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厝说的没错,要把这么长的头发吹干,胳膊举得的确有点累。
“为什么要留头发?”
顾裕生把吹风机的插销拔掉,线缠好,挂在置物架上。
“好看啊,”陆厝毫不犹豫,“难道不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完全没有顾裕生想象中的所谓内情。
他还以为,坚持留长发会和什么童年经历,潜意识执念有关,结果就是单纯为了美!
无论是之前想凭借涂鸦,来判断一下陆厝目前的心里状态,还是今天询问留长发的理由,都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呢!
“嗯,好看。”
顾裕生敷衍地应和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人家可忙啦。
外出一天,小菜园没浇水,那点蒜苗和番茄都巴巴地等着自己呢。
顾裕生算着时间,拎着洒水壶跑了两趟,又去给厨余垃圾收拾了,绑好塑料袋出来的时候,看到陆厝正拿着个扫把,在客厅扫地。
弄得顾裕生有些想笑。
这孩子估计是害臊了,看顾裕生忙前忙后的,自己也不好意思闲着,可那拿扫把的姿势也太笨,胳膊腿儿都是僵硬的。
顾裕生心眼坏,故意装没看见。
上个月买了白菜,他特意留了个梆子,搁在白瓷小碗里水培,没两天就冒出黄色的嫩芽,顾裕生嫌颜色不够鲜亮,拿到厨房窗台那边晒太阳,今天一瞅,上面抽出个直杆杆,中间簇拥着一小捧金灿灿的花。
闻着香味挺淡的。
但是顾裕生喜欢。
他对气味还挺敏感,很讨厌那种窜鼻子的浓烈香水,所以平日里就在衣柜里放点香皂,床头柜上搁片柚子皮,用比较天然的味道来清新空气。
说起来,陆厝用的香水好像还挺不错,起码他闻着,不会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想到这里,就出去看看地扫得怎么样了。
顾裕生抱着那盆白菜花,推开厨房门——
好家伙。
陆厝正在用毛巾擦地。
男人宽肩阔背,袖子挽得很高,后背的衬衫绷得紧,隆起的肌肉线条明显,直直地伸出两条胳膊往前擦拭,显出劲瘦的腰肢。
明明是蛰伏的姿势,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似是捕猎的野兽。
听见动静,他才迟钝地抬起头,按着一边的膝盖站起来,衬衫沾了水渍,贴在轮廓明显的胸肌上面。
“怎么不用拖把呢?”
可陆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他手中抱着的东西,表情讶异。
“这是什么,油菜花?”
顾裕生把白菜放在旁边桌子上:“是白菜……你不用这样子拖地,很累的。”
还容易腰疼。
陆厝“哦”了一声,垂着头跟在后面。
可他家里的佣人,都是这样子的呀。
要趴在地上,左手边是个小水桶,双手推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地板,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的灰尘和缝隙,擦一遍,换一次水,再擦一遍,再换一次水。
唰——唰——
最后,要用一条洁白干净的毛巾,细细地拭净所有湿润的痕迹。
他就在这样的声音中长大。
“还有你刚刚扫地也是错的,”顾裕生接过那块毛巾,随手在池子那里搓洗了下,“压着扫把一点点来,从角落开始……你之前不怎么做家务吗?”
陆厝在后面点点头。
“没事,”顾裕生转过身,“慢慢来,不用着急。”
自己现在不为衣食操劳,生活无忧,身体健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教陆厝,笨手笨脚没关系,愿意学就好。
当然,顾裕生并不认为,做家务是独居生活的必备技能。
科技进步,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都很方便,不会做饭的话有外卖,打扫卫生也有小时工,如果愿意的话,什么都不去做,也能活得很好。
他喜欢整理卫生,也尊重不爱做家务的人,于他本身而言,只是想更好地生活。
人生短暂如露,当然要好好地爱自己啊。
顾裕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相比较之下……陆厝就完全不够看了!
拖个地还能把衣服弄湿!
