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一凯直接跟他爸的车回去了,元庭和程南弈一起回了家，明明买到了喜欢吃的汉堡和可乐，小孩儿却似乎并不开心。
程南弈摸了摸他的头。
元庭气呼呼：“哥哥,好气哦。”
“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程南弈倒是很平静。
屁的成年人的世界，那是渣男的世界。
“刘叔,有黄纸吗？”元庭哒哒哒跑过去找管家。
“小少爷要黄纸做什么？”
“你别管,有吗？”
“有,我给你找。”管家找了一沓黄纸出来，“需要做什么，我帮你。”
元庭趴在桌上拿了剪刀剪了个小人出来，然后拿过笔在上面写字。
“莫……”元庭第二个字正要下笔时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管家，“刘叔，莫一凯他爸叫啥名？”朋友父亲的名字可不是他应该知道的,刚才差一点儿就写下去了。
“莫兆华。”管家说。
“你写。”元庭将笔递给他。
管家便替他将名字写了上。
“这是干嘛？”程南弈有些看不懂了。
“这叫……”元庭眯着眼睛，危险道,“打小人。”
“打小人？”
“对,打渣男。”元庭将小纸人放在椅子上,自己盘腿坐在地上,拿起拖鞋往小人上面打,一边打嘴里一边念叨着,“打你个死人头打你个死人脸……”
“打的你出门踩狗屎,脑袋上拉鸟屎,打到你有气无地走……
程南弈：“……”
管家：“……”
看他俩一脸懵的样子,元庭啧了一声：“你们没看过港剧打小人吗？”
程南弈是真没看过，管家倒是看过，只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
“你还看港剧呢？”程南弈问道。
元庭就拿眼瞅他,呵呵，你当老子被你关了四年都干什么了？
老子看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杀人不留证据，程南弈，你能活着都得是老子仁慈。
程南弈触及到元庭的小眼神，觉得这小孩儿的眼睛亮的出奇，还挺好看的。
元庭打了一顿小人算是出了一口气，不然憋得他难受，死渣男，好想揍他一顿。
第二天早上上学时元庭特意带了一块漂亮的小点心：“吃点儿甜的对心情好。”
点心是给莫一凯带的，但两人见到的却是莫一凯家的保姆。
“一凯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他今天不舒服请假不去上学了。”
“不舒服？”元庭诧异，“他咋了？生病了吗？”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呢。
保姆干笑一声：“可能是生病了，但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下应该就能好。”
程南弈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元庭觉得不对劲，不是很严重还要请假？他小时候上学不是发烧到三十九度是不会请假的。
而且程南弈为啥听到莫一凯生病一点儿都不关心他？
那货不会是装病逃学吧？
我去，这是个好思路，他也可以这样做的呀，小学二年级的课他实在是上够了，天天跟个弱智似的。
“哎呦……”元庭捂住肚子，小脸皱了起来，“我肚子疼……”
“怎么了，怎么了？”送两人出门的管家忙上前，“小少爷哪里不舒服？哪里疼？早饭吃的很健康不应该呀？”
管家的手在元庭肚子上来回摸：“哪个位置疼？上，下，左，右？要不然我叫救护车吧，让医生过来给你打两针……”
元庭直起身，面无表情爬上车：“我不疼了。”
“小少爷好的真快，可太厉害了。”管家赞扬道。
元庭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这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可真多啊。
装病逃学这条路在管家这里怕是走不通了，元庭有些郁闷，凭啥莫一凯能装病成功，他就不行？
程南弈眼中带着笑意的上了车，就见元庭垮着一张小脸在那唱歌：“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小崽儿懂得还不少，粤语歌发音还挺准，他奶奶以前让他看的东西看来还挺有意思的。
中午放学到家后，元庭下了车撒腿就往莫一凯家跑，他倒要去看看这货怎么装的病。
程南弈无奈只能跟上。
两人刚转过弯就看到了朱阿姨。
元庭眼睛顿时瞪了出来：“阿姨，你咋在这儿？”不是，朱小姨咋回事儿啊，怎么还给人放回来了？
朱阿姨看到两人，立刻迎了过来：“南弈，你知道一凯在哪里吗？”
程南弈被问的有些懵：“他不是生病请假了吗？”
“是，但是人不见了。”
元庭听愣了：“啥叫人不见了？”
在保姆的解释下，元庭和程南弈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大早起来，莫一凯就说自己不舒服，缠了他爸一会儿后他爸就同意他在家休息，还给老师打电话请了假。
保姆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装的，莫一凯每个学期都靠这种坑蒙拐骗逃学个一两次，这次又恰逢朱阿姨不在家，没人能管他。
莫兆华走后，莫一凯就说自己要睡觉不让人打扰就关了房门，保姆知道他关在房间里无非就是打游戏，也没管他，直到这快要吃中午饭了，保姆过去敲门，敲了好半天门没开，保姆打开门一看房间里根本就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一点儿褶皱都没有，显然他一上午都没在屋里。
保姆吓坏了，立刻给朱阿姨打了电话。
朱阿姨和朱小姨还有宁婉一起过了来。
莫一凯是有手机的，但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是不是去找他爸爸了？”元庭问。
“没有。”保姆摇头，“莫先生出差去了，早上的飞机。”
