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凌序,你戴步摇给我看看嘛!”
迎客城最高最大的酒楼——“朋客楼”的顶层包厢内,宿半微坐在金丝楠木桌边,搁下筷子便不死心拜求对面板正端坐的仙君。
为了心血来潮的恶趣味,她也是蛮拼的。
甚而实践了人生第一次撒娇:“凌序~凌序仙君~~凌序序~~~”
艹,不行了,她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反观岿然不动的白袍男人,做得稳当就算了,连眼角都不带抽搐一下都……佩服,佩服,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凌序仙君。
狠角色鹤凌序垂着眼,任她千方百计也依旧不形于色。
这样都别怪她放大招了啊!
绕着桌沿转到他身侧,宿半微直接一跨于他腿上。
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的鹤凌序连忙圈上她腰,定住因她乍扑上来而差点失稳的上半身。
“莽撞。”
惴感未消,稳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训她。
虽说是训语,却并无愠怒意味,因而宿半微也不惧不退缩,拥上他耳边便求道:“就一次,鹤凌序,就一次!戴给我看看啊!我保证不给别人看到!!”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上耳处,玉白轮廓一下析上了赤色。
“答应我吧,凌序……”
“我发誓,我绝对守口如瓶!”
……
磨人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响起,语调丰富得让人心蹿得疯狂。
攀于纤腰上的手紧了紧,青色筋络在素白手面上愈发显得张牙舞爪了。
闭了闭眼,叹息,“……下不为例。”
得了鹤凌序应允,总算得逞的宿半微应该是高兴的,但她突然想起了一个致命问题——“我不会绾女子发髻……你会的吧?”
这话竟也问得出口,鹤凌序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的希冀面容,气笑了。
是真气笑了。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她了罢。
关键这人还在不知所谓——“买本书给你研究研究吧……”
冷淡色调晕在眼角眉梢,“宿半微,你是笃定本君会任你消遣了么?”
很好,轮到鹤凌序生气了……宿半微连忙正色,然后更加过分地扬调:“你都答应了的!乾泽仙君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这有恃无恐的样啊……果然,一开始就不能予她让步,不然就只能一退再退原则尽失了。
掀起沉沉眼褶,鹤凌序无声看了她足足有三息时间,直至喉结不耐蠢动,才垂着眼亲吻上她。
受折腾的怨气和委屈,以及情动欣悦,在他唇舌间都诉了个清楚。
还是有些被她激得冲动了,衣襟被无意识中蹭乱了……但顾及到身处之地,鹤凌序的脸皮到底没厚得不行,也就忍耐暂时中止了深层交流。
勉强逼迫自己撤离,男人的声音哑到了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遏制着拢上双方都有些开的衣领。
白皙手背上,青筋难耐绷起,宿半微摸了摸,似乎能感受到他克制的力道。
欲望源泉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抚来抚去,纵然是鹤凌序,也难抵情潮的迅速扩散。
“勿动,半微。”
他沉声发哑提醒,闭了闭眼揽紧她。
身上清涧谷雪般的泠然气息包围着她,宿半微只感觉他似乎想把她嵌到他的身体里一样。
*
翌日,宿半微动作很快,拎着本翻开的书便挤到了仙君身边。
“这个发髻怎么样?”指了指页面左侧那个女子画像,兴致冲冲地给他看,“好像叫……堕马髻吧,旁边这不正好有教程诶,你行吗?”
一抬眼,就僵住了笑意,“看我干嘛……想耍赖啊?”