顾裕生把毛巾在晾衣架上搭好,扭头正准备嘲笑对方一番,门铃突兀地响起。
开门一看,身形直接顿住。
……床垫出现了。
这个床垫可谓命途坎坷,一波三折,先是由于仓库的原因推迟出货,然后就是他和陆厝在外过夜,没法儿在家签收,今日终于送货上门。
顾裕生立马怂了。
想起了一些羞耻的经历。
在师傅的帮助下给床垫安好,再次关上门时,顾裕生彻底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灰溜溜地跑回卧室,装模作样地整理床铺。
指尖相撞时,呼吸猛然一滞。
陆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跟着伸手,帮忙抻平藏蓝色的被角。
“今晚怎么睡?”
这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各睡各的啊!
陆厝的笑意隐在微哑的嗓音里:“这几天一直和你睡,分开的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顾裕生没好意思抬头。
自从看到这个床垫,他就感觉耳根一片燥热,刻意忽略的记忆再度浮现,怎么也挥散不去。
“……小玉?”
顾裕生回过神:“啊?”
“你又发呆,”陆厝温声道,“今晚不和我睡的话,你会失眠吗?”
顾裕生毫不犹豫:“不会。”
区区失眠。
和跟不跟陆厝睡没有任何关系!
除了自己当天状态外,也要看你们这个世界的渣攻们会不会突发恶疾!
只要别进行
暴力强制,灵机一动地塞入某些物品,或是不顾安全无o内x的话,他就可以拥有好一点的安眠。
当一个随叫随到的助攻医生,真的很累。
“这样啊,”陆厝倒是有些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就整个人往前一趴,把下巴搁在了顾裕生的肩头。
“怎么了?”
“没事,撒个娇。”
顾裕生哑然失笑,顺手撸了把对方的狗头:“行了,多大人了都。”
陆厝哼哼唧唧地蹭了好一会,才不舍地直起身子。
“要不要去看看白菜,还有荔枝核,萝卜根,都能这样水培养着,很漂亮的。”
“好啊。”
他乖顺地跟在顾裕生后面,看对方摆弄花草时,那满眼的笑意。
小玉医生,好会过日子。
真难啊。
该怎么追呢。
陆厝在旁边听得一脸认真,心里却泛上点陌生的酸意。
像是在胸腔里,倒进了胶水。
黏糊糊的。
小玉似乎……不需要他。
无论有没有旁人的陪伴,顾裕生都能过得很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厨房摆着白菜花,松软的土壤里长着小蒜苗,哪怕在客厅的窗台——
笔芯做的风铃彼此相撞。
即使有着失眠的毛病,顾裕生也没太在乎。
因为他的灵魂足够丰盈。
不可以。
陆厝不允许这样。
哪怕伤害到对方,哪怕要给小玉的心脏撕开口子,他也要跻身进去,绝不放手。
疼的话没关系,他愿意去哄。
反正小玉说过自己耐力好,很能忍。
视线落在那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陆厝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却被突然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思绪。
“嘶——”
顾裕生倒抽一口凉气,表情痛苦。
陆厝眼角一跳,紧张地冲过去:“怎么了?”
顾裕生扶着餐桌,默默地回头:“……脚趾撞到桌子腿了。”
真的好疼!
陆厝立马半跪下去:“我看看。”
“啊,”顾裕生有点迷茫,“这有什么看的?”
弄得跟他很柔弱似的。
可陆厝明显地低落了下来。
顾裕生呆滞地眨眨眼,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在陆厝身上看到了耷拉着的耳朵和大以巴啊!
气氛也有点怪。
要不……
顾裕生鼓起勇气:“对不起,你这样的姿势……让我有点冲动。”
对方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了!
“手。”
陆厝仰着脸:“把你的手伸出来。”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吧。
顾裕生的手刚伸出来,就突然一沉——
陆厝把下巴搁了上去,眼睛亮晶晶的:“好,你继续说。”
……怎么感觉孩子很期待的样子。
其实也没啥,就是陆厝刚刚这个半跪的样子,显得肩膀很宽。
多适合跳山羊啊……
顾裕生喉结滚动了下,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口。
尾音落地的刹那,他再次出现了幻觉。
因为对方的眼神里居然闪过杀意!
