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举国之才智,以兴农商工艺之利,即藉举国之商力,以养水陆之兵,保农工之业。
——盛宣怀创业语录
第一节有参件
宣统二年正月十八日(1910年2月27日),大清国颁布中国红十字会试办章程,任命盛宣怀为红十字会会长;同一天,湖南巡抚岑春煊也接到圣旨,命其离任养疾。所谓养疾,说穿了,就是又被革职了。
岑春煊到湖南未及半年便被解任,何况为了复出,他已经花了许多银子。如此一来,他这人可丢大了。不几天,竟然当真病了,显然是动了真气,被气出毛病了。病好之后,他再次来到上海居住,日夜盘算着东山再起。他现
一日,他到浙江铁路总理汤寿潜的一封来信,汤寿潜
汤寿潜
浙江铁路总理汤寿潜说起这个汤寿潜,还真非寻常之辈。他不仅做过都察御史,还出任过江西提学使。就
岑春煊最初看这封信时也并未十分
这样想过之后,他就把自己关
岑春煊推测,到电报,不用任何人怂恿,汤寿潜肯定先疯狂。
岑春煊这回还当真猜对了。汤寿潜到电报不几天就含毫命简,给朝廷拜了一篇弹劾盛宣怀的折子。折子先参盛宣怀假公济私,有负皇恩;又说汉冶萍生产的钢轨价昂质劣,不合使用。折子的最后则称:盛宣怀为浙路罪魁祸首,不应令其回任,请回成命,或调离路事以谢天下。
参折中所说“不应令其回任”,是指实授盛宣怀邮传部右侍郎的事。因为邮传部管摄路、电、航、邮四政,偏偏这些企业都有盛个人的股份,从规避的角度讲,汤寿潜所请合情合理。但汤寿潜这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把盛宣怀指为罪魁祸首,这就有诬陷的嫌疑了。因为此时的汤寿潜毕竟不再是监察御史,而是实授的可以单折奏事的浙路总理。监察御史可以闻风而奏,浙路总理却是不可以胡说八道的。折子写完,汤寿潜给朝廷拜
岑春煊到参折后,当日午后就去拜访盛宣怀,想借机观察一下动静。
因为红十字会会长相当于各部院尚书,两个人一见面,自然用的是平行礼。摆上茶后,岑春煊笑着说道:“杏荪,听说您这次到东洋获甚丰?”
盛宣怀答:“我这次去日本,主要是为了看病。云翁,您
岑春煊答:“我住上海也是为了养病。上海这里就医、抓药都强于广西。杏荪,您有好医生,也给我介绍几个。”
盛宣怀一笑:“晚上我请您老吃大菜吧。黄浦一带新开了一家洋菜馆,挺干净。”
岑春煊摆摆手:“我吃不惯洋人的饭菜。我只是随便出来走走,不扰您了。”
两个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盛宣怀始终也没猜出岑春煊来访的真正目的。
十几天后,盛宣怀到军机大臣吴郁生的电报:“有参件,速设防。”吴郁生现
吴郁生的电报让盛宣怀一个人愣了半晌。有参件,到底是什么参件呢?又是谁递上的参件呢?袁世凯回籍养疾之后,盛宣怀每做一件事都思前想后,最怕给人留下把柄。他不敢保证袁世凯之后,是不是还会有张世凯、李世凯出现。但现
所谓应对措施,说起来既简单又不简单,不过是有人能替自己跟上头说句话,把天大的乌云想办法化解成晴空万里;或者破费几个,靠银子把官司买断。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自己的靠山
想了一圈儿,盛宣怀把吴郁生之外的军机大臣都从脑海过了一遍。庆王、那桐、贝勒毓朗、大学士徐世昌,几乎没有一个能为自己说话。现
李维格一见到电报,二话不说就命总账房给上海通商银行打款十万,然后把票据紧急寄给盛宣怀。
盛宣怀到票据,当日就送到通商银行查验,得知款子已经提前到了。当即抽回借据,把账平掉。
十万两能不能让自己度过此劫呢?盛宣怀心里并无多大把握。他只能边试探边往前迈步,力争花小钱办大事。
汤寿潜的参折此时已
奕劻此时正
庆王口里的太后是谁呢?就是慈禧太后的侄女、光绪帝的皇后隆裕太后。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死后,立醇王载沣的儿子溥仪为帝,定国号为宣统,尊她为皇太后,接慈禧太后的班继续垂帘听政。载沣现
很不巧,隆裕太后偏赶这时候病了,传下话,有什么事,等病好再说。这一拖,倒把盛宣怀给成全了。银子到京,费了些周折,好歹算送到了载沣的手上,而这时,太后的病还没好利索。
隆裕太后的病终于好了,便把载沣传进宫来商量军国大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盛宣怀的头上。
隆裕太后说:“盛宣怀这个红十字会会长还真放对了,他开印没几天,就递上来一个《荒政治本片》,一个《熟筹交勇垦牧片》,讲的都是怎么挣钱。我有时就想啊,这个盛宣怀还真能替朝廷办事。你是怎么想的呀?”
