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柳弄听到这三个字心尖一颤，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许知皱起眉，没有看到他的反应，而是对着寸头男没好气道：“我问你分销点在哪里，扯这么多做什么？”
男人眼珠子轱辘转，猜测她是担心这些药剂不够用，谄笑着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印着地址的卡片交给她。
许知夺过来看一眼，上面只印了地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如今这个时代还用纸片来传递信息，看得出来这些人非常谨慎，是非法组织没跑了。
“走吧。”
她将卡片收好，对身后的柳弄说。
柳弄所有的心思都停在她没有否认男朋友这件事上，四肢都发麻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拥有这个身份，哪怕只是短暂的伪装，也够让他开心了。
“你做什么呢？”许知见他没反应，走过去提起药剂箱。
柳弄慌忙回神，强压住悄悄翘起的嘴角，抿了抿唇，“没什么。”
许知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走出超市。
她觉得柳弄有些奇怪，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这人就是喜欢发呆呢？
许知提着箱子走出大门，结果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转过身，刚好看见柳弄提着一个塑料袋，掀开超市的门帘出来。
“你提的什么东西？”
柳弄笑道：“拿了他一点零食。”
许知低头看他手上那鼓鼓囊囊的最大号塑料袋抽了抽嘴角，“给钱了吗？”
柳弄摇头，“没有，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许知笑了，“行吧，你自己提着，我可不帮你。”
柳弄对她把自己说得那么娇弱感到不满，皱起鼻子，“一点零食而已，本来就不用你帮。”
许知轻轻哼了声，转身就走。
柳弄连忙小跑跟上。
许知回到宾馆后的第一时间，就让三名士兵带着这箱药剂返回空防基地。
“你们现在出发，这箱药必须尽快送到奇雯手上，让她检测完给我出一份报告，越快越好。”
“是！”
她说完又看向柳弄，“你要不要跟他们回去？”
柳弄怀里抱着薯片，摇摇头，“我觉得你还会需要我。”
许知呵了声，“大言不惭。”
不过到底是默认他留下来了。
事实上，柳弄的伪装已经越来越不上心，偶尔露出的神态和云嵇本人一模一样。
但或许是朝夕相处下的潜移默化，许知竟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
士兵带着药剂离开，许知拒绝了云嵇一起享用零食的邀请。
她从小就不爱吃东西，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食物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还不如营养液来得方便。
“我去那个分销点看看，你就不用去了，有事情我会给你发消息。”
“好。”
许知前脚刚走，后脚二苗的虚拟人像就从终端里跳出来——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
“我也想吃薯片！”她眼巴巴看着。
云嵇捏了一片递到她面前，二苗很快就完成了扫描，手里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薯片。
她塞进嘴里，像模像样地嚼了几口，“真好吃！”
她“吃饱喝足”后，总算开始说正事。
“现在没有蔚蓝药剂的成分资料，不过我搜了一遍麦德森药业的系统库，没有找到跟蔚蓝有关的信息。”
云嵇蹙起眉，怀疑道：“不是他们做的吗？”
二苗摇摇头，“不知道，我会继续盯着他们的，有消息就告诉你！”
“你把入侵痕迹清理干净了吗？”
云嵇追问了一句，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智能助手，而是二苗自主诞生的性格实在让人无法完全放心。
二苗挺起小胸膛，她那不足二十厘米的袖珍影像站在云嵇手腕上，气鼓鼓地叉腰，“当然清理了！我又不是笨蛋！”
如果许知在的话，大概会惊讶地发现这个袖珍小人的眉眼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生起气来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苗的长相是她自己捏的，参考了许知和云嵇的相貌，然后用数据分析两人各自的优点，给自己捏出了数据眼中最完美的形象！
面对这样一个“缩小版的许知”，云嵇却时常感觉到头疼，长得像又有什么用，性格跟他俩一点儿都不像，二苗太能闹腾了。
二苗汇报完工作，又开始说其他的事。
“大知在星网上的那个小号被网暴了，不过她自己好像还不知道，最近没有上线记录。”
云嵇挑眉，“怎么回事？”
他知道许知那个专门用来骂他的账号，经常在星网上分享他的“黑料”，按照发布时间来看，一般都是在被他气到之后。
二苗又变出一片数据薯片开始啃，吃得脸蛋鼓起，含糊不清道：“唔唔，唔……”
云嵇无奈，“好好说话，你又不会真的被噎住。”
二苗哼了声，“你不觉得这样更真实吗？”
