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灰蓝的天穹上挂着稀疏的星和淡金的月,晚风卷走残云。
林绿萼扶着母亲走到门前拱桥上,“不知母亲是否还记得, 父亲曾赠给皇上一对美艳的舞姬。后来皇上不她们, 将她们转赠给了已故太子。”
林相又派人来催,婢女站
林夫人对婢女点头, “知道了。”她耳畔听到前院鼎沸的人声, 略感局促, 今日因云水之故,多说了几句,她侧头望向女儿,“这些事情我不太清楚, 那对舞姬, 如今怎么了”
“我前日
“云水的姐姐”林夫人震惊地脱口而出, 随即她愣住思索,哀帝并无妃嫔,皇后只有晏隽之一个孩子,他既无嫡亲的长姐, 也没有庶姐,难道哀帝还有不为人知的孩子她惊讶地拉住女儿的双手,“云水亲口说的吗”
“是,他家里贫苦,两个姐姐被我父亲培养成舞姬,他被丢
“哦。”林夫人一下想明白了,云水撒谎了。若那对舞姬真是哀帝的女儿,以夫君对哀帝的忠心,怎可能让公主去侍奉当今圣上,“既如此,你打算将她们留
林绿萼点头,期盼地望向母亲,“不知可否下她们”
“她们留
“好。母亲的安排自然妥当。”
林夫人挥手唤来严媪,对女儿说,“你随严媪去我桌上取信纸,自己写推荐信吧。前院事忙,我得先过去了。”说完,她匆匆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笑说,“戴上帏帽,别乱跑,小心被其他人
“好。”林绿萼捡起房中的帏帽,仔细地戴
“等等。”林绿萼叫住严媪,她环视厢房四周,又
她愤怒地蹙起柳眉,“他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没
林绿萼从严媪手里拿过信,她唯一能够为云水解释的理由,就是他听到姐姐们的消息后,久未见到亲人的激动心情,让他先一步跑过去了,她如果
走过结冰的假山湖畔,走过长廊,晚风带起她帏帽的薄纱吹
林绿萼垂着眼眸,仔细地思索母亲教云水习文的事。她年少待
母亲绝不是因卦象所示,才教习他经义策论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母亲若真算到云水是命格不凡之人,为何不将他带离马厩养
林绿萼虽然震惊于母亲竟然是山林居士,解开了她心中一大谜团,但云水的身份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的身份复杂到母亲宁愿暴露自己是操控皇上的山林居士,也要替他隐
林绿萼突然停下脚步,她紧紧地咬着下唇,隐隐尝到一丝血气,她心里升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她不敢再仔细地想下去。
严媪听到她的脚步声停了,指着前方靠近后门的平房,“小姐,快到了。”
林绿萼停下多虑,一下推开了平房的门,笑道“你们来了。”
恬知起身对她行礼,宝知因那日伤得较重,行动稍缓,感激地跪下,“多谢贵人那日相助之恩。”
果然,云水并不
恬知感动地接过信,“早听闻康乐侯夫人喜好歌舞,每年康乐侯府的歌舞表演,总会风靡京都。若能得她赏识,我姐妹日后不会再流离失所。”她们感激地叩首。
林绿萼扶她们起来,红唇轻启,又闭上,嘴里像是粘了湿软的棉花,怎么也
恬知宝知多次感谢之后,严媪拿出银子,祝她们元宵喜乐,将她们送到门边。
“等等。”林绿萼喊道,“我想问问,你们可有一个叫云水的弟弟。”
恬知和宝知面面相觑,恬知说“母亲生下我们后,我们尚不足月,她就离世了。父亲续弦,继母苛刻,我们五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教坊,十五岁之时,辗转各府表演,
林绿萼低沉地说“所以,你们并不是自小被养
宝知听到了帏帽下的人儿,声中含着低泣,“我们五岁离家时,继母尚未生子,若之后有了弟弟,我们也不清楚。”
云水十六,这两人也不过十六七岁,林绿萼了然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们离去之后,林绿萼缓缓地坐
严媪应声去了。
林绿萼听到前院燃放烟花的声音,她透过薄纱,看到天上绚烂的烟火,涕泗滂沱,她到底有多糊涂,竟然爱慕一个充满谎言的人,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方才,她
他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他是不是觉得已经得到她了,就不再
万家灯火,圆月当空的元宵节,林绿萼一人坐
“砰”,金紫色的烟花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云水是死去的晏隽之又活过来了,但她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她父亲背叛前朝,投靠殷牧昭,按理说是最想晏隽之死的人之一,他又怎会养虎为患,将这个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前朝太子救下,养
“呼。”林绿萼红唇颤抖着,可怜兮兮地独自咬牙忍住泪水,严媪去了许久也未归来,她决心去当面质问父亲。
林绿萼刚站起来,就听到后门的铁门打开的声响,她靠近窗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她震惊地瞪圆了眼,云水和钱思一起从后门进来。
钱思说“幸好
云水面色微白,对钱思揖礼,前院锣鼓升天,烟花绽放,后院里也能一直听到热闹的响声,林绿萼并未听清云水说了什么。
钱思声音洪亮些,挥了挥手,“我与许家四兄弟,本就受王爷之命来保护太子殿下,殿下又何须多礼。”他听到前院的戏开唱了,又转身打开后院的门,“我还是从正门进林府吧,和殿下一起,恐会惹人猜疑。”
云水将他送至门边,转头急忙往西跨院赶,他刚走两步,突然听到旁边平房的门开了。他惊讶地胸腔起伏,因府中太热闹,他与钱思对话时,并未听到身旁平房里的人声。
随即,他看到姐姐缓缓丢开帏帽,走了出来,他又放下心了,正准备迎上去,却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