载沣答:“盛宣怀的这两个片子奴才都看了,还和庆王商量过。庆王说,盛宣怀片中讲的道理都对,但当真实行起来却颇难。”
隆裕太后点点头,又问:“现
一听隆裕太后话里有偏袒盛宣怀的意思,载沣急忙顺水推舟说道:“禀太后,汤寿潜去总理浙省铁路,好像是岑春煊进京出任邮传部尚书时的事。但奴才是见过汤寿潜的。他这个人好空
隆裕太后大怒道:“这不是条疯狗吗?他今天咬大臣,明天就该咬朝廷了!——你想怎么办哪?”
载沣不敢仵逆隆裕太后的意思,忙道:“奴才进宫,就是想请太后明谕。说起这盛宣怀,也确实不容易。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为咱们忙这忙那。听说因为去日本看人家的铁厂,把儿子的病都耽搁了。听说刚死没几天。”
隆裕太后更加生气:“这个汤寿潜不严办是不行了。盛宣怀为了给朝廷办事,连儿子都死了!这是个好人哪!——汤寿潜立即革职回籍养病,明儿就把圣旨
载沣忙答应一声:“奴才下去就办。”说完就往后退。
隆裕太后忽然又加了一句:“不准这个汤寿潜再干预路事。还有,也给盛宣怀
载洵和载沣都是光绪帝的弟弟。载沣现
载沣停下脚步答:“日本和俄国战后,载洵一直
第二节首次面见隆裕太后
载沣走后,隆裕太后忽然又想起
那还是《马关条约》签订之后,沙皇俄国自恃“还辽有功”,趁清政府无力偿付日本白银二万万三千万两巨额战争赔款之机,主动提出向中国提供借款,以中国海关入作担保。经王大臣们筹商,又经慈禧太后同意,中国从俄国共借了两笔数额颇巨的贷款。如此一来,俄国不仅控制了中国的财政大权,还
这场战争从光绪三十年(1904年)开始,整整进行了一年。结果是俄国战败,日本取胜,俄国把东北的利益分出一半交给日本。此后,中国东北成了日俄两国共同获取利益的对象。如此一来,中国和日俄之间就开始为铁路物事交涉起来。
隆裕太后原本就是个毫无主见的人,载沣又什么都不懂。满朝算起来,只有庆王奕劻对外交多少有些历,还整天闹病。今儿脚痛,明儿脖子扭了,脚和脖子好不容易恢复如常,屁股又长起疖子来。说白了,这个庆王就是不想再为大清操劳了,能省心就省心,省得其他王公说他揽权。
本年六月十九日(1910年7月25日),圣谕分别下到浙江和上海。谕曰:“军机大臣呈递开缺江西提学使浙江路总理汤寿潜来电,据称:‘盛宣怀为浙路罪魁祸首,不应令其回任,请回成命,或调离路事以谢天下’等语,措词诸多荒谬,狂悖已极。朝廷用人自有权衡,岂容率意妄陈,无非藉此脱卸路事,自博美名,故作危词以耸听,其用心诡谲尤不可问。汤寿潜着即行革职,不准干预路事,以为沽名钓誉巧于趋避者戒。钦此。”
军机处原拟的圣谕“汤寿潜即行革职”的后面并没有“不准干预路事”字样。拟稿章京原以为,既然已经即行革职,汤某以后自然也就无权干预路事。但稿子送到载沣的案头后,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
摄政王添上的话自然无人敢删除,圣谕就这样便
圣谕抵达杭州,汤寿潜正与几位文人推杯换盏,吟诗答对,好不高兴。正
所谓的花楼,其实就是公开的妓院。吃喝玩乐睡,样样齐全。
说完这话,汤寿潜正冠掸衣,大步走出去接旨。剩下的文人骚客继续
许久许久,但听喉间咯的一声,汤寿潜总算睁开了双眼。他坐起来,忽然很低沉地说了一句:“本官午后还有公事,就不留各位了。”
这时一名眼尖的骚客手指汤寿潜的脑袋说道:“京堂大人,您老的顶戴如何没了?”
另一人忙道:“何止是顶戴,京堂大人的官服也没了。”
汤寿潜双手一抱头道:“本官被革职了!”
