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泛白,九个人围着要灭不灭的火堆打瞌睡。
舒材一晚上没敢闭眼,让清晨树林里的这股清风一吹,喷嚏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啊切”“啊切”舒材摸了摸鼻子,忍下想打喷嚏的欲望,使劲抽了两下鼻子。
刚醒过来还迷迷瞪瞪的孙羽纱让舒材几个响亮的喷嚏彻底打清醒了,手往兜里一抓,把东西扔到舒材身上,“有鼻涕就擦,别吵我睡觉。”说完歪了歪头,靠
舒材打眼一瞧,粉色的q版小女孩笑眯眯地瞅着自己,这包装好像有点不对,修长的手指隔着外包装捏了捏里面的东西,舒材神情僵硬。
琢磨了两秒钟,舒材淡定地把东西揣进包里,好像他拿的真是一包纸巾,而不是卫生巾。
自从两人扯下最后那点屏障,孙羽纱仿佛破罐子破摔一样,
替孙翔把下滑的外套往上扯了扯,顺手摸了把看起来就柔软舒服的头
舒材嘴角勾了勾,一晃眼瞥见仍旧缩成一团的黑影,怪可怜见的。舒材决定跟它好好交流一下,昨晚过得太混乱,这声“爸爸”接下的太顺口。
舒材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道“醒着吗”
黑影动弹了一下,张口就想叫爸爸。
舒材
“小点声啊,我问你点事,”舒材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两下黑影的头顶,软软的,凉凉的,“你有名字没”
只会叫爸爸的黑影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了第二个字音“汪”
舒材脚下一滑差点没一屁股坐下去。
鬼儿子,你是个鬼,不是狗。
叫爸爸也就算了,还要学狗叫。
你这鬼当的,太没尊严了舒材扶额。

黑影仿佛学狗叫学上瘾了,围着舒材转圈地汪汪汪叫着,一声比一声大。
没多大会儿,一群人全让黑影嚎醒了。
舒材一边帮孙翔揉着肚子,一边想安抚下黑影,两头忙着都没安定下来。
闭目养神的舒术不耐地皱了皱眉,吵。
孙翔骂不得,他还小。
舒术睁开眼,黑影打不得,身上没罪孽,就是个鬼他也下不去手。
目光
硬生生地压下火气,舒术眼神不善地盯着闹腾的两人一鬼。
大熊识趣地把笑得打跌的孙翔拉回来,他们队长平时脾气还行,起床气是异常的大,有一回罗浩大着胆子进去叫人,直接被舒队扔进训练室操练了一顿。
罗浩鼻青脸肿的惨样犹
没了孙翔
看众人都清醒了,舒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单手
一副作法跳大神的架势。
孙羽纱也不迷糊了,拽着赵丽凑到跟前,小声跟孙翔嘀咕“你们队长这是干啥呢”
赵丽、王杨和谢斌眼巴巴地
一副“我们就是你坚强后盾”的架势。
孙翔也不笑了,摆出明知故问的表情,本来不想搭理,瞅了眼还
“真假”孙羽纱不
看不得别人轻视自家队长,孙翔嘴一张,劈里啪啦地解释一通,“你以为破阵跟吃饭一样呐,这阵还不是简单的鬼打墙,昨晚上月亮那么圆,阴气最盛,傻啦吧唧的才昨晚上破阵呢,嫌力气多了没处使么。”
“哦哦哦,知道了,”孙羽纱上下打量着孙翔,“都是一个姓的,没准八百年前还是一个祖宗,交个朋友呗。”
孙羽纱杏眼小嘴,五官清秀,不露出本性来看上去跟个乖乖女似的。
算不上倾国倾城,美人计使使还是有人吃这一套的。
可惜,孙翔还就不吃这一套,他年纪小,成天跟着第七小组的人到处捉鬼,脑子里还真没长这根弦,嫌弃地退后一步,“不交。”
孙羽纱一噎,自我开解了一会儿,问“诶,你们就一直
“啊,”孙翔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都抓了五年了。”
手指无意识地抓着牛仔外套的衣角,孙羽纱又问“那你见没见过一个鬼,嗯长得挺帅的,穿一身黑衣服,个头挺高,哦,腰上还带了一块白玉。”
