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分阅读网 > 玄幻小说 > 天欲雪 > 第38章
谢琼琚心中念着那副画,虽疲累但也没睡太久,已时一刻起身的。
本还想午后查验一番,且将画送去。不想还
大抵已近辞别的日子,谢琼琚还不曾将画送去,只当她是未曾画好,故而来说一声, 左右也不急了,勿过于费神。吕辞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客气,甚至面上还带着几分报赧。谢琼琚满目笑意,冲她摇首,带她去了贺兰泽书房观赏那画。
她当是满意的,眼中满满的惊愕和欣喜,和谢琼琚说, 这处日光暗些,不若挪去石榴树旁的凉亭,流云日照,比着实物,岂不美哉
谢琼琚自然道好。
两人去了东南角,谢琼琚抱着那副画,让郭玉同吕辞侍女一道,一边一个搀着她。吕辞说, “就这么几阶,无需如此的。”谢琼琚说,“安全为上。”
她看着吕辞隆起起的小腹,又看自己手里捧着的石榴图,目光落
谢琼琚听侍卫说了,贺兰泽
她拢
确实就几个台阶,不是太高的凉亭,她们很快便到了。郭玉帮她将画铺开,恭敬退
吕辞的侍女琉璃说, 出来时夫人还未喝安胎药,眼下去取。
未几,吕辞摸了摸肩头,道是不想
谢琼琚便道, “丁夫人若是不嫌弃,便披妾的衣衫。”吕辞道, 夫人不嫌妾麻烦便好。
于是,郭玉去给她们披风。
谢琼琚交代她,选一件没穿过的新的送来。所以郭玉去得有些久。
所以,亭中就剩了她们两人。
吕辞品着画,面上有浅浅的笑,看着很喜欢。她确实喜欢。
因为她拿起画,走到凉亭的出口处,阳光最浓的地方,细细观过,说, “妾喜欢这画。”
六尺长的画,这样拿起来自然需要人帮衬。谢琼琚和她一人捧了一半,闻她这话很是开心。她
想说,夫人喜欢便好。但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吕辞还
就是你,妾很不喜欢。
谢琼琚蹙眉,有些疑惑。
吕辞笑了笑, 有什么好疑惑的你想啊,本来我们都好好的。妾和师兄喜结连理,也算平静。公孙缨和太孙殿下大婚,郎才女貌。哪怕他们没有多少感情,但是门当户对,对彼此有益,也是能够过一生的。偏你,你这个原该死去的人,却又活了过来。累太孙殿下退了公孙缨的婚,公孙缨一退婚,师兄便又心不平气不,满心愧疚,觉得让公孙缨孤身一人。师兄心乱,妾自然心急恐慌你说,妾不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一个人死而复生,却累这般多的人不得安生。哪个能喜欢你
对,太孙殿下喜欢你可是殿下落到了什么好
“妾闻他手下官员为护他清誉,不满于你,最后争辩无果离他而去者,有一武二文。又闻七州联盟,为弥补公孙氏被退婚伤了颜面,殿下只得允他划地而治。可是本来,这幽州城该是公孙缨的嫁妆,殿下唾手可得。
谢琼琚握
一点也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她的头开始疼起来。
吕辞说, 或许妾说的这些,殿下是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是你的荣幸。你也都知晓,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自然妾一个外人不配置喙。但是多少波及妾了,妾直言而已
她顿了顿, “至于你这画嘛,妾是实
谁敢啊她摇头道, 大抵是殿下把你护得太好了,你要不要出去听听,坊间都是如何论你的,声名狼藉,残花败柳这画妾若是拿回去,岂不是妾自染淤泥裹身吗
她的素指纤长,小指带着护甲,从“谢氏琼琚”四个字上划过。
谢琼琚的心揪了一下。
尤其是,吕辞沿着她的落款名字撕裂图画的声响,割入耳膜。连带她前头无数话语一起扎入心田。
谢琼琚看着两簇石榴裂开,天上金乌破碎,地上落红被卷角掩盖,所有美好的一切全都受到伤害犹如郎君送给她的绿金石和硫磺矿粉末飘散
谢琼琚抬手打了她一把掌,从她手里抢回半张画,亦顺势揪住了对面有些晃动的身形。
那是她头晕目眩、盛怒之中仅存的理智,她无惧打这个女人。但是她不能让她
那些话,就与这一巴掌抵了,给我滚
谢琼琚记得很清楚,她把话吐出时,吕辞还是站着的,甚至还冷笑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她就撞了上来,顺势跌下去的。
对,她自己又撞了我一下。她自己滚下去的。
谢琼琚被贺兰泽带回寝殿,因吕辞的话和最后从她身体里蜿蜒流出的血来回
此刻醒来,回忆凉亭种种,只抓着郭玉的手道, 她惹我生气,我打了她。但我没推她,我还不置于推一个怀着身子的人我也打不想她的,可是她实
郎君,郎君呢
