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如海虽然病了,却也给了他缓冲的时间,可以把自己关
只不过林如海本意是要自己平复情绪,但却因每日
却说这日午后,他刚忙完,心下怆然,便欲上床歇息一会,也好度过些时辰,只是这一睡,再醒来时,便已至黄昏,睁眼后心下反而更觉悲凉,而后又想起这几日闲暇时欲要谋划之事,便也不再将自己困于房内,起身穿衣梳洗后,便往俞平的书房去。
“爹爹可是觉得好些了”黛玉刚从俞平的院子出来,便见着林如海独自一人往这边来,“我就说爹爹很不该将自己闷
“玉儿说得是。”
“爹爹是来寻先生的罢,那爹爹赶快进去罢,玉儿先回房陪妈了。”她行过礼,欲要离开,却有一瞬犹豫,道“爹爹若是没事,也去瞧瞧妈罢,你们也都有好些日子未曾见面了。”
林如海未置可否,只说道“快回罢,你该去用晚膳了。”
“嗯,那我回去和妈说,让她把爹爹和先生的晚饭摆
林如海这才点了点头,又往俞平处去。
因着林家之前的事,俞平也是多日未见过林如海了,现今他刚给黛玉讲了学,也不赶着让人拾书桌,只将一应纸张书籍等物件随意摆着,自己反是坐回了软榻上,摆好了棋盘,欲解些烦闷,但只略一抬头,便从窗外见着了刚进院中的林如海,一袭白色儒衫,因为消瘦,穿
他也不迎出门去,只是
“师兄。”
林如海走进去,也不多言,只坐下便与之下起棋来。不过,因为此时已近晚膳时分,两人心思又都不
“如海此番心事颇重,愚兄可有甚可帮忙之处”
林如海倒茶的手一顿,只是道“我家
俞平挑眉,望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有什么章程”
“如今那位心思不明,我亦不敢有大动作,”林如海顿了顿,道“只是近来家中有亲戚来访,怀仁兄也知晓,我却是觉得此人或可一用,说起来不过是一小儿,虽捐了官职,但身上又无功名,论起名声来也并不好,但于庶务上却还算通,最为主要的是他的家世背景
“若论身份,倒是合适,只不过却未必可信任罢。”
林如海听闻,却一笑,道“若是他心诚,那便有心诚之人的用法,若是有二心,那也有他该有的用法,不过是看他有何为罢了。我所想的,不过是要费事将此事做得隐秘些罢了,总不能直接与他说。”
“有弟妹
林如海讪笑道“师兄说的是。”
“说来,我来了扬州这么许久了,你虽然常与我谈诗论道,可是从不论及政事的,今日却与我商量此事,难道你们之间”俞平说着,又大笑几声,道“罢了,我也没心情管你的内宅之事,只是看你神颇有些萎靡,才多说了几句,贤弟莫怪。”
“师兄关怀,岂有怪罪之理。”
“既如此,你晚膳已
林如海闻言,也不好再多说,只好告辞离去。
其实,他一直回避着不去看赵敏,也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已经换了灵魂的“贾敏”罢了。只不过他虽然心中难过,却也不是那般畏惧退缩之人,且无论来日如何,如今赵敏仍
念及此处,林如海也不再多想,只往主院去。
也果如他所想,自己不过是刚进了房门,便先见着黛玉眼睛亮了起来,又拉着赵敏的手,仰着头,似是很骄傲般,说道“我就说爹爹今日会过来罢,”而后又瞧着林如海,皱了皱眉,说道“爹爹病都好了,只是还瘦弱些,瞧着比玉儿还要瘦弱似的。”
“你这小鬼,竟是胡说。”
黛玉见状也不多言,只是起身拉着林如海,送到赵敏身旁,然后又笑道“玉儿今儿忙了一日,也累得狠了,这就回房歇息去了。”
“咳,”林如海假咳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待黛玉的声音远了,又听见赵敏吩咐着众人出去,而后又听她对自己说道“你今日可是有事”
林如海点头,将茶杯放下,又将刚刚
“这事我来办,无论如何,我总是他名义上的姑母,却是我来出头最好,而且”赵敏看了眼林如海,顿了顿,继续道“你夫人似乎对贾琏的生母印象很好,若是他当真能有出息,也是他的造化,当然,若是他仍心术不正,想要借着你为他
“好,那就劳烦你了。”
两人互看一眼,一时间又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林如海先开口道“你醒后觉得身子如何了”
“倒是比以前还要好些。”