一听革职二字,众人慌忙起身,眨眼间走了个光。
汤寿潜顿时失声痛哭,赛似死了亲爹亲娘。汤寿潜是浙江山阴人,原名震,字蛰仙。早年给山东巡抚张曜当幕僚,与当时的登莱青道盛宣怀认识,但无来往。盛宣怀
汤寿潜知道铁路是个肥缺,怎奈浙路路线太短,眼见就要完工,便想把全国的铁路大权拿到手,也像盛宣怀那样狠狠
岑春煊看到圣谕后,虽没汤寿潜那样一败涂地,却也大病了一场,险些丢掉性命。
盛宣怀可没功夫理会汤寿潜和岑春煊是何种心情,他正打点进京的事。他先派人把昌颐的妻妾及儿女们送回留园居住,又从通商银行支借了五十万,分打成大大小小几十张汇票。诸事妥帖,这才挑选了十几名干的随员和五十名荷枪实弹的兵丁,单调了一艘招商局的小火轮,择日开拔,不分昼夜赶往京城。
盛宣怀其实也一直
盛宣怀这样回电给载洵:“日俄协约三条之外,闻尚有另款多条,目下分占利权,将来侵我地土,后患何可胜言。且列强向以均权为宗旨,日俄如此,窃恐他国生心,边疆从此多事。岂特海陆军预备不及,财政困难,商务败坏,恐宪政亦多掣肘。鄙见宜速筹外交良策,看来只有美德两国尚
载洵因是郡王衔,盛宣怀故此称他为殿下。给载洵的电报
大清国主事的大员几乎是清一色的满贵,年纪轻,没有历,一遇到事不是六神无主,就是慌作一团。庆王倒是老班底,可惜年迈多病,很少
盛宣怀的车驾终于进京了,落脚地仍是贤良寺。
贤良寺到底是个什么场所呢?盛宣怀每次进京为什么总要
第一次是载沣带领,问了问汉冶萍和铁轨的事。盛宣怀因为是首次面对隆裕太后,摸不准这位年轻太后的脾气,所以特别小心。问什么便答什么,不敢多讲话。第二次召见是五天后,由海军部郡王衔尚书载洵带领,问的就是东北铁路的事了。
隆裕太后说:“你是老臣,一直
盛宣怀答:“太后的话臣记住了,下去后就和王爷们商量,总归不能让日本和俄国把便宜都占去。”
第三次召见,隆裕太后开篇就说:“盛宣怀呀,你这次进京,就不要回上海了,帮着把京里的事办一办。”
隆裕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帮着把京里的事办一办,帮谁办?是帮朝廷,还是帮王大臣?
盛宣怀小心地回答:“臣谨遵懿旨。”
跪安出宫不多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圣谕:“盛宣怀著回邮传部右侍郎本任,并帮办度支部币制事宜。”

第三节捐建上海图书馆
得知陆军部载洵即将出洋访美,盛宣怀再次老调重弹,希望能联美共同对抗日俄。盛宣怀甚至出主意说,为了加强两国关系,可以向美国银行提出借款要求,只要有了经济往来,美国肯定会与我真心交往。
载洵到盛宣怀的条陈后,许久不语。
这时,法国东方银行总理安利华给盛宣怀来了一封电报,建议欲投资入股与中国合办通商银行,希望盛宣怀能同意此事。
安利华电报到的第二天,通商银行执行董事朱开甲的电报跟手送到盛宣怀手上,说的也是安利华投资入股合办通商银行的事。朱开甲电云:“东方银行洋总理安利华,前返法国时曾面呈华法合资银行办法,就通商旧业添入法资本家巨款,专放与实业家,兴办工厂路矿者皆可商借。现安由法来信,已与数大银行说及,皆愿投资
把电报完,盛宣怀忽然冷笑一声道:“什么专放与实业家?放给哪国实业家?还不是法国实业家!日俄占我东北铁路,法国无分,只好从银行下手!——就算设立实业银行,也轮不上你法国人入股!”
盛宣怀又把这话说给邮传部尚书唐绍仪、左参议铁路局局长梁士诒听,二人均未表态。
盛宣怀不管别人是何态度,他本人是坚决反对法国入股通商银行。他给朱开甲回电,明确表示不同意中国银行吸洋股;对合资开办实业银行的事未加否决,但须设
当这封电报的内容被朱开甲转述给安利华后,老谋深算的安大鼻子沉思良久,只好吐出很无奈的“再商”二字,以后便再无音讯。
安利华欲与通商银行合资
盛宣怀接电一笑,马上回电称:“开矿和炼铁均以赢利为目的,既然有利可图,遑论其他!”
盛宣怀认为李维格多虑了。
管盛宣怀一再劝李维格不要多疑,但他本人却始终摸不清日本大量借款给汉冶萍的真正目的。何况,为了劝说自己大胆向日本借款,伊集院还多次向自己行贿,这又是为什么?小日本难道已经富得钱都无处储存了?
