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夜晚可以这么柔情似水。
像乍暖还寒的深秋,孤月当空,清风拂过,花树颤栗。
两双手紧紧扣
乡下房子隔音很差,不能闹出动静,连呼吸都要轻轻的。
然而即便如此,温琰却是醉鬼蹒跚,不辨东西,几乎化作溪流。
秋意温柔至极。
细水流长,双瞳含情,他是什么妖怪啊,可以给人带来无的安抚和愉悦。就像漫长年岁里艰难跋涉的两个旅人,终于找到彼此,停下疲惫不堪的步伐,慢慢疗伤。
温琰喜欢他专注的模样。
喜欢他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琰琰。”
他还想说什么呢第一次吃情果的人,被这隐晦的快乐席卷着,震撼着,自己都惊着了。
“琰琰你高兴吗”
“嗯。”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听他说傻话,猝然失笑“你迷糊了又不是结婚。”
秋意没应声,做着自己的事情,静谧中一点点挪动,不知如何掐灭复燃的火苗子。
“你,”他的嗓音带哑“你累不累困了吗”
这是哪家的猫啊,尝过新鲜,馋得很,望着再吃一次。
温琰早
“等我抽根烟。”
她翻身去拿。
秋意的手握住她的侧腰“抽烟也不妨碍干别的事,妹妹。”
温琰早想欺负他,顺势坐
这场景秋意记了一辈子,他的洞房花烛夜,油灯微弱,清贫寒舍里影影绰绰,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儿,两具美丽的身体。
她像柳条,风情摇摆。
我是你的俘虏,裙下之臣。
我还要做你的丈夫、兄长、知己、至亲。
秋意心里这么想着,一把将温琰拉入怀中。
有几年没睡过安稳觉,知道心爱的人
醒来已日晒三竿,正欲起身,忽然一张热毛巾盖到脸上,秋意给她搓了几下,把她搓得有点懵。
“现
“快十点了。”
“你吃药没有”
“吃了。”
“奎宁是有毒性的,第二天最好减量。”
秋意嗯一声,挤了牙膏,将牙刷塞进她嘴里。
温琰盘腿坐
瞧那神色,似乎情绪不高。
等温琰洗漱完,他把东西都走,连同脸盆一起拿出去,接着坐到桌前看她昨晚看的地图。
“你怎么了”
“没怎么。”
温琰眉尖微蹙“你不说,我会胡思乱想。”
秋意抬起漆黑的眼,拉她至跟前,手掌从后腰往上。
“昨晚摸到这里,灯太暗,天亮的时候才看到,这么长的疤。”
“弹片刮的。”
秋意目光垂落,冷冷的“你腿上还有贯穿伤。”
“翻车,钉子扎的。”温琰摸摸鼻子“早就好了,又不疼。你自己身上也有枪伤,我还没说呢。你是因为这个难过吗”
秋意沉默地抱着她,停了一会儿才说“就是突然觉得人非铜墙铁壁,会受伤,会死,其实很脆弱。”
温琰揉他的头
“只要死得其所,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他说“我只怕爱我者伤心难过。”
温琰抿唇“生
秋意闭上眼睛
温琰心里尘埃落定,“嗯”一声。
他们决定回重庆办结婚手续。
临走前,温琰送给主人家一箱五洋百货表示感谢,虽然秋意付过房费,但乡下地方,日用品或许比钞票更实用。
秦衡先前开吉普车去贵阳买药,这会儿随口向秋意称赞了两句,倒是正中他下怀。
“你来开吧。”秋意说“我现
秦衡自然高兴“真的那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抬手拍向秋意的肩,没想到一下子把他拍得踉跄两步,歪倒
温琰和黄芷夏见状赶忙上前询问“怎么了没事吧”
秦衡的胳膊僵
不会吧他心想,我没用力啊
“他还是个病人,”黄芷夏皱眉指责“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儿”
“我”
温琰搀扶秋意,同时也冷不丁地看了秦衡一眼。
“我就是随手那么一下”
“没关系。”秋意揉揉肩膀,好心替他向温琰解释“我自己没站稳,秦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
“做事毛手毛脚。”温琰不想理会秦衡,拉起秋意的手“走,坐我的车。”
“我真没使劲儿”
大家都不理他,各自上车。
秦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秋意坐上温琰的道奇,看她熟练地驾驶这个庞然大物,游刃有余的技术是经年累月造就的成果,车子开久了她习惯抽烟,每次抽到几乎快烧着手指才会丢掉。
“昨天你
“嗯。”
秋意对她充满好奇“我看见你
“年初听说政府要修建中印公路,四月份还
秋意打开那张地图“你想入
温琰说“公路断了,马帮运输线还
秋意道“
温琰笑说“可是利润也很大啊,之前我跑滇缅公路,货物运到内地就是十倍之利,现
“你真要去印度进货”
“当然,我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和志向。”温琰挑眉“等这车货出手,到时进购一批骡马,先到西
秋意愣住,呆望着她,随后笑道“那我岂不成吃软饭的了”
她抿嘴莞尔“是呀,给你吃,随便吃。”
“怎么好意思”秋意说“让我做你的跟班,陪你一起跑货吧。”
温琰转头扫了眼,伸手捏捏他的下巴“你这细皮嫩肉的,行不行啊”
“秦衡那个拖油瓶都可以,我怎么不行”
温琰啧了声“你怎么叫人家拖油瓶”
“难道不是吗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围着你打转。”
“哪有他是我的助手。”
默了会儿,秋意忽然想亲她,脸刚凑近,被她一掌推开。
“我
“现
“不可以。”
秋意便侧歪着,半声不响地打量她,一瞬不瞬。
没多久温琰顶不住,停下车,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抓过来,吻了下去。
秋意莞尔轻笑“还以为你有多能忍。”
跟
黄芷夏和秦衡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尴尬起来。
“咳,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分开那么久。”
黄芷夏低头轻叹,没有出声。
秦衡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有点儿。”她说“好古怪的感觉,一边嫉妒,一边期盼他们圆满,有情人应该成为眷属。”
秦衡笑“怎么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
几人走走停停,八月底回到重庆。
当天秋意和温琰便去办理结婚手续,领了结婚证书。
接着各忙各的,秋意先行回家。
秦衡忍不住问“婚姻大事,应该提前告知父母一声吧”
温琰道“他现
“你不随他同行吗”
“秋意的爸爸不太喜欢我。”温琰说“这种矛盾交给他自己处理,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和他的家人生活。”
秦衡感叹“你做事也挺绝的,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周旋。”
温琰不想和过去扯上关系,若非为了秋意,她甚至不会
秋意这边回到南岸,向梁孚生禀报他和温琰结婚之事。
不办婚礼,不办酒席,背着父母私自娶妻,现
青蔓顾不上安抚,只想立刻见到温琰,但秋意没有应允。
梁孚生向来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恼过一宿也就气消了。
第二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