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户口迁出，新房过户一切都很顺利。
黎厘拿到钥匙，迫不及待拎着自己的东西去了新房。
新房是精装房，拎包入住，装修风格有三种，彩色田野风，灰白商务风，蓝白简约风。
黎厘选了色彩简单的简约风，三房两厅，面积达一百五十平方，对他来说非常大。
原本他相中的是八十平方的那套，可惜被人买了，这才咬牙按揭了这套。
倒在两米大床上，黎厘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他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晚上必须把方林则那家伙找出来一起庆祝庆祝。
刚拿出手机要发消息，才想起手机摔坏的事情，他还得去找个地方把手机屏幕修一下。
从床上坐起身，黎厘看到被他放在靠窗桌子上，满是裂缝的瓷娃娃。
起身走过去，他小心翼翼拿着瓷娃娃托在手掌上。
这是个圆脸圆身的瓷娃娃，圆脸上抹着粉，头上是两个发髻，像年画上的娃娃，很可爱。
只是，瓷娃娃上全是裂缝，那是他带瓷娃娃回来时，被黎烨打碎的，他废了好长时间才把收集的碎片重新粘好的。
那一条一条的裂痕，就像瓷娃娃身体里装着的骨灰主人所经历的一切一样。
他没有骗叶苓兰，瓷娃娃里面装的的确是骨灰。
手机屏幕亮起，黎厘第一时间瞥见，是微信消息进来。
他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门把瓷娃娃放在最角落的位置，又轻轻拍了拍瓷娃娃，这才关上门去桌子那边，拿着手机出门了。
手机屏幕花了，消息也看不清楚，他打算先去把手机修好。
新的就不买了，修好能用就行。
黎厘先是去了广场那边，找了家维修手机的店，花了三百块换了个新屏幕，试用了一会儿，还是很好用。
之前进来的微信消息是方林则发来的，是他出差的照片，他去隔壁市出差了，刚下车就对着车站拍了个照发过来。
照片里，方林则对着屏幕比了个耶，一头栗色卷发翘了好几根起来，身上是白领标准的西装领带西裤三件套，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二傻子样的笑容。
方林则：厘厘，出来谈个几百万大单，一旦谈成哥回来请你吃大餐！【握拳。jpg】
黎厘：加油，我的澳龙就靠你了。
他一边发一边叹气，今天是没办法跟方林则庆祝乔迁之喜了。
等公交车时，黎厘忽然发现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好像之前也看到过，在他买的那个小区附近。
他狐疑地看着那辆轿车，等到公交车开始行驶时，他下意识又往那辆车看去，发现那辆车也开始不紧不慢跟着。
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黎厘在坐到下一站时，忽然下了车。
等他假装无意四处看时，看到那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
他没有逗留太久，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进去，在里面吃了一碗饺子才出来。
不出所料，那辆轿车还停在原地。
这下他已经能确定了，那辆车是在跟踪他。
他都不用费脑子都知道是谁派来的。
黎尧。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已经知道自己被跟踪了，黎厘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主要是他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上班。
于是，他假装拿着手机发消息，又四处看来看去，好像再寻找什么，拐进了一个巷子，确定自己摆脱那辆车的视线，他迅速奔跑了起来，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并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一直到他回到寒溪山庄，那辆黑色轿车都没有再出现。
他去跟白管家销了假，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端着一碗饺子出现在原尚的房里。
原尚正对着电脑，手里端着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看着什么。
房门被推开，黎厘从外面进来时，原尚侧头朝门口看来，眼神微不可察一顿又收回视线看向屏幕。
现在是傍晚六点，白管家让他给原尚端来饺子，原本下午三点要送点心给原尚吃，只不过每次原尚都不会吃。
见他回来，就把这个任务又交给黎厘。
黎厘端着冒着热气的饺子进去，放在原桌子上。
又去拉窗帘，让外面的自然光透进来。
明明他离开前是把窗帘拉开的，怎么一回来窗帘又拉上了。
乌漆嘛黑的，连房里的灯都没有开，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着，照着原尚一张脸泛着冷白的光。
原尚比他小两岁，那张脸看起来也不比他成熟，只是对方释放出的气势却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一张脸冷漠对着电脑，眼里没有什么神情，在漆黑的房间里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猛兽。
黎厘对原尚多少还是有些惧意，特别是此时这种氛围下。
所以，他想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把这种压抑的氛围打散，他也好自在些。
这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叮咚声，是从电脑里传来的。
一个聊天框弹出，上面有一条新消息出现在原尚面前：北影大学的确有位叫江其川的男生，跟他接触了一下，真是意外收获，他的声音很好听，不比黎尧差，外形也非常不错，两人不论是声音还是外形都是两种风格，从我专业角度分析，江其川更适合这次广告的人选。
随后便是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原尚看着照片上身穿简单的白衬衫，面带微笑的年轻人，青春洋溢的气息溢满屏幕。