盛宣怀越想越害怕,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稳觉,不祥之兆久驱不散。盛宣怀决定把日本人私赠自己的那一大笔贿赂花出去,给自己买一个平安。当时,办实业成风,经商成风,由此而带动慈善成风。别人行善要么修桥铺路,要么开办义塾,还有的买上一块义田,预备灾荒年救济吃不上饭的人。盛宣怀却想用日本给的这笔钱,办一件别人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馆舍建成,盛宣怀又出资金从中外书局购进十余万套图书,分类上架,聘专人管理。这件事
两江总督衙门、江苏巡抚衙门会同上海道,把盛宣怀捐建图书馆的义举奏报给朝廷。
隆裕太后大喜,当日就召见盛宣怀,很是勉励了几句。听她的口气,还希望盛宣怀再捐出一笔银子,
本年九月初五(1910年月10月6日),载沣向盛宣怀转
盛宣怀派专人把匾额恭送到上海,悬挂

资政院设总裁两人,以王公大臣特旨简充;设副总裁二人或四人,以三品以上大员特旨简充。议员定额二百名,分钦选、民选两种。所谓钦选,当然是朝廷指明派定;民选则由各省谘议局推选。这件事从十月份开始张罗,直闹哄到年底仍未结束。各衙门大小官员几乎一律停办公事,整天拿资政院当茶喝。
盛宣怀也跟着乱嚷嚷,他的观点是:立宪要保住君权,否则这宪不立也罢。他这话很快便传到载沣的耳中,又从载沣的口中说出,传进隆裕太后的耳中。隆裕太后高兴了,说:“想不到这个盛宣怀,对我大清还这么忠心!这样的人不重用,朝廷还指望谁呢?”这话说说也就是了,载沣并未太往心里去。哪知本年的十二月初六(1911年1月6日),因为邮传部尚书唐绍仪丁忧,内廷当真传下来这样一道懿旨:盛宣怀著赏头品顶戴升授邮传部尚书。
一见懿旨,载沣的头嗡地一声便大了。他顾不得多想,气喘吁吁地便跑进宫里来面见太后,说:“禀太后,唐绍仪丁忧,照理应该,应该——”
隆裕太后打断载沣的话,气哼哼地说:“照理就该由盛宣怀补这个缺!”
一见隆裕太后脸上的肌肉开始打横,载沣知道她不讲理的劲头又上来了,吓得慌忙闭上嘴,一溜小跑退了出来。
接到圣旨,盛宣怀兴奋得半夜无眠。他已经六十七岁,再有几天就六十八了。他最早给自己定出的目标干大事、做大官、
盛宣怀此时已
拾齐整,派人把一家大小全部都接过来住,仍只用了一半的房间,盛宣怀现
接旨的当日晚饭后,盛宣怀手捧圣谕步入供奉着父、母亲灵牌的房间,把圣旨恭恭敬敬地放
盛宣怀哽咽着说:“爹,您老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儿子一直没有考中举人,但今天,竟然也把官做到了一品尚书!”说完这话,盛宣怀忽然大声痛哭起来。他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参加乡试时所经受的辛苦,想起自己为了创办实业所经历的各种磨难。他同时也想起了李鸿章、唐廷枢、胡雪岩……
房间里传出的哭声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吓呆了,只有主持家务的庄德华心静如水。她命人吩咐一家大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老爷操劳了这么多年,他该放松放松了。”
宣统三年的这个新年,盛宣怀过得特别开心,京师盛府也特别热闹。大年的提前几天,庄氏就命人把全府上下整治一新。该清理的东西一律清理,该置办的家具全部置办齐整;门楼请画匠描了新,上方的大红灯笼也都换了新的挂上;全府无论主仆,全部按着量好的尺寸,裁了三套新衣。这还不算,又派人到金银铺订制了许多赏银。别的开销不算,仅这一项,用银就达三千两。为了热闹,盛宣怀特意派人把弟弟善怀一家大小,以及二弟嶲怀、三弟星怀的家小全部接进府里,一起过年。
盛宣怀现
新年说到就到了,因为盛宣怀此时已是一品尚书,前来拜年请安的人特别多,盛府光年敬就了近十八万两。打
张之洞已经故去一年多,盛宣怀总算省了一笔年敬。这个新年,盛宣怀年敬十八万两,送出去五十万两,抵销之后,盛宣怀实际支出三十二万两。这是盛宣怀从政从商以来,花费最少的一个大年,内心已是非常满意。他从打步入官场、商界,内心从未有过靠当官
毫不讳言,盛宣怀当官是为了办实业,因为办实业他所以才能致富、升官。
盛宣怀本想把官与商之间的关系理清,哪知越理越乱。这大概就是中国这东方帝国所独有的特色吧。开印之后,为了能快把各省电线归部管,全部使用汉阳铁厂生产、加工出的电线,斩断洋线的销售渠道,他上折说:“官电线路现计四万余里,历年既久,朽坏居多,虽经各该省随时整顿,而应行大修之处仍复不少。”折子又说:“截止宣统二年年底,应由各省赶紧清理造销,并定期按统一表式按年奏销以清款目。此外整顿各节如郑重接转,综核支,造就学生,选派工头与夫一切管理稽查方法,皆为电政切要之图,应俟接后察核情形,切要办理。”
第四节皇族内阁邮传部大臣
盛宣怀的折子递进宫去,隆裕太后与载沣等近支主事皇族商量了好半天,不知这电线归部管到底有何好处,便于午后单把盛宣怀、载沣二人传进宫来,详询机要。
隆裕太后说:“盛宣怀呀,你想把电线归朝廷统一管理,这自然是好事。但你想没想过,各省架设的电线,都是商借洋款办成的。如今回来,洋债怎么还?朝廷还,还是仍由各省还?如果洋人不同意怎么办?”
