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东来家再一次迎来了刑警。
她今天其实想去看电影，可警察说想要找她聊聊。
她知道对方的目的，她也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监视我，无非是觉得我和过去不一样了，我拒绝见我母亲的朋友，我自己的朋友，很异常？”她轻声道:“你们在指望我死了母亲，自己毁容后还像过去那样活泼开朗？去接受别人的安慰，然后告诉她们，我没事了，我走出来了？警察同志，这有点为难我了。”
云松看着她，说道:“这一次找你，不是想为难你，是想和你说你母亲和你姐姐的事情。”
“姐姐？”
“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吗？”
“不知道。”明东来说道。
“她叫李冬菜。”云松给了她照片。
云松见她不说话，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她出生时，被她父亲放在了菜市场。”云松把一份报纸递给了对方，就是当年李青青的邻居大姐的悔过书。
眼前的明东来看着报纸，然后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姐姐真可怜。”
“你见过这个人吗？”
云松拿出了吴杰的照片:“这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叫吴杰，你见过他吗？”
明东来看了一眼照片，道:“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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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菜从厂里回来时，顺路去菜市场买了一块猪肉，又买了一些花生，奶奶昨天晚上一直念叨着想要吃夹沙肉。
她们住的地方是城中村，依旧保持着家家户户都有个小院子，很多人还养了鸡。
李冬菜和奶奶也养了几只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的几只母鸡正在啄几个大红苹果，旁边还有香蕉。
李冬菜很奇怪，谁把这么好的苹果和香蕉扔在这里？
她正要喊奶奶出来看这怪事，就听到里面房间里奶奶骂人的声音。
“你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老人家多喘了两口气，积攒了一下力气，又接着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孩子小的时候就扔了，现在，孩子大了，能挣钱了，就想要来认，想要养老了，门都没有！”
奶奶又喘了两口气，然后说道:“我也不怕你，反正说出去了，也是你丢脸！”
紧接着，一个男声:“老人家，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你身体不好，别把自己气着了。”
李冬菜心猛地跳了两下。
说李冬菜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父母哪天来找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谁没有做过白日梦？她也曾经想过，有一天她特别有出息，她父母两个人又穷又惨，然后看到了她，看到她有钱的样子，看到奶奶因为把她养大而风风光光的样子，那两个人为过去抛弃她痛哭流涕。
而现在，她看了看自己，左手是十二块钱一斤的肥肉，右手提着小白菜，房间里面是一个得了癌症的老人，而外面，她欠了很多钱。
她穷，没前途。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没有进去。
她走到了另一边，奶奶已经出来了。
李冬菜还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很普通的样子，在大街上遇到了也不会多看几眼。
中年男人一直在说:“老人家，我没有坏心思，我不会要她的钱，我也找了孩子好久了。”
“老太太，你先听我说，我一分钱都不会要她的，我还会给她钱。你们现在过得不好，大家都知道，我这个时候来，怎么可能图谋不轨。”
“你要是是个有良心的，也不会扔了自己的孩子。”
“我年轻时不是人。”他说着跪了下来，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们，也不求孩子原谅我，也不要她认我，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些钱。想要你们过得好一些。”
他说着把钱递给了老太太，那钱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尽管衣服洗干净了，可他的手上还有被砸伤的痕迹。
这点钱挣的是真的非常不容易，可谓是血汗钱。
过去他从来没有踏踏实实地干过苦力，手头也没有存款，为了能够认女儿，这些钱是他在工地上搬砖挣的，一天三百三，他没有请一天假，眼睛因为汗水进去了，发炎了流脓，他都能咬着牙继续干。
每天睁开眼睛就弯着腰开始干活，每天吃的是九块钱的盒饭，住在棚子里，整整四个月，挣了九万三，他一分钱没有留，全部送了过来。
老太太年纪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一个能把自己女儿扔了的人，她可不相信对方能改了。
这样又哭又下跪，还给钱。
突然长出来了良心？不可能！
老人家盯着人，气得大喘气，怕不是！怕不是要来挖冬菜的的肾？要冬菜的命！
老人家是肺癌，她自己已经不想治了，可李冬菜不肯，一定要治疗，这段时间总是去医院，在医院里自然就认识了很多人，更是明白没钱的时候，要是有人还来帮你，八成就是想要你的命！
老人家是一分钱都不敢要，去拿棍子要把人打出去。
李冬菜已经听到了有多少钱了，她走了出来。
她缺钱，她需要钱。
她也觉得对方可能有其他的目的，她想不到，若是说把她卖了拿彩礼，可对方已经拿了九万三来。
而且声泪俱下地表示后面还会给她钱。
难道是要把她拆了卖？心脏卖一次，两个肾，还有眼角膜，会不会是有人匹配到了她的心脏了……
她虽然脸上有胎记，可是她人非常健康，再加上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
奶奶又重病，要是真的是这样的图谋，她死了，可能都不会有人去讨回公道。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李冬菜打了一个寒颤。
可李冬菜还是走了进来，她把奶奶扶到了另一边。
她看向这个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亲生父亲，但给她送钱的中年男人。
男人没有跪她，甚至不敢看她，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在装内疚。
“你是真心想把钱给我？”
对方见她这样，又是激动，又是流泪:“女……女儿。”
李冬菜道:“钱是真的吗？”
“肯定是，这是爸爸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都是血汗钱，你尽管用。”
“自愿送给我？”
“肯定，女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找你要一分钱，我马上给你写自愿赠与。。”
行，李冬菜收下了钱，让他写了字。
“你走吧。”
中年男人爬了起来，脸上尽是喜悦，说道:“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送钱。”
他走了以后，奶奶气啊。
“你是不是蠢？他是不是你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更别说一个把自己孩子扔了的人，现在拿这么多钱来图什么？”
奶奶也碎碎念了起来，这一老一小一个脑回路。
“我看肯定是想要你的命！我在医院里就听其他人说了，换个肾要二三十万。”老人家又看了看她的眼睛:“你看看你也不近视，说不一定还要你的眼睛！”
李冬菜跟在奶奶身后，小老太太身体瘦了好多，说一句话喘三次。
“奶奶，我心里有数。”
最多最多就是要她的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