云嵇敷衍，“嗯嗯，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苗调出星网，“议院前段时间发布了你的讣告，大知那个小号因为之前热衷于分享你的黑料，被群情激奋的上头网民拉出来发泄，现在她最新一条博文已经被骂到两千万条评论了。”
云嵇看向光屏，除了那条说他做饭难吃所以提案多口味营养液的博文外，其他博文的评论区也都已沦陷。
@大知若愚zzz：#议员八卦投稿#云嵇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入选年度最帅面孔，是有黑幕吗？
【营销号能不能滚啊！这么黑公职人员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收了域外势力多少钱？举报了哈。】
【严查这个营销号，我怀疑跟这次的反叛军是一伙的，这么恨云议员！】
@大知若愚zzz：#吐槽#云嵇就是小心眼！白眼狼！装模作样的混蛋！背信弃义的小人！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喜欢这种人啊！
【你又是什么好人！云议员为国牺牲，你就只是星网上的蛀虫！】
【受不了了，议院官方到底管不管啊？这个号怎么还没封？】
还有更早一些的博文，也被民众拉出来骂了。
@大知若愚zzz：#议员云嵇提出对特效药进行第二次品质筛查##议员云嵇建议暂停特效药销售引起民愤#怎么了云议员，不想让我骂你，所以自己找骂？这种引起民愤的议案都敢提[大拇指r]
【垃圾营销号快出来道歉！】
云嵇看到这条微博顿了顿，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
大知这个小号云嵇很早就知道了，只是每次看到许知那些充满愤恨的话他都会变得情绪低落，久而久之就不再看了。
如今再次打开，看到许知那些指责他的博文被民众网暴，他回过神来便皱起了眉头。
“你帮她维护一下评论区吧，不好的留言都屏蔽掉。”
二苗不以为意道：“没事啊，大知肯定不在意的，她被你气了那么多次都没冲到主星来打你，耐性可高了。”
云嵇：“……让你做你就做。”
“行吧。”二苗直接帮许知开启一键防护，评论区瞬间一干二净。
“……”
竟然除了骂她的人外没有一条正常评论？
云嵇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在星网上这么有号召力，明明平时他的提案都没什么人关注。
他又好笑又心疼，但看着许知那几条博文，久违的难受又涌了上来。
她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
看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八个字，云嵇皱着眉摊开自己白皙的手心，刚才把零食提回来的红印还在，横在手掌中央非常明显。
好像是弱了点？他反省了一下自己。
上学的时候许知会监督他每天锻炼，但这几年没人管他，他便开始两点一线，白天坐在办公室，晚上躺在家里，懒得一步路都不愿意多走，所以男人身上该有的肌肉自然也都没有。
云嵇瞪着许知博文上的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喜欢这种人”，眼睛里全是愤懑和委屈。
怎么就没人喜欢了！她大学的时候不就很喜欢吗？
……
许知从外面回来，满身疲惫。
她去那个地址看过了，确实是药剂分销点，只是那间房早已人去楼空，据周边人说早在一个月前就搬走了。
之后她又去了一趟议事处，然而负责人却依旧百般推辞，拒绝提供系统内记录的屋主信息，声称这是帝国公民的隐私。
所以她打算让柳弄试试能不能黑进系统里查那栋房子的房主信息。
然而回到房间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瞪了一眼。
许知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柳弄把饼干嚼得咔咔脆，不理她。
许知不明所以。
“你会不会黑当地的议院系统？帮我查个信息。”
柳弄哼口气，“手疼。”
许知眯起眼睛，严肃道：“柳弄，我希望你弄清楚，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早知道这人留下也不听指挥，她就让士兵把人带走了。
“我又没说不查！”
柳弄看着她的黑脸，气鼓鼓道。
他打开之前从星舰上带下来的光脑，连接了安可星的星域网。
“只用进入安可星的议院系统就行吗？”柳弄问道。
许知挑眉，“怎么，听你这意思，帝国最高议院系统也能进？”
柳弄暼开视线，进肯定是能进的，甚至还能光明正大地进，只是他暂时还不能暴露。
思绪流转，他没有多说，只是顺着查到的系统地址，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去，顺便清理了搜索痕迹。
“是这个吗？”他将系统内登记的资料调出来。
许知看了一眼，“李威？他的个人信息能找到吗？”
柳弄没有多说什么，但动作很快，调出了执法系统里的信息，还有一条家属信息。
“李武，这个名字有些眼熟。”许知看着光屏思索。
柳弄提醒道：“李武就是那个议事处的负责人，他是李威的哥哥。”
居然是亲兄弟，许知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不配合她调查了。
她在这边思索要不要联系驻地军区，那边柳弄将资料全部导出发到了她的终端里，然后故作不经意地开口：
“你更喜欢强壮一些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