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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别吵/82

    眼皮颤动?的时候, 如羽扇般轻盈的长睫,在眼下投落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盛怀宁在梦中挣扎了许久,才成功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画面, 让她觉得颇为?好笑?, 不由扯了下唇。

    盛怀宁从小到大,总听身?边的人说一些比较奇怪的道理。

    读书时,好多?小伙伴只要不想?上?课,但凡请假就会用爷爷去世、奶奶生病等当借口。

    那?会儿她就听到自己的同桌咕哝了一句, 这种谎一旦说出来,就会以别的方式真实发生。

    眼下, 回?想?起来, 盛怀宁还真是不得不赞同。

    从Uncle的医院离开还没多?长时间, 这就又回?来了。

    熟悉的装修、熟悉的气味,就连病房都还是之前的那?一间。

    刚在客厅打完电话的罗稚, 一进卧室就看见病床上?的人,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认真到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不多?久,盛怀宁看累了, 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罗稚短叹了一声, 将散落在茶几上?的个人物品收入包中, 拎着?出了病房。

    脚步一顿,余光瞥了眼靠墙摆放的那?排软椅,说:“睡了, 你进去吧。”

    “谢谢,辛苦了。”男人埋着?头, 说话时有气无?力。

    罗稚摇了摇头,声音不自觉柔了下去, 多?了点不忍心,“客气了,你比我辛苦。”

    她原本是想?要阴阳怪气地讽上?两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盛怀宁住院这三天,眼前的这个人几乎是没怎么阖过眼,一开始是巴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盛怀宁,岂料过了没两天,就变成了只在盛怀宁沉睡时才进去待一会儿。

    在罗稚的固有印象中,像贺尘晔这样?的精英人士,是最在乎自己的形象,不管是衣着?还是仪表都时刻要求得体完美,一丝不苟到半点瑕疵都找不出来。

    可?此时此刻,恐怕用“蓬头垢面”来形容才比较合适,尤其是身?上?的这套西装,好像跟昨天的没什么区别。

    似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眼神,贺尘晔慢悠悠抬头,下巴处冒出来的青色小胡茬,硬生生给自己增添了几分颓丧。

    他?无?声弯唇,下意识嗅了下自己身?上?是否有异味,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打理一下再来,后又反应过来,盛怀宁白天都睡不久,他?已?经有六七个小时没见过里面的人了。

    下一秒,贺尘晔腾地起身?,绕过罗稚进了病房。

    舒适宽敞的大床旁,一直放着?一把深棕色的皮椅,他?稍稍调整了下角度,便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不敢再往前挪动?分毫。

    盛怀宁今天的气色好了不少,只要想?起那?天的场景,他?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从紫澜山庄到医院,是贺尘晔经历过最煎熬的一段时间,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出“无?大碍”的那?一刻,才悄然松了口气。

    头一次,他?如此懊悔,不该因为?工作忽略盛怀宁。

    在沪市那?几天,他?陪着?客户吃了不少当地的美食,看遍了当地许多?有名气的景点,可?他?万没想?到,女孩子每一次发来的微信,打来的电话,都是刻意强装出来的雀跃。

    想?想?还是挺气的,盛怀宁不该拉大提琴,应该直接去演戏。

    那?些拍摄的场景,诱人的美食,都是女孩子往常随手拍下的旧图片,为?了糊弄他?,全都翻出来发给了他?,只为?了让他?放心。

    明明平时是半点饿都受不了,有时候他?因为?工作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女孩子就会很委屈地埋怨他?,说他?要是再晚五分钟,就会损失一位漂亮可?人的老婆。

    那?时他?会很迅速地先做出一份靓汤,让女孩子先稍稍填一下肚子。

    有些事情根本不敢多?去回?忆,贺尘晔清晰记得,以往在杂志、演奏会现场,还有荧幕上?出现的盛怀宁,都是光鲜亮丽、耀眼夺目的样?子,

    哪儿会像现在这般,面色惨白,身?形更是纤瘦到了极致。

    他?,好像真的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两日前,贺尘晔在盛怀宁昏睡之际,回?了趟明隽,帮女孩子收拾了许多?生活用品。

    再回?到医院,刚推门而入,就跟迎面出来的沈诗岑碰上?了。

    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沈诗岑在失控甩出那?一巴掌后,就已?经后悔了。

    但碍于骨子里的偏见,她还是无?法接受盛怀宁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一起。

    贺尘晔深吸口气,欠身?打招呼,“盛太太。”

    沈诗岑颔首,回?身?带上?卧室的门,低声,“方不方便找个地方聊两句?”