盛宣怀答:“禀太后,电线归朝廷是早晚都要办的事。臣也知道各省电线架设得不易,臣以为,各省商借的洋款,仍由各省偿还,直至还清为止。归朝廷后,但凡修补更换所需款项,由朝廷统一办理,各省不得干预。电线规格也能划一,修补起来更加方便。”
载沣这时听明白了,说:“禀太后,奴才知道电线归朝廷的好处了。现
隆裕太后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你们想过没有,电线归部管,各省不同意怎么办?股东不同意怎么办?洋人若不同意怎么办?这些都要想好,否则闹起来,如何得了啊!”
出宫后独自思考了两天,盛宣怀还是决定说服摄政王和太后把电线的管理权抓到自己手上。他想,不把电线从各省回来,他这个尚书还有什么实权?现
载沣、载洵、载涛是三兄弟,连同死去的光绪(载湉),都是已故醇亲王奕譞的儿子。奕譞死后,王位由载沣袭取。
载沣的儿子溥仪继承大统,又加载沣摄政王封号。载沣、载洵、载涛都很年轻,说他们风流倜傥有些不配,其实都很爱钱。只要银子到手,不拘多少,想让这哥儿仨干什么都行。
有了一万两银子铺路,盛宣怀又承诺,事成之后,汉冶萍还有一份干股奉送,而且一月一分红,决不拖欠。一席话,直把个载沣说得心花怒放。但他并没敢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向盛宣怀建议:庆王爷听说最近病又加重了,盛宣怀若能去王府探望一下,再由庆王进宫到太后面前说上一嘴,这事才算板上钉钉。
盛宣怀知道载沣
盛宣怀知道庆王的胃口非比寻常,没有五万银子打底,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奕劻近几年其实什么毛病都没有,他常年告假养病,其实是不想太劳累自己的身子骨。若谁当真给他送十万银子想买个差事,他进宫的速度比兔子还快。见过庆王之后没几天,太后果然就允准了盛宣怀的奏请,还特意交代载沣说:“电线归朝廷这件事,就让盛宣怀去办吧。说不定还当真能给朝廷省几个儿。”
奉到懿旨,盛宣怀管已经年迈,还是高兴得一蹦多高。
得知各省电线即将被邮传部回,汉冶萍肯定要扩大顶目,日本驻华的公使伊集院马上指使日本正金银行驻北京懂事小田切秘密约见盛宣怀,说:“如果汉冶萍扩大制造项目,若资金短缺,正金银行可以继续提供贷款。”
盛宣怀此时正
但这件事看似简单,当真办起来,却又阻力重重。阻力主要来自于各省督抚和督办、总办人员。因为这事的牵扯面太广了,有洋商的投资,有各省绅商的集资股分,主要还是洋行和外国人的干预。
盛宣怀以邮传部的名义下文催办,各省不说不办,反说正
盛宣怀这回可真毛了手脚。因为就
载沣却笑着对他说:“朝廷正
一听这话,盛宣怀内心管叫苦不迭,却又不敢不照摄政王的话去做。现
本年四月初十日(1911年5月8日),形势的
电线的事成胶着状,盛宣怀只好对铁路下手:说服载沣,奏请朝廷将各省所有铁路干线归国有。盛宣怀一向主张铁路商办,他
就当时而言,盛宣怀一再劝说奕劻将铁路划归商办,说的堂皇一些,是为了保路权御外侵;从卑鄙的角度看,是想把这个肥缺抓
最初,庆王和载沣是不同意此议的,二人都怕引出麻烦。盛宣怀很耐心地对庆王说道:“我查了一下,现
庆王笑着说:“杏荪,本王记得你是不主张铁路国有的。说铁路只有归商办,外国请造铁路可以不归外交交涉范围,由股东自行抵制,外国人才无话说。我们现
盛宣怀说:“王爷容禀,此一时彼一时也,铁路归国有是迟早的事。早一天回,可早一天杜绝外国觊觎之心。只要督抚无异议,下面的人又能说什么呢?”