“南弈，你和一凯平日里都去哪儿玩？”朱阿姨还算冷静，甚至有些生气，“他最近是不是结识了什么不好的朋友，所以偷溜出去上网吧或者被人带着去了什么地方？”
莫一凯已经十二岁了，个子跟成年人差不多高，不会被人坑蒙拐骗，反而是会跟着小混子打架斗殴的高危年纪。
程南弈皱眉：“没有，他不会这样的。”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莫一凯天天跟他在一块儿，若是认识了什么人他肯定会知道的，所以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
元庭也一头雾水，他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这个时间点，没记得有这回事儿啊。
“先找吧。”朱小姨开口，“你们平常都会去什么地方？”
程南弈想了想：“书店，但他不太喜欢去，都是陪我去的，再就是体育馆，我们会在那里打篮球。”
“你们平常去网吧吗？”朱小姨又问。
程南弈：“偶尔去一次，但次数不多。”
程南弈将他和莫一凯经常去的地方都写了下来，朱阿姨向他道谢。
程南弈道：“我们分头找吧，我去网吧，你们去体育馆，咱们电话联系。”
小张开了车带着程南弈和元庭去网吧，车上，元庭百思不得其解：“他逃学就是为了去网吧上网？去体育馆打篮球？这也太奇怪了吧？”他觉得不太可能，莫一凯看着是傻了点，但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程南弈用手机给那些他和莫一凯共同的朋友打电话，这些人今天都在学校里上课，自然没有人见过莫一凯。
到了程南弈和莫一凯会去的那个网吧，元庭冲进去，今天上网的人不多，没几个学生，基本都是社会青年。
元庭一个一个位置看过去，没看到人，为防止看漏了，元庭大喊一声：“莫一凯。”
有人抬头瞪过来，元庭撒腿就跑。
这街上还有两家网吧，程南弈和元庭也都一一过去找了，都没见着人，而朱阿姨那边也打来电话，体育馆和书店也没人。
元庭脑子上的问号蹭蹭蹭的往外冒：“他到底干啥去了？”
程南弈也知道莫一凯有时会装病逃学，但那都是为了在家里玩游戏机，他还知道让他爸给老师打电话请假呢，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需要没有交代就跑出去？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却都没见着人，朱阿姨这才真的有些急了：“你说这孩子到底干什么去了？”莫一凯虽然吊儿郎当了些，但从来不会做事情没有交代。
“报警吧。”朱小姨说。
“现在报警也没什么用。”宁婉在一旁冷静道，“其实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跟家里人吵架闹矛盾？”
“没有啊。”保姆快哭了，“昨天晚上回来好好的，莫先生还给他买了肯德基，早上起来他装病，莫先生也没说什么，还帮他打电话请了假，都很正常的呀。”
听到这里，元庭和程南弈对视了一眼，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在肯德基店里遇到了莫兆华和小三。
但当时莫一凯表现的很正常，不像察觉到的样子。
元庭对程南弈招招手，程南弈弯腰将耳朵凑过来，元庭小声道：“一凯哥哥有那个脑子吗？”
程南弈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莫兆华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家，但莫兆华将家庭经营的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在外人看来，他们家家庭幸福父母恩爱吃穿不愁，而莫一凯就是个快乐成长的少年，学习算不上多好，但家里已经做好了要送他出国的准备，所以并没有给他太大压力，看他装病他爸能给他请假就知道他们的家庭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莫一凯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坎坷，所以程南弈也很难判断遇到事情时莫一凯的智商到底有多少。
“那就算他真的察觉到了，他能干啥呀？”元庭用力挠了挠头，大爷的，想不通。
“如果是我……”程南弈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锁，“自然是先搞清楚他爸到底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很可能去跟踪他爸了，但他爸出差了……”
“阿姨。”元庭闻言立刻看向保姆，“莫叔叔出差去哪儿了？怎么去的，是开车还是火车？”
“先生是做飞机走的，他半个小时前落地给我回了电话，没看到一凯。”保姆说。
飞机呀。
那莫一凯基本没可能跟着去。
所以……元庭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不会是去找方露了吧？
但元庭还是抱有怀疑，莫一凯真的不像情绪这么稳定的人，他要是昨天就看出什么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暴怒了，怎么会情绪这么稳定的还去捉奸？
哎呦，脑壳疼！
“你们是想到什么了吗？”朱小姨看到程南弈个元庭在一起小声说话，于是问道。
程南弈先将保姆支出去，然后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小姨怒火冲天的拍桌子：“我日你大爷的，莫兆华，你等着，我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但……”朱小姨又转了个弯，对莫一凯的智商表示了怀疑，“你们觉得他真能看出来？”
元庭也对此抱有疑问，虽然莫兆华和方露表现的很不自然，但那是因为他和程南弈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事儿，所以才会察觉，要事先不知道，只是偶遇真的不会多想的，毕竟肯德基里喊爹妈的小孩儿一群一群的。