这他妈谁认得出来,孙翔翻了个白眼,“姐姐,满大街都是穿黑衣的鬼,寻狗启示都没你这么糊弄的。”
孙羽纱闷闷地说“可我就记得这些。”
好奇心被勾起来,孙翔上前一步,“说说,什么意思,人鬼情未了”
孙羽纱一巴掌糊上去,“你就说见没见过吧。”说是这么说,脸上飘上来的红晕却是骗不了人的。
孙翔自己没长这根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孙羽纱一看就是情根深种的模样,他一时还真不好意思打击孙羽纱,支支吾吾地混了过去,就说没见过。
见没见过的,孙翔真不知道,孙羽纱这点可怜巴巴的外貌描写,搁儿小学都得让老师拎回办公室好好教育一通。孙翔得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才能知道那鬼长啥样。
再说,孙翔瞄了眼身上除了黑气干干净净的黑影,他碰上的鬼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带着罪孽的,剩下的百分之一要么是就快消散了,要么是
带着罪孽的鬼是他们见着了都是要打散的。
他怎么跟孙羽纱说,看见还不如没看见的好。
“别叫了,儿子,”舒材按住活泼好动的黑影,“你怎么跟个多动症似的,乖,听话。”
黑影心不甘情不愿地安分下来。
“唉,我们这就要出去了,你是跟着我呢,还是”看着眨眼间扒住他裤脚的黑影,舒材把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叹口气,“成吧,跟着我就跟着我吧,但是咱们说好了,你
黑影使劲地点头。
舒材
黑影思索了一会,身子慢慢变淡直至跟空气融为一体。
震惊了几秒,舒材往前探了探手,还有感觉,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解决了黑影的问题,舒材打起神站起来,一眼就看见沐浴
舒材先是忙着安抚黑影,后是被舒术繁杂的手法迷了眼,压根没注意两个姓孙的言语交流,自然也不知道孙羽纱还有这么一段人鬼情。
他倒是知道孙羽纱有个前男友,据孙羽纱的描述就是帅的突破天际、好的天地独有,孙羽纱喜欢上舒材就是因为舒材身上带了点她前男友的气息。
刚知道这事时的舒材对此嗤之以鼻,什么气息,就是你孙羽纱见异思迁,看见帅的就想上。
孙羽纱拽了下衣角,脸也耷拉下来,没再缠着孙翔问话,总是没消息,她这烈女连郎都见不上一面。
一顿折腾的舒术终于把阵破了。
回手,舒术松了口气,这阵挺邪门的,要不是他是舒家最厉害的破阵人,还真不一定能破得开。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带着点试探往地面上撒了撒触角,待意识到大地的宽容,撒欢地要把大地都给盖上。
踏着清晨的霜露,一群人沿着昨晚上舒材留下的标记走出了这片诡异的森林。
森林外,三辆警车和一辆越野车
两三个穿着警服的人围着村口的石碑讨论研究案情,时不时还打量一下越野车旁怪异的两个人。
烫着一头红色大卷的高挑女子一脸不爽地摔上车门,“艹,谁特么闲着没事报警的。”
锃亮的光头
“静个屁静,”魅麦烦躁地摁了几下车喇叭,“回去肯定又得让那帮兔崽子嘲笑办事不力,看他们那小人得志的样我就恶心。”
光头从另一边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不知者无罪。”
“罗浩,”魅麦眼里闪着怒火,“你再特么跟我眼前装和尚,你信不信我给你关进寺庙里。”
光头男子,也就是罗浩乖乖地闭上嘴。
无辜的眼神示意魅麦,我超乖的。
魅麦的火气压到了嗓子眼,抬高手腕瞧了瞧时间,早饭点早过了,把一肚子火气当饭团使劲往肚子里塞了塞,魅麦又不耐烦地往村口瞧去。
视线正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