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晗做这种穿书任务已经有点时候。
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少年。
庄晗非常善于攻略人,那天和钟家人见面时,一向跟女主不对付的钟家真千金,都与她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被她的宽和触动。
她没有道理收服不了这些连名字都没有的npc。
他们连原主那样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蠢货,都捧着哄着,她这样□□练达,他们理应更加供着才对。
白袅气得要死了。
这个冒牌货怎么这么坏?
不仅夺走了她的身体,还想要把她存在过的痕迹给抹除。
就算是个傻子也会看出来她有问题吧。
庄晗平白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之前的两个世界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吗?
程誉近来很忙碌,身边的人又换了轮,加上白袅这次不是来常住,就没把太多人调来。
他们跟白袅没怎么见过,也没有太熟悉,见她冷脸渐渐地便开始有些动摇。
白袅地位特殊,这是程誉身边侍候的人早先就有的共识。
程誉对她非常宠,几乎是有些病态的纵容和疼爱。
哪怕他的事出岔子也没关系,可是白袅的事是绝对不可以出任何疏漏的。
白袅本来以为他们还会再反抗一下,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还真的听了庄晗的。
眼见有人拿来工具,将要碰到那被精心培植、呵护的花朵时,一股强烈的冲动蓦地袭了上来。
白袅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夺回了她的身体。
她穿着白色的小皮鞋,被巨大的冲力所裹挟,差些就要往前栽进花坛里。
身旁侍候的人一下子全都乱了,紧忙将她拉住。
白袅晕乎乎的,连小皮鞋的鞋尖被泥土弄脏也没来得及管,气鼓鼓地说道:“我看谁敢除掉我的花!”
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还含着些许的委屈。
白袅骄纵任性,做事情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为旁人考虑。
身边的人看她差些晕倒,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声说道:“我们绝对不会动您的花的,大小姐。”
白袅的气这才顺过来。
她矮下身,蹲在她的小花旁边,很轻地抚了抚花朵的叶瓣。
白袅之所以惦念着程誉这边,完全就是为了她养的这些花。
她从小到大没有养过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养她。
这还是白袅第一次养花,她虽然没有怎么照料,可是在意当然是十分在意的。
从程誉身边离开时,白袅甚至想把她的小花也一起带走,但她话音刚落,那边程誉的容色就变得很可怕。
白袅很怂,她只好小声地说:“那你给我好好看着,我回来还要继续养的。”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程誉的容色又瞬时变得如沐春风。
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低笑不止:“放心,当然会给你好好养着的。”
白袅护着她的小花,起身后还有些气鼓鼓的:“都说了要看好我的花,你们还这样,下次再这样,我就把我的花移走了。”
她年岁已经长大了很多,但性子还是幼稚。
随从们并不明白她方才为何一意孤行要铲除心爱的花朵,但见她的神情缓和下来,当即就紧忙应下。
“反正谁都不能动,”白袅声音娇气,“连我说要铲除也不行。”
她难得夺回身体,皱着眉赶快补充。
园艺师笑着说道:“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帮您养得很好的。”
白袅心满意足,这才乖乖地坐上车。
司机是程誉身边的人,军衔很高,跟白袅也十分熟悉,温声跟他讲起程誉最近的事来。
程誉本来就忙,这些年尤其的忙。
白袅远在首都,偶尔也能听到他的事情。
她坐在后座,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又被一阵强烈的冲力所裹挟,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寻到,便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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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来回转换身体的感觉很糟糕。
感觉就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疯狂地搅了几圈。
白袅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只觉得头痛得快要裂开,额侧的穴位也突突地疼。
鼻间萦绕着的是馥郁的花香和很淡的消毒水味。
等等,消毒水?