庆王苦笑一声道:“只要醇亲王同意的事,本王自无话说。”
把庆王的工作做通,盛宣怀又开始游说载沣,自然又是另外一番说辞:“王爷容禀,现
载沣却忽然提了一个与话题不相干的问题:“本王已经两个月没有到汉冶萍的分红了。你闲下来替我问一问。”
盛宣怀忙道:“汉冶萍现
庆王下银票说:“流通纸币管花花绿绿,十分好看,但本王还是喜欢银票。杏荪,庆王是个什么主意?太后特别交待,有事多和庆王商量,庆王说话太后爱听。他年纪大,经历的事多呀。”
盛宣怀说:“庆王说,只要王爷点头的事,他老那里无二话。”
载沣于是一锤子定音:“那就按你说的办,把铁路回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第五节续签借款合同
盛宣怀做通了载沣和奕劻的工作,圣谕不几天就下来了:“干路均归国有,定为政策。所有宣统三年以前商办干路各案,一律取消,应如何回之详细办法,著度支部、邮传部悉心筹画,迅速请旨办理。钦此。”
奉到圣谕,盛宣怀长出了一口大气。
哪知圣谕一经公布,最先遭到湖南绅商的反对,不久,湖北也开始闹将起来。他们或致电湖南巡抚杨文鼎、湖广总督瑞澂,或联合起来到长沙、武昌请愿,恳请奏明朝廷,称此举损于商人,更损于国家;利于洋人,更利于洋行。应从速回圣谕,照旧办理,以免激起民变。
瑞澂可不想为这事背黑锅,湘抚杨文鼎更不想受牵累。两个人相继把湖广绅商的心声电告给朝廷。
载沣可懒得管这事,把电报转手推给内阁。庆王是何等样人,打
盛宣怀无法再推,只好亲自给瑞澂拟了这样一封电报:“俊帅来电,湘人反对干路国有,请一切照旧办理。”电报中的俊帅是指湖南巡抚杨文鼎。杨文鼎是云南蒙自人,字晋卿,但人们习惯称他俊卿。电报接着写道,“不知湖北、湖南借款系张中堂与四国签定,旨交邮部。近日四国公使至外务部立请照办,
听说各省各线铁路即将归国有,英国、德国、法国、美国四国驻京公使马上禀承国内指令,相约赶到邮传部,催促大清国从速实行从前借款合同。所谓从前借款合同,本是张之洞生前于宣统元年草签的借款合同,哪知刚刚签完字,还未真正实行,张之洞就一命归西。但四国却不管张之洞的生死,坚持认为,合同即已签字,便是有效合同,必须遵照执行。何况张之洞是代表大清国定约,与他本人生死关联不大。这笔借款数额为六百万英磅,一部分是为了赎回前美国合兴公司
盛宣怀很快把英、法、德、美四国的请求面禀给庆王和载沣,请二位王爷定夺。
庆王的胆子早就已经被洋人吓破了,未及盛宣怀把话说完,他便一跤跌倒,两手抱头**起来,口里哼哼着快传郎中。见庆王突
载沣倒是英明果敢,二话不说,拉起盛宣怀的手便往宫里跑。偏巧当日太后和宫女们
载沣并不气馁,眼珠一转,又生出一个主意,让盛宣怀先到度支部会商一下,最好能联衔上个折子。这样一来,不要说太后叉麻雀,就算叉大象,估计也误不了什么事。
度支部大臣此时是谁呢?是载泽,这载泽同载沣一样,也是个翩翩少年。他本是康熙皇帝十五子愉恪允禑之五世孙,因嘉庆皇帝第五子绵愉的第四子奕询无子,奉旨过继为嗣袭辅国公,进镇国公,光绪死后又加贝子衔。他现
盛宣怀很快与泽贝子会
盛宣怀知道这位贝子爷与庆王不甚和睦,庆王赞成的事他必反对,庆王反对的事他必要做成,便答:“回贝子爷的话,庆王说,这件事他老一直不知道头尾,是当时朝廷命张中堂与洋人谈成的。下官听王爷的意思,好像有些犹豫。”
载泽马上道:“杏荪,你马上着人起草折子,本贝子与你会衔。太后若不同意,由本贝子进宫去说。对了,这四个国家借款给咱们,却把筑路权要了去,我们这亏吃得有些大,你应该把这层跟他们挑明。不能便宜了这些洋犊子。”
盛宣怀道:“下官与他们谈了两天,他们只同意拿出十五万。后来见下官
载泽沉思了一下说:“二十万就二十万吧,你着人起草折子吧。”
盛宣怀回到邮传部的当天就命人起草折稿,然后亲自拿给载泽看。
载泽看也不看,提笔便