    港嘉私立医院,不管是医疗团队,还是内外部?环境,都称得上?是顶尖。

    住院部?的右后方,有一小片区域,是特地开辟出来用来休闲的,里面快餐店、咖啡厅等,是应有尽有。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等着?咖啡一送上?来,沈诗岑主动?开口,“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清楚。你的舅父舅母,确实是我找来的,但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宁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然后主动?离开你。至于后来,宁宁工作受阻,我跟她的爹地并未从中推波助澜,但也选择了袖手旁观,还有你的那?些私事,也并不是出自我跟我先生的手笔。”

    “就像宁宁说的,那?些事情一旦传播出去,就会把她丢到风口浪尖上面,我还没狠心到让她去承受这些,”她保持着?冷静,再次一本正经补充,“贺总,换位思?考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你出现以前,纵使?宁宁的爹地不同意她将大提琴作为?自己的事业,但也从未闹到这般难堪的境地。”

    贺尘晔上半身前倾,五指拢上?微烫的瓷杯,低垂着?视线,听得很认真。

    这一次相较于之前,沈诗岑身?上?是半点养尊处优的痕迹都没有,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

    她松了眉头,有着?十足的耐心,“宁宁性子很拗,自我知道你们恋爱后,她每次回?来,都免不了会有一场争吵。贺总这么聪明,怎会猜不到她心里有多?为?难?但如果只有同意你们继续在一起,才能终止这场僵持不下的闹剧,我暂时还做不到。”

    “你们之间,一开始就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我跟宁宁的爹地是商业联姻,虽说现在感情稳定,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利益上?,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到什么都不奢求的感情。”

    “长痛不如短痛,希望贺总能好好考虑,还我们盛家一片安宁。”-

    不知不觉间,贺尘晔掀眸,乖巧躺在病床上?的人拽了拽身?上?轻薄的棉被,看着?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他?怔忡着?,想?起半个小时前托安特助定了后天去京市的机票,明天又约了蒋昀在公?司谈事情,结束后还要回?明隽收拾行李,能与盛怀宁独处的机会就只剩下了现在。

    目光流连在女孩子身?上?的每一处,为?了能加深记忆,看得尤为?认真。

    贺尘晔用指腹揩掉眼角的泪珠,思?索再三,终是忍不住在盛怀宁的唇角落下轻浅的一个吻,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或许是因为?风波过后精神紧绷的缘故,盛怀宁虽睡得断断续续,但每一觉都极其昏沉。

    再醒来已?日暮西沉,她微阖着?眼,探出手去床头的边柜上?摸手机。

    本想?拿过来看一眼时间,谁知侧边键按了好几次,屏幕都不见亮起。

    盛怀宁浑身?软绵绵的,很艰难地坐起身?,连唤了好几声,“贺尘晔”

    无?人应,她只好改口,“妈咪稚姐”

    话落,房门从外边被人打开,罗稚手上?拎着?个藏蓝色的便当包,探头进来时先冲着?她笑?,“睡饱了?”

    盛怀宁蹙起眉,“但是饿了。”

    罗稚将便当盒晃了晃,“这不是巧了,我刚好给你带了晚餐。”

    闻言,盛怀宁做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来,喉头不自觉吞咽,“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你”罗稚脏话都到嘴边了,看在她是病号的面子上?,又咽了回?去,“你放心,保证合你胃口,中菜馆里打包的。”

    盛怀宁眼底瞬间亮堂了不少,招招手示意她赶紧拿过去。

    床边桌支起,饭菜摆好,她一手执筷,另一手将手机递出去,“稚姐,帮我充一下电,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都快忘了玩手机是什么滋味了。”

    说完,她夹起一块煎牛肉塞进嘴里,刚嚼了一下,便顿住不动?了。

    罗稚充上?电,转过身?,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问:“怎么了?是不合胃口,还是说又哪里不舒服了?”