“丁夫人、伤得不轻,怕是”郭玉安抚她, “主上陪了你许久的,但是碍着丁夫人的状况,总没有你们夫妻二人都不出面的,所以半个时辰前,郎君去了陶庆堂。他走时交代了,你歇着就好,万事由他
“姑娘先用药,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竹青
故意的”郭玉未
郭玉意识到这话说得易让谢琼琚多心,然她尚且记得贺兰泽传医官救治吕辞时,那石阶的血,和面色雪白的人。
不由
轻声道, “阿雪,是不是你气急了,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竹青闻郭玉的问话,一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只一边晾着药一边问道, “那吕辞到底说了些什么累姑娘如此生气”
谢琼琚抬眸看她们,接过药慢慢饮着。
脑海中断断续续回想吕辞说的那些话,最后只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是我动的手,是我不对,等她好些,我去给她赔罪。”她将药喝完,披了件衣衫起身,
他严严实实地护着她。
足够让她安心的。
但是谢琼琚看着这些往来无声的人,不知怎么好多被一直压抑起来的人和事慢慢从脑海迸
她想到了中山王府数不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想起深宫之中杜昭仪时不时就传人给她训话立规矩;想起今日吕辞的话,她说殿下落到了什么好你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是殿下把你护得太好了,你要不要出去听听,坊间都是如何论你的
坊间是如何论你的
殿下落到来了什么好
不是这样的。
谢琼琚拼命掐着自己手掌,说服自己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根源不
“那奴婢去把她接来吧”竹青瞧她面色除了些许担忧看不出别的,话语亦是平和,遂道, 今晚且让她陪您睡
谢琼琚摇头, 不必了,院里才出事。你守着她,我就安心了。
陶庆堂处,贺兰泽坐
“阿郎,我问过薛素了,丁夫人看着伤得严重,但都是外伤。贺兰敏瞧了眼外头, 虽说见了红,但我将“艾榆丹”给她用了,不会有大碍。你且放心。
闻“艾榆丹”,贺兰泽蹙了下眉。
艾榆丹是止血温经的绝佳药材,是当年贺兰敏还是太子妃时,第一个孩子不幸流产伤了身子,先太子聚国手,寻良药,给她制
作的三枚丹药。
到如今,药方尤
丹药三枚,当年贺兰敏养身用了一枚,后来贺兰泽筋脉受损用去一枚。剩此一枚,于贺兰敏而言,更有睹物思人的意义。
“阿母”
贺兰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贺兰敏却笑了笑道, “阿母知你打算,丁刺史自然深明大义,不会因私废公。但他也是才上位,座下文武多有出自吕君侯门下,前头为着划地而自治一事已经同你多有博弈,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为护吕氏独女的那些子弟,定会乘机进言你打算
终是
她有没有心,这事都因她而起”贺兰敏叹了口气, 只是我儿护妻担下此事,我为母,自当护子,便也理所应当担下这事。左右你也和丁刺史照过面了,坐这无济于事,且回去看着她吧,别那头又出事了
表兄,姑母说的
你也是,不必成日守
“我递过帖子,但阿嫂养病中,怕不好叨扰。”贺兰芷轻声道。
前头她病重,如今好些了。”贺兰泽想着那枚艾榆丹,心中松下一口气,只笑道, 你阿嫂极好说话的,你得空过来玩玩,自
然是好的。
几人闲话中,薛素过来回禀道,吕辞孩子保下了,人也清醒了过来,修养一段时日即可。
随同而来的竟然还有丁朔。贺兰泽起身迎他。丁朔连道“不敢当”,又道, 拙荆无碍,想来是惊恐中误会夫人了,殿下多包涵。
“丁夫人无事便好,且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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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回安心了,你也回吧。贺兰敏起身从侍女手中拿来一件披风,给贺兰泽披上。多谢阿母”贺兰泽低眸看母亲给他系飘带,低声道, “辛苦阿母了。
贺兰敏轻笑了声, 莫觉得阿母这会便能接受了,不过是遇了事,总得先安内再攘外“先安内”贺兰泽面色愈
陶庆堂内,薛素去往偏厅给贺兰敏炖安神汤药。你留步贺兰敏叫住他, 那厢如何有夫人的丹药,吕
我不是问她。贺兰敏捻着珠串道, 谢氏如何了