下一秒,陆厝毫不犹豫地偏过头,咬了他的手。
顾裕生“嗷”一嗓子往回抽。
“你还使劲!”
他怒目而视:“都有牙印了!”
陆厝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声音冷硬:“忍着。”
-
都晚上睡下了,手背那里的牙印还没下去。
月光柔和,发红的齿痕格外清晰。
顾裕生骂骂咧咧地缩回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心里琢磨着找个时候,自己也得咬回来。
又琢磨了会明天吃啥。
抱着被子翻滚了好一会。
……睡不着。
要不要下单买个睡袋啊。
顾裕生坐了起来,按亮床头柜的灯。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钟,这会儿下单的话,明天应该就发货了。
正比较价格呢,响起了敲门声。
“小玉,我能进来吗?”
顾裕生没抬头:“进呗。”
门开了。
陆厝一身烟灰色的丝质睡衣,怀里抱着个枕头,睡眼惺忪地往里走:“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你屋里灯亮着,怎么还没睡啊?”
顾裕生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小子醒的还挺是时候,他可是刚开灯。
“睡不着,买点东西。”
陆厝坐在旁边,凑近了看:“睡袋?”
“试试吧,感觉昨天露营的时候睡得不错,”顾裕生继续滑动页面,“说不定有些效果。”
反正他都尝试过那么多次了,不在乎再试点新方法。
“睡前按摩呢?”
陆厝插话:“洗完澡后按摩肌肉,会很放松,说不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裕生摇头:“不行,我会痒痒。”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大学时期就有朋友推荐,说要不要试试理疗按摩,特放松。
顾裕生跟着去了。
泡了汤,穿上宽松柔软的浴袍,趴在单人床上,灯光昏暗,床头柜上点燃着熏香,虽说有些呛鼻,但的确是很好的助眠环境。
然后,一双手按上了他的腰。
顾裕生的眼睛瞬间瞪大。
三秒钟后。
他在床上扭得像条蚕宝宝。
同时疯狂地对按摩师傅道歉:“对不起,我有痒痒肉哈哈哈……”
又试着按小腿,也不行。
顾裕生直接笑清醒了。
他以前就挺怕痒的
,最怕被人咯吱,因为自己会笑得浑身发软,失去全部的战斗力。
尤其是腰。
想着长大后好点,人家是专业的按摩师傅,结果,也完全不行!
顾裕生闭了闭眼睛。
他也不想这么怕痒啊!
“试一下吧,”陆厝坚持道,“我以前学过按摩的,知道该怎么放松肌肉。”
顾裕生继续摇头,丝毫不考虑这个提议。
夜深人静,一点呼吸声就格外明显。
半晌,陆厝突然叹了口气。
“……原来小玉这么敏感啊。”
顾裕生唰地一下抬头:“你说什么?”
“一碰就受不了,所以连按摩都不敢,”陆厝满脸认真,“真没想到啊,居然是这样的体质,啧。”
手机啪地一下被甩到旁边。
顾裕生愤怒地瞪过去。
不要把我说得像个受!
这种用词也太奇怪了好吗!
他没有体位歧视,但是……就是不可以用奇怪的字眼形容自己!
陆厝毫不示弱地回瞪,目光挑衅。
眼神噼里啪啦交汇!
“我这里没有工具,”顾裕生憋了好一会,才开口,“等以后买了东西再说。”
总不能干搓吧,那叫什么按摩啊,会捏得很疼。
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按摩spa肯定得配备一些护肤精油。
“这个简单,”陆厝想了想,“保湿的就可以……我那里有芦荟胶!”
说完,他就跳下床,一溜小跑地蹿了出去。
半分钟不到,就拿了个很大罐的玩意冲了进来。
顾裕生心头一跳。
……怎么感觉落入了圈套。
他绝望地闭上眼。
等会痒得滋儿哇乱叫的时候,一定会被陆厝狠狠地嘲笑吧。
好歹毒的小白花。
陆厝已经乖巧地坐在床上,啪啪地拍了两下:“来呀。”
眼神那叫一个纯良。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顾裕生硬着头皮爬过去,piaji一下,趴在了床上。
沉默片刻。
陆厝温和道:“小玉,你还穿着衣服呢。”
顾裕生:“啊?”