没门。
“若是此遭外传出去,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于你。”
平平静静放过狠话,他垂眸一扫而过纸业上的明晰教程。
拂袖镜展,对着半空镜面,松下白簪泄下乌发,指尖拢起缕缕发丝,轻巧按着书上严格梳发。
谁能想到,清风正气的凌序仙君,会有朝一日挽起女髻呢……虽然他现在的脸色委实冷凝,眸色深黯到渗人。
宿半微咽了咽口水,憋住不道德的笑意,在他结束释镜之时,把早已准备好的步摇插进了他发间。
“勇气可嘉,宿半微。”盯她凑近的脸蛋,鹤凌序冷质评了句。
虽已作好准备,但实操乃至完结时候心里郁气简直翻腾。
“谢谢。”头铁地道谢后,将一袭叠好的深绿绣红衣袍放至案上,“你先换衣,我去买点吃食茶水来。”
说完,就跟兔子见鹰一样,撒蹄子往外跑,都不给他说话阻拦的时间,边跑边哈哈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丧心病狂的笑声太具有穿透力,哪怕是故意隔远了才放声大笑,鹤凌序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巧言令色。”一片静寂中,屋内人低声冷哼了四字。
就会花言巧语玩弄他,不过是吃定他受不得她这般罢了。
……
在外故意磨蹭了阵,宿半微才提着些零嘴,悠然上山。
距她下山也有一阵子了,现在应该换好了吧……这么想着,就往院内走。
刚踏入半条腿,还没全进院阵,就听闻屋内一声冷到极致的“出去!”
差点没拿稳东西,宿半微震惊抬眼……跟从半阖门口逃蹿来的方五邑,对视上了。
一瞬间,两人的神情都跟见了鬼一样。
“我来找凌序有点事啊……你们……那个……里面……”
凭求生意识艰难扑腾出来的男人,狭眸挣得都快溜圆了,过于怀疑人生连语言组织都出现了问题。
“半微,进来。”
声如寒冰,心情很差的仙君打断了两人不成整句的交流。
方五邑:“啊,我想起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啊!”
逃跑得飞快,似是生怕被杀人灭口。
有些羡慕地瞥了眼他的狼藉背影,宿半微深吸了口气,往那黑魆魆的半个门洞里去,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
“我先说明,这个可不能赖我头上啊,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
刚挪进门后,她就开始解释。不过在看到墨山水云屏风前的高挑身形时,话柄就因为脑袋突发空白而断住了。
她算是明白方五邑为什么那么惊惶了……这鹤凌序,完全可以是个祸国殃民的料子啊。
深绿锦缎覆身,朱红狞兽爬胸。
鸦青眉眼,白肤红唇,欲堕未堕的发髻,欲摇未摇的钗环,欲露未露的衣袍,明明与他冰雪气质有所矛盾,却偏偏又有种诡异和谐的风情。
虽说眼棱锋凉,但完全可以这样子吊打外面一片男男女女。
回神后,宿半微感慨:“鹤凌序,你娘亲绝对美得不可方物……”
“满意与否?”作饰妖孽风情的仙君暗藏风波地问她。
行了几步,步摇上的莹莹珠串相击,跟曳动的袍角一样,节奏像打在人心上一样。
被糊了满眼浓色的女子连忙点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这种眼福,一辈子看到一次都死而无憾了啊!
视觉震撼一阵一阵强袭而来,近了的瓷白肌肤从低领处泻出,狷狂绣兽就爬在他胸前,由于旁边就是匀称肌理,因而对比得人野性妖孽。
低下眼,仙君出口的话也变得野了起来——
“满意便好,不然……如何在本君身下快活呢?”
嗯?一句直白云雨之话让宿半微登时清醒。她瞪大了眼,鹤凌序不会因为这一身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了吧??
将她眼里惊愕看穿,眉微挑起,“不敢置信吗宿半微?本君就是要你亲眼看着,是如何以这副姿态,入的你。”
最后三字几近轻到入了空中便无,但宿半微……听到了。
危险气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游出,她感觉头发根都要炸起了。
她讷道:“你不是说不能说这种话的吗?”
“没必要吧鹤凌序,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吧……”
现在才知退却,可怎会如了她意。清颜仙君一把拉过欲退之人,就直接将人扶于案上,接吻。
步摇的垂珠清脆响动,甚至尾端都垂到了她的颊侧。
喘息间隙,“倒是被你惹得疯魔了……”
低笑似从胸膛里振动出来的,舌尖舔去唇边银丝,得以暂疏的男人问了她:“疯溃之言冒犯到你了,是么?”
所以说鹤凌序真的还是挺体贴的,她想了想,“其实还好吧,大不了我再把你掀到我身下呗。”
“你真是……唔,放肆。”
深绿锦衣被随手解下,就垫在身下,随着珠声阵阵,留下层层褶皱。