白袅撑着手臂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向四周。
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床边留了盏小夜灯,外面的天似乎已经黑了,但是没有月光照进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去露台边看看。
但白袅刚刚抬起手臂,便感觉到手背上涌起一阵刺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眸瞬间就疼得湿了。
房门也是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间打开的。
刺眼的白光倾泻而下,走进来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瞻眉头紧皱着,快步走到白袅的床边,按住她的手腕:“别动,你还在输液。”
医生跟在他的后面,连忙给白袅处理回血的伤处。
她懵懵的,完全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众多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白袅这才意识到她在一间医疗设施非常完备的病房里。
她很娇气,但却不是很怕疼。
白袅仰起脸庞,呆愣愣地问道:“我怎么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坐上车,准备回贺宥廷那边的时候,怎么一转眼就到医院里了?
看着白袅这幅跟失忆一样的神情,高瞻容色微变,一众医生护士的脸色也变了。
为首的医生硬着头皮说道:“高总,我们确定白小姐在其他方面没有问题。”
“你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晕倒了。”高瞻俯身摸了摸白袅的额头,“希然说前不久你也这样过一次。”
白袅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庄晗又做了什么呢。
不过真是奇怪,每次把身体夺回来,她都这么难受,庄晗抢夺别人的身体,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随即白袅很快想到,庄晗有系统还有金手指的帮忙,可比她孤家寡人也舒服一百倍。
明明她才是身体的主人,现在却像个孤魂野鬼似的。
“我没事,”白袅胡言乱语,“可能就是最近没有睡好。”
她也不管高瞻和医生们信不信,耿直地就下了定义。
“你们太小题大做了,”白袅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根本不用输液。”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央求医生把针头拔了。
高瞻直接扣住白袅的手腕,把她按回到了床上,她枕着柔软的枕头,鼻间都是悠悠的花香。
“别闹,”他低声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就输完了。”
高瞻的眉心皱着,但在心里却是舒了口气。
还这么能闹腾,看来是真没什么大问题。
白袅的身体不错,她最近一次大病还是在两年前,生了莫名的怪病,怎么都检查不出来,在医院住了好久,最后是程誉身边一位老医生诊治好的。
她在这方面还算叫人放心,不过定期的体检也从来没有少过就是。
二十分钟白袅还能够忍受。
她消停下来,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然后在输完液后进行了其他的检查。
确定白袅一点问题都没有后,高瞻才放下心来。
已经快要九点了,不过白袅刚刚打的有葡萄糖,现在完全不饿。
高瞻怕她胃里难受,让人准备了点清淡的小食。
白袅坐在他的腿上,张着嘴任由他来喂。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又讨厌生病吃药,”高瞻低声教训白袅,“不舒服要及时说,知道吗?”
他说这话时难得正色,有些像他那位肃穆的父亲。
比起他们几个,白袅最喜欢待在高瞻身边。
虽然他有时总是很烦人,说话比贺宥廷他们还像长辈。
“不是我的问题,”白袅晃着小腿,“他们跟你讲了吗?我最近撞鬼了,有个冒牌货在白天时会把我的身体给夺走。”
她跟他们年龄差的没有太大,但就是兄长般的段希然,管她也管得非常严格。
只有高瞻像个玩伴似的,是真的很宠她。
白袅见人下菜碟,对高瞻总少些尊重,不过她在他身边,也是真的很放松。
跟程誉要酝酿半天的事,对着高瞻时直接就能说出来了。
高瞻抬手又摸了摸白袅的额头,喃喃自语:“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又开始说胡话?”
白袅气得不轻,抓着高瞻的手腕把他的手给拽开。
“我才没有说胡话,”她气冲冲地说道,“你最近是失联了吗?程誉总给你讲了吧?”