看完这段话和照片，原尚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正往两边拉窗帘的黎厘，在黎厘面对他这个方向时，他丢了一个遥控器过去。
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慌手慌脚接住遥控器后，盯着遥控器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遥控器对着窗帘按了一下，窗帘关上了，房间里再一次被黑暗覆盖。
再按一下窗帘又打开了，光线重新铺洒进来，照亮了年轻人眼里的光和脸上的笑容。
黎厘这才知道，这个窗帘可以遥控，那应该不仅仅只是遥控，应该还能语音控制。
不过语音控制这项功能对他来说没用，但遥控器可以。
窗帘打开后，他在原尚的指点下，把遥控器放在一个固定卡扣上，这样遥控器就不容易丢失。
随后他又发现墙壁上还有个固定在墙壁上的操控按钮，是在门口的位置，方便人一进来就开灯开窗帘关窗帘等等操作，真是面面俱到。
黎厘把遥控器放好后，又朝原尚走去，端着饺子凑到原尚面前。
他站的位置很妙，是电脑背面那个位置，既可以喂原尚吃饺子，还不会看到电脑上的东西，尽职做到不该看的不看。
他拿着手机打字：原先生，猜猜我今天遇到什么高兴事？
原尚不屑地收回视线，认定黎厘又要故技重施，用这种问题吊起他的兴趣，引导他把东西吃掉。
他没打算配合黎厘。
只是，黎厘却也像是没有要他回应，继续打字：我也吃了饺子，我吃的是胡萝卜肉馅的，饺子煮好时，老板喊了我好几次问我要不要葱花香菜，我都没有回应，旁边桌的人拍了我一下，我才知道老板喊了我。
原尚盯着这行字，脑中已经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黎厘继续打字：我跟老板表示加葱花不要香菜，老板没有一点不耐烦，把饺子端给我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得知我是聋哑人，还给我免费多加了一个蛋。
原尚看着一行行的字，身体逐渐放松，一手撑着侧脸，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姿态闲适地看着黎厘脸上挂着的笑容，那双眼睛依旧笑弯了。
不知是这种眼型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黎厘的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做作，是打心里发出来的笑。
只是多加了一个鸡蛋，就这么高兴？
原尚并不能理解，却还是被黎厘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染，沉闷的心情像是一团乌云被慢慢拨开。
所以，当黎厘用勺子把饺子送到他唇边时，他张开嘴咬了一口。
然后，他就看到黎厘眼里笑意又浓了几分，像是这一口吃到他自己嘴里一样。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原尚没有自己接下碗自己吃，而是任由黎厘喂他，他一边吃一边抽空看着屏幕上，下属发来的消息。
很快，一碗饺子吃完了，黎厘又给原尚喂了几口汤，这才端着碗出去。
白管家又一次被惊喜到，心里很高兴，并把这件事汇报给原夫人和原先生。
在黎厘要上楼时，白管家拦住他，打着手语说：“你之前让我给你弄点手工泥来，需要临时去购买，得等几天到。”
黎厘才想起自己之前给白管家发消息说要手工泥的事情，他表示什么时候到都行，然后上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管家越来越感受到原尚的变化，虽然变化很小，但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原夫人对黎厘这个保姆也越来越满意，偶尔来看原尚时，会给黎厘带些小礼物。
这天，原夫人又像往常一样来看原尚。
她先是让管家把黎厘找来，黎厘下来时，就看到原夫人正在泡茶。
他走过去拿着手机打字问：夫人找我什么事？
原夫人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把一杯茶放在黎厘面前：“小黎，很感谢这些天你对小尚的照顾，小尚这些天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做得很好。”
黎厘摆了摆手，表示这是他职责所在。
原夫人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她叹了一声说：“小黎，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几分钟后，黎厘还坐在沙发上，原夫人已经起身上楼了。
他还在想刚刚原夫人的话，原夫人说希望他能帮忙说服原尚去医院治疗。
他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下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楼上阳台，原夫人和原尚面对面坐着。
以前要让儿子从房间里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她却能和儿子在阳台坐着聊天。
“昨天，黎尧的母亲找到我，说是想跟我约着见个面。”她看着手里的茶杯说，“应该是为了黎尧的事情，想说服我们重新跟黎尧签约。”
原尚语气淡漠道：“还没公布换新的代言人？”
原夫人摇头：“还在观察，打算确定用这个江其川后再发布公告，不过这个江其川真的很不错，儿子，你是从哪找来的？”
原尚摸了摸杯沿，视线落在茶杯里的茶叶上，茶叶泡出的水是棕红色，喝起来有点苦，苦后又有些回甘，口中满是茶香。
“黎厘推荐的。”原尚没有隐瞒。
原夫人十分诧异：“小黎还有这样的眼光！？他怎么知道我们公司拍广告换代言人的事？你跟他聊的？”
原尚抬头目光沉静：“他是黎家人，黎尧是他弟，也是他跟我说黎尧假唱。”
“所以，黎夫人的邀请没必要理会，黎尧的签约机会也可以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