能原地跳起来了!

    遛狗绳的存在让我在双脚离地前想起来了这次行动的目的,才不是当担心会被抓包的痴汉,而是实实在在地要出现在松田阵平面前,要和他正式认识,然后……

    “对啊,我认识你。”到底也很有经验,我露出百试百灵地能够让初见的人对我放下心防的灿烂笑容,笑到脸颊两侧的梨涡深深,杏仁眼也弯出真诚的弧度,“松田阵平警官,你好。”

    “还真的认识我啊。”他漫不经心地一笑,同样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侧的黑色杜宾犬身上,眉头不自觉地一挑,才正对上我的眼,“那你叫什么?”

    “开门英子。不过,这次我不是重点。”我脸上的笑意更深,“请问松田警官,能不能找一个安静的、无人打扰的地方,我们需要单独聊一下。”

    松田阵平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到杜宾犬身上:“还有他?”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还有他。”

    因为他才是主角。

    47.

    唔,倒是没想到,这个时间,东京还有能接待宠物的咖啡厅营业。

    该说不愧是大城市吗?

    咖啡厅还有小包间,在这个将要凌晨的时间段,更加不会被人打扰。

    等侍应生把我们点的饮品上来,松田阵平才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开门小姐,现在可以说你有什么事情了吗?”

    松田阵平的五官很漂亮,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精致感,但并不女相,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总是很锋利,嘴角上翘的样子也透着冷淡与疏离,哪怕是他现在刻意放缓了语气,不想让我觉得是在被警察审讯的情况下。

    他在提防我,可是他又不想提防我。

    有点矛盾的感觉,我垂眼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橙汁,才耸肩说:“其实不是我来找你,而是他。”

    我没有用手指着杜宾犬,可是松田阵平还是下意识看向了杜宾犬,不知道是幼驯染之间的心电感应,还是因为这个空间里只有我们三个生物。

    “你是说,一只狗来找我?”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问着这个旁人听了都会想笑的问题,“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掏出手机,想要找到翻译器,手又忽而一顿。

    对哦,松田阵平又不是我,他能直接读懂摩斯密码的。

    于是废物在心头含泪,面上没有丝毫不显地耸了耸肩,吐出了让松田阵平瞪大双眼的话:“那你来直接说吧。”

    “hagi酱。”

    48.

    在等待松田阵平出现的过程中,我和萩原研二小小讨论过该怎么取信于松田阵平,让他这么一个幼驯染亲口盖章的无神论者相信他的幼驯染不仅没死还变成了狗。

    原本我还打算直接对松田阵平说,还问了一些只有萩原研二能知道的松田阵平的小秘密,好能取信于松田阵平。

    可是最后我们还是决定让萩原研二自己说。

    只能说不愧是幼驯染,果然还是萩原研二更加了解松田阵平。

    我没有打开摩斯密码翻译器,并不知道萩原研二都和松田阵平说了什么,我只能通过松田阵平的人话和他的表情与肢体动作推测出来,松田阵平相信了一切。

    49.

    原来,萩原研二一开始就没有死。

    50.

    松田阵平带走了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