我们先看原折,然后再分析一下这篇折子:“奏为遵旨接办粤汉川汉铁路借款合同,磋商定议,恭折会陈仰祈圣鉴事。宣统元年八月二十四日,钦奉谕旨,粤汉铁路鄂境川汉铁路事宜,著归邮传部妥协接办。钦此。臣等查前大学士张之洞于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奏明:详察目前时势,参以津浦铁路借款章程条款,并无流弊,英公司经理人来京与臣定议,已派令曾广鎔、高凌霨来京与该公司面议,鄂湘两省借款条规即可定议,已与湖广总督陈夒龙、湖南巡抚岑春煊商妥等语。奉旨依议。钦此。该大学士任内已定之借款草合司,系于宣统元年四月签字,因病不及陈奏,旋即出缺。两年以来,各省拒款,延搁至今,而英、德、法、美四国银行,屡至邮传部催办,及本年该四国驻京使臣照会外务部,均传述各银行之言,以张之洞系国家代表,草约已画,即为成议,催促实行。外务部、邮传部几至难于应付。臣等又查该铁路倘若不归国有,取销旧案,则商民筹款办工亦必延宕。本年四月十一日钦奉谕旨:邮传部奏粤汉铁路鄂境川汉铁路借款正合同,势难久延,请将该部批准前案取销等语,著依议。钦此。臣宣怀遵即按照草合同与英、德、法、美四银行代表再四磋磨,原议五厘息九五扣,借款英金六百万镑,一为赎回前美国合兴公司
从折子中可以看出,川汉铁路英、德、法、美借款合同,本是张之洞生前所签,盛宣怀只是接议并奉旨签字;从折稿中还可以看出,盛宣怀极力主张把干线铁路归国有,是因为管筑路权出售给了英、德、法、美四国,但
隆裕太后看完折子,想也没想便把载沣传进宫来,吩咐道:“这件事就让盛宣怀去办吧。”说完把折子交给载沣。
载沣出宫后就命人拟旨:“本月二十二日奉谕旨邮传部会奏粤汉、川汉铁路接议,英德法美各银行借款合同磋商定议,缮单呈览,并请旨签字盖印一折,著邮传大臣签字。余依议。钦此。”
载沣正命人
内阁总理是庆王,显然,这封奏请是针对庆王来的。
隆裕太后未及把奏请看完便破口大骂起来:“真是反了反了,谘议局干涉起朝廷来了!内阁总理不用王爷,难道用乱党不成!”说完这话,太后将奏稿留中不
各省谘议局可不管这些,你不理,我们不泄气,继续奏请。于是,有关这件事的奏请,就开始隔三差五往宫里递。
隆裕太后被搅得坐卧不宁,只能

针对铁路归国有这件事,朝廷于本年四月二十四日(1911年5月22日)下旨宣布:“选派端方以候补侍郎充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迅速前往妥筹办理归铁路所有事宜。”
各省枝干铁路归国有的战役正式打响了。
第六节保路风潮席卷全国
圣旨电
看着各省督抚长短不一的电文,盛宣怀也怕激起事变,慌忙给郑观应拍
郑观应虽然比盛宣怀年轻,但见多识广,看问题的角度也与众不同。到盛宣怀的电报,郑观应很快回电:“昨与上海粤路股商面谈及迭接广州商董暨许协理覆函,均云风潮已息,所反对者皆好事者耸动香港华商及外埠华侨耳。查反对党所说不公者,其意不过要以后之四成给还有利股票,照原议商办,不成,原银缴还而已。想龙参议必能善为开导。恩威并制,迎刃而解。职道前云虽有风潮必无大碍,已知其意矣,许协理拟弃官从商,自愿效劳,惟于端午帅感情甚恶云。”见多识广的郑观应这次却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盛宣怀把郑观应的电报看了三遍,越看越觉得郑观应的话合情合理。
是啊,各省入股绅商为什么不想把铁路交出去呢?还不是怕自己的利益受损吗?想当初,袁世凯要回轮船招商局,自己和股东坚决反对,等把股金拿到手,结果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地把轮船局交了出去!袁世凯当初仅是一名总督,他能办成的事,我为什么办不成?我现
把电文了,又反复想了想,盛宣怀感觉话说得不够硬朗,于是提笔又写道:“倘不谅加体恤,将此无益于民之举,早日革除,农田岁获能有几何?取求之而未有巳时,将何以堪此。”
盛宣怀命文案将电稿誊抄清楚,分别

电报
一见盛宣怀办起事来如此得力,隆裕太后大受感动,当即把载沣传进宫来,让载沣着人拟旨:“恩赏盛宣怀长孙盛毓常正二品荫生。”算是对盛宣怀的一种奖励。
接到圣旨,盛宣怀干劲更足了。这时,盛宣怀
盛宣怀见三菱出价过低,当即一口回绝。高木陆郎并没有强求,而是住进日本驻中国大使馆里,静静地等待着事态变化。因为此时的华盛及其各分厂的运营情况并不是很好,已经亏损许多。高木陆郎就是要看看盛宣怀能挺多久。
高木陆郎已经访探清楚,华盛也有盛宣怀个人很大一部分股本,他相信有一天盛宣怀会主动来找自己。
趁火打劫是日本祖传的为人、做事乃至经商的法宝,高木陆郎更是个中老手。
事情的
庆王说:“要讲练兵用兵,岑春煊不知比袁世凯强上多少倍。如今事急,赵尔丰这个川督是不能再干了,还是让岑春煊出来吧。岑春煊
一见庆王举荐岑春煊,载沣马上也开始说岑春煊的好话。