“丁夫人跌倒未几,她便晕了过去。殿下来时她还未醒来,想来刺激不小。且暗里尾随
她那病到底还能不能治好萧桐接话过来, 怎么听来这般事实而非,玄玄乎乎的。“夫人那处说白了就是心病,人心这种东西,确实玄乎,没有对症的药,全靠人医。”薛素叹道。所以,也靠人毁”贺兰敏覆盖饮了口茶, “那便容她养着吧,少些生人见她。
“可对”她的目光落
“老夫人所言甚是。”薛素颔首,转去偏厅。
“妾原想着让吕氏因他们几人情意纠葛的事,出言刺激刺激谢氏。未曾想这吕氏自个撞了上去萧桐百思不得其解, 妾实
去扶起你阿母”贺兰敏示意贺兰芷,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各家自有家务事,哪里都有烂摊子。吕氏之举确实出意料,但一枚丹药用得不亏,护了吾儿的疆土,也换了他的心,值了
萧桐闻话饮茶,但笑不语

夜深了,阿芷,送你阿母回去歇息吧。萧桐被贺兰芷搀扶着,盈盈行礼而去。秋风瑟瑟的甬道上,她嘱咐女儿,得空去看看你的表嫂。
“阿母,要不算了吧”贺兰芷怯怯道, 表兄将她护成那样,我可不想触霉头。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道, “我觉得大姐姐说得挺对的,表兄这么些年都没有忘记谢氏,我何苦趟这趟浑水我瞧着大姐姐如今过的很好,逍遥自
“糊涂萧桐瞪她一眼, 可是这个中秋你们姐妹碰面,她又和胡说八道了她自个不长志气,还灭你威风。你表兄何许人
也,往他枕畔躺上去,有个一男半女,你便可以扶摇直上,岂是区区一个刺史夫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再者,又不是非要你夺他的心,占其名谋其位罢了,多难的事
“那你们如今不是好事多磨吗贺兰芷莫名道, 谢氏闹出这般大的事,百口莫辩,何不趁机坐实了,趁着如今外州人员都
萧桐看一眼自己女儿,叹了口气道, 这得让你姑母和你表兄撕破脸你表兄都能随谢氏女跳崖,今日这事一旦对谢氏女群起而攻之,他有一百种法子保下她,给她择干净,这是让他们共、患、难。
然眼下么萧桐戳儿戳女儿的脑门, 你可看见了你姑母的嬴面贺兰芷愣
本想让吕氏作盾的,不想她自个主意大,当了一柄矛,帮我们破开了你表兄费心垒砌的铜墙。”萧桐握着女儿的手道, “你且大胆地去,你姑母给你铺着路,你阿母为你保驾护航。

寝殿中,谢琼琚靠
然,她依旧问道, 既然是她自己摔的,阿母何必拿出那样珍贵的丹药傻子,总不能白白看她失去孩子吧。
这不对谢琼琚摇首, a
34她自己寻死,不要孩子,给她医治自是应该。那药是额外的,为何要给她
不给她,她的孩子或许就保不住了啊。”贺兰泽抚着她脑袋,觉得解释得有点吃力,只耐着性子道, “长意,这事到此为止是最好的处理结果,处理好了就过去了。没有人会怪你
不是的,你听我说。谢琼琚抓着他的手道,蕴棠,你听我说。我再说一次。
她先骂我不堪为妇,不配存活,然后又撕了我的画。”说到此处,谢琼琚抬手抚上贺兰泽眉间褶皱, 你看,即便再听一回,你还是听来就生气,说明她真的很过分是不是
贺兰泽颔首
所以我打了她。是过激了些,但我可以去赔罪。那么我和她之间就到此为止,为此为止了呀。
后来,是她莫名其妙自己撞的,她自己为人母却做出这样的事,是她的责任啊。伤
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们都默认了是我推的,是
谢琼琚一把推开他,嘶吼出来, 什么叫没有人会怪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谁有资格怪我凭什么怪我
“长意”贺兰泽合了合眼,深吸了口气道, 你如何想不明白,你推和不推就算是辨清楚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吕氏昏迷前就是一口咬定你推的。这件事只要并州不再追究,我们处无有损失,你亦不需要出面承担或者当面赔罪,便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道理,你该很早前就是明白的啊。好多时候我们没法非黑即白,所求是利益最大化。
“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不是我做”
“你能承担什么”贺兰泽似是累极,终于厉声吐出一句话。
谢琼琚整个人颤了颤,眸似惊鹿,抬了一半垂落下去,低声道, 对,我什么也承担不了。但是,我更承受不起你阿母那样大的牺牲
贺兰泽看她一
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到了,只重新坐下身来,将她抱入怀里,让她伏