高瞻神色从容,漫不经心地扣住白袅的手腕,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嗯,”他轻声说道,“我去了一趟军区,今天下午才刚回来。”
白袅瞬间就开始心虚。
她想起来了,高瞻走之前专门跟她说过的。
“哦,”白袅仰起小脸,主动地摸了摸高瞻的手背,“那你最近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小手柔软,两个人又常做暗里调情的事,原本寻常的氛围蓦地有些微变。
靠这种手段来给自己弥补,是白袅做的最娴熟的事。
她都忘记现在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
好在高瞻及时按住了她的手。
他眸色微暗,声音低哑:“别闹,待会儿他们要过来的。”
白袅喜欢跟高瞻一起,因为他总是很照顾她和小猫,也不会叫她累得很过。
食色性也。
白袅在这方面着实是个有些低劣的人,不然也不会刚被未婚夫退婚不久,便跟着段希然回了家。
她一边对那男人深怀执念,可另一边也从没拒绝过他们的给予。
白袅拜金物质,虚荣短视,难以抵御诱惑。
所以当初她才会那样轻易地被骗,落入到他们的陷阱里。
不过也好在白袅是这样的。
她一听到其他人要过来,瞬间就把手收了回来,柔软的嫩臀扭着,想从高瞻的腿上下去。
高瞻掐着白袅的细腰,将她按住,他的眼底晦涩:“非要这时候闹我?他们没把你喂饱吗?”
虽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但他乍然点出来,白袅还是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她挣动得更厉害,脸庞也泛着红:“我才没有闹你。”
高瞻含着笑意,他似乎是有些调侃的意味,又似乎只是平铺直叙:“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把你喂饱了。”
白袅的粉腮涨得通红,可腰肢却越来越软。
她低声骂他:“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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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贺宥廷他们过来的时候,白袅手背上的止血贴都已经可以撕掉了。
她穿着睡裙,打着哈欠,眸里水汪汪的,脸庞娇艳得像是新生的花朵,丝毫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高瞻前段时间养白袅在身边,推了很多事情,最近又开始忙碌起来,没有在医院停太久,她苏醒后不久便离开了。
他们三个不知道干什么了,难得是同时到的,而且似乎还聊了许多。
几人进来时,容色都算不上好看。
白袅有些心虚,很乖地想要从床上下来,但程誉直接按住了她的肩头:“好好躺着。”
他眉心微蹙,让她躺回到床上。
白袅自从两年前大病过后,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
所以这次来的人并不算少,三方都有人过来,然后就是高瞻这边的医生。
这家私人医院是高家名下的,他们家很重医疗,白袅每次不舒服也都是在这边疗养。
白袅前不久才体检过,刚刚又做了些检查,报告也很快出来。
不过这就没她的事了,她是看不懂那些复杂报告的,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一概不知。
贺宥廷早年学过医,对这些还算是了解。
确认白袅没有大碍后,他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程誉的指节扣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轻轻叩着,容色却没有好转得那么快。
他蹙着眉说道:“你说精神分裂的人,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精神分裂了?”
昨天程誉打电话要的那名德国医生也随着贺宥廷一道过来了,他谦恭地说道:“是的,先生。”
贺宥廷的眉心也再度蹙起。
白袅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的忧虑已经完全发展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玩着段希然送来的手链,眼睛亮闪闪的:“这个好漂亮,哥哥,我好早之前就想要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白袅是个特别好哄的人,她的心情也总很容易变好。
上午她快被庄晗和系统给气死,这会儿又开开心心的。
段希然给白袅削了一颗苹果,然后亲自切成小块,用签子扎着喂她吃:“喜欢就行。”
他的语调平和,轻描淡写,仿佛这并非是价值千万的珍宝,而是什么随意的赠礼。
白袅没有想到这回生病居然这么值。
她高兴地环住段希然的脖颈,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白袅张望着门边,说完以后就立刻收回了手。
她的脸庞泛着薄红,像是春心萌动,在背地里与喜欢人偷偷接吻的青春期少女。
谁都知道白袅本性是什么样的人。
可当那双灵动眼眸这样望过来时,也很少有人能够去拒绝。
段希然淡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能健健康康的,对我来说就是很好的事了。”
这时候他像个真正关心妹妹的兄长。
然而下个瞬间,段希然的容色就变了。
白袅还没回过神,领口就被扯开,锁骨边的精致小痣旁,是一枚色泽很浅的吻痕。
虽然是很薄的红色,落上去的时间却过分得近。
段希然微微俯身,掐住白袅的下颌,眸色晦暗,带着少许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谁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