    一时间,盛怀宁味同嚼蜡,却还是逼着?自己又吃了好几筷,几乎每一道菜都尝遍了。

    她摇了下头,“很合胃口。这是贺尘晔做的,对么?”

    罗稚一噎,后又很爽快地承认,还没忘了打趣她,“这都能吃出来?舌头这么厉害。”

    “他?在外边吗?”她问。

    “刚走。”罗稚答。

    下一秒,盛怀宁推开面前的桌子,侧身?下了床,快步到了落地窗前。

    很凑巧,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刚刚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步子迈得很小,直至埋头走到第一个花坛前才止步,而后如有感应般回?头望了过来。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盛怀宁不受控地往前挪了一步,彻底抵上?透亮的玻璃。

    距离不远,她很清晰看见贺尘晔垂在身?侧的双手,很克制地蜷握了起来,静静看了她许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盛怀宁顿时心慌起来,没来由地,她隐约觉得如果就这样?放贺尘晔走了,自己有可?能会永远地失去他?。

    眼睁睁看着?那?身?影越来越小,而后彻底消失。

    她跑到茶几前半蹲下去,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给贺尘晔,关机,关机,只有这一个结果。

    住院的这几天,盛怀宁怎会不知道贺尘晔是在有意躲着?她。

    但凡睡醒,她就没见过贺尘晔,可?她心里知道他?有来过,起码病房里那?些她之前放在贺尘晔那?套房子里的生活用品,就是很好的证明。

    她屏了会儿气,神情并无?任何异样?,冷静开口,“稚姐,帮我个忙。”-

    入了夜的住院部?,即使?灯火通明,无?形中还是透着?几分森冷的气息。

    贺尘晔在家里收好盛怀宁的家居服,再送到医院,时间刚走到十点的位置。

    他?在客厅看到了正忙工作的罗稚,手提袋放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罗稚说了句,“她睡着?了,你不进去看看吗?”

    贺尘晔的视线直冲着?卧室的方向,傍晚与盛怀宁遥遥对望的画面,恰时浮现在眼前。

    他?点了点头,说:“好。”

    门推开,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踏实,只翻了个身?,棉被就滑落了半边下去。

    他?瞧了会儿,才提步进去,先是调高了点室内恒温的温度,才去帮着?盛怀宁掖了掖被角。

    期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贺尘晔能听见很平缓的呼吸声,不自觉就停留在不足二十厘米的位置,怔怔地凝着?。

    下一秒,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趁他?不备,将双手攀到他?的颈后,借力抬身?好方便自己能吻上?他?的唇。

    湿滑的舌头很顺利就探了进来,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盛怀宁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很熟练地就扯出了他?束在西裤里的衣摆,然后又用纤长的右手包裹住一片棉质。

    就在他?察觉到即将毫无?阻碍地触碰到时,才彻底醒过神。

    贺尘晔很蛮横地止住这愈演愈烈的行为?,猛一撩开眼,面前的女孩子正哭得梨花带雨,连连颤声,“别拒绝我。”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咬咬牙,又重新吻了上?去。

    顾忌着?外间有人,他?只在边缘处浅尝辄止,直到束缚被褪去,女孩子指尖捏着?不知何时拆出来的措施用品戴上?的那?一秒。

    贺尘晔才堪堪明白了过来,自己上?当了,可?为?时已?晚。

    女孩子十分大胆,推着?他?倚靠在床头,坐下来的那?一刻,额间满是轻薄的细汗,哼出的调子又难-耐又柔媚。

    末了,他?抱着?大汗淋漓的盛怀宁,气息还未喘匀,就听女孩子用着?嗔怨的口吻,说:“贺尘晔,你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