谢琼琚觉得自己还有话要说,但是再说,他可能又要生气了。
她靠

我没推她。
九月十三卯时,已是天光大亮,谢琼琚
郭玉扶她起身,念起昨日
谢琼琚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就是一直想着不要给他添麻烦,不成想好不容易没有添麻烦,也没做错事,却是无形中被坐实了。他阿母好意,我再要辨个明白,看起来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这番话,是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想要为自己辩驳,然看着枕畔那副倦容,终于自我说服之语。
谢琼琚觉得确实没有多大意义,他若相信自己就该彻查清楚,岂能随便让他母亲将那样珍贵的药送了出去。但是说他不信任自己,仿佛也有些冤枉他,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向他那般对自己这样好了。
思来想去,就当是自己推她的吧。这不,局外人如郭玉都觉得没有必要再过多纠结。
谢琼琚揉着胀疼的头,打开他送的那个妆奁,看铜镜中的自己。告诉自己, 过日子不要太较真,更不要想太多。
她更衣理妆,听到侍者来回话,道是表姑娘来看望夫人,不知是否方便。连着之前两幅帖子,这是贺兰芷第三回欲来拜访她了。吕辞她都见了数回,没有再推却的道理。
她说, 快去请吧,再备些茶点。
然后让人去库里挑了些东西,预备送给贺兰芷,想了想她阿母也
贺兰芷瞧着是个直率的性格。
她道, “阿嫂莫忙这些,府库里的东西一
半都是姑母填给表兄的,她都见过。一半是表兄自个的,属官进献时,表兄仁孝,亦都先给姑母过目。我们也都有幸观赏过这会啊,是留着迎你用的,你且莫拿出来了。
谢琼琚捧着一盏茶水,手莫名颤了颤。
她突然感应过来,给人备礼,寻常确实不是这样的。该是用她私库的东西,用她的嫁妆。可是她连母族都没有,又哪来什么嫁妆她环顾四周,除了他,她一无所有。
她勾了勾唇角,两只手捧上茶盏,慢慢将水饮。

谢琼琚茶盏落桌,她便转了话头,低声道, “阿嫂,其实这回我是特地来谢您的。”闻“谢”字,谢琼琚有些诧异。她们之间这是头一回接触,何来感谢一说。
贺兰芷往四周扫过,声音愈
偏贺兰芷不以为意,只真切道, 那些士兵多有秽语,尤其是那个谢琼瑛,若非您后来揭开他面目,我还想不通,一个世家子,怎能有那种粗鄙话语。幸得您来换了我,把我救出去,不然我都不知会如何
谢琼瑛是怎样粗暴卑鄙地
她是怎样揭开他的面目的
你要不要出去听听,坊间都是如何论你的
声名狼藉,残花败柳
上党郡上的每一个画面都
谢琼琚重新陷入梦魇,整夜整夜无法安睡,但她极少闹出动静,也很少
然而很多时候,还是贺兰泽
她醒来,面上带着寡淡的笑,说, “抱歉,把你吵醒了。”
如此半月过去,薛灵枢处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只说病情受刺激反复也属正常,且慢慢静养。
之后九月三十,吕辞身体大好,丁朔请辞,回去并州。
贺兰泽心下稍定,送走这尊大佛,对谢琼琚养病或许能好些。
然而,毕竟是见血的事宜,总是不吉。贺兰敏请了高僧前来府中念经驱晦。再寻常不过的事,谢琼琚却觉得喘不过气。她想起当年
最后的点香送佛,她手中三柱香,柱柱皆断。皆撒裂
贺兰泽先于高僧开口, 孤奉香火百金,灯海千盏,你们就求来如此劣质的香吗
许是他的话语和眼神,都带出了刀剑的寒光,重僧人垂眸不语,只再奉香来。
然谢琼琚已经摇首退后,半晌
众目睽睽,香烟袅袅。
上有高堂至亲,下有文武属官。
谢琼琚就这样拂袖将香烛打落, 妾就不点,你要逼死妾吗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话语。
之后是漫长的黑暗。
她清醒
她看着外头日光,依稀想起些那日晕倒前的事。想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一件事,她记得特别清楚。是她昏昏沉沉两日里,或者说是近来一段时间,她一直踌躇的事。
便是十月上旬,贺兰泽要去冀州验兵。
闻她醒来,贺兰泽急急从议事堂回来。他还是如常温柔模样,没有半点为那日之事的责备之态。
只坐下来欲要与她说话。然谢琼琚先他开口。她拉着他的袖角,如同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也能吃苦,不必非要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就是你带我离开这,别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