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水面前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听电话。
是医学部黄医生的电话。
“张队长，顾瑛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精神混乱。请你们审讯的时候悠着点儿。”黄医生的语气有些急促，自从他发现了顾瑛的能力居然会退化，他就立刻向上级申请了“关于能力退化”的研究课题。
顾瑛现在不仅是犯人，也是他重点研究对象。
张泽水用手揉揉太阳穴，应了一声。
每次提及吴白，顾瑛情绪起伏过大。
每次顾瑛情绪起伏过大，医学部的夺命电话立刻飞奔过来。
张泽水不得不中止关于吴白的问题，他用笔在本子上做了个记号，开始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楼？”
小西给顾瑛注射了一管镇定剂，顾瑛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她张开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就当几人以为审讯无法继续时，顾瑛突然笑了起来：“我看中了几张皮，觉得他们很有趣儿。”
这次，马敬业对着张泽水不再点头而是摇头。
顾瑛在说谎。
“你的能力是‘数影操纵’吗？”张泽水换了个问题继续试探。
顾瑛这次没开口，只是轻轻点点头。
“警署问话，请正面回答。”张泽水突然严肃。
马敬业的能力必须听到对方亲口说话才能判断真假。
顾瑛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是”。
马敬业点点头，突然开口问她：“中阶能力是什么？”
“让影子实体化，且继承原物的一部分特性。”顾瑛很快回答，但回答前有0.1秒的慌乱根本逃不过警署的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除此之外，顾瑛还详细补充了影子能够迷惑人的视线、混淆方向等能力，而且影子墙还有隔绝火、水等功效。
“你是中阶能力者吗？”张泽水问。
顾瑛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了声“是”。
张泽水和马敬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有问题”。
“你的那些人皮是从哪里来的？”张泽水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顾瑛身上。
这次顾瑛没回答，用戴着手铐的手蹭了蹭发痒的鼻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顾瑛很聪明，她大概是发现了马敬业的能力与“真假话”有关，于是她闭口不言。
张泽水耳中的微型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傅清川的声音：“人皮不是她做的。她也是几天前才发现的密室。她发现吴白用影子建造了一个专门杀人剥皮的密室后，两人大吵一架。”
傅清川的“洞悉”能力，基础能力为类读心术。可以从目标对象的语言神态以及肢体动作解读内心想法，但对保护型能力者无效，对伪装者效果降低一半。
顾瑛能用影子伪装，她表演欲极强，表现的心口不一。傅清川只能从暗处尝试分析她的内心活动。
“你再问她有没有涉嫌绑架杀人？”傅清川提示道。
张泽水将傅清川对问题重复一遍，顾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有。”
马敬业点头。
“塑料水管上的人血是哪儿来的？”张泽水将本子上“绑架杀人”四个字划掉，“为什么要用浓香水喷在浴缸里，是想掩盖什么气息吗？”
顾瑛沉默了一小会儿，用手指了指嘴巴：“口渴。”
张泽水脑袋突突跳，顾瑛根本没说几个字，都是他在问话，自己都还没说口渴，这顾瑛倒是渴上了。
他示意小西给她倒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喝水的时候，傅清川又在通讯器中说话：“她不相信吴白会绑架杀人，6月28日她误入地下室，看见吴白在解剖女尸。”
傅清川抓住顾瑛的每一个表情，试图分析她的心理活动。
张泽水的问话，迫使顾瑛不由自主地回忆，傅清川可以从顾瑛断续的回忆片段中推出个大概。
一旁的乔然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是真正的超能力！自己的“位面天秤”到底有什么软用！
她心中又是腹诽又是羡慕，傅清川的视线突然越过周穆舟，落在乔然胡思乱想的脑袋上。
他暂时关闭了微型通讯器，笑笑对乔然道：“位面天秤很厉害哦！现在已经是蓝阶能力了！”
乔然被看穿心思后，脸火烧火燎。
不过，傅清川说自己的“位面天秤”是蓝阶能力，那就意味着升级了。
她尝试感应天秤，发现确实多了一项衍生能力。
左手天堂，推动事态正向发展；右手地狱，推动事态负向发展；双手推，事态沿原轨迹加速发展。能力施展时不再需要与目标对象接触，且事态发展速度为可控。
周穆舟突然吐出“勤能补拙”四个字。
乔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思索了好半天才发现周穆舟是骂自己笨。
她在心中骂了句“傻逼”，然后将耳机的音量调大，继续看审讯。
“你的能力倒退了，是因为过度使用异能吗？”张泽水没有再纠结上一个问题，现在的目的不是等顾瑛回答，而是试图寻找顾瑛的内心防线。
顾瑛喝了水后，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嗓音不再那么沙哑，但和初次相见时委婉动听的声音还是有很大差异。
她回答的“是”。
马敬业这次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明半句话真半句话假。
他在能力倒退上打了个“叉”，又将过度使用异能圈了起来。
张泽水看见了马敬业动作，又继续了下一个问题：“你现在的‘数影操纵’还能够继续维持影子墙和影子人吗？”
顾瑛摇头。
“影子——主人”互换，主要体现在影子只能对被投影人进行攻击。
就像顾瑛先前用马中民的影子拖他下水，马中民的影子只能对马中民进行攻击，无法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既然叫‘数影操纵’，那必然是同时操纵数个影子。”张泽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瑛，“可依照你的说法，影子和主人，这只是单个操纵。”
顾瑛笑了笑：“那也不是。我可以用手电筒投影出多个人影。”
乔然立刻想到了那张精致的拔步床，三盏灯三个影子，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