他一时有些大脑宕机。
“你穿着睡衣啊,”陆厝一脸无辜,“我怎么给你按摩呀?”
这倒也是。
放松肌肉的话,肯定是要直接在肌肤上按摩。
但是……
心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个小人抱着床垫嘶吼:前几天晚上你就是在这里发生的羞耻事件!忘了吗?怎么好意思脱衣服!
另一个小人愤怒地叉腰:这可是你的兄弟!跟自己的好兄弟扭扭捏捏算什么,居然还敢在脑子里乱想,你还是人吗!
好绝望。
顾裕生
()
坐了起来,看向陆厝:“我能给你唱首歌吗?”
来首《我的好兄弟》!
用歌声为自己鼓劲,唤醒友情、勇气,爱与力量!
陆厝面无表情:“不,你不想。”
瞧,人家多坦荡。
顾裕生突然卸下了包袱,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真的心如止水。
大不了被陆厝嘲笑。
浅色的棉质睡衣上缀着小扣子,一颗颗地解开,又悄然滑落在床上。
顾裕生脱掉了上衣:“裤子也要脱吗?”
陆厝仓惶地低头:“……不用。”
随着动作的变换,床褥发出轻微的声响,顾裕生把脸埋进枕头,小声道:“你别手太轻,用点力。”
毕竟越轻越痒。
使劲儿按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好些。
罐子打开,湿润微凉的膏体在掌心融化,陆厝吞咽了下,慢慢地搓着双手。
这瓶芦荟胶居然派上了用场。
其实也就是备用的身体乳,来的时候,被助理随手塞进行囊的。
顾裕生侧脸,露出半只眼睛催促:“还没好吗?”
“等一下,”陆厝的心跳得厉害,“马上。”
他怕冰到顾裕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裕生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就感觉,赤着的后背,覆上了温热的手掌。
从肩胛骨,打着圈揉到了后颈。
……顾裕生的脚趾都绷紧了。
“我、我也没什么经验,”陆厝哑着嗓子,“疼的话你说一声,我轻点。”
他没这样伺候过人。
也是刚刚在房间里,偷偷问了一位专业领域的老教授。
对方给了好几个建议,首先就是睡前放松按摩。
“人是感情动物,”教授笑得很慈祥,“从婴儿时期开始,肌肤相贴就能促进睡眠,再往后,恋人们通过拥抱和抚摸确定爱,所以温柔的抚触,按摩,会使身体感到放松。”
陆厝的手很大,如果十指相扣,能轻易地把顾裕生的包在掌心。
也能轻易地用一只手,盖住对方大半的腰肢。
最初的痒意的确难堪,顾裕生死死地咬着枕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颤抖,可陆厝并没有趁机嘲笑,而是很认真地,毫不狎昵地,揉搓着他的后背。
居然真的慢慢放松下来。
芦荟胶还是代替不了精油,在手指和肌肤的摩挲间,拉出黏腻的银色丝线。
可顾裕生看不到。
没和人如此地肌肤相贴过,但这种陌生的感觉,居然并不坏。
很有安全感。
睡袋给他带来被拥抱的错觉,那么陆厝温热而有力的抚摸,则让他的眼皮儿越来越沉。
他也同样看不到,陆厝的表情。
小小的卧室里,芦荟胶揉出的水声好明显。
陆厝的汗都要下来了。
他半跪在顾裕生身体两
侧,小心翼翼地不碰触到对方身体,天知道他的肢体此刻有多么僵硬别扭,按摩手法是现学的,欲望是快要控制不住的,可想让喜欢的人能快乐一点的心情——
“呜……”
顾裕生突然闷哼一声。
陆厝顿住动作,紧张地俯下腰:“怎么,疼?”