朱阿姨脸色有些难看，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对朱小姨道：“不管是不是，目前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一凯认识那个方露，去珠宝店门口和她家门口看看。”
“找了一中午，南弈你带弟弟先回家吃饭，马上就到上学时间了，别耽误了。”朱阿姨又说。
“阿姨，我下午请假吧。”程南弈说。
“不用。”朱阿姨摇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你请假也没什么意义，你要是再想起什么就给阿姨打电话，再等几个小时，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去报警。”
……
程南弈牵着元庭往家里走，元庭还是觉得不对劲，正要说话，程南弈的手机响了起来，程南弈拿起来一看，诧异道：“是莫一凯的电话。”
“快接，快接……”元庭催促道。
程南弈接起电话按了免提，元庭凑了过去。
“喂，程南弈……”莫一凯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哭腔，“你能来找我吗？”
“你在哪儿？”程南弈皱眉，“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没有，我在秋凉山上，你请个假来找我一趟呗，求你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你妈找你快找疯了。”
“别别别，别告诉我妈，你先来找我呗。”
“一凯哥哥，我也去行吗？”元庭忙插言。
莫一凯抽了一下鼻子：“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元庭点头：“好的，你同意了。”
莫一凯很快挂断了电话，程南弈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到莫家，告知莫一凯给他打电话的事情。
朱阿姨和朱小姨听到找到人了，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非常气愤，觉得孩子胡闹，想第一时间去抓人。
“阿姨，一凯说他只想见我，要不我先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行吗？”程南弈提议。
朱阿姨有些犹豫，她找人找了半天了，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哪还有心思应承小孩子奇奇怪怪的事情。
元庭忙道：“阿姨，我们答应一凯哥哥了，不能失信，我们去帮你把他带回来，然后你再揍他行不行？”
“其实还是要尊重一下孩子的。”朱小姨现在的理智又回来了，也开始劝她姐。
朱阿姨考虑了一下，最终勉为其难同意了，只是对保姆道：“把储物间里的鸡毛掸子找出来。”
……
程家大人都没在家，程南弈让管家帮他和元庭请假，管家知道这是要紧的事情，便做主给老师打了电话，还给两人带了厨师做的三明治，毕竟俩人一中午了都没吃饭。
秋凉山在海边，离市区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秋凉山不是什么著名风景区，但山上风光还不错，很多本地人平日里会过来爬山。
到了山脚下，元庭看着巍峨的高山，叹了口气，莫一凯这货属实脑子有点儿问题，离家出走还带爬山的，是有受虐倾向吗？
普通人爬上山怎么着也得三四个钟头，元庭活动了一下手脚，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元庭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牟足了劲往上爬，却不料才爬了半个小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们终于来了……”
元庭抬头看过去，只见莫一凯坐在凉亭里，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俩，委屈的像是被抢了钱一样。
“你不是在山顶吗？怎么在这里？”元庭下意识问。
“那我爬到一半爬不动了，就停下了呀。”莫一凯抽泣了一声，一下子哽咽起来，“程南弈，我完了，我们家要完了……”
程南弈：“你……”
“你家……咋了呀？”元庭嘴快道。
“呜呜呜呜……”莫一凯嚎啕出声，“我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还生了孩子……”
程南弈：“你……”
元庭：“你怎么知道的你爸有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的？”知道莫兆华出轨倒是很有可能，但他怎么就能断定莫兆华跟那女人生了孩子的？说的这么笃定，肯定是确定了的。
难道这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出了脑子？
“啊啊啊啊……”莫一凯仰天大哭，“你们可能比较傻，看不出来，昨天在肯德基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爸的情妇……我当时也没看出来……啊啊啊啊……”
莫一凯用胳膊肘擦了一把眼泪，继续哀嚎：“我就是看那俩小孩儿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我半夜醒来，突然灵光一闪……呜呜呜呜啊啊啊啊……那特么不就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嘛……”
程南弈：“……”
元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