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缘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门板，就像她的手根本没有实体，和红衣一样只是虚幻的灵体一般。
她把手反复伸缩试探了几次，确认不会出现问题，这才把整个身体探出门板外，一步跨出隔间。
程缘欣喜地在自己的身上拍来拍去，她拍打自己身体的时候，触感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她又来到洗手台的镜子前，镜子里空空荡荡完全照不出她的身影。
程缘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试着拧动水龙头。手上传来一种捏棉花的感觉，虽然不太顺手，但水龙头还是被她拧开，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程缘从镜子里看到，当她拧水龙头的时候，镜子里浮现出一只模糊虚幻的手，当她停止动作，她的手又从镜子里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走进卫生间。程缘一惊，往一旁躲开几步，怕这人发现异常。
这位中年妇女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径直走到洗手台前，嘴里嘟囔了句：“谁这么没素质不关水！”，就把水流开大，开始洗脸提神。
程缘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认她的确看不到自己。又试着用手碰中年妇女的手臂。她的手没办法穿过女人的身体，他的手指上还传来被灼烧的感觉。
程缘一番尝试过后，已经对如何使用从红衣身上得到的能力有了想法。
每一位进入婚介所里被她牵线搭桥的客人，都要先付订金，等她为客人完成姻缘匹配，才会有功德加诸她的身体，真正地提升她自身的能力。
红衣还没有化作真正的红衣厉鬼就被她忽悠了，还没有小道士推演画面中看到的杀伤力。只能把普通鬼怪身体无形这个特性分享给她。
“我现在也有超能力了！放到美剧里怎么说也能当个隐身侠了吧？”程缘穷人乍富，激动的气血上涌，头上伤口一痛，又开始渗血。
“淡定，红衣还在等着我去拯救呢！”程缘连忙收敛心神，把脸一板，往卫生间外走。
中年妇女擦完手，搓了搓手臂。医院里的空调开的太冷了，刚才一阵冷风吹过，冷意直刺她骨缝里，驱散了她仅存的睡意。
程缘沿着安全通道找到地下二层，一路上畅通无阻。所有上锁的房门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刚一靠近太平间，她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满脸焦急的红衣。
红衣也看到了她，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就不再理会，继续伸着脖子往电梯口看。
“你好！”程缘走过去，礼貌的对她打招呼。
红衣又用眼角瞥了眼程缘，对这个头上渗血、其貌不扬的心鬼丝毫不感兴趣。见到这个心鬼竟然看不出眉眼高低，挡在她面前不走，她的五官变得扭曲，凶恶地对程缘说道：。
“别来烦我。小心我喊无常大人来把你抓走。”
程缘丝毫不生气，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问道：“黑白无常？是不是一个带着笑脸面具，一个带着哭脸面具，小白只有这么高？”
程缘用手在大腿位置一划，比出小道士的身高。
“你怎么知道？”红衣看向程缘的目光里多了点兴趣：“你没和他们走？那真是太遗憾了，幽冥世界的景色你是看不到了。”
程缘憋着笑，问道：“那你给我讲讲，幽冥世界是什么模样？”
红衣又看了眼电梯，见到电梯毫无反应，知道使者大人还没到。既然如此，她一只鬼也是无聊，和这个心鬼吹一会牛也无所谓。
红衣把下巴一抬，露出一个“你果然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说道：“那我就给你讲讲。”
程缘满脸认真地听红衣讲述她之前的经历。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总结从这次忽悠行动里得到的经验。
她在心中暗暗摇头。果然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鬼。灰雾空间可以变换一切景象，唯独不能变化出真实的生灵。
她之前实验过，就算能变化出生灵的外貌，也只是空壳子，根本无法互动。
所以刚才那场戏里最大的破绽就是幽冥地府无人。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哪能因为官员开会说停就停。只要红衣再细心些，就能发现从头到尾她这段经历里就没同时出现过第三个人。
等红衣把故事讲完，程缘问道：“不知道那位大人如何称呼？”
红衣冷哼一声：“大人就是大人，你这种小鬼哪里配知道大人的名字！”
程缘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配知道就对了。娘娘让我来接你。”
红衣一愣，听这心鬼的意思，难道说她就是大人在凡间的使者？
“你就是使者？”红衣的眼神里满是怀疑。无论她怎么看，面前这个脑袋流血的女人都只是只平凡的心鬼。这种毫无特色的新鬼，她就算没办法离开，她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毕竟这里可是医院。
“我是人类。这是娘娘赐我的能力。”程缘解释道。她这可不算说谎，娘娘就是她自己，娘娘从红衣这里得到的能力赐给她自己用，理所应当。
“你是人类！”红衣满脸震惊之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不过如果是大人赐予，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没错，这里被摆放了针对灵体的东西。只有人类才能拿走那样东西带你走。”
红衣想起之前那些误入此处的心鬼，无一例外都没办法离开此处。不是自行消散，就是被她吞噬掉维持她自己的存在。要不是马上有人来接她走，她也不会放过眼前这只心鬼，还和她说这么多话，早就塞进嘴里当点心了。
“还请使者大人带我走！”红衣脸上表情一变，哪里还敢给程缘脸色，温顺的就和只小猫一样，乖巧地跟在程缘身后检查四周。
程缘也不计较她态度上的变化。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周围看起来和正常的医院场景没有任何不同，没有摆放任何奇特的东西。
“没办法，这东西是本土修行者制作的，比我更亲和此方天道，我也很难推算！”小道士在她脑海中说道，语气里满是郁闷。
“红衣，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特殊的人来过，或者是特殊的事情发生？”程缘站在值班室门前往里望，里面有一个老大爷正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红衣仔细回忆着她作为灵体醒来后的记忆。眼睛一亮，把视线投向值班室里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