隆裕太后原本就什么都不懂,有了事情,更是下边说什么便是什么。
圣谕于是便下到上海:“赵尔丰办事不力,著即行革职,四川总督著岑春煊署理。现因铁路一事,成都被围,朝不保暮,该督著即刻起程,迅速平息动乱。钦此。”
岑春煊接到电报后反倒冷笑起来,端着膀子对身边人说道:“现
随员忙说道:“大帅,成都已经被围,您老还是早些调兵入川吧。”
岑春煊一瞪眼,命人马上铺纸研墨,很快给朝廷拟出一封电报:“川省乱象将成,既奉恩命起用,万不敢辞,惟臣病数年,宾僚随从须一一招致,断无孖孑身前进之理。现已赶紧部署,得有三数人,即可就道。川事情形隔膜,拟先撰劝道文告电川晓谕,俟到鄂探悉详情再定办法。”
电报
岑春煊久历官场,貌似粗野,其实内心细如
嗅觉同样也很灵敏的盛宣怀,这时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夜来见载沣,想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哪知却被告知,王爷进宫议事还未下来。
盛宣怀不敢耽搁,调转轿子便赶往皇宫。
当值的太监听说要找醇王爷,当即笑着告诉他:“太后今儿谁都没见。”说完这话,见盛宣怀两眼
盛宣怀知道太监问话的目的,忙让扶轿的二爷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说:“公公喝杯茶吧。我找王爷有急事。”
太监把银票塞进袖子里,压低声音说:“王爷既然没
一听“望香楼”三个字,盛宣怀赶紧上轿,命轿夫赶紧到城西去。望香楼是个什么所
到了望香楼,早有两个香气迷人的老妈妈迎出来,拉上盛宣怀就往里面拖。
盛宣怀小声说:“我要找个人,银子照给。”
老妈妈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又把盛宣怀给推了出来,边推边骂:“这是找人的地儿?真瞎了你的狗眼!快滚!”
盛宣怀知道这是贝子、贝勒和王公们常来的地儿,心里虽然有气,口里却不敢说半句硬朗话。
回到府上,盛宣怀坐进书房想了又想,提笔便给岑春煊拟了这样一封电报:“目下以平乱先着,路事暂可不提,方与谕旨相合。”
电报连夜
第二天一早,盛宣怀先来见庆王。但庆王既未
没见着庆王,盛宣怀只好来见载沣。
载沣哈欠连天,一见盛宣怀就说:“杏荪,你眼睛怎么那么红?要是得了红眼病,快离本王远些。”
盛宣怀后退三步,先行了个礼,才说:“四川越闹越凶,情形有些不对呀。下官适才听人说,好像广东、两湖也有乱党闹事。”
载沣嗷地一声便蹦起来:“杀!敢闹就杀!——看他的脖硬还是咱手里的大刀硬?你刚才说什么?广东、两湖也有乱党闹事?——本王怎么没有听说?谣传,显然是谣传!杏荪,你是累糊涂了吧?——不对,肯定是红眼病把你的脑子闹坏了。”
盛宣怀心急如焚,没功夫和载沣扯闲淡,直截了当说道:“王爷,各省都起来闹事,而且越闹越大,可见其逆谋不
载沣大声道:“朝廷不是已经督饬岑春煊入川平乱了吗?只要岑春煊一到成都,乱党肯定不剿自散!——杏荪,你还是抓紧找个郎中,把眼睛治一治吧。红眼病传染起来,厉害得很!”
盛宣怀没接载沣的话茬,由着自己的思维说:“王爷,岑春煊知兵,但久不带兵,何况他
载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有件事本王还忘了和你说了。端方三次给本王来电,说要想挽回大局,非起用袁世凯不可,端方显然也乱了方寸。杏荪,你好像也说过这话。袁世凯出来当真能行?”
盛宣怀小声说:“王爷容禀,下官以为,端大人所说不无道理。下官与袁世凯共事多年,他会练兵又知兵,平叛剿匪最有一套。等岑春煊赶到成都,事情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王爷,让袁世凯出来吧。”
载沣摇摇头道:“起用袁世凯,庆王肯定不会同意。否则他当初不会向太后举荐岑春煊。本王忘了是谁说的了,袁世凯脑后有反骨。”
盛宣怀马上说道:“现
盛宣怀刚把话说完,哪知载沣却开始连连打起了哈欠。他的烟瘾犯了。
盛宣怀不敢再多说话,只得告退。
大清国已经处
大清国这回大概当真要完了!坐进邮传部的签押房,盛宣怀仰天长叹,满面愁容,连连摇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