“没有。”
顾裕生眯着眼睛,舒服得像仰着肚皮晒太阳的猫,现在别说是被陆厝按摩后背了,哪怕给他翻过来覆过去地揉搓一遍,他也绝对不带反抗。
好喜欢这种感觉。
让他想到自己小时候,有段时间容易停电,夏季晚上潮湿闷热,他们一家三口躺在竹席上,门窗大开,也没有一丝清凉。
顾裕生那时候年龄小,怕热,长痱子的话很痒,爸爸举着蒲扇,给他们娘俩同时扇风,妈妈就伸着手,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睡着后又热醒,爸爸还在扇呢。
顾裕生就睁着眼睛,想叫一声,让爸爸休息一下。
可是,爸爸在嘴边竖起手指。
“别说话,小心吵醒妈妈了。”
顾裕生悄咪咪地回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
妈妈睡得好沉呢,手还搭在自己后背上,热乎乎的。
算了,他也舍不得叫醒她。
因为能贴着妈妈的话,心里好安宁呀。
“……那我再轻点吗?”
陆厝试探着张口,不由自主地看向顾裕生的眼睛。
是弯着的。
顾裕生用脸颊,轻轻地蹭了下枕头:“挺好的,就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陆厝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谁呀?”
顾裕生没立刻回答。
不对。
陆厝突然脸色一沉,他大晚上的不睡觉,眼巴巴地瞅着顾裕生屋里的灯亮不亮,跑过来不叫苦不叫累,跪在床上给人按摩,紧张得浑身绷紧。
顾裕生居然敢想别人?
他竟然还有心思想别人!
谁,难道是谁也这样碰过他?
要是顾裕生敢真的说出个男人的名字——
陆厝目光下移,幽幽地盯着那盈盈一握的腰。
顾裕生终于开口:“就觉得你们给我的感觉,挺像的。”
手上无意识地加了力气。
可顾裕生浑然不觉,还在笑:“挺多年了,其实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再使点劲,白皙的肌肤上定然会留下红色指痕。
他语调阴冷:“谁?”
顾裕生的笑声好温柔,带着淡淡的怀念。
在忍耐到了临界点的时刻,身下的人回眸看来——
“我妈妈呀。”
晚了。
指尖已经深深地陷入了皮肉。
顾裕生吱哇乱叫地翻过身来:“好疼,你干嘛突然掐我!”
陆厝表情怔然,过了半响,才红着脸移开目光。
“……对不起。”()
算了,顾裕生被按得浑身舒畅,决定不跟这人计较,惦记着自己后背上的黏腻,不敢直接在床上躺下:你的手法不错啊,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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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厝低着头:“不累。”
“哦,”顾裕生想了想,“我刚刚差点都睡着了……那接下来呢,我用不用翻个面啊?”
其实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前面有啥好按的,一般肩颈酸痛,腰肌劳损,都是按后背就成。
翻身的话……
打住。
总觉得那个画面有点太美,不敢想象。
“不用,”陆厝支支吾吾地回道,“你、你躺下吧,我再给你按会,睡着了我就回去。”
顾裕生大受感动!
同时生怕陆厝反悔,piaji一下重新趴好。
窗户没关严,帘子微微鼓起点风的形状,室内笼罩水色的月光。
“呜呜我真的没想到这么舒服,小花你真好。”
“……谢谢。”
“好像我妈妈啊,我小时候她也经常这样哄我睡觉。”
“……想睡觉就闭嘴,别说话。”
顾裕生扁着嘴:“干嘛呀这么凶!”
说来惭愧,这会儿陆厝居然给他按得有点精神,可能是过于舒服了,浑身的疲累一扫而光,反而充满了昂扬的激情!
甚至跃跃欲试,想跟对方再斗个嘴。
胜券在握!
“不是我批评你啊小花同志,你这人挺好的,但有时候说话就是……啊!”
“啪”的一声。
顾裕生震惊到眼睛都忘了眨。
陆厝……打了他的屁股。
一巴掌下去,手劲蛮重。
声音是哑的,满是冷意:“睡不睡?”
顾裕生心里委屈坏了。
呸,陆厝无耻,蹬鼻子上脸!
还真给自己当妈了啊,居然打他屁股!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
成,这下两边对称了。
顾裕生愤怒地回头:“你强迫症啊!”
陆厝面无表情:“所以睡不睡?”
顾裕生悄悄地吞咽了下,心里怂怂的,脸上还在强撑。
“……睡就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