“那就好。”林如海搓着手指,终是不知再说些什么,便只道“那你歇着罢,我回书房睡。”
赵敏看着他起身,行动居然还有些不稳,想了想,又喊住他,道“你如今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可是想要玉儿成为孤女”
林如海回头,拧着眉毛,道“我怎会如此想那是我唯一的女儿。”
赵敏颇不以为然,道“我看着却不然嘛,你这般折腾自己的身体,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将来可不会独自一人陪着你女儿的,你要知道,我即便是有了贾敏的记忆,那也不是我女儿,你这个亲生父亲都不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之前却是忘了和你说了,之前
“你此言可当真”林如海几步又转身走回来。
“当不当真又如何,反正我见着你这样子也是不管玉儿得了,岂不是正好合了人家的意也免得那些人再多想什么办法了。”
赵敏悄悄翻了翻眼皮看了眼林如海,见他面色比进来时更白了许多,便假作叹气道“虽然我没过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但是我行走江湖多年却见过不少,那没了父母的孩子啊,虽然说到了人家,可能长辈也喜欢,但到底人家有自己的孩子要疼,哪怕再疼还能越过自家人去
而且,便是能越过去,到底也不是
林如海听她言语夸张,并未完全当真,但知她心思,也仍听进了心里,只是苦笑道“你何必与我这般说,我并未想过要留下玉儿一个人。”
“是吗”赵敏一双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林如海,说道“可我看你这几日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才几日的功夫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我只以为你就要随着你夫人去了呢。也是,你一闭眼睛,却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可却不知你若是见到你夫人,可有颜面见她,她可是一心只想着你和玉儿呢。”
“我必会好好的。”林如海沉了沉眼皮,而后再睁开时便已必刚才有了许多神,且又说道“我瞧着玉儿今日的样子,似是觉出我们不妥了,她是心思细腻的孩子,当初你昏迷时,就追着我问,是否不
“这满院子都是你的地方,你想睡哪儿我还能拦你不成”赵敏失笑,又怕他当真,便只道“你便回来罢,我不
林如海想着黛玉的样子,也不免觉得好笑,而后心里又有些满足,虽然妻子离自己而去,但却给他留下了这么乖巧的女儿,总不能再因着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那我今晚先走了,贾琏之事,就麻烦你了。”林如海说着,又客气地行了一礼。
“我是最不怕麻烦的一个人了,你且去就是了。”
赵敏虽然不习惯他突然客气起来的样子,但也自应下来,待入睡时还
其实因为她如今已与林如海说清了身份,便也没有必要同冯瑛学这些招式了,毕竟当时想起此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最该被遮掩的人已经知晓了,她也没必要继续随着冯瑛习学,只是黛玉与冯瑛姐妹相处得极好,又听他们说起再待过一年便要离开,更是不舍,每日仍要过去,且武学之事定要坚持,赵敏每日无聊,便也跟着一起过去。
而这日因着她起床晚了些,黛玉早就出了门,她正让小丫鬟帮自己梳洗着,便见着豆蔻匆忙进来,说道“京城来了急信,这是给太太的,表少爷那边刚看了信了,似是生了什么事,他如今正
赵敏听闻,一面任由丫鬟给她梳头,一面接过信来,待打开后又有些疑惑,信中只是说贾珠生病,但也未说有多严重,这样的事情似也无需贾琏如此匆忙地来给自己请安。
但她猜测不得,只好按下疑惑,待换洗好了,方才让人将贾琏带进门来。
“姑母,”贾琏进来便行了一礼,又道“侄儿恐要去金陵一趟。”
“薛姨夫病危,恐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